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銀華
本文為山東省社科規(guī)劃項目“北宋齊魯?shù)貐^(qū)文人文化活動研究”(11CWXJ25)成果之一。 密州超然臺對于蘇軾,猶如杭州西湖、黃州赤壁之于蘇軾,在其生命歷程、思想孕育與文學創(chuàng)作中具有重要的意義。蘇軾身上最具思想魅力的便是其超然物外、不計功名利祿得失的超然思想,而這種思想的最初形成便是在宋神宗熙寧年間蘇軾任職密州之時。本文在前賢研究的基礎(chǔ)上,就蘇軾與密州超然臺有關(guān)的交游唱和活動做一考論,以還原蘇軾“超然之思”生成的具體情景,為深化地域文學與蘇軾思想文化研究提供依據(jù)。
宋神宗執(zhí)政的秋天,蘇軾由杭州通判調(diào)任密州知州,開始了兩年左右的密州歲月。北宋時密州(今山東諸城)位于京東路東部,“帶山負海,號為持節(jié)之邦”(《密州到任謝執(zhí)政啟》),有“山東第二州”之稱。宋人又常以“膠西”“東武”相稱。此地區(qū)形勢險要,西有穆陵關(guān)、東有瑯琊臺、南有九仙山,“南望馬耳常山出沒隱見,若近若遠,庶幾有隱君子乎,而其東則盧山,秦人盧敖之所從遁也,西望穆陵隱然如城郭,師尚父齊桓公之遺烈猶有存者,北俯濰水慨然太息,思淮陰之功而吊其不終”(蘇軾《超然臺記》)。此地遍野的桑麻、優(yōu)美的自然風物給蘇軾留下了深刻印象:“自從舍舟入東武,沃野便到桑麻川”(《和蔣夔寄茶》)、“漫說山東第二州,棗林桑泊負春游”(《答陳述古》二首)。而密州北臺、常山、雩泉、盧山等山川自然景觀都曾留下詩人的足跡并激發(fā)了他創(chuàng)作的靈思,特別是北臺(超然臺舊址)更是蘇軾經(jīng)常光顧吟詠之地,蘇軾對此臺甚為欣賞,整修后命名為超然臺,作為登高望遠、休閑娛樂之所:“而園之北,因城以為臺者舊矣,稍葺而新之。時相與登覽,放意肆志焉?!?《超然臺記》)蘇軾創(chuàng)作《超然臺記》一文以達其意,并遍邀詩壇名流對此臺進行賦詩著文,這便是影響深遠的密州超然臺詩文唱和。這次超然臺唱和因其涉及地域廣泛、參與人數(shù)眾多而對密州詩壇乃至全國詩壇都產(chǎn)生了很大影響,也大大提高了密州在全國的知名度,超然臺與蘇軾《超然臺記》從此也成了密州一個極具文化意蘊的景觀,引領(lǐng)并激發(fā)著當時或后世詩人的情志與詩思。
密州超然臺唱和的開展,還有一個重要因素便是蘇軾之弟蘇轍為此臺起了一個蘊含深意的名字:“超然臺”,心性近道的蘇轍有感于世俗之士沉湎于對功名利祿、是非榮辱的追逐而不自拔,“天下之士奔走于是非之場,浮沉于榮辱之海,囂然盡力而忘反,亦莫自知也。而達者哀之,二者非以其超然不累于物故耶?”(《超然臺賦并敘》)對老莊超然物外思想心有所屬,他理解其兄蘇軾此時此地因與變法思想不合而補外的失意之情,于是就用《老子》書中“雖有榮觀,燕處超然”之意開解其兄,希望其不為外物所累,能以老莊超然物外的思想,擺脫仕途不順而帶來的心情不適,進而無往而不樂。實際上蘇軾任知密州的一個主要原因就是弟弟蘇轍在離密州不遠的齊州(今濟南)任職:“請郡東方,實欲昆弟之相近?!?《密州謝上表》)“子瞻既通守余杭,三年不得代。以轍之在濟南也,求為東州守?!?《超然臺賦并序》)蘇軾一生命運多舛,屢遭磨難,但值得慶幸的是他有一個知己弟弟與他終生相知相慰、患難與共。每談到蘇轍,蘇軾就會深情依依:“嗟余寡兄弟,四海一子由?!?《送李公擇》)“豈獨為吾弟,要是賢友生?!?《初別子由》)
