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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初水西土官宣慰使靄翠歸附明朝時間考辨

      2017-05-30 20:02:17謝孝明

      謝孝明

      摘要:明初水西土官宣慰使靄翠歸附明朝,是貴州土司與明王朝之間的重要事件,也是明朝水西土司研究的基本問題。然而,由于文獻記載的歧異,對于明初水西土司的研究,迄今依然存有諸多疑義與分歧。靄翠的歸附時間,文獻記載即有洪武四年與洪武五年兩說。兩說并稱,未加甄別考辨而輾轉(zhuǎn)傳抄,習(xí)以為然,導(dǎo)致長期以來學(xué)界在這一問題上認知的混亂,實有背于學(xué)術(shù)研究求真求實的基本精神。本文旨在通過對相關(guān)文獻史料以及研究著述的梳理與辨析,以期厘清該問題的疑義與分歧,也意在打破明初水西土司研究中某些“習(xí)以為然”、“熟視無睹”的現(xiàn)象,回歸學(xué)術(shù)研究的嚴肅性和嚴謹性。

      關(guān)鍵詞:水西土司;靄翠;歸附;歧異;考辨

      中圖分類號:K281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0-5099(2017)02-0109-10

      國際DOI編碼:10.15958/j.cnki.gdxbshb.2017.02.16

      一、問題的提出與研究旨歸

      水西土司是貴州建立最早、沿襲最久、占地最廣、影響最大的土司。明初,其彝族首領(lǐng)、土官宣慰使靄翠,在明太祖朱元璋還處于“帝方北伐中原,未遑經(jīng)理南荒”[1]8163之時,即認清形勢,歸附明王朝,被授予宣慰使原官世襲。水西土司歸附明王朝,對于國家的統(tǒng)一、民族的團結(jié)融合和西南地區(qū)的社會安定、經(jīng)濟發(fā)展、文化進步無疑起到了積極的作用。

      明初水西土司的歸附之功與積極作用,為歷代史家所關(guān)注和肯定,從而成為明朝水西土司研究的基本問題。然而,由于文獻記載歧異,對于明初水西土司的研究,迄今依然存有諸多的疑義與分歧,比如靄翠歸附明朝的時間、靄翠的死年及承襲者、奢香和劉淑貞赴朝申訴情況、奢香的族別與封號、馬燁的生死結(jié)局等問題。其中的一些問題,雖有學(xué)者已作過研究,但問題依然存在,仍需繼續(xù)深入討論。本文的主要任務(wù)即集中考察靄翠歸附明朝的時間問題。

      靄翠的歸附是貴州土司與明王朝之間的重要事件。但是,靄翠歸附明王朝的時間,文獻記載卻有洪武四年(1371)與洪武五年(1372)兩說。兩說并稱,未加甄別考辨而輾轉(zhuǎn)傳抄,習(xí)以為然,導(dǎo)致長期以來學(xué)界在這一問題上認知的混亂,實有背于學(xué)術(shù)研究求真求實的基本精神。本文旨在通過對相關(guān)文獻史料以及研究著述進行梳理與辨析,以期厘清該問題的疑義與分歧,也意在打破明初水西土司研究中某些“習(xí)以為然”“熟視無睹”的現(xiàn)象,回歸學(xué)術(shù)研究的嚴肅性和嚴謹性。

      二 、明初水西土司事跡的文獻記載

      黃宅中主修、鄒漢勛總纂《大定府志》言靄翠歸附朱明王朝之前,為“元順元宣撫使、八番順元沿邊宣慰使加云南行省左丞”[2]911;周洪謨《安氏家傳序》言靄翠仕元,“襲授中順大夫、四川等處行中書省左丞、兼順元等處世襲土官宣慰使,加鎮(zhèn)國大將軍、三珠虎符”[3]455。二者記述靄翠在元朝治下,名號雖稍有出入,但受元朝重視,職封顯赫,地位尊崇卻是一致的。貴州“其地西接滇、蜀,東連荊、粵”,山川形勝,地勢險要,明初朱元璋經(jīng)略滇黔,“靄翠之地,必以十萬眾乃可定也”[4]34。如若“靄翠輩不盡服之,雖有云南,不能守也”[1]8168。所以,靄翠歸附,明王朝兵能不血刃便據(jù)有貴州,朱元璋自是大喜過望,“詔賜文綺襲衣各有差?!蚊晒糯酢㈧\翠并世襲貴州宣慰使如故”[4]5。朱元璋之后,明朝的歷代皇帝對貴州的事務(wù)都比較重視,因此,有明一代,明王朝與水西土司的關(guān)系密切。

      關(guān)于明初水西土司事跡的文獻記載大致有四類:一是官方史籍如《明實錄·太祖洪武實錄》、《明史·土司傳·貴州土司》、《大明一統(tǒng)志》、古應(yīng)泰《明史紀事本末》等;二是私家著述如周洪謨《安氏家傳序》、田汝成《炎徼紀聞》、郭子章《黔記》、王士性《黔志》、曹學(xué)佺《貴州名勝志》、田雯《黔書》、張澍《續(xù)黔書》、猶法賢《黔史》、謝圣綸《滇黔志略》、黎庶昌《全黔國故頌》、《牂牁故事》、夏燮《明通鑒》等;三是地方志書如歷代《貴州通志》、《貴陽府志》、《大定府志》、《大定縣志》、《黔西州志》等;四是今人著述如田玉隆《貴州土司史》、周春元《貴州古代史》、何仁仲《貴州通史》、范同壽《貴州簡史》和《貴州歷史筆記》、康健《貴州一覽》、侯清泉《貴州歷史人物》、余宏模《明代彝族女杰奢香》、朱抗勝《維護民族團結(jié)國家統(tǒng)一的巾幗英雄——奢香夫人》等。

      由于明代的所謂正史和私家著述一開始對于明初水西土司事跡的記述就存在互異,之后相沿成習(xí),不加考辨,歧異抵牾,以至今日。靄翠歸附明朝的時間,洪武四年與洪武五年兩說互異即其顯著一例。

