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爾 春
(河北師范大學 歷史文化學院,河北 石家莊 050091)
漢代司隸校尉選拔標準的量化分析
王 爾 春
(河北師范大學 歷史文化學院,河北 石家莊 050091)
漢代司隸校尉的選拔標準主要有兩條:功勞標準和“材器標準”。到了東漢有所變化,出現原三公轉任司隸校尉的特殊情況,而且個人聲譽成為司隸校尉選拔過程中極為看重的一點。在以人治為主的漢代社會,司隸校尉的這種選拔標準相對于預期目的來說,成效是顯而易見的。但問題隨之出現,一個突出表現是司隸校尉的選拔范圍有縮小的趨勢并日漸集中在尚書臺的官員身上,這一點雖有重視司隸校尉的一面,但其消極影響可能在一定程度上破壞了兩漢統治者苦心經營的司隸校尉擔當者的公眾形象,從而與其設置初衷背道而馳。
漢代;司隸校尉;選拔標準;聲譽
司隸校尉是漢代國家的監(jiān)察官,在漢代國家政治生活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以往研究雖有不少成果*主要的有:許樹安《漢代司隸校尉考》,《文獻》1980年第3輯;袁剛《漢代的司隸校尉》,《南都學壇》1990年第1期;朱紹侯《淺議司隸校尉初設之謎》,《學術研究》1994年第2期,《西漢司隸校尉職務及地位的變化》,《史學月刊》1994年第4期、《淺議司隸校尉在東漢的特殊地位——司隸校尉研究之三》,《南都學壇》1997年第1期;苗天娥《兩漢司隸校尉初探》,《首都師范大學學報》1997年第5期。,但司隸校尉選拔方面的特別之處還無人論及。有鑒于此,筆者收集整理了兩漢司隸校尉人選的相關資料,列為《漢代司隸校尉人選表》*文章中未標明出處的引文或史料均見于此表。見表1,并據此進行了量化分析,希望能對漢代國家監(jiān)察機制的研究盡點綿薄之力,更奢望能對今天的反腐倡廉以及監(jiān)察機制的完善與發(fā)展有一點啟示作用。
漢代選舉制度包括察舉、任子、納貲、征召、公府與州郡辟除等多種方式。司隸校尉的任職者,雖也是由這樣的途徑進入仕途的,但其被任命為司隸校尉則是靠皇帝的賞識和信任,從現任官吏中再次選拔的,而皇帝的賞識和信任是主觀性很強的概念,是有隨意性的,那么他怎樣才能避免這些、做到人盡其職,而不是流于形式?筆者就此從具體史料出發(fā),總結出下面兩條兩漢司隸校尉選拔遵循的標準。
(一)從為官上看,兩漢司隸校尉的選拔遵循著“功勞標準”即“因功提拔,不拘泥資歷”
也就是說,無論官大官小,只要有功勞異績均可破格提拔。這里的功、功勞非“日月為功”“累日積勞”,而是指別人所沒有僅自身所有的特別功勞。具體講,一般遷轉要有時日累積,特殊遷轉則要有特殊功勞或杰出政績。光武帝時,水丘岑“官至司隸校尉”,就屬日久循序而升;桓帝時,武陵發(fā)生叛亂,應奉為從事中郎,“勤設方略,賊破軍罷”[1]1608,因功被車騎將軍馮緄薦為司隸校尉,當屬特殊遷轉。按,前者屬漢代官吏的一般升遷原則,這一原則適用于任何官吏,只要其常年進行工作,即使沒有能力也可晉升高官。顯宗時,徐防被特補尚書郎,“職點樞機,周密畏慎,奉事二帝,未嘗有過”。到和帝時,“稍遷司隸校尉”[2]1500。其中,“稍”字表示時間的推移[3]446??梢娦旆赖娜蚊褪恰盁o過”循序而升。這種情況,西漢沒有出現,而東漢也就是上面提到的兩位:水丘岑和徐防。至于附表中出現的“擢”字樣,當屬后者即特殊遷轉,共有5位,即蓋寬饒、諸葛豐、王尊、轅豐、王龔,他們或是“奉使稱意”或是“治有能名”。此外,牟融為豐令,“視事三歲,縣無獄訟,為州郡最”。司徒范遷薦融“忠正公方,經行純備”,“永平五年,入代鮑昱為司隸校尉”[4]916;鄭據任侍御史“盡節(jié)剛正”,“由是顯名,轉為司隸校尉”[5]卷十九。雖未明言破格提拔,但因杰出政績而遷是肯定的。由此看來,兩漢司隸校尉的任命以功提拔的計八位,循序而升的有兩位。至于表中出現的“遷”“拜”“入”字樣,可能“以功”,也可能“因日”,因其不夠明確,可以不予考慮。這樣僅從相對數字看,以功提拔的占有絕對多數,充分說明“功勞標準”的事實存在,并占據著相對重要的地位。