蘇軾“超然之思”一經(jīng)發(fā)表,就引發(fā)了當時許多文壇好友、政壇前輩的思想共鳴,他們紛紛賦詩著文進行唱和,對其“超然之思”進行了多角度、多層次的補充與闡發(fā)。好友文同最先從洋州寄來了《超然臺賦》。在諸多友人中,文同與蘇軾情感最為相得,志趣最為相投,詩文唱和也較多。超拔塵俗的文同把蘇軾視為知己,其賦以精細之筆、騷雅之體對蘇軾的密州之行進行了人格化、審美化的抒寫:“有美一人兮在東方,去日久兮不能忘。凜而潔兮岌而長,服忠信兮被文章。中皦皦兮外瑯瑯,蘭為襟兮桂為裳 ……下超然兮拜其旁,愿有問兮遇非常。勿掉頭兮告以詳,使余脫亂天之罔兮,解逆物之韁。已而釋然兮出有累之場,余復(fù)仙仙兮來歸故鄉(xiāng)?!?《超然臺賦》)表現(xiàn)出文同對蘇軾超然品格的無比贊賞與深切理解。文同之文“意思蕭散,不復(fù)與外物相關(guān)”,深得蘇軾超然之神韻,蘇軾讀后贊賞不已,稱文同“非今世之人也,古之人也。非今之文也,古之文也”,其文為“《遠游》、《大人》之流”(《書文與可超然臺賦后》),可與上古高人比美。
鄉(xiāng)友鮮于侁隨后也從利州(四川廣元)寄來《超然臺賦》。鮮于侁,字子駿,閬州(今四川閬中)人,景祐五年進士及第。鮮于侁一生與蘇氏兄弟來往密切,詩文唱和不斷。早在熙寧元年,鮮于侁在利州路漕司任職期間,就曾與蘇氏兄弟會過面并有詩文唱和,蘇軾來知密州后兩人也常有書信往來,其《超然臺賦》蕭散淡泊,可與文同之賦比美:“佳人兮何為,超然臺兮獨處。極勞心兮悵望,登寶峰兮仰止。天之西兮海之東,不憚遠兮欲從其游。秣余馬兮次余車,道阻長兮不可馳驅(qū)。天蒼蒼兮云垂垂,風雨冥兮愁余思?!?《超然臺賦》)蘇軾稱之為“有遠古風味”(《與鮮于子駿三首》其二)。
宦友李清臣也寄來《超然臺賦》。李清臣,字邦直,安陽(今河南)人,皇祐五年進士及第。熙寧末曾出任京東提點刑獄,任職期間,李清臣不時到所下轄的京東路各區(qū)域進行巡游,密州屬京東路,自然在其巡游范圍之內(nèi)。李清臣巡游密州時,蘇軾帶他游覽了城北剛剛修建的超然亭,并“寫《超然臺記》與李清臣”。李清臣有感于密州超然景觀與蘇軾超然之思,欣然創(chuàng)作了《超然臺賦》以相和:“嗤榮名之喧卑,哀有生之煩煎。萬有不接吾之心術(shù)兮,味逍遙之陳篇。蛾眉弗以為侍兮,識幻假于朱鉛。雖巫神與洛妃,吾不睹其為妍……世所甘處,我以為患兮。物皆謂危,己所安兮。非彼所爭,為渠不愆兮。”(《超然臺賦》)李清臣具有良史之才,其賦筆勢縱橫,表現(xiàn)出一種超越世俗的浩然之氣,與蘇軾文章相得益彰,蘇軾讀后深有感觸:“世之所樂,吾亦樂之,子由其獨能免乎?以為徹弦而聽鳴琴,卻酒而御芳茶,猶未離乎聲、味也。是故即世之所樂,而得超然,此古之達者所難,吾與子由其敢謂能爾矣乎?邦直之言,可謂善自持者矣?!?《書李邦直超然臺賦后》)