      三、洪武五年與洪武四年靄翠歸附明朝兩說

      1洪武五年靄翠歸附明朝說

      洪武五年說肇端于《明實錄》,而影響最大則歸之《明史》。《明實錄·太祖洪武實錄》“洪武五年正月乙丑(十七)(1372.2.21)”條載:“故元貴州宣慰使鄭彥文及土官宣慰使靄翠、叔禹黨、宣慰宋蒙古歹并男思忠來朝,貢馬及方物。詔賜文綺襲衣各有差,彥文等皆仍舊職,宋蒙古歹、靄翠并世襲貴州宣慰使如故?!盵4]5《明史·土司傳·貴州土司》記載靄翠歸附明朝事則有兩條。其一是在概述貴州的歷史沿革及明初朝廷對貴州的措置中提到:“貴州,古羅施鬼國。漢西南夷牂牁、武陵諸傍郡地。元置八番、順元諸軍民宣慰使司,以羈縻之。明太祖既克陳友諒,兵威遠振,思南宣慰、思州宣撫率先歸附,即令以故官世守之,時至正二十五年也。及洪武五年,貴州宣慰靄翠與宋蒙古歹及普定府女總管適爾等先后來歸,皆予以原官世襲。帝方北伐中原,未遑經(jīng)理南荒。又田仁智等歲修職貢,最恭順,乃以衛(wèi)指揮僉事顧成筑城以守,賦稅聽自輸納,未置郡縣”[1]8167。其二是在記述水西安氏譜系傳承情況時,提到靄翠歸明一事。其言:“自蜀漢時,濟火從諸葛亮南征有功,封羅甸國王。后五十六代為宋普貴,傳至元阿畫,世有土于水西宣慰司。靄翠,其裔也,后為安氏。洪武初,同宣慰宋蒙古歹來歸,賜名欽,俱令領(lǐng)原職世襲。”[1]8169第一條記載明確說到靄翠歸附明朝的時間是洪武五年,第二條記載說到靄翠歸附明朝的時間,雖以“洪武初”含混處之,沒有明確說是洪武五年,但因為有此前一條的記述,人們自然而然想到此條所指也是洪武五年,而非其它年份。夏燮《明通鑒》襲此說,其卷四《紀四》“太祖洪武五年(一三七二)壬午”條載:“太祖洪武五年……至是,有貴州宣慰靄翠與普定女總管適爾等先后來歸,上亦令原官世襲”[5]295;卷十六《紀十六》,“成祖永樂十一年(一四一三)癸巳”條載:“貴州,古新安怡也。元時,置軍民宣慰使司以羈縻之?!昂槲湮迥?,則有貴州宣慰靄翠及普定女總管適爾等先后來歸,皆予以故官世襲?!盵5]706

      2洪武四年靄翠歸附明朝說

      比較目前所見文獻記載,靄翠歸附明王朝時間,持洪武四年說者顯然多于洪武五年說。如果以時間為序,目前所見最早的文獻記載應(yīng)是明周宏謨《安氏家傳序》,之后是明沈庠、趙瓚所著弘治《貴州圖經(jīng)新志》。周宏謨《安氏家傳序》載明初靄翠歸附事最詳:“至元元年(1335年),靄翠襲授中順大夫、四川等處行中書省左丞、兼順元等處世襲土官宣慰使,加鎮(zhèn)國大將軍、三珠虎符。其妻奢香聰慧過人,輔佐于內(nèi);其臣總管隴約小心謹慎,協(xié)贊于外。適元季明玉珍據(jù)蜀。伏遇太祖高皇帝龍飛九五,平空中原,貴州所屬水西產(chǎn)有良馬數(shù)十匹,令把事重譯從鎮(zhèn)遠、沅湘買路赴京進貢,荷蒙高皇大喜,厚賞以歸。時聞天兵南下,西蜀以平,備馬百匹赍本司印信、所授牌面,赴重慶府總兵官繳納。時夏國主明昇以全蜀降,獻龍馬,命學(xué)士宋濂作贊,是馬出于貴州養(yǎng)龍坑者也。宋濂作贊,見《文集》。洪武四年(公元1371年),欽蒙設(shè)貴州宣慰司,授土官宣慰使。五年,授廣威將軍,誥命子孫世襲。六年,升本司為貴州宣慰使司,本年授明威將軍。”[3]455考朱元璋派湯和、傅友德、廖永忠攻蜀,西蜀夏國幼主明昇降明,事在洪武四年六月間[6]159。由此可知,靄翠入蜀繳納印信、牌面,歸附明王朝,應(yīng)在洪武四年六、七月間。而之后不久,靄翠即欽蒙設(shè)貴州宣慰司,授土官宣慰使??偨Y(jié)洪武四年靄翠歸附明王朝所采取的主要行動,一是派人買路赴京貢馬,得到朱元璋厚賞;一是夏國主明昇降,明軍平定西蜀,靄翠備馬百匹,親赍元朝所授本司印信、牌面,赴重慶府總兵官繳納,正式表明歸附之意。

      沈庠、趙瓚所著弘治《貴州圖經(jīng)新志》是目前所存貴州最早的省志?!缎轮尽肪碇顿F州宣慰使司》(下)有靄翠小傳,“靄翠,阿畫之后,有牧民才,仕元為四川等處行中書省左丞,兼順元等處宣慰使。洪武初,授懷遠將軍,世襲宣慰使?!盵7]53此處“洪武初”雖未名言靄翠歸附明王朝在洪武四年,但卷之一《貴州宣慰使司》(上)引都御史孔鏞《記》則表明其持洪武四年的傾向。孔鏞《記》考述貴州宣慰使司興毀之跡,并作按語,“按舊志,貴榮始祖起于蜀漢,從漢丞相諸葛亮南征有功,封羅甸國王,居寓水西,開拓境土。元有靄翠者,受亞中大夫,世襲土官宣慰。聞我朝太祖高皇帝奄有萬方,納土入貢。洪武四年,天兵南下,授靄翠前職,升廣威將軍,于貴州北門內(nèi),即順元宣撫司故址,建貴州宣撫司”[7]16。按語明確提到洪武四年,靄翠已歸附明朝授職。

      孔鏞于明憲宗成化二十三年(1487)至明孝宗弘治二年(1489)間任貴州巡撫,[8]其《記》所言“洪武四年,天兵南下,授靄翠前職,升廣威將軍”故事,得之于考求《舊志》,即早于沈庠、趙瓚所著弘治《貴州圖經(jīng)新志》的貴州省志。

      那么,這就產(chǎn)生一個問題,即洪武四年說是起始于周宏謨《安氏家傳序》,還是起始于孔鏞《記》所考求的《舊志》呢?明代的史料,以時間早晚為序,《明實錄》之后,當(dāng)屬天順五年(1461)官修的《大明一統(tǒng)志》?!洞竺饕唤y(tǒng)志》影響深遠,所述精要多為明清地方志所承襲。成化十年(1474)左右周宏謨應(yīng)奢香后裔貴州宣慰使安貴榮所托作《安氏家傳序》時,也屢次征引《大明一統(tǒng)志》所載靄翠先人故實。但是,《大明一統(tǒng)志》記述靄翠歸附明王朝的時間是以“洪武初歸附”籠統(tǒng)言之,并沒有明確指出具體的年份。所以,《安氏家傳序》雖然參考了《大明一統(tǒng)志》,但并未從中承襲洪武四年說,洪武四年說應(yīng)是其自持立場。另一方面,從永樂十一年(1413)貴州建省至弘治年間纂修《貴州圖經(jīng)新志》,中隔80余年,《安氏家傳序》與《舊志》都成于期間,但所纂舊志,早已遺軼不存,其何人何時所撰茫無可求。雖然我們從孔鏞所作《記》可知《舊志》持洪武四年說,但我們一不能肯定《舊志》是否早于《安氏家傳序》,同時,即使《舊志》早于《安氏家傳序》,我們也不能肯定周宏謨就曾參閱過《舊志》,并繼承其洪武四年說。何況,《舊志》也有晚于《安氏家傳序》的可能。而《安氏家傳序》記述的內(nèi)容,也要遠遠詳于《舊志》。因此,我們不論傳其一鱗半爪故跡的《舊志》,而傾向于將周宏謨《安氏家傳序》作為洪武四年說的發(fā)端。

