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太祖還牛

林華玉

明太祖朱元璋小時候家里很窮，他給村里地主劉財放牛時，因實在饑餓，宰殺了他一頭小牛，劉財知道后火冒三丈，把朱元璋綁了起來。朱元璋說：“我家里一窮二白，東家你也知道，你就是打死我我也賠不起你的牛！”劉財?shù)芍浑p血紅的眼睛，說：“難道我的牛就被你白吃了？”朱元璋說：“我長大了一定會有出息的，現(xiàn)在如果你放過了我，到時候我賠你一群牛！”

劉財早就聽說朱元璋一邊放牛一邊讀書，心說：我現(xiàn)在就是打死他，那牛也活不過來了，這小子這么刻苦，說不定長大真有點出息呢，倒不如賭一把！這么一想，劉財就說：“我就相信你這一次，不過，你要給我寫一張欠條，到時候真的有什么出息，要賠我一群牛！”朱元璋答應了，被放開后，他寫了一張欠條給劉財，還按了手印。

后來，這個放牛娃朱元璋真的出息了，領著一幫窮哥們兒鬧革命，竟然當上了大明的開國皇帝，劉財聽說后，就想起當年的事了，他翻箱倒柜一番，終于找到了當年朱元璋寫的欠條，就要去京城找朱元璋要賬。他家里人都說：“現(xiàn)在人家已經(jīng)是皇帝了，你這樣去，豈不是自尋死路！”劉財一梗脖子，說：“皇帝怎么了？皇帝更要講信譽，否則怎么能治好這個天下？”他不由分說，就打點行李，去京城找朱元璋要賬去了。

歷盡千辛萬苦，劉財終于到了京城，可是那皇宮豈是一般人能進的，劉財?shù)骄┏前雮€月，愣是沒有靠近皇宮半步，眼看著盤纏將盡，不由得著急起來。

這天，劉財正在皇城里轉悠，忽然人群嘈雜起來，接著一隊騎兵走過來，大喊：“閑人閃開，否則，格殺勿論！”人群立即向兩邊閃去，劉財忙問身邊一個人，發(fā)生了什么事，那人小聲說：“皇帝要出巡了！”

劉財一聽心里這個高興呀，心說終于要見到皇帝了，他瞪著大眼睛向路中央看去，一會兒，一隊儀仗浩浩蕩蕩走了過來，在最中間龍輦坐著的可不正是朱元璋嗎，那張臉還是和以前一樣長，一樣黑……

劉財瞅了個機會，從路邊防守士兵的空隙一下子竄到了大路中央，跪倒后大喊：“皇上，冤枉啊，冤枉……”整個隊伍被劉財?shù)耐蝗怀霈F(xiàn)弄得有些慌亂，一隊御林軍沖過來，就要把劉財抓起來，這時，龍輦上的朱元璋開口了：“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吃了豹子膽，敢攔朕的儀仗，叫他過來說話！”

面對走近的劉財，朱元璋說：“你有什么冤情，可以對朕一一講來！”劉財說：“有一個人借了我錢，承諾富貴后就還給我，他現(xiàn)在大富大貴了，皇上您給評評理，他現(xiàn)在是不是要還我的錢？”朱元璋說：“這是自然，欠賬還錢，天經(jīng)地義！”劉財?shù)鹊木褪沁@句話，他從身上拿出那張欠條，呈給了朱元璋。

朱元璋看罷，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哈哈大笑，說：“原來你是向朕討賬來了，朕貴為天子，一言九鼎，既然當年答應還你一群牛，就一定會履行承諾！”說完，他讓手下給劉財找了一家旅館先住下，說忙完手頭的事，就把一群牛還給劉財。

第二天，劉財正在旅館翹首以待，圣旨真的到了，劉財慌忙跪地接旨，只聽那個太監(jiān)宣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少時，曾在劉財家放牛，后來因饑餓，殺死一頭牛充饑……后承諾：富貴后，一定會償還劉財一群牛。朕一直以為，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今特賜劉財一家牛姓，以償舊賬……”

劉財聽完圣旨，一頭霧水，他四下看了看，沒見到一根牛毛，就問那個太監(jiān)：“皇上還我的那群牛在哪里？”那太監(jiān)冷冷地說道：“真是個笨蛋，萬歲爺賜你們一家人都姓牛，那不就是一群牛了嗎？還不快點謝主隆恩！”劉財恍然大悟，啼笑皆非，卻又無可奈何。

選自《幽默與笑話》2016.10上

（彭建輝 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