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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下通道

      2017-11-13 20:44:26張遂濤
      東方劍 2017年12期
      關鍵詞:演奏會海城乞討者

      ◆ 張遂濤

      Z到達海城的時候正是下午三四點鐘的樣子。奇怪,機場沒有人接。Z并不覺得過分意外,他一直是個低調謙遜的人,如果不是對方堅持要他說出航班號好安排人接機,他是很不愿意驚擾到對方的。

      他獨自拉著行李箱步出了航站樓。因為戴著墨鏡,沒有人認出他。他很滿意,臉上不自覺地浮出了微笑。走出航站樓等出租車的時候,他抬頭看了看海城的天空,雖然已是暮春,但是天氣并不炎熱,特別是頭頂有一大團墨色很重的烏云,讓他感覺選擇穿件薄外套還是正確的。

      出租車直接把他拉到了這個城市他感覺品位最好的一家酒店。海城他之前來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這次已是第三次來了。第一次是根據主辦方的安排住進了當地最高檔的酒店,但是酒店奢華而庸俗的裝修讓他感覺極其膩味,所以第二次他就自作主張,選擇了一家雖然不算特別高檔,但感覺頗有格調的酒店。那次的入住經歷極其愉快,所以這次再接到主辦方的邀請,他毫不猶豫地就再次選擇了這家酒店,并提前在網上作了預訂。

      出租車載著他在城市的街巷里快速穿行,透過車窗,他注意到路兩旁成排栽種的鳳凰樹開花了,開得無遮無掩,極其恣肆,一路看過去,樹冠都像著了火。Z的心跳有些加快,眼眶不由濕潤了。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時間還早,他提醒司機不用急著趕路,可以慢慢來,他要好好看看這個城市的大街小巷。

      司機果然放慢了速度,其實進了市區(qū),想快也快不起來了。整個城市像一個車的海洋,所有的道路,舉目望過去,全是一望無垠密密麻麻的汽車。有時你會感覺到,這些車就像一個個扁舟,摩肩接踵地堵塞在城市狹窄的水道上。

      Z雖然對此早已見怪不怪,在他居住的那個國際化大都市,更加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是想到海城這樣一個中等偏小而且以休閑舒適聞名的城市竟然也這樣了,Z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

      何處是凈土?Z自問。

      但是至少還有鳳凰花可看,堵車的時間并不難熬。Z趕到酒店住下,洗漱完,看看手表,仍有好幾個小時可以消磨。他的晚餐一貫很簡單,一杯牛奶一片面包而已,所以晚餐幾乎花費不了他幾分鐘時間。他穿著浴袍躺倒在沙發(fā)上,隨手拿起一張報紙看。報紙是看過的,是飛機上免費送的,但是他仍然津津有味地看了下去。他在重讀一則名人軼事,這則軼事未必是真實的,所以放在了“輕松一刻”欄目里。但是Z覺得還是有一定真實性的,因為他之前似乎聽誰講過,更重要的是這篇文章里透露出的信息正是他一直關心的,他有一種被人道出了心里話的愉悅感。所以,他不厭其煩地重新一字一句把這篇文章讀完了。他甚至覺得,在飛機上讀到這篇文章是他這次來海城最大的收獲之一。

      文章很短,講的是這樣一個故事:一個有名的音樂家,名叫齊科夫,有一次去一個城市演奏,完全是心血來潮,他決定做個實驗,化了裝之后到一個人流較多的地下通道,就像那些經常以此乞討的街頭音樂家一樣開始演奏。很可惜,人來人往,皆行色匆匆,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的演奏??墒菐讉€小時之后,在這個城市最輝煌的音樂廳門口,成百上千的人因為搶不到票而被堵在了他的演奏會門外。

      Z看完最后一個字又回頭掃了一遍,然后才把報紙折好放下。他的嘴角帶著一絲譏誚的笑。他沉思了片刻,突然站起身,脫掉浴袍,換上了自己的衣服。他把小提琴盒子打開,取出了自己那把外表普通實則名貴的小提琴,架在脖子上輕輕試了個音,然后皺了皺眉頭,把小提琴取下來,重新裝進了盒子。就在這么短的時間里,他已經想好了一個主意,他決定就在今天,在海城,重復一遍齊科夫那個眾所皆知的實驗,不知結果是否會有所不同。