      《貴州圖經(jīng)新志》之后,明清私家著述與地方志書,更多沿襲洪武四年說者。明田汝成《炎徼紀聞》著《奢香》一則稱:“奢香者,貴州宣慰使靄翠之妻也。靄翠之先火濟者,蜀漢時佐丞相亮刊山通道,擒孟獲有功,封羅甸國王。唐阿珮、宋普貴,元阿畫,皆以歷代開國時,納土襲爵,居水西,號大鬼主。靄翠,仕元四川省左丞,兼順元宣慰使。洪武四年,與其同知宋蒙古歹歸附,高皇帝嘉之,以靄翠為貴州宣慰使,欽為宣慰同知,得各統(tǒng)所部。”[9]33明郭子章《黔記·宣慰列傳·宣慰安氏》記述水西安氏世系傳承:“安氏之先火濟者,蜀漢時佐丞相亮刊山通道,擒孟獲有功,封羅甸國王。唐阿佩、宋普貴,元阿畫,皆以歷代開國時納土襲爵,居水西,號大鬼主。靄翠仕元(為)四川行省左丞兼順元宣慰使。皇明洪武初歸附,五年(公元1372年),授懷遠將軍,世襲宣慰使。靄翠故,子安的襲”。[10]2560同書又詳為《靄翠傳》,“靄翠,阿畫之后,仕元為四川行中書省左丞兼順元等處宣慰使。洪武四年(公元1371年),與其同知宋欽歸附,高皇帝以靄翠為貴州宣慰使,欽為宣慰同知,得各統(tǒng)所部。而靄翠兵獨強盛,分四十八部,每部以大頭目領(lǐng)之”。[10]2563明曹學(xué)佺《貴州名勝志》卷之一《宣慰使司》載:“我朝洪武初,悉罷元所置,而獨置貴州宣撫司。六年,升宣慰使司。……按,普貴之后,至元末有靄翠,宋之后有宋欽,具以洪武四年,與土人安沙溪等歸附”[11]70“高皇帝乃以靄翠為宣慰使,欽與沙皆同知,得各統(tǒng)所部,而靄翠強盛?!盵11]73清謝圣綸《滇黔志略·貴州土司》記述貴州土司沿革有靄翠簡介:“靄翠,阿畫之后,仕元為四川行中書省左丞。洪武四年,與其同知宋欽歸附,以靄翠為貴州宣慰使,統(tǒng)四十八部,號最強?!盵12]370清田雯《黔書·奢香論》載:“奢香者,靄翠妻也。翠仕元,為行中書左丞。洪武四年,與同知宋欽歸附,以靄翠為貴州宣慰使,欽副之。翠死,奢香代立”,又《濟火論》載:“明洪武四年,以靄翠為貴州宣慰使,統(tǒng)四十八部。”[13]清張澍《續(xù)黔書》卷三載:“蜀漢諸葛亮南征,羅甸蠻長濟濟火佐擒孟獲有功,封羅甸國王,此羅甸立國之始也?!骱槲渌哪辏\翠歸附,授貴州宣慰使?!盵14]清嘉慶《黔西州志》載:“靄翠,阿畫之后,仕元為四川行中書省左丞兼順元等處宣慰使。洪武四年與同知宋欽歸附,統(tǒng)四十八部,號最強?!盵15]道光《大定府志·紀略第十二》錄謝琯《新辟水西紀略》言:“明洪武四年(1371),靄翠歸附,賜貴州宣慰使?!盵2]1099民國《大定縣志》卷二十一《藝文志》錄黃宅中詩四十八首注:“明洪武四年,以靄翠為宣慰使,翠死,其妻奢香代之。”[16]569

      以上征引文獻,盡管內(nèi)容不盡一致,詳略不一,但所持洪武四年說卻是一致的。此外,據(jù)任可澄民國《貴州通志·前事志》卷八考述,《乾隆圖志》《乾隆志》《貴陽志》似乎也從洪武四年說。[17]8

      四、兩說互異的影響與表現(xiàn)

      由《明實錄》《明史》所發(fā)端的洪武五年說與《安氏家傳序》《貴州圖經(jīng)新志》所張本的洪武四年說,兩說互異,未為定讞,對后世學(xué)者產(chǎn)生的影響與表現(xiàn)也不一而足。

      第一種情況,在疏于考辨,或無法考求歷史真相的情況下,有的學(xué)者為規(guī)避兩難選擇,而采取不同于兩說的態(tài)度,以“洪武初”這種含混寬泛的說法,來表述靄翠歸附明王朝的時間?!洞竺饕唤y(tǒng)志》卷八十八《貴州宣慰使人物》介紹靄翠、宋欽故事:“靄翠,阿畫之后,仕元為四川等處行中書省左丞,兼順元等處宣慰使。本朝洪武初歸附,授懷遠將軍,世襲宣慰使,今安氏其后也。”[18]1349“宋欽,阿重孫,舊名蒙古歹,元時以平寇保境功,授昭勇將軍、八番順元等處宣慰使都元帥,加鎮(zhèn)國上將軍,兼四川等處行中書省參知政事,本朝洪武初,同靄翠歸附,賜名欽,授懷遠將軍,世襲宣慰使。”[18]1351成書于英宗朱祁鎮(zhèn)天順五年(1461)的《大明一統(tǒng)志》,是繼《明實錄》之后最早的明史文獻,其記述靄翠明初歸附事時,只言“洪武初”,而未明確提出具體之年,這應(yīng)當(dāng)是“洪武初”寬泛說之始。之后沿襲此說者多有,如王士性《黔志》載:“貴州古羅施鬼國,自蜀漢夷酋有火濟者,從諸葛武侯征孟獲有功,封羅甸國王。歷唐宋皆不失爵土,洪武初,元宣慰使靄翠與其同知宋欽歸附,高皇帝仍官之,為貴州宣慰司,隸四川。”[19]《貴州通志·萬歷志》卷四《合屬志二·鄉(xiāng)賢》載:“靄翠,阿畫之后,有牧民才,仕元為四川等處行中書省左丞兼順元等處宣慰使。洪武初歸附,授懷遠將軍,世襲宣慰使?!盵20]乾隆《黔西州志》卷之五載:“洪武初,靄翠與宋蒙古歹皆以元宣慰司獻地歸附,太祖嘉之,使仍為宣慰使。”[21]道光《貴陽府志》卷八十七《土司傳上》載:“洪武初,靄翠與宣慰同知宋蒙古(石)歹來歸,改順元為貴州,予二人以宣撫使同知之官世襲?!盵22]猶法賢《黔史·明第三帙》載:“(洪武)初,水西宣慰靄翠與與貴州紅邊宣慰宋蒙古歹來歸,帝優(yōu)恤之,賜蒙古歹名欽?!盵23]民國《大定縣志》卷二十一《藝文志》錄寧云鵬《大定輿圖說》言:“明洪武初,靄翠歸附,授懷遠將軍,世襲宣慰使。”[16]525

