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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法律體系蘇聯(lián)淵源的當代反省

      2017-04-15 09:36:02楊昌宇
      法治現(xiàn)代化研究 2017年5期
      關鍵詞:法學蘇聯(lián)法律

      楊昌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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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法律體系蘇聯(lián)淵源的當代反省

      楊昌宇*

      * 揚州大學中國法律文化與法治發(fā)展協(xié)同創(chuàng)新中心教授、博士生導師,南京師范大學中國法治現(xiàn)代化研究院特邀研究員。

      近40年來,中國法學界對蘇聯(lián)法消極影響的批判持久而深入,在思想史和制度史的 雙重層面進行了基本厘清。中國法律體系的實踐發(fā)展有三個階段。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初,法律體 系的建構以蘇聯(lián)部門法體系為模板。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建成后,我國開始進入“建設中國特色 社會主義法治體系”總目標的實現(xiàn)階段,法律規(guī)范體系的地位與作用日益凸顯出來。針對當前中國法律 體系理論短缺、理論與實踐關系存在斷裂、理論更新滯后等現(xiàn)實問題,反省蘇聯(lián)“法的體系”這一范疇 對1949年后的中國法律體系的影響力仍有必要。蘇聯(lián)時期曾進行過歷時近50年的四次有關法律體系的 大討論,其歷程與討論的核心問題能夠促使我們在中國法律體系認識更新過程中有更多的思考。

      中國法律體系 蘇聯(lián)法的體系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體系

      一、引 言

      在俄國“十月革命”勝利 100周年之際,重提蘇聯(lián)法對 1949年后的中國法律體系的影響問題,既 具有紀念意義,更具有反思價值。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結束后,隨著社會主義法系地位的日益突出,面對 法律秩序的多樣化發(fā)展,法學家們開始對法進行進一步分類整理,提出了“法的劇場”或“法系地理學” 等理論,蘇聯(lián)社會主義法律體系問題在國際社會受到高度關注。蘇聯(lián)解體后,其法律體系作為一個獨 特的類型化研究領域淡出了人們的視野。當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正式建成后,再談蘇聯(lián)法的 影響問題,可能有人會說已無必要,因為相關的批判與超越早就完成,無須再圍繞這個問題兜圈子, 在“后批判時代”,更多的精力應當放在中國法律體系未來的發(fā)展與完善上。的確,自黨的十一屆三 中全會以來,在近40年時間里,中國法學界對蘇聯(lián)法的影響進行了持久而深入的研究,在思想史和 制度史的雙重層面進行了基本的厘清。隨著中國法治進程的推進,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已經在2011年被宣告基本形成,中國法治發(fā)展被認為已經進入“后法律體系時代”,理論層面也發(fā)生了從“體系前研究”到“體系后研究”的范式轉型。1

      在這一背景下,當代中國法學真的已經完成對蘇聯(lián)法的消極影響進行批判的使命了嗎?中國法律 體系是否已經實現(xiàn)了對蘇聯(lián)法律體系的超越?蘇聯(lián)解體前的法律體系理論和實踐的發(fā)展進路,對中國 法律體系發(fā)展完善之路有無借鑒意義?后蘇聯(lián)時代的俄羅斯法律體系建設與發(fā)展對我們的啟示何在? 面對法律體系這個具體而宏大的問題,上述疑問回答起來并不輕松。說法律體系是一個具體的問題, 因為它只是蘇聯(lián)法及其法學對中國眾多影響中的一個方面;說法律體系是一個宏大的問題,因為它對 于我們當下法治建設與發(fā)展而言是最為重要的基礎問題之一,對搭建中國法治大廈的規(guī)范體系起著鋼 筋骨架的作用。在后法律體系時代,中國將著力進行法治體系的建設,法律體系(法律規(guī)范體系)是 當然的前提。面對當前中國法律體系領域遭遇或凸顯的一系列問題,重思蘇聯(lián)法的影響具有尋根溯源 的現(xiàn)實意義。事實上,在法律體系問題上,我們并沒有在理論與實踐中完成對其蘇聯(lián)淵源的徹底揚棄。 究其原因,與我們一度忽視蘇聯(lián)“法的體系”2這一范疇的變遷及其對中國法律體系的影響有關。中 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建成后,“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體系”成為全面推進依法治國的總目標。 處于前提和首要地位的法律體系(法律規(guī)范體系),對整個法治體系起著支撐作用,其發(fā)展與完善程 度對中國法治的未來意義非凡。從當前我國法律體系領域存在的問題來看,蘇聯(lián)法律體系與中國法律 體系的淵源關系仍需在“后批判時代”對其加以反省。

      二、批判與共識:蘇聯(lián)法如何影響中國的追述

      蘇聯(lián)法影響中國,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 10 年左右的時間里,在法學與法 制層面,我國曾全面地向蘇聯(lián)進行學習借鑒。后因中蘇關系惡化,相關借鑒學習在形式上減弱,加之 “文革”期間法治建設的停滯,中國法學自身處境艱難,更談不上對蘇聯(lián)法的反思與批判。1978 年黨 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后,在中國社會發(fā)展實踐中,面對新情況、新問題,法學界開始對蘇聯(lián)法影響中國 問題進行反思與批判,開始逐漸擺脫蘇聯(lián)法學的闡釋方式?!半m然在這一時期的法學界,作為蘇聯(lián)法 學理論遺存的概念體系、觀念內涵和思維方法,仍在不同程度地發(fā)揮影響,甚至在這一時期的初始階 段,蘇聯(lián)法學理論還是某些法學分支學科研究與討論的主要理論武器,但是從發(fā)展趨向和總體態(tài)勢上 看,中國法學已經不再唯蘇聯(lián)法學理論馬首是瞻,而是面向中國、面向世界、面向現(xiàn)實、面向實踐, 開始走中國法學自己的發(fā)展道路?!?在 20 世紀 90 年代末到 21 世紀初期這段時間里,中國法學界對 蘇聯(lián)法影響的批判達到了高潮。在這一時期,中國學界主要是反思與克服蘇聯(lián)法的消極影響,進而尋 求與建構中國法學的特色理論。近年來,相關批判性研究仍然存在,但呈現(xiàn)出零星性??傊?,在近 40 年的時間里,我國學界對蘇聯(lián)法如何影響1949年后的中國,影響了什么,在當下中國法治建設中如何對待其影響等問題進行了較為全面而深刻的研究。經過多年的批判和梳理,蘇聯(lián)法對1949年后的中國所產生的影響的原因、過程和結果已在學者們的研究中得以充分表達。4總的說來,蘇聯(lián)法對新 中國的影響主要體現(xiàn)在以下幾個層面。

