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濱
最近陪同朋友看病,目睹了醫(yī)院“黃?!钡谋臼拢潞笈笥言谌豪锿侣缎穆?,說以后凡事都找“黃牛”了。朋友的母親查出癌癥后,經(jīng)過放射性治療,癌癥被控制住了,但腸胃還是不舒服,經(jīng)過許多的檢查,大夫說是放射性治療產(chǎn)生的不適,不用再做檢查了。但老人家不放心,堅持要做腸鏡。幾次檢查沒有成功后,大夫就建議做結(jié)腸CT。朋友為讓老人家安心,就約了檢查,但只能排到年后。沒法,只能托關(guān)系找人。但托的人答復(fù)說,做這個檢查就只有兩個大夫,他們都休假了,只有年后才能做。此路不通,朋友只好試著聯(lián)系以前找過的一個“黃?!?,回復(fù)是大夫已休假,但可以安排做,要價一千七百元。
朋友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給了錢,之后“黃?!蹦弥瓉淼募s號單去了一間辦公室,出來時就把約在年后做的檢查改成了當(dāng)天下午1點30分。朋友半信半疑地拿著約號單到了檢查室的分診臺,問分診臺護士:這個檢查下午是不是在這里做。護士看了一眼說:“你這個是怎么弄上的?誰幫你弄上的你找誰去。做這個需要專門的大夫,他們都休假了。”朋友頓時慌了,真遇到騙子了?這時,護士接了一個電話,電話那頭的人聲音比較大,依稀聽到那人說下午有個什么檢查,已經(jīng)找人到時候過來幫忙做,跟分診臺說下。護士放下電話對朋友說,下午有人會過來,你們在檢查室門口等著就行。
中午我們就一直在檢查室門口等,還是擔(dān)心會不會被騙,但也沒有其他辦法,只能試試。老人為了準(zhǔn)備做這個檢查,不僅要吃藥,而且已經(jīng)連續(xù)幾天沒吃飯了,只能吃點流食,同時這期間不僅老人心理承受著極大的壓力和煎熬,做子女的也一樣。為了讓家人和老人少遭罪,當(dāng)其他正常的途徑都行不通的時候,只能通過“黃?!痹囋嚵恕O挛?點30分一個檢查室已經(jīng)開門做檢查了,朋友把單子拿過去,大夫說你這個檢查在另外一個房間。但那個房間從上午開始就一直沒開過門,朋友說等到2點再沒人來,就要跟“黃牛”說了。沒想到1點50分,原來緊閉的檢查室大門突然從里面打開了,出來一個穿白大褂的年輕人,問是不是有××要做檢查。然后朋友的母親拿著單子就進去了。等了約二十多分鐘,老人家出來了,檢查做完了,我們都松了一口氣。
整個下午我們一直在驚嘆“黃?!钡膮柡?,也在探討為什么正常途徑解決不了的事情,“黃?!本湍芴幚怼D茏鲞@個檢查的就只有兩個大夫,因為大夫休假了,就不能做這個檢查。當(dāng)患者有需求,而醫(yī)院有資源但安排不合理時,患者就只能通過找關(guān)系或者“黃?!眮硐朕k法了,這樣就必然會催生出醫(yī)生與“黃?!敝g的灰色地帶,這大概也是“黃?!睂医恢沟囊粋€原因吧。
【原載《三聯(lián)生活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