      第二種情況,或以難以決疑,或求客觀態(tài)度,而在同一文獻,兼采兩說者,主要有黃宅中、鄒漢勛道光《大定府志》、李芳民國《大定縣志》、任可澄民國《貴州通志》三種。《大定府志·舊事志三·水西安氏本末第四上》載“明太祖洪武四年(1371),罷八番順元宣慰司,設(shè)貴州衛(wèi),改順元宣撫司為貴州宣撫司。十二月,以貴州宣撫司隸四川。五年(1372)正月,元故順元宣撫使、八番順元沿邊宣慰使靄翠及同知宋蒙古歹來歸,皆予以原官。但改順元稱貴州,賜蒙古歹名曰欽”[2]953。此處無疑持洪武五年說?!洞蠖ǜ尽づf事志一》又載:“明太祖洪武四年(1371),元順元宣撫使、八番順元沿邊宣慰使、加云南行省左丞靄翠,從元八番順元宣慰使、都元帥鄭彥文來朝”[2]911。此處顯然又是持洪武四年說。李芳民國《大定縣志》卷二《建置志·沿革》載:“明太祖洪武五年,順元宣撫使靄翠內(nèi)附,改順元為貴州,罷宣慰司。六年,升貴州宣撫司為宣慰司,靄翠為使,管水西?!盵24]卷五《前事志·水西安氏本末上》載“明太祖洪武四年,罷八番順元宣慰司,設(shè)貴州衛(wèi),改順元宣撫司為貴州宣撫司。十二月,以貴州宣撫司隸四川。五年正月,元故順元宣撫使、八番順元沿邊宣慰使靄翠及同知宋蒙古歹來歸,皆予以原官。但改順元稱貴州,賜蒙古歹名曰欽?!盵25]此兩處皆持洪武五年說。而卷三《前事志》載:“明太祖洪武四年,元順元宣撫使、八番順元沿邊宣慰使、加云南行省左丞靄翠,從元八番順元宣慰使、都元帥鄭彥文來朝,罷八番順元都元帥府,置貴州已改順元宣撫司為貴州宣撫司。”[26]此處則持洪武四年說。從所引文章與內(nèi)容來看,民國《大定縣志》是直接轉(zhuǎn)承道光《大定府志》而來。任可澄民國《貴州通志·土司志二·貴州土司》載:“貴州,古羅施鬼國,漢西南夷、牂牁、武陵諸旁郡地。元置八番順元諸軍民宣慰使司?!昂槲湮迥辏?372年)貴州宣慰靄翠與宋蒙古歹、普定府女總管適爾等先后來歸,皆予以原官世襲?!盵27]此處持洪武五年說。任可澄民國《貴州通志·前事志》卷八考辨“罷元八番順元宣慰都元帥府,置貴州衛(wèi)。改順元路宣撫司為貴州宣撫司”時間,以及陳述“五年正月(壬子,公元一三七二),置貴、播二宣慰使,以其地屬四川行省”事件時,征引《乾志》《乾隆圖志》《貴陽志》《康志》《大定志·水西傳》《明紀》《明史稿》《明史》《續(xù)通考》諸多文獻,是靄翠歸附明王朝之洪武五年說、洪武四年說、洪武初年說的一次薈萃[17]18,任可澄本人并未就此問題多加考述。而黎庶昌輯《牂牁故事》引《明史·土司列傳》、《大定府志·水西安氏本末》記述靄翠事跡[28]?!度瓏薯灐ど菹恪烦睹魇贰ね了玖袀鳌?、《大定府志·水西安氏本末》外,還引田雯《奢香論》[29]記述奢香故事?!睹魇贰ね了玖袀鳌窞楹槲湮迥暾f的張本,《大定府志·水西安氏本末》所持也為洪武五年說,而田雯《奢香論》則以洪武四年為說,似此直引而不作自己判斷,看不出黎氏所持觀點。

      道光《大定府志》、民國《大定縣志》、民國《貴州通志》,在同一種文獻中,并采洪武四年和洪武五年兩種矛盾互異的說法而不加以考辨,似乎是著作者的紕漏不察。如鄒漢勛、任可澄、李芳皆名重一時的學(xué)問家,他們?nèi)绱舜胫?,致使這些享譽頗高的方志名篇,也存在只存文獻其真,而不求歷史之實的不足。

      此外,有的史書在避開兩說歧異矛盾的同時,提出的說法又出現(xiàn)疑誤。如古應(yīng)泰《明史紀事本末》卷之十九《開設(shè)貴州》載:“靄翠,故元宣慰使,已而見云南俱平,乃與同知宋欽皆降。上仍授靄翠宣慰使,欽宣慰同知,各統(tǒng)所部居水西,為貴州宣慰使,隸四川?!盵6]309此言靄翠“已而見云南俱平,乃與同知宋欽皆降”,實與史實相違??济魍醭降徇^程,洪武九年(1376年),朱元璋欲征云南,命傅友德巡行蜀雅播之境,修城郭,繕關(guān)梁,因兵威降普定諸山寨。十四年(1381)九月十八日,以傅友德為征南將軍,藍玉為左副將軍、沐英為右副將軍,率30萬大軍往征云南。[4]20十五年(1382)二月十六日,殘留在云南的元朝梁王巴匝刺瓦爾密勢力被消滅,云南平。[4]25而從以上諸多文獻史料的記載看,靄翠歸附明王朝的時間,雖有洪武四年與洪武五年歧異兩說,但絕不會是到了洪武十五年,明王朝平定云南時,靄翠才相機歸附的。因此,《明史紀事本末》此條記述,顯然是錯誤的。其錯或以明朝平云南代替其平西蜀。

      貴州地處西南邊邑,在明朝之前與中央王朝的關(guān)系比較疏離。朱元璋建立明王朝,加強了對貴州的統(tǒng)治,從而促進了貴州社會政治、經(jīng)濟、文化的發(fā)展。在這個過程中,水西土司首領(lǐng)靄翠、奢香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奢香也因此成為中華民族富有傳奇色彩的少數(shù)民族英雄女杰。他們的事跡也成為研究西南邊疆史,貴州歷史,以及中華民族英雄譜系與少數(shù)名族融入國家體制所要關(guān)注的重要對象。但是,由于歷史文獻記載的互異,今人沿襲古人,在各種著述中,同樣出現(xiàn)諸多的歧異與疑義,靄翠歸附時間的互異也如此。在此,我們不妨稍舉事例,以說明問題的普遍性。

      承襲洪武四年說者,多貴州專門史、專題史與人物傳記方面的著述。如周春元、王燕玉、張祥光、胡克敏編著《貴州古代史》[30],何仁仲《貴州通史》,范同壽《貴州簡史》[31]86、《貴州歷史筆記》[32]149,康健《貴州一覽》[33],田玉隆《貴州土司史》[34],侯清泉《貴州歷史人物》[35],林建曾、肖先治《貴州著名歷史人物傳》[36],謝啟晃、胡起望、夏俊卿《中國少數(shù)民族歷史人物志》[37]等。不過這類貴州專門史、專題史與人物傳記方面的著述也不盡持洪武四年說,也有承襲了洪武五年說的,如2015年貴州省地方志編纂委員會編的《貴州省志·人物志》即如此。[38]

