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韻
都市類報紙冤案報道中的內容缺位
——以三起冤案事件為例
□陳韻
本文選取了內地都市類報紙中較有代表性的《華西都市報》《南方都市報》作為考察樣本,對呼格吉勒圖案、陳滿案及聶樹斌案的相關報道進行敘事分析和量化統(tǒng)計。研究發(fā)現(xiàn),都市類報紙在冤案報道中存在缺位,主要體現(xiàn)在過分強調沖突性、情感色彩濃烈且議題主體設置不全等方面。這些不足極易導致臉譜化及標簽化的法、警、民關系,影響媒介建立理性與客觀的對話體系,從而不利于事件矛盾的解決和樹立良好的價值觀。
冤案;都市類報紙;新聞報道;缺位
2016年9月12日國務院新聞辦公室發(fā)表的《中國司法領域人權保障的新進展》白皮書表明,2012年至2015年,各級法院依法宣告3369名被告人無罪?!皬堓x、張高平案”“呼格吉勒圖案”“徐輝案”“于英生案”“陳滿案”“聶樹斌案”等一批冤假錯案得到依法糾正。作為新聞話題出現(xiàn)的冤案事件自帶高新聞價值,具備重要性、顯著性,新媒體時代傳播速度快,從而造成極大的社會輿論影響范圍。
冤案的浮現(xiàn)促使其定義備受關注。陳光中教授指出冤案是“已生效的法院裁判對無辜者判定為有罪的案件”①。王樂龍認為,冤案是“有案件事實存在,但并非該被告人所為,而對該被告人進行錯誤追究的案件”②。新聞敘事是有嚴格規(guī)定的敘事,其文本結構、語境、語義等都必須契合新聞傳播事實信息的要求,它必須立足于客觀與公正,通過敘事來揭示事實的真相。③在冤案事件報道中,報紙作為傳播信息的媒介,不僅充當著對事件陳述、再現(xiàn)的角色,而且還通過其相關報道反映、構建著作為官方代表的司法機關和作為民眾代表的冤案當事人及其親屬之間的社會關系與形象。冤案話題中都市類報紙的相關新聞報道采用怎樣的敘事方式、對現(xiàn)實達到的影響(再現(xiàn)了怎樣的雙方形象)以及報紙如何報道冤案事件等,都是本文要探究的問題。
冤案事件以其獨特的新聞價值被媒體視為熱點議題進行報道,這些相關報道是構建作為司法機構與公眾之間的關系與形象的鏡子。筆者選擇近年發(fā)生的三起冤案事件及二份都市類報紙作為具體分析對象。具體而言,冤案事件分別是呼格吉勒圖案、陳滿案、聶樹斌案。呼格案及聶樹斌案中的被害人呼格吉勒圖與聶樹斌被執(zhí)行死刑,結果最嚴重。陳滿案的被害人陳滿冤獄23年,為高檢首次無罪抗訴的案例。故本文選取這三起案例。
《華西都市報》為國內第一份都市報④,《南方都市報》是珠江三角洲地區(qū)發(fā)行量最大、覆蓋人群最多的都市類報紙。這二家報紙在我國都市類報紙中有一定的影響力和代表性,它們的發(fā)展較穩(wěn)、公信力較強,故本文選取了這二家報刊作為研究對象。
筆者在慧科新聞數(shù)據(jù)庫中限制事件的檢索時間和關鍵詞,分別對上述三起案件的相關報道做了檢索(見表1),另外還查閱了《華西都市報》《南方都市報》報紙的相關報道,三案件總計報道為44篇、21篇和110篇。剔除干擾報道,最終結果是:《華西都市報》《南方都市報》對呼格案的報道分別是6篇和38篇;對陳滿案的報道分別為15篇和6篇;對聶樹斌案的報道為《華西都市報》14篇,《南方都市報》96篇(見表2)。這175個文本是本文主要的研究對象,研究方法以文本分析為主,進而探討都市類報紙在冤假錯案報道中的特點與不足。
表1
表2
1996年4月9日,呼和浩特市卷煙廠發(fā)生強奸殺人案,呼格吉勒圖被認定犯有強奸罪、故意殺人罪,被判處死刑。2005年,內蒙古系列強奸殺人案真兇趙志紅交代呼格吉勒圖被指控的卷煙廠女廁女尸案。2014年12月15日,內蒙古自治區(qū)再審判決,宣告原審被告人呼格吉勒圖無罪。
