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茂英
在湖北仙桃市一戶村民的屋子里,貼滿了令人震撼的《城管來了》《不羈的牛》等畫作。這些畫作的主人,沒有從過師,完全憑著一股對繪畫的癡迷,最終獲得了眾人的稱贊。
他就是一個完全“鉆進畫里”的人。對繪畫的癡迷,讓他經(jīng)歷過許多不小的尷尬。
有一回,他正在鎮(zhèn)上閑逛,一個小孩子的風箏被掛在了樹上,請他幫忙取下來。他想都沒想,立即手腳并用,幾下就爬上了樹。
取了風箏正要下來,他無意間透過一扇開著的窗,瞥見了一幅畫。那幅畫的構(gòu)圖和色彩似乎有一種無形的引力,把他深深地吸引住了。
“畫得真好!”他不自覺地發(fā)出一聲贊嘆。樹下的小孩等得不耐煩,催他,他才猛然回過神來。
晚上,那幅畫一直在他的腦海里沉沉浮浮,讓他根本無法入睡。他干脆翻身起床,找來半截鉛筆,一個殘破的作業(yè)本,按頭腦中的印象畫起來。他畫了又擦,擦了又畫,感覺始終少點什么。迷迷糊糊中,他聽到母親在喊他,抬起頭來,才發(fā)現(xiàn)天已大亮,自己還趴在作業(yè)本上。
那天,他的腳往學校方向走著,頭腦里卻全是那幅畫的影子,不知不覺,竟然又來到了那扇窗下。窗戶被關得牢牢的,上面貼著變黃的報紙,報紙一角已經(jīng)殘缺不全。透過那處殘缺,他只能看見屋里的一小塊內(nèi)幕,卻根本看不到那幅令他牽魂的畫。
不甘心的他,鬼使神差地找來一根木棍,用勁去撬那窗。許是把動靜弄大了,驚動了屋里的人,他被人家七手八腳地當做小偷一樣捆綁起來。經(jīng)過幾番盤問,他不得已道出實情,并指著墻上那畫,信誓旦旦地說,他要畫一幅與那張一模一樣的畫來。人家對他的話不以為然。
他不服氣,花了好多天時間,憑借記憶終于臨摹成功。他仔細看了看自己的畫,然后興奮地奔出家門。他要去證明自己的“清白”。哪知,人家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嘲笑一番,不客氣地將他趕了出去。
受到打擊的他,并沒有氣餒。為了提高自己的繪畫水平,他常常騎上自行車,顛簸80多里路,去仙桃市區(qū)買繪畫筆,買印有畢加索、梵高作品的書。沒錢時就待在書店里看,直到書店關門,再拖著麻木的雙腿在夜色中趕回家。
后來,他聽人說深圳大芬村有許多畫廊和工藝門店。喜出望外的他,立即背上行李前往大芬。令人沮喪的是,他的作品只換來了別人的嘲諷。
“就算吃一千次苦頭,受一萬次冷眼,我也不會放棄追求夢想!”堅強的他暗暗下定決心,幾乎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繪畫的練習和思考上。時間快得像脫韁的野馬,似乎一個轉(zhuǎn)身的功夫,不服輸?shù)乃蛨猿至?0年,從素描到油畫,他的畫作積累了近千張。
“我會遇到伯樂的!”他常常這樣自我安慰。
2010年,他做設計師的同學回鄉(xiāng)探親,到家中來看望他。剛跨進門,就被他滿墻五顏六色的畫作震撼了,趕緊掏出手機,咔擦咔擦拍了很多照片?;爻呛?,他的同學立即寫了一個題為《我的農(nóng)民畫家兄弟》的帖子,發(fā)到凱迪網(wǎng)藝術(shù)社區(qū),同時附上了他的畫作。帖子立即被頻頻轉(zhuǎn)發(fā),引來數(shù)十萬網(wǎng)友的圍觀和崇拜。其中一名買家花了5000元買走了他5幅作品,他第一次用自己的畫提高了生活的品質(zhì)。
2015年初,他在北京798晨畫廊舉辦第一次畫展,一百多萬粉絲從全國各地趕來欣賞他的畫作。著名評論家郭宇寬博士說,他的畫像梵高一樣有變形,有視覺沖擊力,讓人看著有一種心酸,又充滿希望。
當他舉辦第二次畫展時,作品很快被搶購一空,一周就達到了130萬銷售額。他就是被稱為“中國梵高”的農(nóng)民畫家,作家陳敏筆下《不羈的土豆——熊慶華的非常生長》的主人翁,熊慶華。熊慶華完全憑著自己對繪畫的熱愛和堅持,還有不向命運低頭的決心,才成了今天的“中國梵高”。
誰的人生沒有冷眼,誰的人生沒有嘲笑。聰明的人把冷眼和嘲笑當做燃燒的燃料,把自己燃燒得更旺,發(fā)出更加耀眼的光芒。“沒有冷眼和嘲笑的人生,是不完全的人生?!?熊慶華自嘲地說。
(編輯 一昕)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