      承襲洪武五年說者,多從全國視野與全國范圍編撰的著作。如李潤英《千姿百態(tài)盡風(fēng)流:中國歷代女杰百人傳》所載《彝族女領(lǐng)袖奢香》[39],郭卿友《中國少數(shù)民族英雄傳》[40],巴胡母木《西南少數(shù)民族人物志》[41]等。

      同專著一樣,一些學(xué)術(shù)論文涉及到靄翠歸附明王朝的時間時,也是兩說兼有。如俞百巍、何長風(fēng)《明代貴州彝族杰出的女政治家奢香》[42],承襲洪武四年說。而如譚佛佑《“居然巾幗丈夫雄——奢香夫人逝世610周年祭”》[43],余宏謨《水西彝族愛國歷史人物奢香》[44],張捷夫《關(guān)于奢香的功績和史料——兼與俞百巍、何長風(fēng)同志商榷》[45]等則承襲洪武五年說。此外,也有同一作者兼采兩說的情況,如范同壽《貴州簡史》[31]88、《貴州歷史筆記》[32]149采用了洪武四年說,而在他的《明清時期水西土司與中央政府的關(guān)系》一文中又采用了洪武五年說。這也是舊習(xí)的遺傳罷。從所舉的案例來看,貴州本土的文史專家采用洪武四年說者居多,而外籍學(xué)者采用洪武五年說者居多,事實上,洪武四年說更合乎歷史的真實。這并不奇怪,貴州本土的學(xué)者,對于自己鄉(xiāng)邦的歷史文化,原本就應(yīng)該了解和把握得更多一些。

      五、 兩說并稱的原因分析

      現(xiàn)在我們該回到問題的原點,即在記述靄翠歸明這一事件的時間上,為什么會有洪武四年與洪武五年兩說并存,相沿成習(xí)?我們認為其主要原因,一是二說各有所據(jù),又各有不足,難以形成唯一的絕對權(quán)威;一是這一問題長期被忽略,而缺少相應(yīng)的分析考辨。為此,我們將上述兩說各種征引的文獻稍作考索,以探究兩說并稱的原因。

      洪武五年說的形成,始于《明實錄》的相關(guān)記載,成于《明史》,而夏燮《明通鑒》則為之張目,從而形成洪武五年說的影響力。

      《明實錄》是明代歷朝官修的編年體史書,記錄了從明太祖朱元璋到明熹宗朱由校的大量資料,具有重要史學(xué)價值,是研究明朝歷史的基礎(chǔ)史籍之一。明代史料原始論終首推明代檔案,它是明朝中央及地方政權(quán)在行使統(tǒng)治職能過程中形成的各種類別的文件,是編纂《明實錄》主要依據(jù)的原始資料。然而,由于明末戰(zhàn)亂等原因,大部分明朝檔案冊籍毀于兵火。因此,《明實錄》可謂研究明代歷史最系統(tǒng)和完整的史料,成為談遷《國榷》、查繼佐《罪惟錄》、孫承澤《春明夢余錄》、余繼登《典故紀聞》等史書、筆記取資的對象,也是張廷玉《明史》、夏燮《明通鑒》的史料淵藪。“蓋實錄者直載其事與言,而無所增飾者也?!薄睹鲗嶄洝坊颈3至藲v史的真實性,成為研究明史的基礎(chǔ)史料。但是書弊病也不一而足。萬斯同言其“暗于大而明于小,詳于細而略于巨”。李建泰《名山藏序》指陳“實錄所記,止書美而不書刺,書利而不書弊,書朝而不書野,書顯而不書微。且也序爵而不復(fù)序賢,遲功而巧為避罪。”[46]9-10徐乾學(xué)認為,明之實錄,洪、永兩朝,最為率略。這些評論,正是我們明辨和理解實錄對于靄翠歸明記載疏略的原因。

      《明史》是清政府官修的“前朝正史”,記載了自朱元璋洪武元年(1368)至朱由檢崇禎十七年(1644)二百多年的歷史。《明史》體例嚴謹,首尾連貫,材料翔實,文筆簡潔,舛誤很少,是自清代以來史家公認的一部質(zhì)量上乘的史著。正是具有這樣的權(quán)威,《明史》與《明實錄》一樣,往往成為后世治史取材的準的??梢哉f,這也正是后世學(xué)者將洪武五年作為靄翠歸明時間的張本與肇端。然而,《明史》仍然存在不少失真的地方,即如靄翠歸明在洪武五年一說就不足信。其原因,一在其說是建立在對《明實錄·太祖洪武實錄》相關(guān)記載機械理解與運用的基礎(chǔ)之上;一是此說雖采用實錄,但沒有據(jù)實錄仔細參考與審核其它史料所載并作為佐證加以考辨,故其判斷未為信史。