不過需要指出的是,一般升遷原則也有其合理性。按這一原則晉升的人工作經驗豐富,而依功勞標準提拔的人卻不見得完全勝任他職。漢代統治者在實踐中也逐步認識到這一點,因而一方面注重功勞異績以免埋沒人才、打消官吏的積極性,但另一方面也未放棄循序而升的原則,而是將二者盡可能地結合起來,保證司隸校尉擔當者能夠得心應手,迅速地進入角色,更好地發(fā)揮其應有的作用。當時司隸校尉的擔當者都是在一定的官職上選拔的,就是很好的說明。至于司隸校尉候選人的具體前職倒無嚴格要求,只是本著一個條件即要求具有豐富的工作經驗。因而,小到一縣之令,大到王國之相,均可成為司隸校尉的候選人。這當是功勞標準的切實應用。
(二)從為人上看,兩漢司隸校尉的選拔還遵循著“材器標準”即“量材使用,不求全責備”
宗旨是按工作性質選拔合格的任職者。司隸校尉是監(jiān)察官,并且集監(jiān)察權、治安權、領兵權、議政權、薦舉權、社會事務管理權于一身*參見王爾春《漢代司隸校尉權力探討》中有關論述,載《南都學壇》2008年第5期。。這樣的職官對于候選人的要求,首先就是能夠“律己”,其次是“敢說敢為”。依照這樣的要求選拔司隸校尉,只能從個人行為中發(fā)現合格人選。漢代統治者在這一點上做得很成功。附表中所列司隸校尉任職者,其行為特征總體上看,突出“剛直”“嚴正”四個字。剛直者如諸葛豐“名特立剛直”,面對宣帝責難敢于直言申辯;嚴正者如鮑永“矜嚴公正”、陳禪“嚴明正直”。并且這些特點又往往集于一身,從官員的角度出發(fā)就拒絕了請托說情,避免了唯唯諾諾,而收到統治者所要求的遇事不惑、執(zhí)憲持平、敢作敢為的效果。但是任何事物都有正反兩方面,司隸校尉擔當者所具備的行為特征也是如此。這些特征既有助于監(jiān)察工作的有效運作,又有言行過激之嫌,像蕭育不服約束、王暢矯枉過正、宗均拒不認錯,但他們都被授予司隸校尉之職。蓋寬饒的情況更具有代表性。其一,蓋寬饒性格孤傲,“醒而狂”?!捌蕉骱钤S伯入第,丞相、御使、將軍、中二千石皆賀”,獨“寬饒不行”。后“許伯請之,乃往,從西階上,東鄉(xiāng)特坐”。師古曰:“言自尊抗,無所詘也?!边@樣的性格造就的行為似乎有失妥當,但也正因為這樣的性格,使其不與他人交往,能夠“直道而行”。故宴會罷后,劾奏“長信少府以列卿而沐猴舞,失禮不敬”,絲毫不顧念事情發(fā)生的場合?!吧嫌锷俑?,害得“許伯為謝,良久,上乃解”。其二,蓋寬饒“剛直高節(jié),志在奉公”,“然深刻喜陷害人”,“又好言事刺譏”。這樣的行為特征,綜合起來考慮還是勝任司隸校尉這一職務的。故而,雖然其“奸犯上意”,宣帝還是“優(yōu)容之”;雖然“不得遷”似乎源于其行為失當,但事實上,不讓其轉任他職正是司隸校尉這一職務的需要。宣帝能夠意識到這一點,正是其高明之處。遺憾的是,作為專制君主,他還是未能堅持到底。在寬饒奏封事,指責“方今圣道浸廢,儒術不行”后,數罪并罰,“下寬饒吏”,蓋寬饒落了個自殺的下場[6]3245-3248。不過從整體上看,漢代國家在二者不可兼得的情況下,能夠分清主次、舍末求本,以“不求全責備”的手段取得“求全”效應,構成了人才選拔上的一大特色。這一特色使得物能盡其用,人能盡其才,給后世人才選拔以很多的啟迪。
上述標準是兩漢司隸校尉選拔的正常途徑,根據筆者所掌握的史料來看,不同時期還有不同的變化,這個變化對于司隸校尉選拔標準而言,有的是在建設,有的則是在破壞。具體而言,可分以下三種情況。
(一)出現原三公轉任司隸校尉的特殊事例