1992年12月25日,海南??谑邪l(fā)生殺人焚尸案。1994年11月9日,陳滿以故意殺人罪、放火罪數(shù)罪并罰被判死刑,緩期兩年執(zhí)行。2015年4月27日,最高法指令浙江高院異地再審。2016年2月1日,浙江高院依法對陳滿公開宣判,撤銷原審裁判,宣告陳滿無罪。
1995年,聶樹斌因故意殺人、強奸婦女被判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2005年,王書金稱自己為“聶樹斌案”的真兇。2016年12月2日,最高人民法院第二巡回法庭對原審被告人聶樹斌再審案公開宣判,宣告撤銷原審判決,改判聶樹斌無罪。
通過對總樣本進行文本分析,發(fā)現(xiàn)三起新聞事件的報道存在明顯失衡。
(一)強化沖突
冤案事件本身就具備沖突性和反轉性,這也是該議題備受媒體歡迎的原因之一。報紙強化沖突體現(xiàn)在各個階段,首先是疑點出現(xiàn)、案件未進入再審時期。相關報道就案件疑點對原案件的判決結果表示不滿或另有“真兇”,如聶樹斌案。此時期,報道多呼吁重審和真相。而此時的報道中,常見本應客觀中立的報紙傾向于案件原被告人的角度,強調權利的不對等和真相被掩蓋。如聶樹斌案報道中《必須打破法官對司法權的壟斷》《河北“王朝案”:疑云密布,真相何在》《再審聶樹斌案,中國司法面臨自救之役》《某種意義上說,這些似乎是被命運隨機擊中的冤案當事人是在替我們受苦尋訪‘無罪歸來者’》等文不同程度地敘述了案件存疑,真相需再查,這體現(xiàn)了報紙的社會監(jiān)督功能。但報紙中的部分言辭過激,更將辦案人員、法院與案件原被告人及其家屬分插在對立面,如上述報道中將王朝案與聶樹斌案相比,直言真兇已落網(wǎng)而聶樹斌冤死,正義沒有實現(xiàn)。報道出現(xiàn)跳過司法審理程序,直接將聶樹斌塑造成無罪的無法歸來者和無辜者的身份,而將司法機構沒將案件重審視為司法界的集體失語和刻意回避的行為。
其次案件進入再審程序,常見沖突性話語,如“在昨日的庭審中,出現(xiàn)了中國訴訟史上罕見的一幕:王書金及其辯護人表示聶樹斌所涉奸殺案為王所為,檢方對此否認,訴辯雙方好像互換了角色”⑤“他要活到現(xiàn)在,39歲了,我孫子都該上初中了”“就為這,我也會一直跑到跑不動的那天為止,就算入了土我也會跟孩子說,娘盡力了”“張煥枝說自己一輩子都忘不了那個法官的名字,他說:你兒子都槍斃了,你還要骨灰?我說:那是我兒子,我的骨肉,你們家死了兒子不要骨灰???”這些報道將案件原審被告人即呼格吉勒圖、陳滿、聶樹斌及其親屬的苦痛與司法部門遲遲不重審或者案件進展緩慢相比較,將代表權威的法院、警察與受苦的民眾放在對立面。在具體的報道文本中,法院或當年的辦案人員對正義是逃避狀態(tài),是處于被動的負面形象,而原審被告人及其家屬則是受害者與積極反抗者陣營。
(二)報道主體缺位
冤案作為影響大且后果嚴重的新聞事件,其涉及的人物多且關系復雜。為此,媒體應該進行多元的主體議題設置報道。通過分析樣本,本研究發(fā)現(xiàn)二個媒體對冤案事件的報道主題都局限于案件的原審被告人及其家屬,報道視角受限,內容失衡。
對案件被害人及其家屬的報道欠缺。陳滿、呼格、聶樹斌案從案發(fā)到申訴到最終平反,這條道路充滿坎坷,因此報紙對冤案當事人及其家屬都做了大量采訪和報道,但對原案件中的被害人及其家屬卻鮮少關注。呼格案中《南方都市報》共38篇報道,對案件存疑、再審、宣判無罪及后期賠償追責的過程都有所報道,但卻缺少對原案件被害人及其家屬相關情況的報道。陳滿案的21篇報道中,原案件被害人家屬只出現(xiàn)2次,即陳滿回家,被害人家屬約見面但被拒以及最終結果裁定后鐘某家屬主動給該報社記者打電話確認結果。聶樹斌案報道數(shù)量最多,但仍缺乏對原案件被害人及其家屬的報道。只在報道聶樹斌案中澄清張煥枝收到的復印版判決書時提到其來源為被害人康某的家屬。另外,在“聶樹斌案被害人隱私名譽侵權案開庭”的消息中,是由于被害人康菊花父母以“聶樹斌案”申訴期間侵犯了被害人康菊花的名譽權和隱私權起訴包括聶樹斌母親在內的7名當事人,可見媒體缺乏對原案件被害者及其家屬作報道的主動性。
