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渝生,中國科學院理學博士,教授,博士生導師,國家教育咨詢委員會委員,中國青少年科技輔導員協(xié)會副理事長,中國科技館研究員、原館長。
陳能寬(1923.4.28-2016.5.27),著名金屬物理學家,中國科學院院士,中國核武器事業(yè)的奠基人之一,“兩彈一星”功勛獎章獲得者。
1923年4月28日,陳能寬出生于湖南省慈利縣江埡鎮(zhèn)一個山溝里。陳能寬自幼刻苦好學,在常德雋新中學讀初中時,受到該校一位幾何教師的影響,對幾何學十分著迷,為他日后進行金屬結(jié)構(gòu)的研究打下了良好基礎。1939年初中畢業(yè)后,他以最高總分考取有獎學金的長沙內(nèi)遷沅陵的雅禮中學。高中期間,他的英語和理科成績都很好,1942年以優(yōu)異成績被保送入國立交通大學貴州分校,入唐山工學院(現(xiàn)西南交通大學)礦冶系。1947年,陳能寬考取了有政府支持的自費留學,到美國耶魯大學深造,1950年獲物理冶金博士。
在美期間,他經(jīng)常與進步學生聯(lián)系,1949年被選為留美科學工作者協(xié)會第1屆干事,為動員留美人員回國做了大量工作。陳能寬多次受到美國移民局官員的盤問,并對他施加壓力。在壓力下,陳能寬更積極參加許多留美華人愛國聯(lián)誼活動。
直到1955年秋,中美兩國在日內(nèi)瓦達成交換平民及留學生協(xié)議,他才真正有了歸國的希望。有些美國朋友對他急于回到貧窮落后的中國不解,他說:“新中國是我的祖國,我沒有理由不愛她。這種誠摯的愛,就像是被愛神之箭射中了一樣,是非愛不可的!”
陳能寬終于在1955年11月25日,帶著全家大小乘“威爾遜總統(tǒng)號”輪船,從舊金山經(jīng)檀香山、日本、菲律賓、香港,于12月16日抵達深圳,實現(xiàn)了回國愿望。
1956年起,陳能寬先后到中國科學院應用物理研究所(后改名物理所)和中國科學院金屬所任研究員。1960年6月,經(jīng)中央批準,陳能寬與其他科技骨干奉命選調(diào)到二機部參與原子彈、氫彈的攻關(guān)事業(yè),由于工作的特殊性,陳能寬在這一專業(yè)領域中默默無聞地工作了幾十年。
在長達20余年的漫長歲月里,陳能寬作為核裝置全面質(zhì)量的技術(shù)負責人之一,參與了我國多次核試驗中大部分核裝置試驗方案的制定和實施,為中國原子彈、氫彈的研制和發(fā)展作出了突出貢獻。
在中國的導彈核武器之較原子彈、氫彈更神秘、更浩繁的科學工程中,陳能寬與他的同事們,歷盡10余年艱辛,改寫了中國核武器定型方法的歷史,開辟了用冷試驗定型的新途徑。從20世紀70年代開始,中國核導彈從近程、中程一直到洲際導彈,都是采用這種辦法定型的,不僅節(jié)約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更為重要的是,保證了沿線居民的絕對安全。專家們每每自豪地談及這項技術(shù),都無不稱贊:“陳能寬功不可沒!”
1980年,陳能寬當選為中國科學院技術(shù)科學部學部委員(院士)。1982年,他所領導進行的“聚合爆轟波人工熱核反應研究”獲得全國自然科學獎一等獎。1984年,獲國家發(fā)明獎二等獎,同年榮獲“國家級有突出貢獻中青年專家”稱號。1985年,獲3項國家科技進步獎特等獎。1986年,同鄧稼先一起作為國家級科技進步獎特等獎的領獎代表登上主席臺,接受國家的最高獎勵。1988年,陳能寬兼任國防科工委科技委副主任,從核到非核,從軍用到民用,對中國國防科技領域的發(fā)展戰(zhàn)略研究提出了新的見解,為20世紀90年代中國建立軍民結(jié)合新體制作出了重要貢獻。1996年,陳能寬獲何梁何利基金科學進步獎,當選為中國科學院主席團成員。1999年,被授予研制“兩彈一星”有突出貢獻的科技專家,并榮獲“兩彈一星”功勛獎章。
陳能寬參與了中國跟蹤世界高科技發(fā)展的863計劃的前期論證、綜合分析和評估,以及863計劃有關(guān)領域的起草、制訂和實施工作。陳能寬說:“曾作為863計劃項目的首席科學家,當然地要積極主動地投入到項目的研究中;作為總裝備部科技委、九院科技委的顧問,理所應當?shù)丶阮櫽謫?;作為院士,除積極參加有關(guān)院士的活動外,還要利用各種方式培養(yǎng)年輕人,參加他們課題的討論研究,接受他們的咨詢探討;兩彈一星功勛獎章頒發(fā)之前完全在幕后,很少有人來找;而今到幕前了,各種新聞媒體的記者、作家,多少年未聯(lián)系的同學、友人,以及一些大專院校學者等等,都來找。來找就說明我還能起點作用,因此,只要力所能及,我都盡力而為。我的故鄉(xiāng)湖南省及我工作單位所在地四川省,都聘我為科學技術(shù)顧問,無疑地也要召之即去了。我們國家實行院士不退休制,那么就要愉快地工作到底。”
陳能寬說:“科學的任務是揭示事物發(fā)展的客觀規(guī)律,探求客觀真理,作為人們改造世界的指南。時至今日,面臨著復雜的環(huán)境中的挑戰(zhàn),促進學科間的碰撞、交叉與融合,促進整體性認識,激發(fā)科學新思想,已是中國科學家需要再思三思的問題。”
陳能寬一生謙虛好學,無論對學友、長輩或年輕人,他都能平等待人,不恥下問。到了晚年,他依然把學習放在首位。他在書本中學,也在實踐中學;他向?qū)<覍W,也向平常人學;他鉆研他的科學專業(yè),也研讀中外名著;他讀正規(guī)報刊,也讀街頭小報。他還有個習慣——凡他認為新穎的、有用的觀點或詞句,都記在隨身攜帶的筆記本上;凡一時讀不懂或認不準的,他都要記錄下來,直至讀懂弄通為止。時至1997年,陳能寬還在和著名固體物理學家葛庭燧院士書信切磋年輕時自己提出的關(guān)于“用內(nèi)耗測量滑移帶與亞晶粒界面的動態(tài)性能”的物理方案。
陳能寬一直主張老一輩科學工作者必須注意既抓科研也培育人才,他很注陳能寬同青年科技工作者在一起意深入淺出,能用通俗的語言把難懂的原理表述清楚。他言傳身教,身體力行,經(jīng)常提攜、鼓勵自己身邊的青年學者,一貫重視青年人提出的想法和建議,支持他們進行新方向、新思想和新方案的探索。作為院士,雖然陳能寬有著各種各樣的榮譽和學術(shù)成就,但他往往記得最多的是與人協(xié)作攀登高峰的愉悅、看到中青年成長成才的愉悅。在他的師友、集體中間常傳的一句話是:“我們要為中華人民共和國寫篇大論文!”有的發(fā)明創(chuàng)造和科技成果在報獎時,大家公認陳能寬應該排名第一,他卻“利用職權(quán)”把自己的名字勾掉,將榮譽讓給一起攻關(guān)的年輕人。最后公布名單時,他比列名的人更感到欣慰和歡悅。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