      (一)對中國法學教育體制的影響

      中國自 20 世紀 50 年代初開始仿效蘇聯(lián)模式進行法學教育改革,對清末改制和民國革命創(chuàng)建起來 的資本主義法權及相應的教育體系進行變革,將民國時期形成的以仿效歐美大學教育為主導的高等教 育模式,轉變?yōu)橐蕴K聯(lián)式??平逃秊橹鲗У母叩冉逃J剑O立專門政法類院校進行法學教育。5當 時,為配合國家教育體制改革,學習蘇聯(lián)模式以培養(yǎng)專才為主,將綜合性大學中的各個學科分出來進 行院系調整,在法學教育領域形成了“政法學院”這樣的專門院校。這種設置意在淡化高等院校的研 究型特征,而強化其專業(yè)技術培訓性質。這種法學教育模式的建立適應了當時國家法制建設的現(xiàn)實需 求,當然也產生了相應的負面影響。當時的國家領導人主要是職業(yè)革命家,他們全面借鑒了蘇聯(lián)關于 國家與法的一般理論,普遍認為法律只是階級專政的工具,徹底否定了中國近代以來形成的法律傳統(tǒng) 和法學教育傳統(tǒng)。在當時的法學教育中,“政治教育”取代了傳統(tǒng)意義上的法學教育;6在法律實踐 領域,黨的政策逐漸替代了法律,法律知識的專業(yè)性不再被強調,法科教育在國家教育體制中甚至被 逐漸排斥。同樣是這一時期,“法學研究和教育則放棄了法律價值、體系和規(guī)律等應然層面的內容, 清末以來中國法學為實現(xiàn)中國法律現(xiàn)代化而吸收和積累的西方法學研究成果以及在法律原則方面達成 的共識,也已受到徹底的顛覆。法學淪為政治實踐的婢女,實際上也就處于一種可有可無的地位”。7總之,對蘇聯(lián)模式從制度到理念再到法學理論的全面仿效,最終顛覆了中國以往的法學教育體制。

      (二)對中國法律人的影響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初期,蘇聯(lián)幫助中國進行法制建設。通過向中國派遣專家、接受中國派遣的 留學生、幫助中國引進和翻譯大量法學教科書和資料等方式,8蘇聯(lián)法對中國法律人產生了全方位的影響。特別是1949年后的頭十年中,當時在華的蘇聯(lián)法學專家起了重要的媒介與傳播作用。9蘇聯(lián)法學專家的作用主要表現(xiàn)在三個方面。一是培養(yǎng)了大量師資人才,新一代的中國法學家和法律從業(yè)者, 大都是在蘇聯(lián)法學思想教育和影響下培養(yǎng)的。二是直接編寫或指導編寫了各種法學教材。三是幫助中 國人民大學建立了一套高等教育制度和教學方法,并逐步推廣到全國有關高校。10在當時,包括但不 限于法學領域,蘇聯(lián)專家?guī)椭囵B(yǎng)中國人民大學的教師和研究生,然后循環(huán)發(fā)展,教師再去培養(yǎng)學生, 畢業(yè)的學生到全國各地高校任教,再加上其他大學的教師被派到中國人民大學進修,以及中國人民大 學出版的各種教材在全國廣為流傳,承襲自蘇聯(lián)的教育制度和教學方法被推廣到全國高校。學者們研 究認為,1949—1960年蘇聯(lián)援華專家總數(shù)應超過18000人。11其中的法學專家雖然人數(shù)不多,只有 幾十人,但“他們所處部門和扮演的角色卻能使之力拔千鈞,因為作為政法機關的顧問,中央政法機 關創(chuàng)制或擬就的各種法規(guī)條例,他們直接參加草擬或提供意見;作為教師,他們在‘工作母機’里最 核心的地方工作。他們的任職單位和身份彌補了人數(shù)的渺小”。12此外,留蘇的中國學生們對中國法 制建設的重要影響并非顯現(xiàn)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初期,因為從回國時間段來看,留蘇學習法律的學 生回國是20世紀50年代中后期的事。當然,這一代中國法學家對中國法制建設的影響更為深遠。

      (三)對中國法學理論基本立場的影響

      蘇聯(lián)法對 1949 年后的中國法學理論基本立場的影響,主要體現(xiàn)在法律工具論、過分強調法的階級 性及法律虛無主義等方面。蘇聯(lián)法學家維辛斯基的階級斗爭等法理論,對中國的影響十分巨大,1949 年后的中國階級斗爭法理論直接來源于此。蘇聯(lián)法學理論對 1949 年后的中國法學理論界長期奉行的 法律階級工具論同樣影響深遠。蘇聯(lián)法學家帕舒卡尼斯對“社會主義不需要法律”的命題進行理論闡 述,進而得出的社會主義時期法律虛無主義的觀點,對 1949 年后的中國法制建設尤其產生了極為消 極的影響。13中國研究者曾經不無憂慮地指出,“前蘇聯(lián)法對中國法制建設的影響作為歷史已經過去,60年代以后,蘇聯(lián)法在形式上就不再對中國法發(fā)生直接影響,以至到后來七八十年代,蘇聯(lián)已拋棄它 自己50年代以前的法律理論,法制向前發(fā)展以后,可中國還停留在蘇聯(lián)50年代的法律時代”。14因此, 在當代中國,“我們仍然不能輕估 50年代蘇聯(lián)‘階級意志’和‘專政工具’法學對今天中國的影響。特別是由蘇聯(lián)法思想培養(yǎng)出來的第一代新中國法學家以及按他們思想教育的學生,仍將對中國法制發(fā)展產生深刻影響。認識這種影響,走出蘇聯(lián)法的陰影,我們必須作出很大的努力”。15

      (四)對中國法制體系的影響

      蘇聯(lián)法對1949年后的中國法制體系的影響主要體現(xiàn)在三個方面。一是在部門法建設上,中國照 搬了蘇聯(lián)模式。16在立法中,大量的蘇聯(lián)法律制度被引進。我國1954年憲法是以蘇聯(lián)1936年憲法為 藍本制定的,從憲法體制到憲法規(guī)定的政權體系,二者具有極大的相似性。按照維辛斯基的理論,“社 會主義法是保護、鞏固和發(fā)展有利于和適合于統(tǒng)治階級的社會關系和社會秩序的。(因此)必須建立 社會主義法律體系,建立新的法律部門”。171949年后的中國在構建法律體系的過程中,很大程度 上借鑒和參照了蘇聯(lián)當時的模式。二是對法律規(guī)范體系的影響。1951年,當時主管中國政法工作的政 務院副總理董必武對蘇聯(lián)專家為中國法制建設做出的貢獻給予了很高的評價:“(他們)對我們創(chuàng)制 或已擬就的各種法規(guī)條例,直接參加草擬或提供意見;對政法部門的工作及時提出建議并系統(tǒng)地介紹 蘇聯(lián)先進經驗;為中央各政法部門的工作人員及有關的學校、團體做了許多次論述蘇聯(lián)國家與法律的 演講。”18這足以說明當時中國法律規(guī)范體系受蘇聯(lián)影響的程度。三是在司法體制構建中效仿蘇聯(lián)。 如在法院的設置和上下級法院的關系、人民陪審員制度、審判組織、刑事宣判原則、審判程序等方面, 都對蘇聯(lián)法進行了全面的借鑒,此外還包括設立獨立的檢察機關并賦予法律監(jiān)督職權等。