      事實上,如果不詳加考察分辨,《明史·土司傳·貴州土司》記述靄翠洪武五年歸附明王朝,與《明實錄·太祖洪武實錄》的記載的確非常一致。但若細究二者文字的表述,其間還是有著一定的差異,即使我們不參考其它文獻史料,僅從《明實錄·太祖洪武實錄》的記載,就可合理地推論出一些隱含的內(nèi)容。而《明史·土司傳·貴州土司》的記述卻是一種結(jié)論性的斷語,沒有留給人推詳?shù)目臻g。《明實錄·太祖洪武實錄》載:“洪武五年正月乙丑(十七)(1372.2.21)故元貴州宣慰使鄭彥文及土官宣慰使靄翠、叔禹黨、宣慰宋蒙古歹并男思忠來朝,貢馬及方物。詔賜文綺襲衣各有差,彥文等皆仍舊職,宋蒙古歹、靄翠并世襲貴州宣慰使如故”。由此段文字可以推詳:其一,這是元朝貴州地方大員和土酋在鄭彥文組織下的一次集體朝覲,[47]因朱明皇帝的接納與優(yōu)容,這些“故元”舊臣,完成了政治身份轉(zhuǎn)換,成為明朝新貴;其二,這是靄翠第一次朝覲朱明皇帝并接受新朝的冊封,但就其進貢與朝廷賞賜的程式而言,已經(jīng)很成熟,說明此前二者之間早已有交流溝通。最重要的是,此次靄翠等人的貢品馬及方物都是貴州地方進貢的常物常例。而就是這同一條實錄,還載有“播州宣慰使楊鏗、同知羅琛、播州總管何嬰、蠻夷總管鄭瑚等來朝,貢方物,納元所授金牌、銀印、銅印、宣敕”[4]5。金牌印篆是王朝政權(quán)的象征,在王朝更替之時,前朝的官吏和地方政權(quán)首領(lǐng),一般要將前朝授予的金牌印篆、諭旨宣敕,以及戶籍黃冊之類代表權(quán)力意志的信物上交新朝,并接受新朝重新頒授的印信諭敕,以此表示棄舊從新的決心和誠意。這樣的事例在《明實錄》并不少見。如元順帝至正二十五年乙巳六月己丑(初二)(1365.6.21),朱明王朝還在建立過程中,思南宣慰使田仁智就一心要歸服朱元璋,“思南宣慰使田仁智遣其都事楊琛來歸,欲并納元所授宣慰使告身。上曰:‘仁智僻處遐荒,世長溪洞,乃能識天命率先來歸,可嘉也,俾仍為思南道宣慰使。授琛思南等處宣撫使兼新軍萬戶,以三品銀印給授之?!盵4]1“欲并納元所授宣慰使告身”,即田仁智將元朝所授宣慰使印信、宣敕上交朱元璋,等候朱元璋的裁決。朱元璋嘉其歸附之誠,仍命為思南道宣慰使,并授楊琛以三品銀印。這是一個王朝更替,棄舊從新的一般事例與禮規(guī),并沒有特殊之處。我們看靄翠此次朝覲朱元璋,卻為什么只貢馬以及方物,而沒像楊鏗、羅琛、何嬰、鄭瑚那樣納元所授金牌、銀印、銅印、宣敕呢?這絕非靄翠沒有這類信物,也非其疏忽而忘記攜帶,合理的推測是早在此次朝貢之前,他就已仿田仁智故事,派人赍送到朝廷,或許是由于《明實錄》“書朝而不書野”的原因,而沒有將此事記錄下來而已。三、從此次入朝的時間上推斷,靄翠歸附明朝,也應(yīng)該早于洪武五年?!睹鲗嶄洝酚涊d靄翠此次來朝,時間在洪武五年正月乙丑(十七)。當(dāng)時貴州分屬湖廣、四川、云南,由貴州播南、思州界至沅州以達辰溪二十一驛,辰溪至湖廣一十六驛,凡三十七驛[4]4-5。自岳州至辰州府凡一千八十一里,以六十里為一驛[4]21。以此為計,貴州至南京都城,當(dāng)有數(shù)千里之遙。水西土司,“其地西接滇、蜀,東連荊、粵”,加之“貴州地皆崇山深箐,鳥道蠶從”[1]8168,道阻且長,驛路難行,交通極為不便,靄翠一路行程,耗時費日,絕非能夠以洪武五年正月十七日前的十天半月工夫入朝。就是說,靄翠一行,要趕在洪武五年正月十七日入朝,即必須早在洪武四年的時候,至遲年底就要從水西出發(fā)。而其出發(fā)之前,也必然先派人入朝與明廷取得聯(lián)系,或者在貴州與明朝官吏取得聯(lián)系,由明朝官吏上奏事由,經(jīng)朝廷恩準才能入朝,否則,靄翠斷不會貿(mào)然去朝見朱明新朝皇帝。由此可知,靄翠歸附明朝的時間定然不會遲于洪武四年。這是從《明實錄》“洪武五年正月乙丑(十七)”條,所能夠得出的合理推斷。

      這種推斷也從前文所引周洪謨《安氏家傳序》,可以得到有力的支持而成為肯定的答案。周洪謨《安氏家傳序》言靄翠當(dāng)元末明初之際,得賢妻奢香輔佐于內(nèi),能臣隴約協(xié)贊于外,故而能夠認清形勢,及早作出脫元歸明的選擇。其采取的措施,一是派人買路赴京貢馬,得到朱元璋厚賞;一是在夏國主明昇降,明軍平定西蜀之時,靄翠備馬百匹,親赍元朝所授本司印信、牌面,赴重慶府總兵官繳納[3]455??嘉魇裣膰字髅鲿N降明,事在洪武四年六月間,由此可知,靄翠入蜀繳納印信、牌面,歸附明王朝,應(yīng)在洪武四年六、七月間。而之后不久,靄翠即欽蒙設(shè)貴州宣慰司,授土官宣慰使?!睹鲗嶄洝ぬ婧槲鋵嶄洝凡惠d《安氏家傳序》所記洪武四年六七月間靄翠歸附朱明新朝行為,正是《明實錄》存在“書朝而不書野,書顯而不書微”不足的表現(xiàn)和“明之實錄,洪、永兩朝,最為率略”的具體例子。在靄翠歸附明王朝一事上,《安氏家傳序》實彌補了《明實錄·太祖洪武實錄》諸多不足。

      再分析《明史·土司傳·貴州土司》所載:“及洪武五年,貴州宣慰靄翠與宋蒙古歹及普定府女總管適爾等先后來歸,皆予以原官世襲”的含義?!凹昂槲湮迥辍保吹搅嘶虻鹊胶槲湮迥?,貴州宣慰靄翠與宋蒙古歹及普定府女總管適爾等先后來歸?!皝須w”即“投誠”“歸順”之意,與《明實錄》洪武五年正月乙丑(十七)條的“來朝”的內(nèi)涵并不一樣的?!皝須w”當(dāng)先于“來朝”,是“來朝”的前提。這在《明實錄》是不乏其例,如“(元順帝至正二十五年)乙巳年六月己丑(初二)(1365.6.21)”條言“思南宣慰使田仁智遣其都事楊琛來歸,欲并納元所授宣慰使告身”,即使用“來歸”;“乙巳年七月乙丑(初九)(1365.7.27)”條言“元思州宣撫使兼湖廣行省左丞田仁厚遣其都事林憲、萬戶張思濫來獻鎮(zhèn)遠、右(古)州軍民二府,務(wù)川、功府水(邛水)、常寧等十縣,龍泉、瑞溪沿河等三十四周,皆其所守地也”,[4]1則使用“來獻”,即表明元思南宣慰使田仁智和思州宣撫使兼湖廣行省左丞田仁厚棄舊從新,歸附朱明新王朝之意。自此之后,田氏土司方有“入朝”“來朝”進表,貢馬及方物之事,朝廷也才有遣使賞賜田氏的相應(yīng)舉動[4]2。而《明史·土司傳·貴州土司》以“來歸”置換《明實錄》洪武五年正月乙丑(十七)條的“來朝”,并將其時間鎖定在洪武五年,完全曲解了《明實錄》洪武五年正月乙丑(十七)條“來朝”之意。因此,《明史·土司傳·貴州土司》這種缺少認真推詳,機械剿襲,并建立在誤解和置換《明實錄》用詞所提出的“洪武五年”說,是欠缺說服力的。

      《明史·土司傳·貴州土司》還有一條記述水西安氏譜系傳承情況的記錄,也因為語言表述欠缺嚴謹而容易使人產(chǎn)生歧義。其言:“自蜀漢時,濟火從諸葛亮南征有功,封羅甸國王。后五十六代為宋普貴,傳至元阿畫,世有土于水西宣慰司。靄翠,其裔也,后為安氏。洪武初,同宣慰宋蒙古歹來歸,賜名欽,俱令領(lǐng)原職世襲”[1]8169。此處的“賜名欽”,是賜靄翠名欽,還是賜宋蒙古歹名欽,就容易使人產(chǎn)生疑誤。若按文中陳述語氣和前后語言邏輯,一般而言,人們會傾向賜靄翠名欽的判斷與選擇,只有參考其它文獻,如郭子章《黔記》[10]2568等,才知朱元璋賜名的是宋蒙古歹。這樣反不如《黔史·明第三帙》、《大定府志·舊事志三·水西安氏本末第四上》、《大定縣志》卷五《前事志·水西安氏本末上》等直言“賜蒙古歹名曰欽”那樣明白無誤。由此可見《明史》敘事,有其不嚴謹之處,其主洪武五年靄翠歸明之說,也是可以究問的。

