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立文
一次在朋友家做客,吃飯吃到天大黑,快10點(diǎn)了,我們?nèi)匀涣呐d很高。忽然,朋友拿起座機(jī)撥了一串號碼,我靜下來讓她通話。等了一會兒,嘟嘟聲停了,電話接通,只是接通之后朋友卻不說話,電話那端也是靜悄悄的。朋友微微閉著眼睛,一副悠悠神往的表情,過了五六分鐘,才把電話放下。
她回頭對我一笑:“很奇怪吧?”
我點(diǎn)頭。
她說:“我在給我的母親打電話?!?/p>
我問:“那你們怎么都不說話?”
她說:“我母親是聾啞人?!?/p>
我非常好奇:“那她怎么能聽見電話鈴響呢?”
朋友說:“我母親的電話就放在床頭柜上,設(shè)置了來電顯示和燈光,她睡覺都向外側(cè)著,就為了看見話機(jī)。那個電話只有我和弟弟兩個人打,她看見有來電,就知道是我或者是弟弟,立刻就會接起。雖然她什么都聽不見,什么都說不出,但那一刻我能感受到和她離得很近,相信她也會感受到我們。有時深夜我也會打一個電話過去,只是想知道母親睡了沒有,如果她不接電話那就是睡著了,我也就安心了?!?/p>
我的心中涌起一股很深很深的感動,朋友和母親通電話時的無聲抵過千言萬語,令多少贊美親情的華麗辭藻變得蒼白。我一下子想起了我遠(yuǎn)方的母親,她是不是也在天天等待著我的電話呢,而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給她打電話了。眼淚忍不住涌上來,我掏出了手機(j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