      蘇聯(lián)法在上述四個方面,對1949年后的中國的法學與法制產生了深刻影響。經過近40年的批判 和反思,當下蘇聯(lián)法對中國法的影響似乎已經步入“后批判時代”,但從前面所述的各種影響來看, 有些難以在短期內加以革除。上述四個方面的影響中,前三個方面主要發(fā)生在認識層面,在一定意義上, 更多的后果將在思想觀念層面延續(xù),并具有隱蔽性。第四個方面則發(fā)生在法律制度層面,是前三個方 面影響的直接結果或表象。蘇聯(lián)作為一個時代終結后,其社會主義法律體系也已經煙消云散?;厮萏K 聯(lián)社會主義法律體系在世界范圍內理論與實踐領域的前世與今生,特別當我們面對和思考曾深受其影 響的社會主義國家的法治現(xiàn)代化問題時,不得不重提其隱性的影響問題。當代中國法律體系最初的構 架與理論來源于蘇聯(lián)法,當代中國法律體系建設突飛猛進、成績斐然,特別是開始從法律體系到法治 體系的轉換進程后,法律體系擔負著特殊的職能,在法治國家中發(fā)揮著前提性的規(guī)范基礎和整體性的 秩序架構作用。對有些重大理論和現(xiàn)實問題的認識和解決,仍然需要從重新梳理蘇聯(lián)法律體系如何影 響中國法律體系這個問題開始。

      三、后批判與后法律體系時代:蘇聯(lián)法律體系影響中國的追問

      如前文所述,蘇聯(lián)法對中國法制建設的影響時段主要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的頭十年。在法律 體系方面,我們引進了當時蘇聯(lián)國內已經基本成型的理論,雖然這一時期蘇聯(lián)法的體系理論也比較薄弱和單一,但其在當時卻是世界范圍內社會主義法律體系的開創(chuàng)者,各社會主義國家對其進行效仿也是情理之中。在蘇聯(lián)時期,法律體系的理論與實踐也在不斷發(fā)展完善。蘇聯(lián)時期曾進行過四次關于“法 的體系”的大討論,前三次進入了中國學界的研究視野,19發(fā)生在蘇聯(lián)解體前夕的第四次討論卻沒有 引起中國學者過多的關注。下面將結合蘇聯(lián)對法律體系問題的四次討論來分析:在法律體系方面,蘇 聯(lián)法到底如何影響了我們?影響的表現(xiàn)與后果是什么?中國法律體系是否已經實現(xiàn)了對蘇聯(lián)法律體系 的超越?蘇聯(lián)解體前法律體系理論和實踐的發(fā)展進路與中國法律體系發(fā)展完善之路有何異同?蘇聯(lián)法 律體系領域的經驗和教訓對當代中國的啟示是什么?

      (一)蘇聯(lián)法律體系:影響中國的另一個重要范疇

      中國學界以往對蘇聯(lián)法的消極影響進行批判時,一直把主要精力放在法學理論中“法的本質”方面, 認為這是一切消極影響的根源,因為它最能體現(xiàn)蘇聯(lián)社會主義法的特質。但實際上,我們忽略了另一 個重要的范疇,即蘇聯(lián)的“法的體系”范疇。蘇聯(lián)時期,學者們認為,蘇聯(lián)社會主義法的特點體現(xiàn)在 兩個層面上,一是法律本質問題,二是法律體系問題。正如蘇聯(lián)學者所指出的,“蘇維埃社會主義法 的根本特性和特點,不僅通過‘法的本質’這一范疇,而且還通過‘法的體系’這一范疇揭示出來”。20但在以往的批判過程中,我們更多地關注了“法的本質”及其相關問題,而忽略了“法的體系”范疇, 忽視了這一范疇對中國法的影響范圍和程度,也忽視了對其加以全面認識與現(xiàn)代反省。為此,我們有 必要回顧一下蘇聯(lián)法律體系理論與實踐的發(fā)展進路。

      從蘇聯(lián)法律部門的發(fā)展歷史看,最初的法律部門是按照法律調整的對象和方法一致的標準進行劃 分的,在國家法(憲法)之下的第一批法部門包括行政法、民法、刑法、民事訴訟法、刑事訴訟法, 及后來的集體農莊法。第二批法部門劃分的根據已經不是前次的標準,而是法律調整對象和一些補充 性標準,即調整關系的一致和國家對調整這些關系的重視程度。因此,蘇聯(lián)第二批法部門包括勞動法、 財政法、土地法、家庭法、勞動改造法、監(jiān)察監(jiān)督法等。到20世紀80年代初期,第三批法部門劃分 已經形成,其結果是產生了社會保障法、自然保護法、礦法、水法、森林法等等。到蘇聯(lián)解體前,受 改革的促動,法律體系在部門法框架下不斷進行著自我調適。

      人們對蘇聯(lián)法律部門發(fā)展的一般認識如此,但其背后的演化動力卻鮮為人知。由于蘇聯(lián)的社會主 義法的體系是一個從無到有的創(chuàng)造過程,主要是基于實踐的需求而發(fā)展起來的,幾乎沒有現(xiàn)成的理論 作為參照,而且主觀上要努力做到與資本主義國家不同。因此,直到 20 世紀 80 年代初期,蘇聯(lián)法律 體系的理論研究依然很薄弱。當時的蘇聯(lián)學者們認為必須對其進行全面的深入研究,且最好由法學各 部門的理論家和專家來做這一工作,并集中研究下列問題:法律體系的概念;法的體系的歷史和現(xiàn)代 法的體系;法律規(guī)范體系的形成要素和分類特征;蘇聯(lián)現(xiàn)行法律的部門結構及其發(fā)展完善前景;各法 部門的特點及相互關系。21

      在理論演進層面上,從 20世紀 30年代末到 80年代中后期,蘇聯(lián)進行過四次關于法律體系的大討論。22第一次討論是在1938—1940年期間進行的,這次討論確定了蘇聯(lián)法的體系概念的原理。當時公認的劃分法為部門的標準是法律調整的對象。1956年開展的第二次關于蘇聯(lián)法的體系的大討論,蘇 聯(lián)學界一致認可了將法律調整的對象同法律調整的方法一起,看作是劃分法為部門的總的根據,甚至 是統(tǒng)一根據的結論。23第三次大討論發(fā)生在20世紀80年代初期,隨著蘇聯(lián)立法的迅速發(fā)展,尤其是 蘇聯(lián)新憲法及其加盟共和國和自治共和國新憲法的通過,立法被認為是法的體系發(fā)展的主要積極因素。 隸屬于蘇聯(lián)科學院的《蘇維埃國家和法》雜志編輯部召開座談會,討論關于蘇聯(lián)法律體系的若干問題, 包括:成熟社會主義條件下法律發(fā)展規(guī)律和對蘇聯(lián)法律體系的要求;研究法律體系的方法問題;劃分 法律部門的根據;法律各部門間相互關系的發(fā)展趨勢;蘇聯(lián)法律體系與立法體系的相互關系;法律體 系與法學體系;綜合法部門、立法部門和法學部門問題;外國法律體系的主要發(fā)展趨勢等。241987年,《蘇維埃國家和法》雜志第9—12期連續(xù)登載了以“法律體系與改革”為主題的全蘇理論工作會議發(fā)言, 與會學者們從不同角度對改革背景下的法律體系問題進行了再次討論。25前三次討論曾進入中國研究 者的視野中,第四次發(fā)生在蘇聯(lián)解體前幾年,也許是后來受到蘇聯(lián)解體的沖擊而并未引起中國研究者 的注意。雖然在諸多復雜因素共同作用下,蘇聯(lián)成了歷史上的存在,但上述回顧至少說明了一個問題, 即蘇聯(lián)法律體系的理論發(fā)展與實踐需求是亦步亦趨的關系。

