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寅生

不期而遇

◎程寅生

一

清晨，彩虹商貿(mào)公司女白領(lǐng)王曉虹開著小車上班，一路上，她的腦海里浮現(xiàn)著昨晚藍(lán)海星咖啡館中的情景：本公司總經(jīng)辦秘書、閨蜜何琳不知為什么老是告訴她一些關(guān)于本市紅娘工作室的事兒，什么工作室成立至今，共介紹成功過多少對男女；什么在工作室登記的男子全是高富帥，等等。盡管何琳沒明說，但王曉虹卻感到一種壓力，她覺得何琳是在竭力把自己嵌入到一個套子里，而這卻是她所不能容忍的。盡管自己入職七、八年了，也參加過一些社會上的活動，也與異性有過一些接觸，但她至今還沒有遇見過使自己動心的人。只要沒有使自己動心的人，自己就不會出手，這是王曉虹的底線。

王曉虹把小車停在地下車庫，快步走向位于一樓的電梯。她看了看手機(jī)，離上班只有3分鐘了。辦公室在43層，如果自己現(xiàn)在正好乘上電梯，那么也只能按時進(jìn)辦公室，如果乘不上，那么就會遲到了。

本月開始公司正在整肅勞動紀(jì)律，可千萬不能遲到，她想。

王曉虹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門大開著，但自己距離電梯還很遠(yuǎn)，足足有10米的距離，沒有人會等待她進(jìn)電梯。她很絕望，今天遲到是必然的了。

然而，不知為什么，電梯的門卻始終開著，似乎在專等待她的到來。

王曉虹加快了步子，一溜煙地滑進(jìn)了電梯。

她一進(jìn)門，就發(fā)現(xiàn)電梯里很空曠，一個身穿白色純棉襯衣、米色長褲的男青年正一手按著電梯的按鈕，一邊笑容可掬地對她說：

“別急，小心摔倒，我按著按鈕呢！”

他有一頭柔軟的長發(fā)，棱角分明的臉型，富有磁性的音調(diào)，更有那一對真誠的雙眼，讓王曉虹覺得這個男子有一種與眾不同的魅力。

“謝謝你，不然我要遲到了！”王曉虹一剎時覺得他真是自己心中的“男神”。

“沒什么，都是同一個大樓里的，舉手之勞?！蹦悄凶有πφf，他的眼睛很亮。

沉默就這樣在電梯的上升中不可避免地占據(jù)了主角，在電梯上升的那2分鐘內(nèi)，他倆沒有交流，直到電梯停在了36層，那男子說了聲“再會”，走出電梯后，王曉虹才回過神來，她在竭力回味幾分鐘前電梯里的那美好的一幕。不過，她還是記住了那男子進(jìn)入的樓層——36層。

進(jìn)入自己43層的公司辦公室，王曉虹的思緒依舊集中不起來，她想找塊抹布揩桌面，卻反而失手把昨天的隔夜茶打翻了，連同事與她商量工作她都沒有反應(yīng)。

她的腦海里一直在浮現(xiàn)早晨電梯里的一幕，那男子溫馨的問候、富有磁性的聲音和燦爛的笑容仿佛夢境一樣在她的腦海里揮之不去。她覺得，電梯里等人雖然不是什么大的善行，但從這一細(xì)節(jié)中可以窺一斑而知全豹，這是一個可以信賴的人。

36，36，36……她的腦海里不斷地掠過這個數(shù)字。36層里有沒有什么朋友，不，甚至是熟人？她神不守舍地想了好久，終于記起了36層里好像有一家銀座商貿(mào)公司，該公司有一個可稱為與自己“忘年交”的朋友——一個剛?cè)肼毜?9歲的小伙子趙冬冬，這個趙冬冬是去年她在市里舉辦的一個培訓(xùn)班里認(rèn)識的，那趙冬冬什么都不懂，完全是個菜鳥。王曉虹見他很可憐，出于憐憫，手把手地告訴他一些職場應(yīng)知應(yīng)會的知識，事后趙冬冬便“王姐、王姐”地稱呼她，叫得很是親熱。其實，王曉虹也只不過比趙冬冬大了七歲。

她打了一個電話給趙冬冬，讓他馬上到自己的辦公室里來一趟。

“王姐，啥事叫我？是否給我介紹女朋友？”趙冬冬涎著臉皮問。

“去你的，剛進(jìn)門就想著美事！你還想不想轉(zhuǎn)正了？”王曉虹擺出一副大姐大的樣子說，“今天想向你求證一個人?！?/p>

“什么人，是本公司的嗎？”

“肯定是你們銀座的，今天早晨我在電梯里遇上的。”王曉虹把在電梯里遇到的男子的外貌舉止描述了一遍。

“這不就是本公司的李卓俊嗎？本公司人不多，我進(jìn)公司時間不長，但對本公司的每一個人的印象都很深。我說王姐，你打聽他干嗎？是想與他……”