      《明通鑒》是繼宋司馬光《資治通鑒》和清畢沅《續(xù)資治通鑒》之后的明代編年史。著者夏燮為晚清著名學(xué)者,兩江總督曾國藩文化集團中的重要人物。夏燮著《明通鑒》的一個重要動因,是他不滿記載頗失其真的官修《明史》,決意從事明史的研究。經(jīng)過二十多年的努力,“參證群書,考其異同”,乃寫成此書,成為他一生精力的結(jié)晶?!睹魍ㄨb》全書共一百卷,二百萬字,記載明朝一代的政治、經(jīng)濟、軍事、文化、外交等方面的歷史, 材料豐富,考訂詳實。 夏燮在編撰《明通鑒》過程中,仿照司馬光《通鑒考異》的辦法,另撰“考異”,并按照胡三省注《通鑒》的辦法,收“考異”分注于正文之下。他在《明通鑒》和“考異”中所引用的資料,有的已經(jīng)散佚了,但在此書中卻保存著,為我們研究明史提供了較多的資料。然而,有些遺憾,雖然夏燮不滿《明史》記載的失真,但對明初水西的情況和靄翠歸明的時間問題,卻并未作更多的“考異”,而是沿襲了《明史》并不嚴謹?shù)暮槲湮迥暾f。

      洪武五年說既不可據(jù)為信史,另一方面,反過來,持洪武四年說的文獻記載,卻有可信的理由。持洪武四年說者,不僅是名重一時的學(xué)者,大多還曾入黔仕宦,親歷其地,對于黔史掌故有更多的了解、認知、體驗和感受。

      洪武四年說以周宏謨《安氏家傳序》發(fā)端,沈庠、趙瓚《貴州圖經(jīng)新志》繼其緒,之后,明田汝成《炎徼紀聞》、明郭子章《黔記》、明曹學(xué)佺《貴州名勝志》、清謝圣綸《滇黔志略》、清田雯《黔書》、清張澍《續(xù)黔書》、清嘉慶《黔西州志》皆承襲此說。

      《安氏家傳序》成于明成化十年(1474年)左右,作者周宏謨時任國子祭酒,應(yīng)奢香后裔貴州宣慰使安貴榮所托,作《安氏家傳序》。周宏謨系川南長寧人,熟悉夷情,又通國故,其寫作《安氏家傳序》不僅征諸《大明一統(tǒng)志》這類明史早期的重要文獻,且他既受安氏后裔安貴榮所托,也能從安貴榮那里獲取更多關(guān)于安氏家世族史的信息,因此《安氏家傳序》的可信度是很高的,其中的某些記載且可補《明實錄》之不足。

      《貴州圖經(jīng)新志》是貴州建立行省之后設(shè)局官修的第一部省志,是貴州現(xiàn)存最早的方志。此志乃沈庠任貴州提刑按察使后,邀趙瓚及地方人士所編,成書于明弘治十三年(1500年)稍后。 全志共十七卷,每分志首列地圖,以明疆域道里,繼以文字,分述建置沿革、郡名、至到、風(fēng)俗、形勝、山川、土產(chǎn)、公署、學(xué)校、宮室、祠廟、關(guān)梁、館驛、古跡、陵墓、名宦、流寓、仙釋、題詠,保存了較多貴州早期的歷史,其編撰體例也為后續(xù)修志者所借鑒,對貴州的歷史文化產(chǎn)生了深遠的影響。

      《炎徼紀聞》,明田汝成撰,成書于明嘉靖三十七年(1558年)。《欽定四庫提要》介紹田汝成事跡,“汝成,子叔禾,錢塘人,嘉靖丙戌進士。官至廣西布政司右參議。事跡具《明史·文苑傳》。史稱其博學(xué)工古文,尤善敘述。歷官西南,諳曉先朝遺事,撰《炎徼紀聞》即此編也。書凡十四篇……每篇各系以論,所載較史為詳。汝成于邊地情形,得諸身歷,是書據(jù)所聞見而記之,固與講學(xué)迂儒貿(mào)貿(mào)然談兵事者迥乎殊也?!盵9]1《炎徼紀聞》是一部以反映廣西民族為主要內(nèi)容的南方民族史著作,書中也記載嶺南、西南各民族政治、經(jīng)濟、軍事、文化等,是研究廣西和嶺南民族史的重要史料。田汝自言其書“其事核,其言詳,不虛美,不隱惡”,頗具史家秉筆直書的精神。似此,其記述多可信?!肚洝罚鞴诱伦?。郭子章(1543—1618),字相奎,號青螺,又自號曰蠙衣生,江西泰和人。萬歷二十六年(1598),以右副都御史巡撫貴州,佐湖廣川貴總督李化龍剿平播州楊應(yīng)龍叛亂,以功封兵部尚書、右都御史,加太子少保銜。郭子章天才卓越,文武兼資,雖久在官場,但讀書不輟,著述宏富?!拔恼?、勛業(yè)亦爛然可觀矣” ,史稱他“能文章,尤精吏治”“于書無所不讀”“宦轍所至,隨地著書”“著述幾于汗?!薄耙詾闅W陽永叔之后,一人而已” ?!肚洝肥枪诱氯钨F州巡撫時所撰寫的志書,是明清貴州志書中卷帙最大,資料最翔,體例最嚴,創(chuàng)新最多的一部。內(nèi)容均為中央王朝及外省人士不甚了解而急于知曉之事,是貴州最具范型意義的志書?!肚洝肪W(wǎng)羅古今大事,以考證精核,內(nèi)容詳實受到后世的廣泛推崇。潘文芮謂:“《黔記》一書,網(wǎng)羅百代,后之修志者宗之。”乾隆《貴州通志》卷三十三《藝文志》也稱“郭子章之纂述《黔記》,搜討故府,博采舊聞,彬彬質(zhì)有文矣。”[10]1-2

      《貴州名勝志》,明曹學(xué)佺撰。曹學(xué)佺(1574—1646)字能始,一字尊生,號雁澤,又號石倉居士、西峰居士,福建侯官人。明萬歷二十三年進士,任四川右參政、按察使、廣西參議,以撰《野史紀略》得罪魏忠賢黨徒,被劾去職,家居二十年。唐王時在閩中稱帝,授禮部尚書。清兵入閩,自縊殉節(jié),事跡具《明史·文苑傳》。曹學(xué)佺畢生潛心問學(xué),博聞強識,是明末著名的學(xué)者、詩人及藏書家,在文學(xué)、經(jīng)學(xué)、地理學(xué)、史學(xué)、文獻學(xué)、天文、書法等多個領(lǐng)域都有突出成就。《貴州名勝志》四卷,分別為貴寧道所屬,畢節(jié)道所屬,新鎮(zhèn)道所屬和思石道所屬。這是曹學(xué)佺按明代貴州行政區(qū)劃,分地域編輯明代文人的著述及其他文獻的相關(guān)記載。此為最早專門記載明代貴州自然地理和風(fēng)土人情等文獻典籍。書中除了大量有關(guān)貴州山川名勝的詩文題詠,目擊觀察到的生態(tài)景觀,道路走向及設(shè)施,民族關(guān)系的變動和政策調(diào)整,各地風(fēng)俗及土特產(chǎn)等內(nèi)容外,還涉及有各府、州、縣、衛(wèi)的建置、沿革、疆里及土司等。明末清初,地方文獻和官方文書大多數(shù)毀于戰(zhàn)火,因而《貴州名勝志》成了較能全面反映明代后期的行政、交通、物產(chǎn)、生態(tài)等各方面基本面貌的關(guān)鍵文獻。[11]1-6