      在當前我國學者關于法律體系的研究中,對社會主義法律體系問題的研究普遍始于改革開放后,1949 年后的中國法律體系建設“以俄為師”的階段似乎被忽略掉了。這種研究起點的設定,在一定程 度上不利于我們在法律體系的理論與實踐淵源上正本清源,不利于客觀地應對當代中國法律體系建成 后提升中國特色理論的要求。概括而言,1949 年后,蘇聯(lián)法律體系的理論與實踐對中國法律體系產生 了深刻的影響:一是相關理論的移植與沿用;二是法制實踐中對部門法體系建設的借鑒。這種特定 時期、特定歷史因素造就的事實,不容回避。

      (二)中國后法律體系時代理論困惑的表征

      在理論上,我國學者對中國法律體系學說的局限性已經開始關注。學者們認為,在我國傳統(tǒng)法學 理論中,法律體系僅指部門法體系;這一體系在內容上較為單一,其所依據的傳統(tǒng)劃分標準存在解釋 力不足的問題;部門法體系割裂了法律體系的完整性,導致理論對實踐指導的軟弱性;法律體系理論 所強調的在一個主權國家的范圍內進行建構的主張,在全球化時代受到挑戰(zhàn)。26中國法律體系理論的 上述局限同蘇聯(lián)有關的理論與實踐具有一脈相承性,下面將結合當代中國法律體系發(fā)展實踐中存在的一系列問題和現(xiàn)象,對其蘇聯(lián)淵源進行反思。

      1.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建成后存在理論與實踐發(fā)展的斷裂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建設過程中,曾出現(xiàn)過中國法律體系理論“有用”與“無用”的相關 爭論。27主張“無用論”的學者認為,當代中國法律體系理論不是實踐建構的出發(fā)點,對實踐也沒有 指導意義;中國法律體系建構無樣本可供參考,只能從實踐出發(fā)。主張“有用論”的學者認為,法律 體系的建設實踐與法律體系理論并無沖突,法律部門的劃分并不是導致中國法律體系理論缺乏指導性 的根源;當前中國法律體系理論存在的問題是被動根據實踐發(fā)展而發(fā)展,沒有前瞻性、學術性和創(chuàng) 造性。正如學者所指出的,“在當代中國,法律體系理論——主要是指法律規(guī)范體系理論或者稱為部 門法體系理論——是否有用,即是否對法學研究、法律運作等方面有價值,備受研究人員的爭論。甚 至有學者主張,因為無用(尤其是對立法活動和法律體系的建構沒能起到指導的作用),部門法體系 理論應當被拋棄。有學者經過對無用論的辯駁,認為部門法體系理論已經發(fā)揮并繼續(xù)發(fā)揮其對法律運 作(尤其是立法)的作用,而不應該被恣意地取消”。28有學者認為,這是我國法律體系建構中缺少 理論的結果,同時批判性地指出了這一結果的形成原因是“唯實踐主義傾向”。29這一分析不無道理, 中國法律體系建設過程中的“唯實踐主義傾向”,正是中國法律體系理論不足的表現(xiàn),其結果就是理 論對現(xiàn)實的解釋力匱乏。遺憾的是,這一爭論沒有引起法學界更為普遍的關注,這也說明我們對法律 體系理論作用的認識還沒有上升到應有的層面。

      蘇聯(lián)法律體系的理論與實踐,為 1949 年后的中國法律體系的框架搭建提供了模板,對法律體系 的締造者和實踐者具有理論與實踐的雙重孕育功能。特別是當顯性的影響在形式上被革除后,其對中 國法律體系理論與實踐的影響在次生層面仍然存在。這也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建成后存在理 論與實踐發(fā)展斷裂的原因所在。這里所謂的“實踐”是中國特色的發(fā)展,“理論”則是蘇聯(lián)20世紀50年代有關理論的影響在一定程度上的延續(xù)。但為何會發(fā)生這種理論與實踐的斷裂呢?

      2.法律體系發(fā)展過程中理論的短缺

      在我國傳統(tǒng)法學研究中,學者們常常將部門法體系等同于法律體系,這就導致“只是從橫向的、 靜態(tài)的、構成元素的具體內容的角度展示法律體系,而忽略了從縱向的、動態(tài)的、效力等級、外在表 現(xiàn)形式等多維角度展示法律體系”。30由于部門法之間的壁壘問題,導致部門法學的界限森嚴,學者們常常為自己劃定研究陣地和范圍。由此引申到近期有些學者正在論證的“領域法學”相關問題。31“ 領域法學”到底是不是一個新興的領域呢?它到底是法學學術革命的理論創(chuàng)新,還是中國法律體系理論困頓的表現(xiàn)?其存在的必要性與合法性等問題,恐怕回答起來并不那么簡單。筆者認為,這可能更多是因為部門法學者在研究與實踐中基于中國法律體系的理論與現(xiàn)實困境,在尋求解決的出路。這在一 定意義上透視出加強中國法律體系理論研究的必要性與迫切性。事實上,在20世紀80年代初期蘇聯(lián) 對法律體系進行的第三次大討論中,已經涉及“綜合性法律部門”問題,當時討論的問題與“領域法學” 倡導者所關注和要解決的問題具有一致性。

      相比于法律體系的建設與發(fā)展實踐,我國學界對法律體系理論上的深入研究較為短缺,研究視域 也很局限。正如學者所指出的,“相對于分析法理學的法律體系理論而言,中國法律體系理論缺乏那 種抽象的純邏輯的理論旨趣,而只關注如何建構一個滿足中國法制建設需要的法律體系”。32在以往, 法律體系之所以沒能引起理論研究者的充分重視是有原因的。在傳統(tǒng)“法理學研究中,法律體系屬于 邊緣領域,并不是學者熱衷的問題。其主要原因,一是研究法律體系,只是對現(xiàn)行法律的分類進行研究, 不涉及法律的內容及其價值評價;二是對現(xiàn)行法律的分類并沒有嚴格確定的標準,不同學者對法律的 調整對象和調整方法會有不同的看法,因而產生不同的分類結果”。33換言之,法律體系既是邊緣問題, 又易產生分歧,從研究效益的角度來看,其被忽略也不難理解。

      就法律體系問題本身而言,在法學領域,不同國家、不同學派的法學家對其有著極不相同的理解。 奧斯丁、凱爾遜、哈特等分析實證主義法學家更為關心法律體系與其他規(guī)范體系的區(qū)別,往往把法律 體系理解為可用一定標準識別、具有某種邏輯結構的規(guī)范體系。在凱爾遜那里,法律體系的識別標準 就是基本規(guī)范,法律體系是由可以從同一基本規(guī)范追溯自己效力的所有規(guī)范組成。按照規(guī)范效力的高 低,凱爾遜從邏輯上把法律規(guī)范分為基本規(guī)范、憲法規(guī)范、一般規(guī)范和個別規(guī)范四個層次。比較法學 家出于比較不同國家法的需要,往往對法律體系做超出規(guī)范體系的寬泛理解,把法律體系理解為包括 法律機構、角色、過程、規(guī)范等要素在內的法律系統(tǒng)。34特別是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初期,“拿來主義” 是很管用的,一套現(xiàn)成的理論加體系,成為1949年后中國法學和法制最重要的摹本。