王曉虹毫不猶豫地打斷了趙冬冬的話：

“你別給我扯遠(yuǎn)了！我們身在職場的，對于客戶或身邊的人都要了解、掌握，這都是資訊，到關(guān)健時刻都要派用場的。你說一說關(guān)于他的情況?！?/p>

趙冬冬狡黠地笑了笑，說：

“好了，王姐，我不打聽。你說的是李卓俊，他可是一個海歸，博士生，本公司的業(yè)務(wù)骨干，他在工作上是一把好手，尤其是在談判中頭腦清晰，果敢健談，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公司領(lǐng)導(dǎo)對他的才華很倚重，他前途無量?！?/p>

“他幾歲了？”王曉虹毫不掩飾地問。

趙冬冬一愣，但他馬上明白過來：

“29歲。我說，你問這個干嗎？”趙冬冬狡猾地問。

“這也是資訊，你別管。我再問你，這個李卓俊在交朋友方面有什么與眾不同的地方？”

趙冬冬一聽，依舊裝作不明就里的樣子回答：“李兄什么都好，就是在交女朋友方面有點另類?！?/p>

“怎么個另類？”

“他嘛，別人給他介紹過很多女朋友，這些女朋友各方面的條件還都不錯，可他卻都婉拒了。他說，他不喜歡第三者的介紹，更不喜歡什么“相親”。

“那他要什么？”

“他說要的是相遇?！?/p>

“相遇，什么是相遇？”

“王姐，你連什么是相遇也不懂？不過，我也說不清楚。我理解，大約就是在不經(jīng)意中兩人偶遇。他說這樣不刻意做作，浪漫，有意思，而且能夠看到人的真實一面。他還把這種看人的標(biāo)準(zhǔn)稱為第六感覺和自然主義，而自然主義是與日月同輝的。”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蓖鯐院绯w冬冬揮揮手說。

“好了，這么快？王姐，你讓我到你這兒來，就為了問我這幾句話？”

“你這人這么羅嗦，讓你走，你就走。”

“王姐，那你公司以后開茶話會可別忘記給我弄張票子喔！”

趙冬冬指的是王曉虹所在的彩虹公司經(jīng)常召開的招待客戶的茶話會，參加那種會，與會者常常能夠享受免費自助餐，離開時還能領(lǐng)取一份豐厚的紀(jì)念品。

王曉虹沒有理睬他。

二

這幾天，王曉虹下了班后，腦海里老是縈繞著那天在電梯遇到的那個李卓俊的形象，甚至有揮之不去的感覺。

又是一個星期一的早晨。巧的是，王曉虹又在電梯里遇到了這個李卓俊，他依然是上個星期的裝束，所不同的是，這一次他倆的位置互換，王曉虹已經(jīng)早他一步進(jìn)了電梯，而他急匆匆地奔向電梯。王曉虹為他開了電梯門。他進(jìn)了電梯后，十分有禮貌地向王曉虹點了點頭，說了聲：“謝謝！”

電梯里依然只有他們兩個人。

王曉虹十分希望李卓俊能對她說些什么，當(dāng)然最好是他能夠回憶起上個星期他倆在這同一臺電梯里邂逅的場面，然后說：小姐，上次是我等你進(jìn)電梯，這次是你等我進(jìn)電梯，我倆太有緣份了！

但事實卻很殘酷，完全事與愿違，接下去的場面十分尷尬：在電梯上升的那2分鐘里，他什么話也沒說，他的頭仰著，向著電梯的頂板，雙眼怔怔地盯著亮晶晶的天花板上自己的頭部影子發(fā)愣。

太差勁了！等李卓俊走出電梯，王曉虹感到天旋地轉(zhuǎn)，這短短的2分鐘，使她感到仿佛熬過了20年那么漫長。

打擊接踵而來。一個月后的一天，王曉虹所在的彩虹公司與趙卓俊所在的銀座公司開展了一次業(yè)務(wù)交流活動。按照規(guī)定，參與人員被分成五個組，每個組都有雙方公司的員工。王曉虹與李卓俊恰好分在同一個組，這個組共有10人，雖然來自不同的公司，但大家都毫無拘束地聊著，聊業(yè)務(wù)，聊職場，聊生活，氣氛很熱烈。

李卓俊與雙方公司的員工們都談得很熱絡(luò)，尤其是那些女員工，她們似乎都被李卓俊那英俊的外貌、儒雅的談吐、幽默的語言所打動。她們饒有興趣地聽著他滔滔不絕地介紹自己的職場經(jīng)驗和人生體驗。很顯然，女人們完全被他所打動了。