政壇老臣文彥博與司馬光也先后從大名府與西京洛陽寄來了他們的唱和詩文。文彥博,字寬夫,號伊叟,汾州介休(今山西介休市)人,宋仁宗天圣五年中進士,一生歷仁宗、英宗、神宗、哲宗四朝。蘇軾與文彥博是政見相近的盟友,熙寧年間皆因反對王安石變法而外任。對文彥博的人品學問,蘇軾始終心懷敬慕,“軾嘗得聞潞公之語矣,其雄才遠度,固非小子所能窺測,至于學問之富,自漢以來,出入馳騁,略無遺者”(《題文潞公詩》)。蘇軾知密州時,文彥博已年近七十,此時正判大名府,一生的宦海浮沉已練就了他超然物外、波瀾不驚的處事態(tài)度,其和詩把“超然”情趣與現(xiàn)實生活緊密相連,表現(xiàn)出政壇老臣對道德功業(yè)及人生境界的認識:“名教有靜樂,紛華無動心。憑高肆遠目,懷往散沖襟。琴觴興不淺,風月情更深。民被袴襦惠,境絕枹鼓音。欲識超然意,鸰原賦擲金?!?《寄題密州超然臺》)文彥博和詩對道德功業(yè)的認識又引發(fā)了蘇軾對超然之思的進一步思考,于是對文彥博和詩又進行了再次唱和:“我公厭富貴,常苦勛業(yè)尋。相期赤松子,永望白云岑。清風出談笑,萬竅為號吟。吟成超然詩,洗我蓬之心。”(《和潞公超然臺次韻》)文彥博超然曠達、悠然從容的人生境界正是蘇軾所追求向往的。
司馬光與蘇軾兩人可謂是一對政壇同進退的難友。熙寧初年王安石大刀闊斧的變法,朝中持政見不同者紛紛離朝外任,司馬光也離開京城判西京留司御史臺,“以留司御史臺及提舉崇福宮退居于洛,十有五年。”(《司馬溫公神道碑》)蘇軾與司馬光兩人身上有相似之處,皆具有文人士大夫獨立不懼的政治品質(zhì)與人格精神,“獨立不懼者,惟司馬君實與叔兄弟耳”(《與千之侄》)。蘇軾任知密州時,司馬光正退居洛陽修《資治通鑒》,其和詩首先對蘇軾治密時抗旱救災(zāi)撫孤等仁義之舉進行了贊揚,“使君仁智心,濟以忠義膽。嬰兒手自撫,猛虎須可攬。出牧為龔、黃,廷議乃陵、黯。萬鐘何所加,甔石何所減。用此始優(yōu)游,當官免阿諂。向時守高密,民安吏手斂。投閑為小臺,節(jié)物得周覽。容膝常有余,縱目皆不掩……比之在陋巷,為樂亦何歉?”(《超然臺詩寄子瞻學士》)在詩中,司馬光高度贊揚了蘇軾的仁愛之心、忠義之膽以及不畏強權(quán)的精神,贊揚他能像漢代循吏龔遂、黃霸一樣,在地方上為民父母;能像漢代王陵、汲黯一樣,在朝廷犯顏敢諫。作為德高望重的政壇前輩,司馬光知己而又充溢著激勵的話語,對蘇軾的為政為人無疑是一種激勵與錘煉:“《超然》之作,不惟不肖托附以為寵,遂使東方陋州,以為不朽之美事,然所以獎與則過矣。”(《與司馬溫公五首》之二)