      從最初借鑒和參照受國際、國內政治等多種因素的影響,到后來中蘇關系的變化,再到蘇聯(lián)的解體, 事實上,我們對蘇聯(lián)法律體系理論的借鑒一直都停留在20世紀50年代中期的水平。這也導致我們的 法律體系的通用理論一直停留在部門法理論的層面,顯得很簡單,也很蒼白,理論沒能跟得上實踐的 發(fā)展。例如,在法理學教材體系中,法律體系依然沿用原來的法律部門的劃分標準,以調整對象和調 整方法為內容。但隨著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在實踐中飛速發(fā)展,原有的理論早已不能很好地解 釋和解決當前基于法律體系發(fā)展而產生的理論與實踐問題。前文已經討論過,蘇聯(lián)法的體系理論歷經 不同歷史時期的四次大討論,實際上在不斷結合社會實踐進行修正與完善,到20世紀80年代末期已 經不同于昔日了。但改革開放后,我國學界的注意力開始更多地轉向西方的法學理論與模式,反思性 工作進行得并不全面、徹底。

      3.中國法律體系理論更新的滯后

      中國法律體系理論更新滯后最典型的一個表現(xiàn)就是,當前法理學通用教材對此部分內容幾十年都 沒有勇氣進行大的調整和完善。從思想淵源上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理論深受蘇聯(lián)法律體系理論的影響,這一點毋庸置疑。35從現(xiàn)行的通用法理學教材內容中我們可以看到,有關教材依舊沿用蘇聯(lián)20世紀50年代中期的理論成果,即,對于法律體系而言,“一致承認將法律調整的對象同法律 調整的方法一起,看作是劃分法為部門的總的根據,甚至是統(tǒng)一根據的結論”。20 世紀 50 年代中期, 由于中蘇關系的惡化,對蘇聯(lián)法的主動關注與借鑒在形式上慢慢淡出中國法制發(fā)展的理論與實踐,但 標簽的去除只是形式上的,實際上,被動與不自覺的、慣性式的影響在很大程度上依然存在和延續(xù)著。 造成1949年后中國法學在法律體系理論上“抱殘守缺”的原因,在筆者看來有這樣幾個。

      一是對中國法律體系實踐發(fā)展缺乏必要的反思。法律體系是中國法治發(fā)展的基礎和法律的基本框 架,如果對其沒有整體的理解和把握,將會影響到法律適用與實施。法學教材的更新仍然迫切,至今 尚無一本能把法律體系實踐的最新成果與理論發(fā)展及共識性觀點充分表述出來的法理學通用教材。為 此,我們迫切需要改變法律體系理論研究在法學研究中的邊緣化狀態(tài),法學理論的更新也迫在眉睫。

      二是思維方式的影響具有滯后性,其徹底更新與革除需要很長的過程?!扒疤K聯(lián)法的消極影響不 僅在內容上,還在形式上產生了一代中國法學家教條主義的意識和思維方式。”36受蘇聯(lián)法學影響成 長起來的一代法學工作者,會再用習得的知識和形成的思維方式去影響自己的學生們。雖然改革開放 以來,中國法學教育的內容與方式在不斷進行調整,但要從根本上改變這種狀況非一日之功。從本質 上看,蘇聯(lián)法對中國法的影響從顯性層面走向了隱性層面。思維方式的轉換具有滯后性和深層復雜性。 思維方式的轉換不取決于學習和研究的對象,已經形成定式的思維方式很難改變。誠然,原來的中國 法律人多研究蘇聯(lián)法和社會主義法體系問題,目前法律人則大都將蘇聯(lián)法問題研究丟進了故紙堆,轉 而研究西方發(fā)達國家的“先進的法律”。但研究對象雖發(fā)生改變,思維方式仍具有滯后性,不會與研 究對象同步轉變。思維方式的轉換需要一個全面變革的過程。

      三是理論生長的思想文化底座有待更新。在實在法層面,法律體制的變革不難進行,但其文化底 座卻難以在短時間內徹底移除。中國法律體制的最初制度設計是全面效法蘇聯(lián),已經實際運行了幾十 年。改革開放后,中國在法律制度體系方面進行了很大程度的修改和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程度 不斷加強。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正式建成后,中國法治建設進入到一個新階段,但蘇聯(lián)法對中 國法的消極影響仍然在很大程度上存在,特別是蘇聯(lián)法對中國法學教育體制、中國法律人、法學基本 立場等方面的深層影響,并不能在短期內徹底完成。正如我國學者所分析的那樣,蘇聯(lián)法為什么會在 特定的時期為中國普遍接受且影響深遠,可能還有更深層次上的政治文化傳統(tǒng)方面的原因。

      四、當代中國法律體系認識的更新

      當前,對中國法律體系的認識進行全面更新非常迫切。首先,要從中國法律體系發(fā)展實踐的階段 性中更好地認識到,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是法治體系建設總目標實現(xiàn)的制度保障基礎。其 次,在方法論上,要進一步明確馬克思主義歷史與邏輯統(tǒng)一原則并加以貫徹,使理論研究跟上時代發(fā)展, 讓時代發(fā)展促進理論的進步。最后,要對當代中國法律體系的現(xiàn)實成就及時進行理論層面的梳理和系統(tǒng)化概括總結,進一步提升相關理論的中國特色,讓國內外都能更好地了解中國法律體系的進步與發(fā)展。

      (一)要充分認識中國法律體系發(fā)展實踐中的三個階段

      總的說來,中國法律體系的發(fā)展實踐分為三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是 1949 年后中國法律體系從無 到有的創(chuàng)建期;第二個階段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的形成與建設期;第三個階段是中國特色社 會主義法治體系作為全面依法治國總目標確立后的提升期。

      第一個時期雖然由于歷史原因有所間斷,但總體上是一個發(fā)展的過程。 第二個時期從“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命題的提出,到其發(fā)展與建設實踐,經歷了一個較長的過程。1982 年,全國人大常委會工作報告在總結上一年立法工作經驗時提到,立法要從我國的實 際情況出發(fā),按照社會主義法制原則,逐步建立有中國特色的獨立的法律體系。這是全國人大常委會 第一次提出建立“中國特色法律體系”的構想。1988 年全國人大常委會工作報告宣布,以憲法為基礎 的社會主義法律體系已經初步形成。1994 年八屆全國人大二次會議的常委會工作報告明確提出了“社 會主義市場經濟法律體系”的命題,并提出爭取在八屆全國人大常委會任期內基本形成社會主義市場 經濟法律體系的框架。1997年中共十五大提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的命題,并確立“到2010 年形成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的目標。中共十六大、十七大進一步確認和深化了“中國 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這一命題與實踐。37