然而，李卓俊卻對于與自己同在一個組里的王曉虹視而不見，他很少與她對話，他的眼神偶爾與她對視，馬上就移開，把目光投向其他人。換句話說，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不超過2秒鐘。

那天的交流會散場后，王曉虹隱隱地感到，即使把他倆單獨置于一個房間里，他的目光也不會停留在她的身上。他是眾多女人們一心想獵獲的目標(biāo)，自己再不下手，恐怕他馬上就會成其他女人們的獵物！

王曉虹的心中充滿了緊迫感和憂慮感。

第二天正是星期五，早晨，王曉虹情緒不振地去上班，整天精神不佳。

但下午，她終于時來運轉(zhuǎn)，接到了趙冬冬的電話：

“王姐，想出去走走嗎？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本公司星期六要去鳳凰山搞一次員工聯(lián)誼活動，想去嗎？”

鳳凰山距離本市40公里，是一個著名的風(fēng)景旅游勝地。銀座公司與彩虹公司同在一個大廈里，兩家公司的關(guān)系十分密切。因此，一家公司組織的員工旅游或娛樂活動，另一家公司的員工也可報名參加。

“想……”王曉虹高興得馬上就想要求趙冬冬替自己報一個名，但她還是忍住了。

她裝作不怎么感興趣，淡淡地說：

“你公司具體幾號出發(fā)？到鳳凰山是哪一天？住在哪一家賓館？”

趙冬冬以為她很想?yún)⒓樱f：

“明天是星期六，上午我們在大廈一樓大廳集合出發(fā)，當(dāng)天下午就玩鳳凰山，晚上住宿在鳳凰山2號賓館，星期日下午就返回。我大巴車票也拿到了，要不我替你報名？”

“不，我要加班，不能去了。順便問一下，你的車票的班次？”她淡淡地說，語氣中透出無可奈何。

“喔，××次大巴車，出發(fā)時間上午8點，王姐既然沒空，那么下一次去！機(jī)會有的是！”

當(dāng)天下午，王曉虹下班后，并沒有回家，她徑直去了大巴車站，訂購了星期六上午的××次大巴車票，車子出發(fā)時間是上午9點，比趙冬冬他們遲了一個小時。然后，她在網(wǎng)上曬出了自己的車票和入住的賓館——鳳凰山2號賓館，發(fā)到朋友圈里，并加上了自己十分抱怨的留言——忙死了，雙休日還要出差，領(lǐng)導(dǎo)一點也不體諒自己。

三

星期六下午，銀座公司一行49人的旅行團(tuán)在游覽了鳳凰山景點后，于傍晚回到鳳凰山2號賓館住宿。

鳳凰山2號賓館的大堂很寬敞，100多平米的大廳，地板上鋪著考究的地毯，大廳的一角放置著閃閃發(fā)光的皮沙發(fā)。一天的登山很累，銀座公司的員工大多已經(jīng)很疲憊了，他們都橫七豎八地半躺、半坐在沙發(fā)上，微閉著眼睛養(yǎng)神。而旅游活動的組織者——公司工會主席站在服務(wù)總臺前，正在忙碌地登記人員信息，領(lǐng)取房間鑰匙和磁卡，然后向員工發(fā)放。

李卓俊也覺得有些累，但他沒像其他人那樣累得像一攤稀泥。他有一個好的習(xí)慣，每到外地一個新的賓館，他都要把賓館大堂從里到外仔細(xì)地打量一番，細(xì)細(xì)地感受賓館的氛圍和格調(diào)。

他的雙手插在褲兜里，吹著口哨，在賓館大堂里轉(zhuǎn)了一圈，發(fā)現(xiàn)這個賓館的文化藝術(shù)氛圍很濃，賓館大堂的墻壁上懸掛著許多文藝復(fù)興時期的壁畫，墻角豎立著一人多高的雕花花瓶。

他的目光又慢慢地轉(zhuǎn)向大堂旁邊的一個天井。忽然，他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了：墨黑的天穹上點綴著閃爍的星星，淡淡的月光如水似的傾瀉在天井里。在天井的一張石桌旁，坐著一位穿著交領(lǐng)右衽、袖寬且長、以繩帶系結(jié)取代扣子的漢服的年輕女子。一會兒，那女子起身，在石徑小道上來回行走，妸娜的身影掩映在賓館天井里晃動的月光影子和搖曳的芭蕉樹葉中，在舉手投足之間，她的神態(tài)舉止含蓄內(nèi)斂，端莊穩(wěn)重，具有中國古代仕女瀟灑脫俗的氣質(zhì)與美感。