以往司隸校尉的選拔,雖然在前職上要求很靈活,小到一縣之令,大到王國之相均可入選,然而原三公的轉任畢竟沒有出現過。至東漢發(fā)生了變化,由原三公轉任司隸校尉的情況至少出現兩起:一是桓帝時,“因日蝕之變”,以故司徒韓寅為司隸校尉[7]3271;一是靈帝時,段颎為太尉后病罷,復為司隸校尉。這兩個例子當然都有其特殊背景。但是以萬石的原三公轉任司隸校尉,不能夠僅以災異、政爭來解釋,其實質還是源于司隸校尉的職官性質以及當時注重名節(jié)的社會風氣。它表明當時統治者已經隱隱約約地意識到監(jiān)察的終極目標是“不監(jiān)察而收到監(jiān)察的效果”,這就要求司隸校尉的擔當者能夠“不動而威”,所以在其較高的自身素質、較強的個人能力外,又加上一個顯赫的“聲望”,“故司徒”“故太尉”明顯地具備這種聲望。在這樣的背景下,靈帝時宦官張讓、段珪打擊政敵,發(fā)偽詔也是“以故太尉樊陵為司隸校尉”[8]2251,而不敢逆社會潮流行事。由此也可以看出當時清議的強大輿論作用,同時也表明這種轉任并非偶然,它是與當時的社會環(huán)境緊密相連的,是當時監(jiān)察認識深入的表現。當然消極影響可能也已經產生,因為對聲望的看重可以導致徒有虛名、沽名釣譽。這一點下文將有論及,此處不再贅述。
(二)個人聲譽”成為司隸校尉選拔中極為看重的一點
在東漢之前,統治者很看重司隸校尉人選的“直道而行”“不與他人接”的材器特點,目的是禁營私黨、請托說情??墒堑搅藮|漢尤其是中后期,迫于當時強大的清議形勢,既然無法杜絕這種現象,明智的態(tài)度就是因勢利導,有意識地將清議人物納入皇權控制之下,使其所看重的名節(jié)與皇權浮沉保持一致,盡可能地挽回它對漢代皇權可能產生的負面影響。在這樣的心理支配下,一些享有很高社會聲譽之人被任命為司隸校尉?!逗鬂h書·黨錮列傳序》記載的“八俊”中就有李膺、王暢、劉祐、朱寓四俊先后任過司隸校尉。“俊者,言人之英也”,靠這種素質獲得的個人影響、贏得的社會聲譽,其作為自然不會等同于那些結私黨以培養(yǎng)個人勢力的奸佞之徒。這樣由官員的自身素質、個人聲譽、社會輿論構成一種氛圍,使司隸校尉擔當者借助這個氛圍為皇權服務,同時又囿于這個氛圍而忠于皇權,以此保證了司隸校尉擔當者的廉潔奉公。至于鮑昱、宗意、王龔、趙峻等或累世名直,或世代豪族,均具有顯赫的家庭背景,這樣的家庭造就的很少是碌碌庸才,相反大都具有良好的個人修養(yǎng)。在這個層面上講,對家庭背景的注重也是“個人聲譽”原則的一個重要內容。我們以鮑昱為例:鮑昱被任命為司隸校尉后,光武帝“詔昱詣尚書,使封胡降檄”,也就是違背常理令司隸校尉給降胡下檄文并且注明姓氏,昱感到不解,光武帝告知:“吾故欲天下知忠臣之子復為司隸也?!盵9]1022鮑宣、鮑永和鮑昱祖孫三代在兩漢不同時期任職司隸校尉,鮑宣有“直項之名”;鮑永“性矜嚴公正”;鮑昱“奉法守正,有父風”。這個事例表明早在東漢初期,統治者就已經有意識地以家庭背景為切入點推崇和抬高司隸校尉的地位,既是昭示天下,又是警醒任職者,任職者有了榮辱意識,才能在乎自己的榮譽,才有可能贏得統治者所需要的個人聲譽與威望。從這個角度講,東漢時期注重司隸校尉的個人聲譽也是先此之前司隸校尉選拔標準的延續(xù)和發(fā)展,因為只有司隸校尉擔當者具備了剛直、嚴正的材器特點,才有可能樹立起個人威望。因而可以說,不論統治者愿不愿意,司隸校尉這個官職本身的特殊性以及東漢日趨衰敗的局面,都只能讓統治者暫且將忌諱“朋黨”的心理放到一邊,而確保司隸校尉仍能夠得人,從而在東漢中后期政治黑暗的情況下,官吏的選拔和任用還存有一絲光亮。
(三)由尚書、尚書令轉任司隸校尉的現象越來越多
具體的數據支持是這樣的:有明確前職記載的39位司隸校尉(見附表中有“*”標志者)擔當者中,由太中大夫轉任的1例,由侍御史轉任的2例,由大將軍屬官轉任的2例,由縣令轉任的4例,由刺史轉任的2例,由諫大夫或諫議大夫轉任的3例,由御史中丞轉任的3例,由州牧轉任的1例,由尚書令或尚書轉任的11例,由太守轉任的5例,由車騎將軍屬官轉任的2例,由王國相轉任的1例,由故司徒、太尉轉任的2例。其中由尚書令或尚書轉任的所占比例最大,約占28%,而由其他官職轉任的比例最高的不到13%,最低的不到3%。更進一步地說,由尚書令或尚書轉任的全部出自東漢,且在29位有明確前職記載的東漢司隸校尉擔當者中約占38%。這一現象顯然有可說之處。第一,尚書令或尚書轉任的全部出自東漢的情況限于史料,我們不能以此作為東漢司隸校尉選拔特例看待,但它在東漢有明確前職記載的司隸校尉擔當者中所占的比例,可以幫助我們了解一些信息。最直接的一點是,它表明司隸校尉的選拔范圍已有縮小的跡象,而這種跡象必然導致與其設置初衷的背道而馳。第二,尚書和尚書令是漢武帝以后尤其東漢時期限制相權而日漸親重的官職,由其轉任司隸校尉顯然有重視司隸校尉的一面,但也不可避免地帶有“唯重”“唯親”嫌疑。司隸校尉這一職官越和皇權靠近,就越與統治者所看重的司隸校尉人選的個人素質相背離。它會造成這樣一種情形:在其他官員面前,司隸校尉狐假虎威;在皇帝面前,司隸校尉誠惶誠恐。而后者顯然不能服眾。第三,統治者與司隸校尉的這種矛盾關系最終將導致司隸校尉監(jiān)察權的削弱,東漢以后司隸校尉逐步向行政官過渡,至東晉廢置,不能不說與此有關。
