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藝
在黃桷坪這樣的藝術土壤里,歐鄒培育著他的國畫夢,任外界紛擾,他安然與水墨為伍,開辟著自己的風格。身居于城市一隅,這里更像是他的精神角落,畫畫時的他是極度安靜的,跟朋友把酒言歡時的他,又可以是熱鬧的。
以馬為夢
2016年10月,在渝中區(qū)化龍橋重慶天地F棟19畫廊,一場“以馬為夢·新水墨立場”的個人作品展吸引了眾人的眼球,創(chuàng)作者歐鄒的大名也隨之進入了更多人的視線。
這是一場別開生面的展覽,不同于一般展覽中作品濃墨重彩或是抽象難解,全場的水墨畫清新、素雅,毫無花哨、做作之氣,給人耳目一新之感。而幾幅以馬為主題的畫作尤為顯眼,每幅畫中之馬,神情各異,有的氣定神閑,有的若有所思,多了幾分俊逸,讓人不自覺想要親近,而不像傳統(tǒng)水墨里的馬那般肅穆、凝重??吹贸鲎髡叩墓Φ姿?,以傳統(tǒng)的水墨技法為本,卻又遠遠不止于此。一張張畫簡潔卻鮮活,似乎要表達著什么,但又沒有刻意之情,內(nèi)斂中又帶著些許張揚。
見到歐鄒本人,則是在春節(jié)假期過后的一個上午,空氣中彌漫著霧氣,穿過黃桷坪斑斕的涂鴉街,輾轉(zhuǎn)在蜿蜒盤旋的路上,最后抵達藝山藝術中心,歐鄒的工作室便位于其中。這是一棟由舊廠房改造而成的三層建筑,遠離人潮喧囂,被稱為“山丘上的生活化藝術空間”。頂層是展廳,樓下則是涵蓋木藝、雕塑、動漫、國畫等多元化業(yè)態(tài)的工作室。歐鄒和他的藝術家朋友們籌備了兩年多才建立起來,既方便個人潛心創(chuàng)作,閑暇之余又可以串門走動,交流分享藝術心得,他們甚至還設有私廚,推杯換盞中,激揚思想火花。
其實,在朋友們眼里,歐鄒是一個“去成都喝酒,在重慶創(chuàng)作”的人,“畫畫時,我需要置身于安靜之中,在黃桷坪創(chuàng)作氛圍極好。因出生在四川,成都朋友較多,大家以前常聚在成都?!碑嫯嬛啵笥押葞妆【疲@也是他排遣情緒的方式之一,歐鄒覺得這樣的日子簡單自在。
不忘初心
懸掛在藝山空間歐鄒工作室的畫作中,可見馬、豹、貓、鳥等元素,以動物為主題是他一直以來的風格,“我更喜歡一氣呵成,作品一次成型,不喜歡反反反復復加工一件作品?!被蛟S,作畫如做人,他性格中爽陜、利落的一面,也給自己的創(chuàng)作打下烙印。
一次成型,說起來容易,但前期的醞釀與積累卻是一個極為漫長與艱辛的過程。惟胸中有丘壑之人,才能下筆如有神,非一朝一夕就能辦到。歐鄒生在一個書香家庭,父親是國文老師,他自小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熏陶下成長,潛移默化中也影響到他后來畫畫的方向。他說自己三年級起在書法興趣班學習,而真正跟繪畫結緣則是在六年級,那一年,歐鄒遇到了自己的繪畫啟蒙老師,從基礎訓練、素描開始,一發(fā)不可收拾,畫家夢在他幼小的心里萌芽。
現(xiàn)在回想起來,他仍覺得啟蒙老師對他影響甚深,比如所傳授的觀察事物的方式等等,受用至今。而他考入四川美術學院后,又遇上了繪畫生涯里另一位重要的人,即他的導師當代著名藝術家馮斌教授。在恩師如明燈般的指引下,他考取了他的研究生,不斷深造國畫,敲開當代水墨之門。不久前,他收拾舊物時發(fā)現(xiàn)了自己高二時期的一幅作品,雖是平常的靜物寫生作業(yè),但光感、色彩等調(diào)和、運用得極好。長久以來,連續(xù)七八個小時,甚至十小時以上的練習,是他創(chuàng)作的常態(tài)。正是他不忘初心,勤于練習,后來我們才可在各大展覽中屢見其佳作。
是畫家,亦是匠人
新的一年,歐鄒計劃著在成都舉辦個人作品展,面對現(xiàn)有的成績,他很淡然。他認為量變才能引起質(zhì)變,成功是腳踏實地走出來的,而不是偶然可得?!爱嫯嬀拖衿手褡?,期間難免遇到一些節(jié)點,一旦打通一個個節(jié),呈現(xiàn)出的效果之美不言而喻?!?/p>
歐鄒笑說,很多藝術創(chuàng)作者自成體系,或留下經(jīng)典之作,都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在大量的練習中,提煉、精雕細琢,幾經(jīng)探索、演變,才形成自己獨有的風格。“如果每次畫作下來,能有很大部分作品都保持高水準,少一些淘汰品,我覺得這就是我的收獲了?!笨吹贸鰜?,他也是一位跟自己賽跑的人,在堅持中超越自己,才會快樂。他比較欣賞藝術家張曉剛,觀其大家庭系列作品,那種時代感、人物的內(nèi)心折射,都使他深受觸動。“畫畫是一件燒腦的事,必須保持很高的活力。我注重觀感美,希望駐足我畫作前的人,感受到的是美,而非負面的東西?!?/p>
提起梵高為藝術的犧牲精神及其各時期畫作特質(zhì),他也感慨一下理想與現(xiàn)實存在矛盾,不過,他很快恢復好心態(tài),“藝術創(chuàng)作猶如捅窗戶紙,突破之前,有未知、有迷茫,很正常。”長期的水墨畫創(chuàng)作,教會他正視各種問題,從整體到局部,抓重點,懂得取舍,畫畫如此,看問題也是這樣的,把握格局很重要。
他把畫畫當成一門手藝,很純粹,不合雜質(zhì)。無論潮流變化,不被裹挾,在傳統(tǒng)水墨畫的基礎上開拓進取,他并不把自己定位于高高在上的藝術家,而是笑稱自己為一個匠人。在工作室的內(nèi)廳,由畫室走向里間,可看到一部分紋身器械已擺好,不久之后,歐鄒的水墨紋身室也將開放。他從紙上水墨畫創(chuàng)作轉(zhuǎn)移到在肌膚上作國畫,皮膚上的中國風,將會是怎樣一番盛景呢?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