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 水過河
鳥影?詩瓣?心魂(外一章)
深圳 水過河
天空,如果是空的,鳥兒還在尋找什么?
人,活在天空的屋檐下,昂頭走路,俯首生活。
天邊的彩霞,裝扮了孤獨的黃昏。江畔的風笛,滑落了思念的溫柔。
一只鳥,背著游子的包袱,從蒼茫中歸來。家的概念,于風的吹醒下愈加清晰,鮮明。
一聲鳴啼,掠過河面,泛起歲月的漣漪,層層,粼粼,看不見的鵝卵石,看得見的美人魚。
暮色在漁人的網中,慢慢地散開,延綿在緩緩蠕動的水面,而后隨風撩起一天的愁霧。
眼淚誕生了世界的第一首詩,詩的名字叫憂傷。
沒有詩人的憂傷,大地的苦痛誰人來埋沒,誰人來拜祭?
呻吟了千年的泥土,孕育了快樂的花蕾,路過的人只是匆匆地擷走了芬芳。
一把鐵鋤,遺棄在黑色的黃昏,沉淪在水的起伏中。
一個世紀過去了,又一個世紀過去了。
詩人,點燃鋒芒挖掘大地的苦痛,殘落的章節(jié),跟隨潮水漲滿厚實的紙箋。
美麗的容顏,綻放在欣賞者的枝頭。而詩人無緣花瓣的邂逅,撿起一朵殘留的葉子虛掩憂傷,流盡千古的愛恨,無語的是自己多情的點綴。
時間,還在咚咚地跳躍四季的旋律。它的腳步比任何人都快。流放時間里看風景,恍如置身圍城走不出宿命的圍攻。
淡泊心境,悉心聆聽。此刻,得失恬淡如云,愁苦飄逸如風。
血液,淌過每一個愛與被愛的日子。浸出的老繭,結滿了青春酸酸甜甜的果實。不堪采摘,那些砍伐過的手掌在風中顫顫抖動。于是,我看見了成長的故事,被那年的秋風拋向遠方,然后又在漫長的路途中,遲遲不歸。
靈魂的魚,游走在現(xiàn)實與夢幻的間隙里。我只是一條小小魚,遺棄了前世的尾巴,艱難地馱著心愿過江越海。哪怕午夜的風卷起千層浪,我都要抵達那個遙遠幸福的彼岸。
沒有靈魂,沒有夢境,只有影子在閑散地游走,游走在一盞盞明燈之間。
舉目遠眺,暮色漸濃。
一個人,以及一個人的影子,開始孤獨、落寞。
河流,依然在水邊靜靜地流淌、舒展。似無聲,勝有聲。
岸上人,水中影。它們透明了記憶的門窗,或遠或近。
魚在水中游。人在迷蒙中開始對一條魚充溢了感恩之情。
我的前世是否是一條魚?它為我馱來了今生對人間的眷戀,對河流的情深。
我的腳下,是苦難的大地。母親的心臟被按放在靜謐深處。
深深淺淺的,都是活著的見證、愛的足痕。
潮濕的吻。甜蜜的吻。印象的吻。
當歲月蒼老,記憶憔悴,青春還未褪色,唇邊的吻恬淡如水。
除了一條河流,黑色的基因在我身軀內繁衍,我發(fā)覺它還潤澤了倔強的骨頭。
一條河流,是母親的載體,我是大地的兒子。
血水相融,所以一往情深。
歸期渺茫,所以堅如磐石。
誰是河流最后的守望者?把黑夜守望成白天,把短暫守望成永恒。
經典的不是詩篇,淚水浸泡的頁頁思念,語句動人,意境凄美,情感洶涌。
鳥飛過,去年柳岸。一瞬間的剪影,定格成水邊的柔情。
永恒,多么的遙遠。此刻,多么的靜謐。
一條河流,又一條河流。流淌是它亙古不變的旋律。
一滴眼淚就這樣堆成守望的高度——那是岸。
一滴汗水就這樣開拓河流的深度——那是夢。
一滴血液就這樣耕耘大地的寬度——那是心。
一條河,擁抱另一條河。一條河,分叉另一個夢。
河,浪跡無疆,河,大智若愚;河,能屈能伸,河上善若水。
多少黃昏,吞噬走了我青春的拇指,因為懷念,所以傷痛。
喊不出的,趕不走的,依然是成長的歲月,繼續(xù)路上揮灑豪情熱血。
一路涉水而過,一路漂泊無期。一壺月光一壺酒,伴今宵。一紙詩行一紙淚,在路上。
黃昏下的彩霞,早已被煮沸成夜晚的瓣瓣淚光。
淚水蒼茫處,思念闌珊,一盞燈如期亮起。明暗之間,讀不盡的《春江花月夜》,閱不完的是《光陰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