      《滇黔志略》,清謝圣綸輯。謝圣綸,字研溪,福建建寧人。生活在清康熙末、乾隆中后期。為宦近二十年,中有五年任貴州玉屏知縣,大部分時間任職滇、黔,對改變當(dāng)?shù)芈浜竺婷?,促進社會發(fā)展做出了積極貢獻。謝圣綸一生的黃金時期基本在西南度過,滇、黔成為了他的第二故鄉(xiāng)。他有感于長期以來西南歷史文獻的缺少,立志通過自己的努力,為當(dāng)?shù)?、為后人留下一筆有價值的精神財富?!兜崆韭浴肪褪撬M十?dāng)?shù)年工夫,利用公余閑暇搜集資料,考訂纂輯的成果?!兜崆韭浴啡珪?0卷,原文約33萬字,問世于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前16卷為《滇志》,后14卷為《黔志》,各自為篇。《滇黔志略》濃縮清初以前滇、黔史志精華,使其成為了一部便于人們閱讀的跨省簡志。其中保存了大量清初以前滇、黔兩地今已無存或難以尋找的地方志及其它文獻資料,具有重要的文獻價值。謝圣綸還以按語的形式作說明、補充、考釋和評析,并指出有關(guān)史實記載中的若干問題和錯誤,表現(xiàn)出史家嚴肅認真的求實精神。[12]1-9

      《黔書》為清代清田雯撰。田雯,字綸霞,山東德州人,進士出身。清康熙二十六年(1687年),田雯調(diào)任貴州巡撫,致力發(fā)展當(dāng)?shù)匚慕淌聵I(yè),增建縣學(xué),整修書院,獎掖黔中人才。田雯天資聰穎,博覽群書,工詩善文,自成一家,與文學(xué)大家王士禛、施閏章等人同享盛名。一生著述甚豐,《黔書》即其一。《黔書》二卷為田雯任貴州巡撫時作,內(nèi)容“大抵采《貴州通志》之要事而附以逸聞以成書,每則咸系以論,間有附丁煒詩贊之語者”;“其書自成一家,如康對山《武功志》、陸嫁書《靈壽志》之類,非徒綜貫一方之舊聞”。徐嘉炎稱《黔書》:“蓋專為治黔者法也”“其為書于所以致治而防亂者三致意焉”。田雯撰《黔書》旨在于黔求治,故其撰《濟火論》、《奢香論》寓有深意。[48]390-391

      《續(xù)黔書》清張澍撰。張澍(1776—1847),字百瀹,又字壽谷、時霖等,號介侯、鳩民、介白,涼州府武威縣(今武威市)人,清代著名學(xué)者。曾任貴州玉屏縣知縣、代理遵義縣知縣,諳熟黔史掌故。張澍一生著述甚豐,《續(xù)黔書》即其一種?!独m(xù)黔書》原名《黔中紀聞》,張澍師田雯意趣,援用《黔書》之名,而成《續(xù)黔書》?!独m(xù)黔書》“所紀自星野形勢、風(fēng)俗古跡,以至草木、野獸、蟲魚共一百條,多飾以文語,間亦效《田書》,而體例頗病錯雜。多附游記及所作詩,尤近蕪漫。然考證詳密,文章爾雅,每取古事比附麗語,博麗自喜,情旨斐然”。[48]396“考證詳密,文章爾雅”是《續(xù)黔書》所具有的特點和價值所在。

      以上是對持洪武四年說諸文獻所作的簡要介紹。這些文獻所具有的史料價值,對于洪武四年說是有一定的說服力的。此外,《大明一統(tǒng)志》、《黔志》、《貴州通志·萬歷志》、道光《貴陽府志》等采“洪武初”含混寬泛說的文獻,甚至《明實錄》本身,以及道光《大定府志》、民國《大定縣志》、民國《貴州通志》等兼采二說的文獻史料也從相反相成的角度支持了洪武四年說,在此不再贅述。

      六、結(jié)語

      對于明初水西土司歷史存在的歧異與疑義,清代以來,學(xué)術(shù)界即開始進行分析考辨。如黃宅中、鄒漢勛《大定府志》與任可澄《貴州通志·宦跡志》,即援引《貴陽志》對馬煜(燁、曄)生死結(jié)局的相關(guān)史實進行了分辨,二書在敘述馬煜的生平事跡后,得出結(jié)論認為“煜以老壽久任。或謂其誅死,誤也”[2]600-601,即其他諸多文獻關(guān)于朱元璋為安撫奢香和水西諸部而將馬煜罪殺的記載是錯誤的。臺灣學(xué)者黃彰建《明史貴州土司傳記靄翠奢香事失實辨》通過征諸《明實錄》及其它相關(guān)文獻,辨析了《明史》敘靄翠的死年、靄翠歸附后每年朝貢,以及馬燁的身份等問題的錯誤,并得出自己的結(jié)論[49]。余宏謨《明代彝族女杰奢香》對于奢香的出生和襲職年份、奢香的家世和親屬關(guān)系、馬燁辱撻奢香詔京問罪等問題進行了辨析[46]10-18。張捷夫《關(guān)于奢香的功績和史料——兼與俞百巍、何長風(fēng)同志商榷》對于靄翠死和奢香代襲宣慰使的時間、貴州都指揮使馬都督的名字、朱元璋對馬燁的處理等問題進行了辨析。[45]何先龍《明初貴州“馬煜撻奢香”事件考辨》[50]和李中《馬燁鞭撻奢香事件考辨》[51]對奢香與馬煜(馬燁)之間的矛盾沖突以及馬燁的生死結(jié)局問題進行了分析考辨。

      靄翠歸附明朝的時間是研究水西土司應(yīng)關(guān)注的基本問題,盡管學(xué)術(shù)界對水西土司存在歧異與疑義的一些問題作過研究探討和分析考辨,但此一基本問題卻長期被人忽視。文獻記載靄翠歸附明朝的時間洪武四年與洪武五年兩說并稱,未加甄別考辨而輾轉(zhuǎn)傳抄,習(xí)以為然,導(dǎo)致長期以來學(xué)界在這一問題上認知的混亂,實有背于學(xué)術(shù)研究求真求實的基本精神。通過上述對相關(guān)文獻史料以及研究著述進行的梳理與辨析,我們基本厘清了該問題的疑義與分歧,即靄翠歸附明朝的時間是洪武四年而非洪武五年。這是本文經(jīng)過詳考史料所得出的最后結(jié)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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