      第三個時期,是一個面向未來的發(fā)展階段,中國法律體系的建設和完善仍面臨新問題。2014 年黨 的十八屆四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明確提出了中國特 色社會主義法治體系的五個子體系,即法律規(guī)范體系、法治實施體系、法治監(jiān)督體系、法治保障體系 以及黨內法規(guī)體系。順應中國法治建設的演進邏輯和發(fā)展規(guī)律,把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體系確 立為全面推進依法治國的總目標,實現(xiàn)了中國法治建設戰(zhàn)略的歷史性轉型,即從建構中國特色社會主 義法律體系轉變?yōu)榻ㄔO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體系。在上述五個子體系中,“法律規(guī)范體系”作為第 一個前提性體系,是一個以現(xiàn)有法律體系為基礎的整體的、有機的、協(xié)調統(tǒng)一的體系。它是中國特色 社會主義法治體系建構與發(fā)展的基礎體系,其發(fā)展完善直接決定著法治體系目標的實現(xiàn)。實踐的發(fā)展 目標已經確定,如果根基存在不足,將會對目標的實現(xiàn)產生根本性影響,因此,從理論到實踐都要進 一步加強對“法律規(guī)范體系”的關注。

      上述三個階段的不同側重點凸顯了相應的時代特征。第一階段是對 1949 年后的中國法律體系的 開創(chuàng)性建設與嘗試;第二階段側重于對中國社會主義法律體系特色化的提煉與提升;第三階段是在法 治中國背景下對法律體系地位與功能的進一步明確。中國法律體系的進步舉世矚目,但理論研究的不 足也逐漸地顯現(xiàn)出來,特別是在當代法治中國建設中,我們的法律體系所承載的內容已經遠遠地超出 了傳統(tǒng)的認識?!爱敶袊Z境下的法律體系,已經不是學理概念的法律體系,它成為中國社會政治 發(fā)展的目標,被賦予了豐富的社會政治意義?!?8法律體系被看作是制度的載體、社會政治價值觀的 載體,并被賦予保障法律規(guī)范和諧統(tǒng)一的功能,還被看作是法律平衡發(fā)展的指標。這對當前的理論研究方法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二)切實運用馬克思主義歷史與邏輯相統(tǒng)一原則于法律體系問題研究

      從中國法律體系發(fā)展的三階段來看,實踐中法律體系建設發(fā)展的速度快于理論的進步,對相關理 論的概括、抽象與提升并沒有與實踐的發(fā)展同步進行。特別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建設發(fā)展實 踐中的新發(fā)展,并未獲得及時的、更多的和更好的理論關注與總結,理論研究對實踐發(fā)展的推動力一 直沒有展現(xiàn)出來,很多實踐中存在的問題也沒有獲得及時的理論回應。這種現(xiàn)象的產生存在著方法論 上的原因。恩格斯說:“歷史從哪里開始,思想進程也應當從哪里開始,而思想進程的進一步發(fā)展不 過是歷史過程在抽象的、理論上前后一貫的形式上的反映?!?9在中國法學研究中,我們一直強調馬 克思主義理論的指導作用,歷史與邏輯的統(tǒng)一既是馬克思主義的一個原則,也是重要的研究方法。歷 史與邏輯統(tǒng)一原則指導著我們在尋求與確立研究問題時,如何來選擇歷史起點與邏輯起點,這一原則 與方法應當更有效地運用于對中國法律體系問題的研究之中。

      對法律體系相關問題在思想上反映的敘述,應當從抽象開始。馬克思說:“在形式上,敘述方法 必須與研究方法不同。研究必須充分地占有材料,分析它的各種發(fā)展形式,探尋這些形式的內在聯(lián)系。 只有這項工作完成以后,現(xiàn)實的運動才能適當?shù)財⑹龀鰜??!?0在歷史與邏輯相統(tǒng)一原則之中,貫徹 的是“具體——抽象——具體”邏輯進路。科學的敘述不能從具體出發(fā),因為我們無法將“感性的具 體”一下子敘述出來,只有通過選取一個最簡單的起點,抽絲剝繭地逐步探究事物的多方面規(guī)定性, 最后進行綜合,才能揭示出事物的具體本質。因此,敘述的公式是“抽象——具體”。敘述的起點一 定要從一種高度抽象出發(fā),而且只能是抽象的東西。研究的起點則一定是從實際出發(fā),是從一個現(xiàn)實 感性的具體出發(fā),研究的公式是“具體——抽象”。這種方法上的區(qū)別決定了研究起點與敘述起點的 不同,一個是“抽象”,一個是“具體”。但二者有密切的關系:一方面,“抽象”是敘述起點的基礎, 但敘述起點無論如何重要都不能離開研究起點,即“具體”;一切科學研究的第一步都是從具體出發(fā), 經過分析,達到對事物個別方面的抽象規(guī)定。另一方面,研究起點是分析的開端,敘述起點則是綜合 的起點。

      在中國法律體系理論問題上,只有做到將“研究方法”的起點與“敘述方法”的起點很好地結合, 才能從根本上解決思維方式的固化問題,將原有的理論從蘇聯(lián)法的體系的模式下徹底解放出來?!拔?們認識或研究一個事物,不能從抽象出發(fā),必須立足于現(xiàn)實,充分地占有材料,把握事物的全體。由 此出發(fā),逐一分析事物的各個方面及其相互聯(lián)系,這就是抽象,然后再把它們綜合起來,才能在思維 中再現(xiàn)具體,達到對事物的本質認識。”41在馬克思主義的方法論意義上,研究起點是法律體系的建 設實踐,是一個發(fā)展的過程,敘述起點則應當落實到對法律體系理論更深入的研究上。

      (三)中國法律體系理論研究應深化對已有成果的總結與傳播

      2011 年 10 月,國務院新聞辦公室發(fā)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白皮書,對中國特色社會 主義法律體系的形成、構成、特征、完善等問題進行總結和概括,明確指出“形成中國特色社會主義 法律體系,保證國家和社會生活各方面有法可依,是全面落實依法治國基本方略的前提和基礎,是中國發(fā)展進步的制度保障”。中國法律體系發(fā)展的實踐對理論研究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在法律體系的模式構造上,以往,“中國政治界和法學界對法律體系的理解深受蘇聯(lián)的法律體系 理論的影響,即把法律體系理解為部門法體系”。42在當代,從俄羅斯到中國,部門法體系從實踐到 理論都發(fā)生了歷史性的變遷。當前在理論基礎方面,中國由公法與私法不分,到按照公法、私法和社 會法的劃分來建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這表明,中國法律體系深層理論基礎已經發(fā)生了變遷, 中國法學專家學者對此已有深刻而全面的闡發(fā),43已經走出了我們最初從蘇聯(lián)那里借鑒來的法律體系 的原初理論。在當前中國法治實踐中,隨著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的建立、完善與發(fā)展,法律體 系的劃分標準獲得了一致性的認可,同時也在理論與價值層面上獲得了提升。在理論上,我們已經突 破了以往的以調整對象與調整方式為劃分標準的傳統(tǒng),而以全新的理論面貌示人?!拔覈鐣髁x法 律體系七大部門,按照公法、私法和社會法的劃分,憲法、憲法相關法、行政法、刑法是公法,民商 法是私法,經濟法是公法和私法的結合,社會法既是一個獨立的部門,也是一個大的類別。不同的法 律部門對應社會不同領域的法律秩序,有自己獨特的理念和原則?!?4但這些根本性變化并沒有及時 地在中國法學領域獲得普及式的傳播,從而使得理論成就“鮮為人知”。為克服這種狀況,應加強對 已有成果的總結與傳播,讓國內國際更多地了解中國法治的進步與發(fā)展。

