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本刊評論員 王東賓北京大學經濟學院博士后
農民信用合作的風險問題與應對之道
■ 文/本刊評論員 王東賓
北京大學經濟學院博士后
信用合作依然是農民合作體系的薄弱環(huán)節(jié),究其實踐根源,主要障礙在于其中蘊含的非法集資等風險問題。近年來,農民合作社日益成為非法集資案件高發(fā)領域。2017年,中央首次提出要嚴厲打擊農村非法集資和金融詐騙。在2017年4月召開的“處置非法集資部際聯席會議”法律政策宣傳座談會上,根據農業(yè)部的介紹,加強農民合作社領域處置非法集資工作列入《2017年農村經營管理工作要點》。然而,農民合作社歷經10年發(fā)展實屬不易,一旦陷入非法集資案件,對合作社發(fā)展、合作精神以及合作人才等均會形成難以估量的損失。在筆者看來,該領域非法集資案件往往并非合作社有意為之,而與農村金融“融資難、融資貴”等問題有著緊密的聯系。因此,為促進農民信用合作健康規(guī)范發(fā)展,應厘清信用合作到非法集資的衍化機制,以圖對策。
受農村金融客觀現狀約束與影響,農民合作社的融資與信用合作容易產生兩種混淆:一是合作社理事長個人融資與合作社融資;二是合作社融資與信用合作。合作社理事長一般為農村的精英人才,融資能力相對較強,而合作社獲取信貸難度較大,不少情況下采用理事長個人融資供合作社使用的方式,形成第一種混淆。當外部融資能力不足時,不少合作社又產生內部融資沖動,往往打著信用合作的旗號為合作社或理事長個人項目融資,形成第二種混淆。
一旦農民合作社在陷入上述混淆狀態(tài)時開展信用合作,將直接違背信用合作為成員服務的初衷,出現“壘大戶”、資金挪用、外貸等問題。即使合作社運行良好,從長遠來看也蘊含著極大的金融風險,并極有可能向非法集資衍化?!俺蓡T性、封閉性”是農民信用合作的基本原則,并且不對外吸儲放貸、不支付固定回報是兩條基本紅線約束,而上述兩種混淆均將導致這些基本原則和約束失效。一旦打開封閉性,合作社的經濟規(guī)模與管理能力就難以消化不斷進入的以固定回報為目的的外部資金。近年來,非法集資通過互聯網金融等新模式借道農民信用合作“進村下鄉(xiāng)”,農民合作社失守的第一道也是關鍵防線正是封閉性原則。
從實踐中來看,封閉性原則乃是農民信用合作風險管理的基石。通過這一原則,信用合作才能實現“量出為入”,即以成員實際需要的規(guī)模為基本標準,來衡量信用合作資金進入的基本規(guī)模,確保兩者不出現大幅背離,方能建立有效的風險防火墻。原因在于,一旦兩者背離過大,必然導致相當部分資金閑置,資金空轉且成本上升,單純的內部信用合作難以支撐。周期一長,這種資金空轉壓力就會逐步侵蝕信用合作基本原則,并將其拖入非法集資的漩渦。不少農民合作社開展信用合作,始于資金互助美好愿望,終于非法集資案件,其中的一項關鍵原因是沒有真正認識到“量出為入”的重要性,過分關注“入”,而忽視了“出”,導致兩者之間嚴重失衡。
此外,還有開展信用合作的合作社規(guī)模條件和層級問題。為應對擠兌風險等問題,農民合作社開展信用合作必然要滿足一定的規(guī)模條件,甚至要在更高層級方能開展。從國際經驗來看,于二級聯盟層面開展信用合作比較普遍,滿足規(guī)模經濟和風險控制等各方面要求。我國近年來推動的農民合作“三位一體”(生產合作、供銷合作、信用合作)綜合合作試點,將信用合作放在聯合社或供銷合作社層面開展,并與地方農商銀行合作,由其進行資金托管等,為信用合作的風險管理探索提供了更好的外部條件和機會。
正值《農民專業(yè)合作社法》實施10周年之際,中央層面開始著手法律修訂工作,其中的一個重要問題就是信用合作的發(fā)展。無疑,農民信用合作的上述風險問題及其應對是亟需密切關注和研究的重要課題。
欄目編輯:邵 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