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夢迪
“時光時光慢些吧,不要再讓你變老了。我愿用我一切,換你歲月長流?!甭犞曜有值艿摹陡赣H》,往日的一幕幕突然像電影般回放起來。
那年我讀九年級,正是要全力沖刺中考的時候。面對老師家長的壓力,我有些迷茫,感覺被壓得喘不過氣來,自幼膽小的我竟做出了個驚人的舉動——逃課,這連我自己都無法相信,迷迷糊糊一天就過去了。傍晚伴著耀眼的晚霞,我神情恍惚地回了家,看著父親滿頭大汗地和著泥巴,而我卻裝得若無其事,悻悻地向房間走去,卻被父親抬頭叫住了。他看了我許久,才嘆了口氣說:“你先去做作業(yè)吧,把沒學的補上,晚上跟我去趟老師家?!痹瓉砝蠋熞呀浲ㄖ议L讓我在家“休息”一周。
從來都沒有求過人的父親,為了不讓我耽擱學習,把為我攢的學費都換成了名煙名酒,趁著夜色帶我去老師家。父親明顯有些緊張,畢竟他不是那么能說會道,過于肥胖的身體走起路來愈加艱難。在夜色中,我跟在父親身后,我看見他總是小心翼翼的,好像在怕著什么。偶爾我輕咳一聲,會驚得他微微一怔,他隨即小心翼翼地四處張望,確定沒有人后又繼續(xù)挨著墻根走。
終于到了老師家,敲響老師家門的時候,父親已是滿頭大汗。開門后老師看到神情謙卑的父親后先是一怔,隨即瞥見了低頭縮在后面的我,這才明白過來,勉強讓我們進了門。談話中,老師并沒有因父親在而變得客氣,他一直在強調逃課的嚴重性。我縮在角落里,臉羞得發(fā)燙,真想趕快沖出去再也不回來。然而坐在一旁的父親卻一直微笑地聽著,點頭應和著,還時不時哀求老師寬容些,讓我早點回到學校。就這樣終于挨到了最后時刻。
臨走了,老師很堅定的讓我們把東西提回去。在一番推讓之后,父親轉身拉我沖出門外。在奔跑中,父親像一頭矯健的雄鹿,后面是老師的緊緊追趕。他撥開那些阻擋他的荊棘和蔓藤,沖開層層重圍,仿佛擁有了一股非凡的力量,突然間無可匹敵。
等我們跑遠后,父親終于停住了腳,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粗鴿M頭大汗的我,他終于笑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往家走去??粗赣H的背影,我不禁潸然淚下——父親的頭發(fā)上增添了好多銀白的發(fā)絲,背也彎了些許,沒有了往日的光彩。
到了第二天,我就被通知回了學校。父親送我的時候,沒有像母親那樣喋喋不休,還是往日那樣沉默寡言,我也沒有保證什么。但我卻將父親那晚的背影牢牢地記在了心里,此后在想要放棄學業(yè)的時候,一想到他,我以相同的速度沖向了中考。
等到中考成績下來的那一天,老師找我談了話,而這次他是來報喜的,并將父親送他的禮品都還給了我。他告訴我說:“孩子,你能有今天,全是你父親拼命跑出來的,我也是被你父親的奔跑所感動,我從未見過一個父親為自己的孩子,有如此令人嘆服的速度……”
時間的推移,歲月的流逝,終于讓我參透了那本叫作父愛的經。
如果說,母親是一架梯子,使孩子爬得更高;那么,父親便是一輛車,讓孩子走得更快。父愛的速度,刻骨銘心!
作者將逃課后與父親去老師家的所見所感寫出來,尤其是對父親奔跑時的描寫,字里行間流淌出父愛的偉大,令人動容。
【作者系山東省利津縣第一中學高三(7)班學生,指導并置評:倪雪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