      五、結 論

      綜上所述,通過對中國法律體系蘇聯(lián)淵源的反省,筆者形成了兩個層面的基本認識。在直觀層面上, 有三個問題需要注意:一是針對當前中國法律體系理論與實踐關系的斷裂、理論短缺與理論更新的滯 后等現(xiàn)實問題,特別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體系總目標的實現(xiàn)過程中法律體系的地位與作用更為重 要的背景下,反省蘇聯(lián)“法的體系”這一范疇對中國法律體系的影響仍有必要;二是在方法論上需深 入貫徹馬克思主義歷史與邏輯相統(tǒng)一原則,使理論跟上時代發(fā)展,同時讓實踐促動理論的進步;三是 為克服中國法律體系理論成就鮮為人知的現(xiàn)狀,要及時進行理論層面的梳理,及時加以系統(tǒng)化概括總 結,并積極促進其傳播,讓國內國際更好地了解中國法律體系的特色與進步。在更深層面上,對中國 法律體系蘇聯(lián)淵源反省之后,還有三個問題需要重視起來:一是改變目前在一定程度上忽視蘇聯(lián)“法 的體系”這一范疇對中國的影響力的狀況。長期以來我們沒有真正重視蘇聯(lián)“法的體系”這一范疇對 中國所產生的根本性影響。在蘇聯(lián)時期,“法的本質”與“法的體系”兩個范疇共同揭示了蘇維埃社 會主義法的根本特性和特點。在對中國法的影響上,“法的體系”這一范疇的影響程度不亞于“法的 本質”這一范疇。后者主要在認識論與方法論領域發(fā)揮作用,有法律階級意志論、法律工具論等典型 的表現(xiàn)。法律體系構造在“法的本質”理論基礎上,通過法律制度的總體設計得到運用,并進行了理 論與實踐的結合。這種已經進入制度層面的影響,同樣具有根本性。二是在中國法律體系的蘇聯(lián)淵源上,以往的批判與反省只是點到為止,對于其是如何影響的,影響了什么,今天我們法律體系的理論與實踐對其是如何揚棄的等相關問題,闡釋得并不清晰。而如果這些問題不能很好地解決,相關研究就難 以做到透徹和對實踐進行更好的指導。三是在研究視角上,對蘇聯(lián)“法的體系”這一問題,應當用發(fā) 展的眼光來看待。雖然蘇聯(lián)作為一個歷史階段結束了,但在“社會主義法律體系”的先驅者這一點上, 其開創(chuàng)性與模本性是一個客觀存在。在蘇聯(lián)時期,法律體系的完善與發(fā)展在實踐與理論層面上一直沒 有停止,其歷時近50年的四次法律體系問題大討論過程可見一斑。當我們將蘇聯(lián)時期作為俄羅斯國 家發(fā)展的特定歷史階段來進行整體性審視時,這一問題更應當引起我們的重視。蘇聯(lián)法律體系的消失, 是蘇聯(lián)解體的結果,僅從實踐與理論的自覺性上來看,歷次討論的主題和相應的具體問題雖然打上了 歷史的烙印,但我們從中仍然可以看到法律體系發(fā)展中存在的自覺性與同一性。

      [學科編輯:沈定成 責任編輯:項雷達]

      1 參見陳甦:《體系前研究到體系后研究的范式轉型》,載《法學研究》2011 年第5 期。

      2 在國內的譯法上,老一代的研究者們習慣于將俄文"Система права"譯作“法的體系”,但其所指代的內涵與我們所使用的“法 律體系”概念是同一意義,為避免產生歧義與混亂,筆者采取尊重以往譯法的態(tài)度,在相關引文中對蘇聯(lián)法律體系的表述如無特 別說明,一律沿用“法的體系”這一譯法,但在使用上與“法律體系”可以互換。

      3 陳甦:《當代中國法學的歷程——〈當代中國法學研究〉導論》,載《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學報》2010 年第6 期。

      4 從20世紀末到21世紀初的一段時間內,在中國法學研究領域曾出現(xiàn)反思蘇聯(lián)法制與法學對中國法制與法學影響的高潮, 以學術會議、學術論文等方式進行了各種層面問題的探討。較早的論文如蔡定劍:《關于前蘇聯(lián)法對中國法制建設的影響——建國以來法學界重大事件研究(22)》,載《法學》1999 年第3 期,等等。2001 年7 月30 日到8 月1 日,《法學研究》編輯部與 黑龍江大學法學院在牡丹江市聯(lián)合召開了“蘇聯(lián)俄羅斯法學對中國法學的影響”學術研討會。會議形成了一系列共識性的認識, 并進一步將蘇聯(lián)法的消極影響的批判推向深入。此后,大約每兩年舉行一次相關主題的國際性學術會議,并一直持續(xù)到現(xiàn)在。圍 繞消極影響問題,我國學者一直沒有停止過在各個層面上的研究。有學者通過尋求中蘇兩國傳統(tǒng)政治文化的同質性,來分析蘇聯(lián) 法學為何能夠對中國法學發(fā)生深刻的影響,參見唐永春:《蘇聯(lián)法學對中國法學消極影響的深層原因——從馬克思東方社會理論 出發(fā)所作的分析》,載《法學研究》2002 年第2 期。有學者認為蘇聯(lián)法對中國的影響不僅是法律本身,而且包括政治、經濟、文 化的全方位影響,參見王志華:《蘇聯(lián)法影響中國法的幾點思考》,載《華東政法大學學報》2008 年第1 期。有學者從中國法學 的學科性質和知識來源入手,研究蘇聯(lián)法學對中國的全面而深刻的影響,參見王奇才等:《中國法學的蘇聯(lián)淵源——以中國法學 的學科性質和知識來源為主要的考察對象》,載《法制與社會發(fā)展》2012 年第5 期,等等。

      5 參見易繼明:《中國法學教育的三次轉型》,載《環(huán)球法律評論》2011 年第3 期。

      6 參見方流芳:《中國法學教育觀察》,載《比較法研究》1996 年第2 期。

      7 李貴連等:《百年法學:北京大學法學院院史(1904—2004)》,北京大學出版社2004 年版,第219-220 頁。

      8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的前十年間共出版與法學有關的165種譯作,基本上都是蘇聯(lián)的法學著作和教科書。參見張友漁主編:《中國法學四十年》,上海人民出版社1989 年版,第5 頁。