通過上面的具體分析,我們可以看出,兩漢司隸校尉選拔標準綜合起來說是有其可取之處的,突出候選人的“功”,注重候選人的“材”,將為官成績與個人的材器特點綜合起來考慮,既保證任職者有積極進取之心,又保證這種進取之心有實現的最大可能性,使司隸校尉能夠得其人盡其職。因此就標準本身而言,是值得肯定的。在當時的背景下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效。西漢和東漢前期,統治者注重司隸校尉人選的功勞和材器,期望造成“不動而威、動而更威”的氣勢,蓋寬饒“坐者皆屬目卑下之”、何熙“善為威容”、王暢“有不可犯之色”、王尊“文武自將,所在必發(fā)”等等都更好地詮釋了這一點。到了東漢中后期,統治者注重司隸校尉人選的個人聲譽,期望收到奸佞之人“望而卻步”、正直之士“敬而遠之”的效果, “八俊”中的四俊李膺、王暢、劉祐、朱寓以及“涼州三明”之一的段颎等人的任命明顯地傳達了這一信息。但任何事物都有其漸變過程,司隸校尉的選拔標準是在實踐中逐步形成的,失之偏頗也在所難免。就以聲望而言,這實際是一把雙刃劍,一方面可以推動司隸校尉任職者的榮譽感而為此自覺盡職盡責;另一方面,消極影響可能也已經產生,因為對聲望的看重可以導致徒有虛名、沽名釣譽。前面提到的段颎既有滅賊定邊的赫赫戰(zhàn)功,又是“知名顯達”之士,對其任命沒有問題,但實際效果并不理想,史載其在東漢政爭中“曲意宦官”,“保其富貴”[10]2146-2154。再說先此之前的材器標準吧,其實與此時的聲望標準是一脈相承的,統治者就司隸校尉的職位而定的材器要求必然會導致矯枉過正。如周紆、陽球是量材使用,完全是材器標準的體現,但實踐結果呢,他們刑誅苛刻、行為過激,名列《酷吏傳》。更為甚者是東漢中后期司隸校尉的選拔范圍有縮小的趨勢并日漸集中在尚書臺的官員身上,這一點雖有重視司隸校尉的一面,但其消極影響則可能在一定程度上破壞了兩漢統治者苦心經營的司隸校尉擔當者的公眾形象。如果說前者屬在所難免,那么后者的做法則是對司隸校尉選拔標準的故意踐踏,屬有意為之了。其后果將直接導致其設置初衷的淡化甚而消失。明顯的例子有桓帝時的唐珍、史佟,他們與中常侍管霸、蘇康等人“代作唇齒”。而唐珍此時正任職司隸校尉,史佟之后也任職司隸校尉,可想而知這樣的人品對司隸校尉公眾形象的破壞力該有多大!至于靈帝時,董太后姐姐的兒子張忠為南陽太守,“因勢放濫,臧罪數億”,董太后向當時的荊州刺史徐璆說情未遂,盛怒之下“遽征忠為司隸校尉,以相威臨”[11]1620-1621,董太后解氣了,自家王法卻成了笑柄。我們說這就是專制制度的產物,如果沒有徐璆這樣“立朝正色”[11]注引《袁山松書》,1621的官員,張忠就會逍遙法外。但無論如何,兩漢司隸校尉選拔標準所遵循的軌跡,還是能夠表明兩漢統治者在監(jiān)察制度完善方面所做的努力,其終極目標應該是在不監(jiān)察的情況下也能收到監(jiān)察的效應,我們說這是專制皇權下統治者所能想到的比較不錯的辦法了。尤其東漢中后期,漢政府將個人聲譽納入標準之中,注意到為官者應該具有的榮譽感,這一點不失其現實意義,這也是筆者寫作此文的目的所在,標準有了也不見得就一定能收到預期效果,怎樣保證依據標準選任的官吏盡職盡責才是更值得思索的問題。我想,一個人尤其是一個政府官員如果不在乎自己的名聲而妄談為公,是不能讓人信服的。一個科學的運作機制,一個良好的社會風氣,一個知榮知恥、知羞知辱的準官員個體,三者的結合才有可能保證我們在以法治國的道路上走得更為穩(wěn)??!
