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沛豫
人生于天地之間,與萬物的根本區(qū)別是:人有感情,有精神追求。法國哲學(xué)家帕斯卡爾曾說:“人只不過是一根蘆葦,是自然界最脆弱的東西,但他是一根能思考的蘆葦?!毕啾茸匀唤绲牟┐蠛泼欤瑔渭兩硪饬x上的人顯得渺小而脆弱,然而思想和精神賦予了人超越其生存意義的可能性。
在歷史的長河中,對精神世界的探索與追求,推動著文明的進步、社會的發(fā)展。精神追求是薪火相傳、生生不息的內(nèi)在力量,歷史上無數(shù)仁人志士掙脫物質(zhì)享受的禁錮,在對精神的追求中培養(yǎng)了積極進取之心、堅韌不拔之志,實現(xiàn)了個體生命的價值和意義。
君子之行,靜以修身,儉以養(yǎng)德。非淡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君子之風(fēng),需要身心的修養(yǎng),更需要精神的堅守。中國古代儒家強調(diào)“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儒學(xué)之士首先重視的是人的身心修養(yǎng),提升個人的內(nèi)在精神層次。儒家以濟世弘道為處世原則,以忠貞弘毅為人格追求,“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在現(xiàn)實生活中,沒有精神承載的個體,難以承受生命之重。唯有修身養(yǎng)性,才能為自己構(gòu)建一種精神和價值意義上的秩序,使心靈在精神秩序、價值秩序中找到歸屬。
人生,重要的是追求幸福。不過,幸福來自于人的精神世界,需要順應(yīng)自然天性、守住本真。以自由的方式追求自己的理想境界,如莊子般“天地與我并生,而萬物與我為一”,求取永恒和自由的境界;似陶淵明“寧固窮以濟意,不委屈而累己”,走向山水田園,灑然出世,悠然于精神世界的自逸;若禪宗心境“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以超脫的胸襟體味宇宙人生的深境至理。回歸本心,拋卻身外的萬千浮華,只為心間的五彩斑斕,方可恪守精神的真諦,執(zhí)著于心中的理想。
事業(yè)文章,隨身銷毀,而精神萬古如新。昔日劉夢得被貶和州,知縣百般刁難,但他仍堅守本心,心懷凌云,寫下“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的千古名句,激勵了后世萬千士子。蘇東坡一生坎坷,屢遭貶謫,仍堅守為臣之道,尊主澤民,致君堯舜,在逆境中仍保持著高雅的生活情趣和旺盛的創(chuàng)作活力。其“不有益于今,必有覺于后”的豪邁與大氣,令人動容。 精神的追求,不在于形,而在于一種心境與態(tài)度。
人生百態(tài),世事無常,這就要求我們守住精神的追求,并為此奮斗終生。正如日本企業(yè)家稻盛和夫一樣,致力于“讓心智提升到更高的境界”。不過人生境界的提高,不僅要內(nèi)化于心,更重要的是要外化于行。體現(xiàn)在日常生活之中,就是要在內(nèi)心精神支柱的激勵之下,始終不渝地朝著既定的崇高目標前進,踏踏實實做人,勤勤懇懇做事,加強自身修養(yǎng),不斷磨礪,使自己真正成為一個有情操、道德高尚的人。
點評
文章開篇便亮明觀點:人與萬物的根本區(qū)別,在于人有精神追求。緊接著又引用帕斯卡爾的名言,進一步指出“思想和精神賦予了人超越其生存意義的可能性”。立意深刻且蘊含哲理。主體部分引用大量歷史人物的素材作為論據(jù),從不同的方面論述了守住精神追求的途徑與重要意義,選材典型卻絲毫不給人以堆砌之感。結(jié)尾更是辯證地指出人生境界的提高不僅要內(nèi)化于心,更要外化于行,深化了文章主旨。全文論述得體且極具思辨色彩,行文流暢且邏輯清晰,足見作者深厚的議論文寫作功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