      想到這里,一絲帶著調皮的微笑跳過他的嘴角,他仿佛一下子變得年輕了。他是一個行動力很強的人,說干就干。他抬起手腕,再次看了看時間,距離演奏會還有三個多小時,完全來得及。做這樣一個實驗,他只需要半個小時就夠了。

      他知道這個城市人流量最大的地方在哪里,那個地方恰恰距離他開演奏會的音樂廳很近,所以完全不用擔心會錯過演奏會。奇怪,直到現在還沒有人跟他聯(lián)系,但是Z并沒有放在心上,他只需要準時出現就行了。截至目前,他還從來沒有在一場演奏會上遲到過,他的嚴謹和準時在業(yè)內是出了名的,同樣出名的或許還有他諸多的怪癖,也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沒有人因為緊張急著聯(lián)系他。

      他將演出裝裝進了一個背包里,另外換了一套便服。他就是這樣一個怪人,整潔時比誰都要整潔,西裝革履,整個就是一個高雅的紳士;邋遢時比誰都邋遢,就像一個放蕩不羈的浪子。他現在追求的就是這樣一個浪子形象,站在鏡子前,連他自己都有點認不出鏡子中的那個人就是幾個小時后要登臺演奏的自己,活脫脫一個街頭乞討的流浪音樂家。

      他很滿意,用手將頭發(fā)打得更亂一點就出門了。走出房門后,他明顯注意到一個擦肩而過的女服務員不住疑惑地回頭看他。樓下大堂里,更有不少人對著他皺起了眉頭,滿臉的不解,甚至有拉著行李箱正準備入住的客人停住了腳步,懷疑自己是否走錯了地方。Z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心里暗暗地發(fā)笑。走到門口時,一個門童吃力地揉著眼睛,似乎害怕自己認錯了,待他確認后,正準備上前盤問時,Z已鉆入了一輛空著的出租車。出租車司機回頭看了他一眼,厭惡和不耐煩的表情剛剛聚攏成形,正待說出拒載的話,Z已將一張老人頭塞在他手里,出租車司機于是費力地咽下了剛剛要說出口的話,但是已沒有時間更換表情。

      Z選擇的這個地下通道就在步行街的一頭,另外一頭就是設計成了鋼琴形狀的音樂廳。Z完全可以想象現在音樂廳門口會是什么樣子,以他這幾年在音樂界的名氣,以及他最近幾場演奏會一票難求的火爆情形,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會有不少樂迷為了能親聆他的琴聲,早早就候在了音樂廳門口,等著有人退票(當然這注定是癡心妄想)。當然還會有不少黃牛,不知是因為連夜排隊還是通過內部關系,搞到了幾張緊俏的票,想借機賺上一筆??墒撬麄儫o論如何也不會想到,此刻,就在幾百米外步行街的另外一頭,一個人流如織的地下通道里,這個他們一直癡想著能讓他們一飽耳福的音樂家,正準備免費給過往的行人演奏呢。

      Z在地下通道附近下了車,仍然沒有人注意到他,只有幾個人對他投來了吃驚的一瞥,或許是沒有想到一個穿著這么邋遢的流浪漢,竟然還有錢打出租車。這個印象可能會給他們一個很壞的感覺,讓他們更加覺得街上那些裝出可憐相的乞討者不可信。Z沒有顧及到這一點,他現在的心思全在即將開始的表演上。是的,表演,這個詞用在這里并沒有錯,盡管Z之前很討厭媒體在報道他的演奏時用到“表演”這個詞。他覺得自己的演奏極其真誠,完全是以心相見,那些以為他是在表演,甚至認為他有點嘩眾取寵的人,只能說明他們在音樂上的無知??墒牵瑤追昼娭笤诘叵峦ǖ赖难葑?,他只能稱其為表演,因為帶有偽飾,想到第二天媒體上將出現的爆炸性新聞,他不由感到一絲因冒險和好玩而帶來的強烈刺激。