對權威代表司法機構缺乏采訪,分析可知媒體的采訪對象以案件原被告人及其家屬為主。樣本報紙對案件原審被告如陳滿以及三起案件的家屬的采訪報道有22篇,司法機構負責人的報道為13篇,3篇包含雙方的采訪。其中司法機構人員的報道主要為道歉和釋疑內容,如“內蒙古檢察院檢察長:吸取呼格案教訓,健全辦案終身負責制”“尋找辦案者:副局長同事坦言:‘那個年代,不太注重程序和證據(jù)’”“總結呼格案錯判的原因內蒙古高院院長胡毅峰:‘呼格案’錯判有五個關鍵點”。話語分配不平等,容易塑造被動的司法形象。
對真兇追查報道不足。呼格案和聶樹斌案的翻案有其特殊性,即真兇招供,而陳滿案則是證據(jù)不足被翻案。前二案件的真兇已沒疑問,媒體對犯罪者趙志紅和王書金也做了有關報道。但陳滿案中,雖陳滿被無罪釋放是好事,但媒體全部聚焦于冤者陳滿,只有一篇《死者家屬:如果陳滿無罪真兇在哪里》對追兇有所提及。坐實陳滿無罪,那當年犯案的真兇到底是誰?陳滿需要被重視,但是當初的被害者及其家屬的正義也需要被呵護。案件不應止于冤案翻供,督促追查真兇也是媒體應盡的輿論監(jiān)督責任。
(三)情感色彩過度
情感色彩在這類報道中集中體現(xiàn)在案件進入再審階段和原被告被宣判無罪之后。案件進入再審后,此時報道的情感呈現(xiàn)集中于強調案件原被告人及其家屬的不易,配合案件的進展進行,以情感帶動輿論。聶樹斌案中“要是兒子在,這還用我一個老太太干么”“她給兒子的墳頭拔著草,一把一把地,異常堅決地嘟囔著諸如在陰間要挺住、要跟壞人斗之類的話”。陳滿案中,“親愛的滿兒:你好!全家想念你!全家愛你!”等話語,容易在社會中營造一個倒向案件原審被告人及其家屬的受害氛圍,將案件進展置身于公眾監(jiān)督視野。
其次是案件重審判決后,案件原被告被宣布無罪后,媒體報道中的情緒再達高峰。如“聽到無罪話音落,張煥枝失聲痛哭,聶母說會去給兒子上墳,讓他知道‘媽這么多年沒有白辛苦’”“他終于不再是‘殺人犯’的父親”,呼格吉勒圖案的報道中“我流的不是淚是心里的血!”以及陳滿案中的“此時老人格外激動,‘滿兒啊,出來就好,還你清白了啊,還你清白了’”“奔波23年,曾為兒申冤‘不敢死’,陳滿83歲老父病逝”等內容充斥著濃烈的感情色彩,將追求真相的被告人及其家屬的艱辛形象進行了刻畫,獲得極大的社會輿論支持。
與極力營造的受害者形象相對,報道代表權威的法院和警方中也含情感元素,負面和正面皆有。負面情感在案件前期,即呼吁案件再審期的敘述主要是負面詞匯和情緒,如各種“真相”“申訴”“痛苦”“冤案”“遲到的正義”等字眼。在案件重審期的報道中,如聶樹斌案中“在昨日的庭審中,出現(xiàn)了中國訴訟史上罕見的一幕:王書金及其辯護人表示聶樹斌所涉奸殺案為王所為,檢方對此否認,訴辯雙方好像互換了角色”“躺在位于石家莊近郊家里的張煥枝剛剛旁聽王書金案回來,事情過去幾天了依然余怒未消,‘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法庭,殺人犯說那人是自己殺的,而法庭卻拼命要證明他沒殺’”以及“這把骨灰也是張煥枝用了將近兩年跑了幾個部門才要回來的”等敘述。在案件重判后的情緒主要體現(xiàn)在追責,如聶樹斌案“樹斌母親痛哭三分鐘:我的孩子回不來了……沒人對冤死的生命負責嗎?”