在這次唱和中,值得一提的還有一位年輕的詩人。就是后來成為“蘇門四學士”的張耒。張耒,字文潛,楚州淮陰(今江蘇淮陰)人。張耒年輕游學陳州時與蘇軾相識,“游學于陳,學官蘇轍愛之,因得從軾游”(《宋史·張耒傳》)。熙寧七年蘇軾來知密州時,張耒正在楚州臨淮主簿任上。任臨淮主簿期間,張耒深為蘇軾《后杞菊賦》中面對困境時的達觀態(tài)度而感染,曾著《杞菊賦》以相和,給蘇軾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后來蘇軾修葺城北超然臺并邀請各地老友唱和時,自然也想到了張耒這位有文采的年輕人,“蘇子瞻守密作臺于囿,名以超然,命諸公賦之,予在東海,子瞻令貢父來命”。貢父是劉頒的字,當時正知曹州,與蘇軾為詩友。懷著對蘇軾這位“達者”“哲人”的仰慕與欽佩,張耒盡其所能創(chuàng)作了這篇《超然臺賦》,“登高臺之岌峩兮,曠四顧而無窮。環(huán)群山于左右兮,瞰大海于其東。棄塵壤之喧卑兮,揖天半之清風。身飄飖而欲舉兮,招飛鵠與翔鴻”(《超然臺賦》),展現(xiàn)了他獨有的雄辯之才,他對“超然”的認識與理解對蘇軾的超然之思無疑也是一個很好的補充,也為其以后順利步入蘇門獻上了一份滿意的答卷。
相近的人生志趣增強了蘇軾與詩壇文友之間的相互了解,相似的政治命運加深了他們之間的情誼?!耙鞒沙辉?,洗我蓬之心”,正是周圍的親朋詩友對超然之意的進一步補充闡發(fā),使蘇軾茅塞頓開、豁然開朗,進一步促發(fā)深化了其“超然之思”。
密州超然臺唱和反映了北宋文人“超然之思”對古代文人士大夫儒家淑世思想的超越,是對熙寧變法以來政壇紛爭、積極用世的為政方式的反思,文壇詩人的廣泛參與唱和也顯示了北宋時期文人思想價值觀念由儒家經(jīng)世濟用向超然淡泊思想變化的傾向。
“超然之思”是蘇軾在密州實際生活中逐步思考而頓悟、提煉出來的思想精華,密州簡陋的物質(zhì)生活環(huán)境與質(zhì)樸淡泊的文化氛圍,也是蘇軾超然之思形成的一個重要因素。由繁華的京城、富庶的杭州來到偏僻而樸陋的密州,再加上來密州那年正趕上此地旱蝗,莊稼無收,蘇軾切身的感受就是此地簡陋與物質(zhì)匱乏?!坝嘧藻X塘移守膠西,釋舟楫之安,而服車馬之勞,去雕墻之美,而庇采椽之居,背湖山之觀,而行桑麻之野。始至之日,歲比不登,盜賊滿野,獄訟充斥,而齋廚索然,日食杞菊。”(《超然臺記》)從小未有過“衣食之憂”生活體驗的蘇軾,面對密州貧乏簡約的物質(zhì)條件不止一次對朋友表示過“密真陋邦也”(《與文與可十一首》(其二))。此時唐末詩人陸龜蒙晚年窮約而不失其樂的生活行為引發(fā)了他的共鳴,成了他調(diào)整平衡內(nèi)心失落的一種精神文化資源:“天隨生自言,常食杞菊,及夏五月,枝葉老硬,氣味苦澀,猶食不已,因作賦以自廣,始余嘗疑之,以為士不遇,窮約可也。至于饑餓嚼嚙草木則過矣。而余仕宦十有九年,家日益貧,衣食之奉殆不如昔者。及移守膠西,意且一飽加,而齋廚索然,不堪其憂,日與通守劉君廷式,循古城廢圃,求杞菊食之,捫腹而笑。然后知天隨生之言,可信不繆。作《后杞菊賦》以自嘲?!?《后杞菊賦序》)
善于自解且自嘲的蘇軾從陸龜蒙的生活創(chuàng)作經(jīng)歷中得到鼓舞與啟發(fā),把“食杞菊”行為進行了藝術(shù)化加工與審美化提煉,創(chuàng)作了這篇《后杞菊賦》。陸龜蒙,號天隨生,一生窮困潦倒,曾著《杞菊賦》以自樂。陸龜蒙樂于清貧的高放氣節(jié),促發(fā)了蘇軾對貧與富、陋與美等物我關(guān)系做進一步思考:“人生一世,如屈伸肘,何者為貧?何者為富?何者為美?何者為陋?”(《后杞菊賦》)正是蘇軾平時對于貧與富、陋與美等物我關(guān)系的不斷思考,才有了后來超然臺上“凡物皆有可觀”“皆有可樂”的人生感悟。《后杞菊賦》可謂蘇軾面對密州物質(zhì)匱乏,不以窮約為懷、貧富為念的坦然通達之舉的藝術(shù)顯現(xiàn)。
