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把事情做對

楊鋼

這是一個沒有月亮和星星的夜晚，天地似乎被一塊巨大的黑幕罩住了。冰冷的大西洋如同一個沉睡的巨人，四周一片沉寂，只聽見海浪慵懶地拍打船舷的聲音。

克魯斯早已酣然入睡，臉上掛著微笑，仿佛夢到了安娜正在煎他最喜歡吃的小牛排。鼾聲傳入德普的耳朵，這讓他有些煩，他把著舵，心里不知把克魯斯罵了多少遍：“這個壞家伙，睡得像死豬一樣，還說今晚你開船呢！”另一邊，在昏暗的燈光下，漢唐正拿著放大鏡專心地研究著他的“寶貝”石頭，仿佛這船上只有他一個人似的。

德普、克魯斯和漢唐是某國際地質(zhì)勘探組織的成員，他們此次受組織的派遣到位于大西洋南部的一個名叫巴里圖斯的無人島考察地質(zhì)狀況。雖然他們都有著豐富的海上夜航經(jīng)驗(yàn)，但畢竟是第一次走這片海域，所以在此之前，他們進(jìn)行了充分的準(zhǔn)備。

夜色是那樣靜謐，大西洋是那樣溫柔，好像世間的一切都已經(jīng)安睡了……

陡然間，一道凌厲的閃電穿透寂寥的蒼穹，震耳欲聾的雷鳴聲撕破了黑夜的寂靜，暴雨如洪水般涌泄，震怒的颶風(fēng)掀起數(shù)十米的狂浪，把船惡狠狠地拋向空中，又猛力地摔向海面，一輪又一輪的狂風(fēng)卷集著巨浪鋪天蓋地地砸下來，空氣中充斥著海水與雨水混雜在一起的腥咸味道。在巨浪的怪嘯聲中，狂風(fēng)怒吼著，與爆炸般的雷聲爭鳴，伴隨著船體碎裂的咔咔巨響，地獄之門仿佛被震開了。大海猶如一只發(fā)狂的猛獸，想要吞噬世間的一切。突然，海天之間傳來一個天震地駭?shù)木薮舐曧懀笠磺杏侄細(xì)w于平靜，似乎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當(dāng)?shù)缕毡犻_雙眼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片紫色的沙地上。抬眼望去，天空如同一方深藍(lán)色的幕布，綴滿了鉆石般的繁星，一輪皓月高懸，月光如水銀般傾瀉下來，把整個大地都照亮了。德普掙扎著爬起來，只覺得渾身酸痛、腳底發(fā)軟，像是踩在了棉花上。他環(huán)顧四周，除了一堆堆五彩斑斕的怪石高矮錯落地矗立著，再無其他景致。他恍惚記起海上發(fā)生的事，急忙尋找同伴。

正當(dāng)他踉踉蹌蹌往前走的時候，忽然間聽到一個蒼老而縹緲的聲音：“孩子，歡迎你來到斯芬克斯島。”

德普渾身驚顫，循聲望去，一位老人不知何時站在了身后，他來得悄無聲息，仿佛是從地底下鉆出來的。老人身穿一件銀白色的長袍，長長的后擺拖到地上；他個子不高，手里卻拿著一根比他高出三倍的拐杖；布滿溝壑的灰白的臉上，長著一只鷹隼般的紅鼻子；綠色的頭發(fā)、眉毛、胡子混在一起，一直垂到膝蓋；一雙湛藍(lán)的眼睛閃爍著睿智的光芒，仿佛能夠看穿所有人的內(nèi)心。

這時，老人微笑著說：“每個來到斯芬克斯島的人，都能夠享用我的美酒，跟我來吧！”

在一種無法抗拒的力量的推動下，德普不由自主地跟著老人來到一座山前。老人用拐杖一指，山竟自動打開了。山門之內(nèi)，別有洞天，紫色的云霧在一些奇形怪狀的大樹之間繚繞，茂密的藤條匍匐在峭壁上，怪石嶙峋，流水淙淙，水流聲中夾雜著若有若無的怪叫聲。

再往前走，德普看到很多姿態(tài)各異的人形石像錯落有致地排列著，這些石像個個栩栩如生。從外貌和服飾上看，他們似乎來自不同的國度和時代，他們的表情十分豐富，但眉宇之間都難掩恐懼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