分析發(fā)現(xiàn),正面積極的司法形象主要體現(xiàn)在案件重判后。如聶樹斌案中,“聶樹斌終無罪,司法正義到家”“聶樹斌案代理律師說復查再審過程中真切感受到司法制度的進步”及“這是輿論在尊重法院審判權和監(jiān)督司法之間保持合理平衡,共同推動個案公正和法治進步的典型”。陳滿案中,“辯護律師:最高檢‘無罪抗訴’第一案?體現(xiàn)司法進步”“還相信法律,冤案是少數(shù)”“特別感謝黨的好政策”等。這些報道以評論或對話形式為主,主要是原案件被告人或其家屬或第三方(評論員)等以正面的敘事文本,介入之前塑造的對立形象中,凸顯正義到家,以消解之前所郁積的沖突形象,但在前期大量受害者氛圍之下,此時正面頌揚的話語實質帶來的輿論效果存疑。
(四)追責反思道德泛化
冤案的產(chǎn)生是多方因素所致,如“民意對偵查工作乃至整個司法運作的切實影響”⑥“刑事訴訟的構造、證據(jù)、強大的控訴權與弱小的辯護權”⑦“特定社會條件和制度環(huán)境”“刑事訴訟制度的設置不夠科學合理,不夠完善,沒有建立以審判為中心的訴訟制度”⑧等問題。案件重判后,辦理原案件的公檢法機關和相關辦案人員被媒體拉入報道,此時議題為問責和反思。雖有報道提到案子錯判的原因,但對法院方以特定的司法背景和社會環(huán)境作為冤案產(chǎn)生的回復時,大量新聞報道對此質疑不斷,呼格案中,有“要警惕歷史被作為辯解與回避的理由,此種論調盛行的惡果,只能是冤案的生成邏輯被人為忽略、遮掩,成為錯案繼續(xù)產(chǎn)生的隱患”“用歷史的遺憾為當年錯誤的司法裁量做某種辯解,則錯案釀成后的責任追究,并無司法規(guī)律可作抗辯”等敘事,有“讓刑訊者賠錢”的報道、對追責結果不滿的報道?!皩﹀e案追責結果的質疑,一條被冤殺的生命,彼時為一眾辦案人員帶來立功受獎,現(xiàn)在查實錯案,得到的懲罰卻只有黨政處分?!薄昂颖备咴阂训狼?,誰該為冤魂負責?河北高院將調查是否存在違法審判,法學專家認為還應追究公安和檢察機關的責任?!?/p>
媒體就追責做了大量報道,其中對政府追責結果與賠償案件原被告人結果不滿的報道極易導致社會負面情緒,加深民眾對政府公權力的不滿。追責的報道中“刑訊”“疑點”“冤死”“負責”等詞高頻出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下公檢法機關以及辦案人員的反思報道容易淹沒在消極的民意中。呼格案、陳滿案、聶樹斌案發(fā)生到現(xiàn)在經(jīng)歷了較長時間,刑事訴訟法不斷更新,以現(xiàn)在的司法標準對當時的辦案人員追責,這有失偏頗。在撩起的民怨中,辦案人員主動或被動公開道歉,如聶樹斌案報道提到河北高院微博道歉,呼格案“內蒙古檢察院檢察長:深刻吸取呼格案教訓健全辦案終身負責制”,陳滿案“宣判無罪后海南高院副院長鞠躬道歉”。由于媒體的報道和一些所謂“公知”的介入,過度的社會追責不僅讓司法人員的社會評價降低,甚至出現(xiàn)了嚴重影響司法機關工作正常開展和司法人員及其家庭正常生活的輿論性暴力。⑨極端的泛道德化追責容易引發(fā)負面的社會輿論,給司法人員及政府加壓,將政府司法部門與民眾二分化,甚至最后導致新慘案的發(fā)生,如佘祥林冤案,當年的辦案民警潘余均用血寫下“我冤枉”后自殺身亡。
報紙運用大量沖突性話語容易導致公眾將冤案受害者與司法機構對立開,一味對冤案受害者及其家屬的采用受害者話語描述,而對司法機構的話語權則不重視,這容易造成我國社會的司法信任危機。同時,內容和議程設置的錯位也與新聞專業(yè)主義相悖,應當引起新聞工作者的重視。
(一)建立多元對話型報道