      站在地下通道入口,Z往音樂廳的方向張望了一眼,街上潮水一般的人流像浩淼無邊的大海將他與音樂廳遠遠隔離開了,音樂廳此刻顯得是那么遙遠。但是Z注意到就在身邊不遠處的步行街上,正張貼著有關他演奏會的大幅海報。Z看到海報上自己沉迷于演奏的畫像,突然像被馬蜂蜇了一下,急忙回過頭去,邁下了地下通道。夾雜在熙來攘往的人流中,至此已沒人再關注他。Z注意到每個人都行色匆匆,無暇他顧,Z很好奇他們到底都在忙些什么。地下通道里有一些占道經營的小攤販,有賣廉價銀飾的,也有挑擔賣水果、飲料的,還有一個盤著腿坐在地上的乞討者,他的腿胡亂拐在肩膀上,像是表演雜技,其實倒可能是殘疾。他用一只手撐地行走,一只手端著一個破搪瓷碗,看到行人就把碗遞過去,可憐兮兮地求著人家行行好。他會一直跟著一個行人,直到明白行人心意已決,才慌忙轉向下一個可能遇到的好心人。Z注意到他蓬頭垢面,渾身黑污,破爛T恤衫里露出的肌膚也是黑色的,整個人臟兮兮的。幸而地下通道比較長,雖然攤位較多,但足以讓他找個較為空曠的地方放下他的琴盒。他找的位置就在那個乞討者旁邊,他明顯看到乞討者眼中閃過的警惕,但是他并沒有往心里去。他把琴盒打開,把小提琴架在了肩膀上,他注意到一些行人開始往他這邊看,這讓他感到一絲興奮。但很快他就注意到,那些眼神里盡管有好奇,有疑惑,但更多的是冷漠。他們并沒有因為分散了一點注意力就放慢了腳步,而是腳步更加匆忙。他們僅僅是在茫然、呆滯的眼神里勻出了那么無意義的一瞥而已,對于他們來說,構不成任何損失。倒是那個乞討者給予了他讓他沒有預料到的注意,乞討者的注意力仿佛全放在了他的身上,明顯放慢了乞討的節(jié)奏,右手舉著的搪瓷碗雖然仍伸著,但已無力地垂落了下去,仿佛花朵一樣枯萎了。

      Z試了幾個音,準備正式開始演奏。就在他準備把琴弓在弦上狠狠地拉下去時,猛然注意到了腳下的琴盒,意識到他忽視了一個細節(jié)。他停下來,像在電視上經??吹降哪菢?,將琴盒往身子前面推了推,盒子打開了,像張著一張大嘴,等著吞下聆聽者丟下的硬幣和紙幣。然后他再次重復了剛才的動作,然而就在琴弓拉下去的一剎那,他注意到了隔壁那個乞討者因為嫉恨而漲紅的臉。

      但是琴聲已經拉出去,不可能再收回了,他只好繼續(xù)演奏下去。他把眼睛閉上,做出一副既陶醉又無視外界的模樣。這一點,他倒不是裝模作樣,而是多年來演奏形成的習慣。他很容易就沉浸到自己的音樂里去,閉上眼睛,就像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在那個世界里,他完全忘記了觀眾甚至自我,只有當演奏完畢,如雷的掌聲才能把他喚醒。這時他往往會有一點氣惱,也許就是此時的表情給了人誤解,讓人總誤以為他是高傲?,F在他仍然如此,但是畢竟與平時的演奏不同,今天他是帶著特殊任務來的,他不能不強迫自己睜開眼睛關注一下外界的反應。但是睜開眼睛,感覺就破壞了,他被帶出了剛剛進入的那個世界,這讓他的琴聲開始有些滯澀,不過這細微的差別,不是很敏銳的耳朵,以及在很安靜的場合是無法察覺的,更何況在這樣一個亂糟糟的地下通道里。

