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學武
知足與忍癢
●程學武
“知足常樂”這一古老的命題,在當今紛繁雜亂,誘惑多多的花花世界里,應是我們立身處世、自制自律的金玉良言。
曾讀過“齊人攫金”的故事,說齊國有個財迷,整天想著要有許多金子好發(fā)大財,想得都有些發(fā)瘋了。一天,他一大早打扮整齊,來到集市上,他四處游蕩,盤算如何能搞到一些金子。他看到一家金店,就直奔柜臺,揣起金器,扭頭就跑。店主大叫捉賊,幾個路過的巡吏將他抓住。縣官審問他:“當著那么多人,你竟膽敢去搶別人的金子,真是好大的膽子!“那人似乎這時才清醒過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答道:“我拿金子的時候,只看見了金子,除此之外,什么也沒有看到?!?/p>
明代的劉元卿算不上名人,只是萬歷年間的一個禮部主事,他所撰寫的《賢弈篇》也不是什么名著,但其中的一個《王婆釀酒》的寓言卻頗為有趣。王婆以釀酒為生,有個道士常到她家借宿,喝了幾百壺酒也沒給錢,王婆卻不計較。一天,道士說,我喝了你那么多酒也沒錢給你,就給你挖一口井吧。井挖出來后,涌出的全是好酒,王婆自然發(fā)財了。以后道士又問王婆酒好不好,王婆說,酒倒是好,就是沒有用來喂豬的酒糟。道士聽后,笑著在墻上題了一首打油詩:“天高不算高,人心第一高。井水做酒賣,還道無酒糟。”寫完走了,以后這口井再也不出酒了。這個故事與普希金的《金魚與漁父》的故事有相似之處。
這些故事、寓言告訴我們,做人、做事要有“知足不辱,知止不殆”的境界,就是說知道滿足就不受辱,知道適可而止就不危險,就可以保持長久。古人言:“人貪酒色,如雙斧伐孤樹,未有不仆者!”(《諫元武宗》)貪權落陷阱,貪功遭名裂,貪色入圈套,貪杯誤大事。一個人,尤其是執(zhí)掌權力的人,一旦對自己的地位、待遇仍不知足,欲壑難填,遲早會出事。
那么,如何識高低,知滿足?這道問題確實考驗著每個人的抵抗力和免疫力。
現實生活中,知足之樂是以忍癢換來的。金錢、物質、美色,對人的誘惑和殺傷力極大,見之“心癢”可以理解。關鍵是對非分錢財和美色要忍痛殺癢。由此,本人又想起一個故事:有位縣太爺死后留下一只小木箱,其子以為內藏金銀。打開一看,卻是滿箱血跡斑斑的草紙。這是何意?只見里面內附信件一封,揭開了其中的秘密:原來這位縣太爺生前面對一次次賄銀,內心也曾一次次發(fā)癢。為戒貪拒賄,殺住心癢,他一次次以刀刺骨,以紙拭血,久而久之,集滿木箱。信末,他以蘇軾名言告誡兒孫:“忍痛易,忍癢難!”
難就難在當今極少數“聰明人”,書讀得比別人多,見識比別人高,可關鍵時刻,忘記了祖宗的良言,忘記了前車之鑒。見錢、見色便如蟻撓心,奇癢難支,偷搶扒拿,活剝鯨吞,凡是能想到的伎倆都用上了,經不住金錢的誘惑,由“心癢”到“手癢”。結果“伸手必被捉”,成了階下囚。
其實,“知難不難”。要忍癢,我想起碼要“以不貪為寶,以安分為本”。魯迅說:“不信命運,就不能‘安分’;窮人買獎券,便是一種‘非分之想’。”順而言之,想發(fā)橫財,也是一種非分之想,再貪求屬于本身應得之外的錢、財、色,更是一種如同鼠輩的“非分”。君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