密州州學教授趙杲卿清貧而甘淡泊的生活方式與處世態(tài)度,也促發(fā)了蘇軾對人生的進一步思考。趙杲卿字明叔,任州學教授,蘇軾與之詩文唱和,交往密切。明叔雖生活清貧,但常顯自得之意,有顏回“簞食瓢飲”不改其樂之氣度,其豁達淡泊令蘇軾深受感動:“膠西先生趙明叔,家貧好飲,不擇酒而醉。常云‘薄薄酒勝茶湯,丑丑婦勝空房’。其言雖俚而近乎達,故推而廣之?!辈ⅰ侗”【贫住?,其一曰:“薄薄酒,飲兩鐘。粗粗布,著兩重。美惡雖異,醉暖同……達人自達酒何功,世間是非憂樂本來空?!?《薄薄酒二首并敘》)從趙杲卿安貧樂道、知足不辱的達人風范中,蘇軾找回了世人失落已久的豁達淡泊的精神品格。
密州時期是蘇軾思想發(fā)展與文學創(chuàng)作的重要階段。正是密州清簡的生活實踐與不斷的詩文唱和活動,影響蘇軾一生出處的“超然之思”才得以形成并深化。在這些唱和活動中,“蘇門”學士逐步向他周圍聚集,蘇軾的影響力日益增強,其文壇地位也日益奠定。雖說密州“超然之思”更多著眼于對“物欲”(世俗物質(zhì)欲望)的超越,但正是由于密州“超然”之悟,才有了后來蘇軾黃州與嶺海時期對仕宦窮達、生死禍福的超越,從而玉成了一個超然物外、獨與天地精神境界相往來的達人形象。因此說,“超然之思”是一種高品位文化的哲理顯現(xiàn),是對置身塵世紛爭、沉湎物欲之人的心靈凈化,也是蘇軾人生思想發(fā)展歷程中的一次重要轉(zhuǎn)折與飛躍。
要之,密州超然臺詩文唱和,無論是對于蘇軾文學創(chuàng)作,還是對北宋思想文化發(fā)展,都具有重要的意義,不僅在于這次唱和貢獻了眾多優(yōu)秀的詩文作品,更在于“超然”這個名稱所產(chǎn)生的深遠思想影響。
注
釋
[1]如《中國第十屆蘇軾研討會論文集》,齊魯書社1999年版,第31—141頁。
[2]《蘇軾文集》,中華書局1999年版。
[3]《蘇軾詩集》,中華書局1982年版。
[4](宋)蘇轍《欒城集》,中華書局2004年版。
[5] 陳鼓應(yīng)《老子今注今譯》,商務(wù)印書館2003年版。
[6] 陳鼓應(yīng)《莊子今注今譯》,中華書局1988年版。
[7](宋)文同《丹淵集》,《文淵閣四庫全書》1096冊。
[8] 曾棗莊等《全宋文》第51冊,上海辭書出版社、安徽教育出版社2006年版。
[9]轉(zhuǎn)引孔凡禮《三蘇年譜》,北京古籍出版社2004年版。
[10](宋)文彥博《潞公文集》,《文淵閣四庫全書》第1100冊。
[11](宋)司馬光《傳家集》,《文淵閣四庫全書》第1094冊。
[12](元)脫脫等《宋史》,中華書局1985年版。
[13](宋)張耒《柯山集》,《文淵閣四庫全書》第1115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