表1 《漢代司隸校尉人選表》*此表之列起自西漢昭帝,終于東漢靈帝。至于獻帝時期,因戰(zhàn)亂多以將軍領,不能看作司隸校尉選任通例,故略去,這是其一。此表所列司隸校尉擔當者以《漢書》《后漢書》為準,無前職記載和無行為特征表述的,因無法統計,略去,這是其二。至于散見于其他史書的、碑刻的,限于篇幅,也略去,但總體看,與筆者歸納的司隸校尉的選任標準并不沖突,這是其三。
續(xù)表1 《漢代司隸校尉人選表》
續(xù)表1 《漢代司隸校尉人選表》
續(xù)表1 《漢代司隸校尉人選表》
[1]范曄.后漢書:應奉列傳[M].北京:中華書局,1965.
[2]范曄.后漢書:徐防列傳[M].北京:中華書局,1965.
[3]大庭脩,著.秦漢法制史研究[M].林劍鳴,等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1.
[4]范曄.后漢書:牟融列傳[M].北京:中華書局,1965.
[5]劉珍,等.東觀漢記[M]//文淵閣四庫全書:370冊.臺北:商務印書館,1986.
[6]班固.漢書:蓋寬饒傳[M].北京:中華書局,1962.
[7]范曄.后漢書:五行志一[M].北京:中華書局,1965.
[8]范曄.后漢書:何進列傳[M].北京: 中華書局, 1965.
[9]范曄.后漢書:鮑永列傳附昱傳[M].北京:中華書局,1965.
[10]范曄.后漢書:段颎列傳[M].北京:中華書局,1965.
[11]范曄.后漢書:徐璆列傳[M].北京:中華書局,1965.
[責任編輯:劉太祥]
The Quantitative Analysis of the Selection Criteria of Silijiaowei in Han Dynasty
WANG Er-chun
(School of History and Culture, Hebei Normal University, Shijiazhuang Hebei 050091, China)
There were mainly two criteria, namely contribution and individual qualities, for the selection of Silijiaowei in Han Dynasty. The criteria changed in Eastern Han Dynasty and the special case, the transference of the former Sangong to Silijiaowei, appeared. The personal reputation was the most important criterion in the selection of Silijiaowei. In the-rule-by-man Han Dynasty, the criteria and the selection of Silijiaowei had obvious impact. But then there were problems. The striking feature was that the selection range was becoming increasingly small and the officials of Shangshutai became the candidates.
Han Dynasty; Silijiaowei; selection criteria; reputation
2016-12-21
2014年度河北師范大學人文社會科學計劃內計劃重點項目“漢代司隸校尉的監(jiān)察區(qū)域及其權力演變”,項目編號:S2014Z02。
王爾春(1970— ),女,漢族,黑龍江省依安縣人,歷史學博士,副教授,主要從事秦漢史研究。
K234
A
1002-6320(2017)03-0013-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