好美的場景！李卓俊差點驚呼起來，他根本沒有想到會在這小小的鳳凰山遇到如此美的場景和如仙女般的女子。

他再定睛一看，這不是前些日子自己在大廈的電梯里遇見的兄弟公司的女員工嗎？那個公司叫什么來著？瞧我這記性！

李卓俊一邊輕輕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一邊輕聲囁嚅著。

終于想起來了，彩虹公司！眼前的這個年輕的女子在他的眼中居然驚為天人！

李卓俊走進(jìn)天井，對王曉虹說：好面熟啊，你是？

王曉虹止住了步子，略帶羞澀地說：你好！我是王曉虹，是彩虹公司的。今天，我受本公司派遣，臨時來到鳳凰山出差，住在鳳凰山2號賓館。我是漢服協(xié)會的會員，按照本協(xié)會的要求，每星期六這一天需要穿著漢服到公開場合行走一次。今天出差在外，就只能在這個賓館里進(jìn)行了。

李卓俊的眼里充滿了震撼，他感動地說：邂逅，這完全是邂逅！想不到是你，想不到是你。人的品位與氣質(zhì)，就是不一樣！

一個月后，王曉虹與李卓俊成了一對戀人。在這一個月中，他倆一起去電影院看了十幾場電影，還去了外地旅游。

每天傍晚時，李卓俊都會來彩虹公司接王曉虹，然后雙雙一同回家或看電影、逛馬路。那天傍晚下班后，李卓俊又來到彩虹公司，但王曉虹恰好在外開會，遲遲沒有回來。

“小李，你真體貼曉虹，每天來接送?？上?，曉虹今天在外開會?！崩钭靠〉讲屎绻緛淼们诹?，連何琳也認(rèn)識了他。何琳見李卓俊沒見著王曉虹，便與他聊天，她想消除李卓俊的不安。

“你公司不是安排曉虹出差，就是讓她外出開會，這是不是對她有點重視過分了？”李卓俊一邊調(diào)侃，一邊發(fā)泄著心中的不快。

“經(jīng)常出差，好像沒有這樣的事吧？”

“怎么沒有，就在上個月，4月11號，那是一個星期六，我記得很清楚，你們公司是不是派她到鳳凰山出差？”

“到鳳凰山出差，我怎么不知道！你從哪里得來的信息？”何琳邊說邊拿出了一本《員工出差登記》，“刷、刷、刷”地翻了幾頁，“本公司4月份有3位員工出過差。”

“有她的出差記錄嗎？”李卓俊睜大了眼睛。

“沒有。”

“那怎么4月11日那天，我們會在鳳凰山賓館遇見她，她說是公司派她到鳳凰山出差？”

“有這樣的事？”何琳一臉驚愕，她想了想說，“沒有的事，她的所謂出差純粹是自己個人的旅游?！焙瘟詹荒蜔┑鼗卮?，她不明白李卓俊為何對王曉虹4月份有沒有出差感興趣。

四

第二天，李卓俊與王曉虹手挽手地漫步在江畔。

江畔，一條丁字型的堤壩伸向大江的深處。江的對岸，幾百幢高樓在江霧中忽隱忽現(xiàn)。正是起潮時刻，遠(yuǎn)處出現(xiàn)了一條白色的滾動的水線。不一會，水線就呼嘯著翻滾著，裹風(fēng)雨挾雷電而至，在丁字壩前激起了沖天巨浪。

李卓俊指著排空的濁浪，意味深長地說：

“水在平時是很普通的。但在今天這個特殊時刻，我們見到了它，它變成了潮水，具有超凡不俗的魅力，讓人對潮水產(chǎn)生了很深的印象。其實在平時潮落時，潮水就是普通的水?，F(xiàn)在，你應(yīng)該如愿以償了。你終于在茫茫人海中尋覓到了意中人，而這個男人竟然是你處心積慮、絞盡腦汁、不擇手段后才得到的，所以，你應(yīng)該滿足了?！?/p>

王曉虹聽了，覺得十分委屈，她辯解說：

“是的，我為了得到你，動了一些腦筋，但我這都是因為喜歡你，難道一個女孩子為了追求自己神圣的愛情，花了一些心思，這難道有錯嗎？要知道，我也是很優(yōu)秀的哦！”

李卓俊聽了，不聲不響地打開一只公文包，從包里倒出一大疊照片和信件。

王曉虹拿起照片和信件一看，不禁傻了眼：那些照片上一個個全是珠圓玉潤、皮膚白皙、三圍豐滿、“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的大美女，憑良心說，自己與她們比起來，委實相差不止一分兩分。

李卓俊淡淡地說：

“看來，你的自我感覺很好。然而，我要告訴你，這些美女全都有令人羨慕的背景、體面的職業(yè)和豐厚的收入，這些信件也都是這些美女主動給我的，她們希望成為我的女朋友。以我的條件，我完全可以接受她們，但我是一個自然主義者，我相信不期而遇的邂逅是人生風(fēng)景中最美的，于是我選擇了你。”

從這一刻起，王曉虹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責(zé)任編輯/文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