施拉姆從政治、經(jīng)濟、社會文化等方面論述了大眾媒介的功能?,F(xiàn)代報刊必須滿足社會的五項要求,提供“真實的、概括的、明智的關于當天事件的記述,它要能說明事件的意義”,應當成為“一個交換評論和批評的論壇”,要描繪出“社會各個成員集團的典型圖畫”。⑩報紙對事件的報道選題和角度都帶有不可避免的主觀性選擇,上述分析中可見,報紙的報道主體與內容單一,導致報道觀點一邊倒。媒體肩上承擔著戳破表象、揭露真相的責任,陳滿案、聶樹斌案中《華西都市報》《南方都市報》以長時間推出大量的報道成為該案重回公眾視野的不可缺的推動力。但過多對立、沖突性的報道,在吸引公眾注意力的同時容易導致滋生負面情緒。另外,在負面情緒滋生后,沒有合理的引導反而將過度的情感色彩融入報道,加深了沖突??陀^、合理的報道,應該是主體多元化,在冤案中主要體現(xiàn)在對多方人員的采訪報道上。不僅要關注案件中的原被告人及其家屬,還要注意保證司法辦案人員和案件中原受害者家屬的發(fā)聲權利,而不是一味地輿論倒逼。
(二)緩和矛盾,建構正面形象
杜威認為,“傳播是民主的中心,它不僅扮演著連接公民的角色,而且扮演著解答個人與社會利益的矛盾的角色。(11)自帶沖突性的冤案事件一旦出現(xiàn)在公眾視野,勢必引發(fā)社會輿論對司法權威的質疑。在整個社會對司法工作人員的公信力持以懷疑的態(tài)度時,一方面媒體需要呼吁司法改革,另一方面要通過報道積極樹立司法的正面形象,要重塑公眾對司法職業(yè)的信任。這主要在于報道的專業(yè)性,即報道的深度與廣度。提升采編人員的法律素養(yǎng)和新聞素養(yǎng),要真正了解司法,了解司法判案的條件局限性,去引導公眾正視司法體系現(xiàn)存的不足,體諒相關辦案人員,而不是一味地對司法辦案人員和政府方追責與輿論倒逼甚至媒體審判。在案件原審被告的冤屈得以伸張之際,也不能就此停步,要監(jiān)督警方繼續(xù)追查真相后的真兇,為案件被害人及其家屬伸張正義。同時,媒體要在貼近民眾的基礎上,讓受眾了解專業(yè)知識,如相關國家政策與法律流程。在公布案件進展的同時,發(fā)揮報紙的教化與傳播知識的功能。只有對法律、對司法辦案人員的社會地位和職業(yè)有深度理性的認知,考慮各方正義,才能在沖突性的冤案事件中緩和矛盾,建構友善和睦的社會氛圍。
注釋:
①陳光中,于增尊.嚴防冤案若干問題思考[J].法學家,2014(01):56-66.
②王樂龍.冤假錯案與刑事錯案之辨析[J].行政與法,2009(02):123-126.
③何純.新聞敘事的視角與聚焦分析 [J].求索,2006(02):193-195.
④郜筱玥.《華西都市報》汶川地震與蘆山地震報道的比較研究[J].新聞世界,2013(10):287-288.
⑤“聶樹斌案”疑兇認罪遭檢方否認[EB/OL].http://sd.ifeng.com/zbc/detail_2013_06/26/932390_0.shtml.
⑥董坤.偵查程序視角下冤案成因分析——情緒化民意對偵查程序的滲透和影響 [J].北京警察學院學報,2009(04):54-58.
⑦賴其榮.論冤案產(chǎn)生的原因及應對機制分析[J].長江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6(01):37-39.
⑧全國人大代表、河南省高院院長張立勇:防范冤假錯案 根本在于落實無罪推定[N].南方都市報,2015-12-19(A05).
⑨魏海曉.由錯案責任追究問題引發(fā)的思考[J].法制博覽,2016(26):110.
⑩[美]韋爾伯·施拉姆著.中國人民大學新聞系譯.報刊的四種理論[M].北京:新華出版社,1980:102-108.
(11)單波,黃泰巖.新聞傳媒如何扮演民主參與的角色?——評杜威和李普曼在新聞與民主關系問題上的分歧[J].國外社會科學,2003(03):36-42.
(作者系暨南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新聞學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