      9 在1949到1959年這10余年的時間里,學者通過對歷史檔案資料的研究得出了一個基本的認識:“每年在華工作的蘇聯(lián)法 學專家總人數(shù):1949 年有 5 人,1950 年約 11 人,1951 年 9 人以上,1952 年 11 人以上,1953 年約 11 人,1954 年約 14 人,1955年約 15人,1956年約 14人,1957年約 10人,1958年約 3人,1959年 1人?!碧K聯(lián)法學專家主要供職于中央國家機關和高校。 中國人民大學在 1949年后的中國承擔著特殊的職能,承擔著中國文科教育“工作母機”的職能,“蘇聯(lián)專家則處于‘工作母機’ 的核心部位”。當時中國人民大學法律系的五個教研室——國家法教研室、民法教研室、刑法教研室、國家法權理論教研室、國 家與法權歷史教研室都有蘇聯(lián)專家參與指導。參見唐仕春:《他們是誰——新中國建立初期來華蘇聯(lián)法學專家群體考察》,載 中國社會科學院近代研究史編:《中國社會科學院近代史研究所青年學術論壇2009 年卷》,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1 年版,第511、512、514 頁。

      10 參見前引9,唐仕春文,第514 頁。

      11 參見沈志華:《蘇聯(lián)專家在中國》,新華出版社2009 年版,第408 頁。

      12 前引9,唐仕春文,第516 頁。

      13 參見何勤華、李秀清主編:《外國法制史》,復旦大學出版社2002 年版,第489 頁。

      14 前引4,蔡定劍文。

      15 前引4,蔡定劍文。

      16 參見前引13,何勤華、李秀清主編書,第489 頁。

      17 前引4,蔡定劍文。

      18 中央人民政府法制委員會:《蘇維埃國家與法律問題講座》,中央人民政府法制委員會 1951年編印。轉引自前引9,唐 仕春文,第513 頁。

      19 參見[蘇聯(lián)]M.N.皮斯科京等:《蘇聯(lián)法的體系及其發(fā)展前景》,任允正譯,載《法學譯從》1983年第1期;吳大英、任允正:《蘇聯(lián)法學界關于法的體系的討論》,載《中外法學》1984 年第1 期。

      20 Системасоветскогоправаиперспективыеёразвития.Советскоегосударствоиправо1982.№6.相關譯文參見前引19,M.N.皮 斯科京等文。

      21 См.: 20.

      22 關于前三次討論的內容與歷程,1983年的《法學譯從》雜志(《環(huán)球法律評論》前身)第 1—3期連續(xù)登載了原載于蘇聯(lián)《蘇 維埃國家和法》雜志1982 年第6—8 期上的三篇論文,通過這些文獻可以清楚地看到關于蘇聯(lián)法的體系問題的前三次大討論的過程及取得的成果。俄文文獻見Система советского права и перспективы её развития.Советское государство и право 1982.№6, 7, 8.第 四次討論參見Советское государство и право 1987. №9, 10, 11, 12.

      23 См.: 20.

      24 См.: 20.

      25 會上宣讀了《法與改革》《關于蘇聯(lián)立法發(fā)展的戰(zhàn)略》《司法與改革》《改革與法律思想》等4篇報告,近50名學者在會 上發(fā)言。發(fā)言內容可歸納為下列 8個方面:(1)法的體系的理論與方法論問題;(2)法的體系的效率,法學科學的改革;(3) 完善法的體系的規(guī)范理論基礎;(4)改革與立法活動;(5)法制、保護公民的權利和利益;(6)新的法律思想的形成,改革 條件下的人的因素;(7)刑法與訴訟程序中的改革問題;(8)國外法律改革經驗的利用。參見應壽礽:《蘇聯(lián)召開“法的體系 與改革”理論工作會議》,載《國外社會科學》1988 年第3 期。

      26 參見李擁軍:《當代中國法律體系的反思與重構》,載《法制與社會發(fā)展》2009 年第4 期。

      27 有研究者認為,法律體系理論無用的說法,主要來自于我國立法機關組成人員的講話和研究人員的兩篇論文。參見李龍、范進學:《論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的科學建構》,載《法制與社會發(fā)展》2003 年第5 期;李林:《中國法律體系構成》,載孫國華主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前沿問題研究》,中國民主法制出版社2005 年版。

      28 錢大軍:《法律體系理論與當代中國法律體系的建構——以法律體系理論的有用與無用為分析起點》,載《南京師大學報》(社會科學版)2012 年第4 期。

      29 參見前引28,錢大軍文。

      30 前引26,李擁軍文。

      31 自2016年起,《政法論叢》雜志設置專欄通過一系列論文討論“領域法學”問題??l(fā)論文如劉劍文:《論領域法學:一 種立足新興交叉領域的法學研究范式》,載《政法論叢》2016 年第5 期;王樺宇:《論領域法學作為法學研究的新思維——兼論 財稅法學研究范式轉型》,載《政法論叢》2016 年第6 期;熊偉:《問題導向、規(guī)范集成與領域法學之精神》,載《政法論叢》2016年第6期;吳凱:《論領域法學研究的動態(tài)演化與功能拓展——以美國“領域法”現(xiàn)象為鏡鑒》,載《政法論叢》2017年第1期; 梁文永:《一場靜悄悄的革命:從部門法學到領域法學》,載《政法論叢》2017 年第1 期;等等。

      32 黃文藝:《法律體系形象之解構與重構》,載《法學》2008 年第2 期。

      33 信春鷹:《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及其重大意義》,載《法學研究》2014 年第6 期。

      34 參見前引32,黃文藝文。

      35 參見黃文藝:《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理論的總結與反思》,載《河北社會科學》2010 年第5 期。

      36 前引4,蔡定劍文。

      37 參見前引35,黃文藝文。

      38 前引33,信春鷹文。

      39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2 卷),人民出版社1995 年版,第122 頁。

      40 《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 卷),人民出版社1972 年版,第23-24 頁。

      41 張奎良:《馬克思的哲學思想及其當代意義》,黑龍江教育出版社2001 年版,第103 頁。

      42 前引35,黃文藝文。

      43 相關論述參見前引33,信春鷹文;朱景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的結構、特色和趨勢》,載《中國社會科學》2011 年第3 期;前引30,李擁軍文;等等。

      44 前引33,信春鷹文。

      Over the past 40 years, Chinese legal scholars have made constant and widespread criticism of the negative effects of the Soviet Union law on China. This has basically clarified some issues concerning the history of thought and the history of legal system. The practice of China's law system has experienced three stages. At the initial stage of the new China, the construction of law system followed the example of the former Soviet Union, whose law system was characterized by a composition of different specialized bodies of laws. And after the completion of building the socialist law syste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China has entered the stage of achieving the general objectives pursued by the system of rule of law. Consequently, the status and function of law system becomes more obviously important. However, it is still necessary to reflect on the effect of the Soviet Union's law system on Chinese law system, because we are still facing many challenges, including the shortage of the theory of Chinese law system, the gap between theory and practice, and the theoretical innovation lagging behind the practical needs. In Soviet Union, there were four waves of heated discussions on the theory of law system lasting for nearly 50 years. The process of and the main issues involved in those discussions have great implications for us when we try to develop a new understanding of Chinese legal system.

      Chinese legal system; Soviet Union's legal system; socialist rule of law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本文 系國家社科基金項目“俄羅斯法治進程中政治與宗教兩種核心文化因素的影響力研究”(15BFX029)的階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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