      地下通道至少有一個好處,相對封閉的空間可以起到擴音的作用,而嘈雜的人流又消解了回聲。這也是很多街頭音樂家喜歡在地下通道里演奏的緣故。Z對自己的演奏當然很有自信,雖然是在這樣一個場合,但真正懂音樂的人應該不難聽出他與普通街頭音樂人的區(qū)別。但是Z還是沮喪地發(fā)現并沒有多少人關注到他的演奏,雖然也有幾個人駐足,但都是出于好奇,往往聽了不到兩耳朵就又匆匆離開了,仿佛有什么不得不辦的急事正等待著他們,這讓Z不由為他們感到遺憾。如果他們第二天得知,昨晚在地下通道里聽到的演奏在音樂廳里需要大幾百塊錢而且還不一定能買到票時,不知他們是否會痛心疾首、暗自后悔?Z一開始曾想過為了招徠觀眾,是否演奏國人耳熟能詳的《梁祝》,但最后還是否決了這個想法,既然是實驗,就必須拋除一切用以招徠的花招,他老老實實拉了一曲格里格的《A小調奏鳴曲作品45》。這也是晚上演奏會上他要演奏的一個曲子。

      Z動情地拉著,一只眼睛不時睜開關注著周圍。他看到一對青年戀人驚喜地跳到了他面前,那個穿著牛仔褲的女孩子很可愛,眼睛睜得大大的,帶著笑意,Z真希望她能把這個曲子聽完??墒悄莻€男孩子拉了拉她的衣袖,她就走了。不過臨走時他們在Z面前的琴盒里投進去了一個硬幣。這是這個晚上Z得到的第一個獎賞。雖然只有一個硬幣,但Z仍高興壞了,他更加賣力地拉。隨后又有幾個人扔進去硬幣和紙幣,可是他們都像例行公事一樣,頭也未抬,只是匆匆忙忙地彎腰把錢扔進琴盒里就走了??吹角俸欣餄u漸多起來的錢幣,Z感到很難過。

      過了有二十分鐘的樣子,Z注意到不遠處有個穿制服的人影出現,還往這個方向看了一眼。Z的心里一緊,不會是城管吧?但是看看身邊其他攤主并沒有慌張,于是也就放下心來。反正很快實驗就結束了,到那時他就可以整整衣裝,以另外一副模樣出現在海城市民面前。而明天早上的晨報,必將會有大版面報道他今晚這個實驗,因為他事先已經同意在演奏會結束后接受記者的采訪。但又拉了一會兒,突然感覺一團陰影慢慢向他的腳下聚攏。他一開始沒在意,后來低了一下頭,才發(fā)現就是隔壁那個腿部殘疾的乞討者,此刻他正憤怒地抬頭看著Z。Z沒有理他,仍在演奏,但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乞討者,想看清楚他接下來要做什么。誰都沒有想到,那個乞討者突然把琴盒一合,抱起就跑,他剛才還抬在肩膀上的腳此刻看不出任何異常。

      琴聲戛然而止,幾秒鐘之后,Z才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他可以放棄那些零錢,那本也不是他想要的,但他不舍得那個跟隨了他十多年的琴盒。他立刻抱緊小提琴就追了上去。地下通道里立刻亂成了一團,人們紛紛側身,給他們讓出一條通道。有不少剛剛還親眼看到乞討者把腿背在肩膀上的行人,不由吃驚地用手捂住了嘴巴,瞪大了眼睛。追到地下通道出口外,Z才發(fā)現外面不知什么時間已經下過了一場雨,地面濕濕的,空氣很濕潤。Z這才想起剛才演奏時看到有人手里拿著雨傘,不過因為沒有撐起,所以他并沒有想到外面正在下雨。正是因為剛下過雨,地面濕滑,加上裝扮成殘疾人乞討的那個人的腿長久背在肩膀上,有點發(fā)麻發(fā)酸,所以他不小心摔了一跤,琴盒從他懷里飛了出去。Z急忙上前將琴盒搶到,但是等他剛站起身,就被一個人狠狠抱住了,他一回頭,正是那個“殘疾”人。殘疾人憤怒地沖他齜著牙,像狼一樣,嘴里發(fā)出的聲音含混不清,很快Z意識到原來這還是一個聾啞人。Z本想搶回自己的琴盒就離開,沒想到聾啞人根本不肯放過他,而且遠處又有兩個人圍攏了過來。Z意識到他們是一伙的。

      Z奮力搏斗,跟了他十幾年的名琴也摔壞了。也許是有人報了警,Z在體力漸漸不支時看到兩個巡邏警察正沖他們跑過來。那三個聾啞人一看勢頭不妙,立刻四散逃去。一開始扮成殘疾人那個跑得慢些,被兩個警察抓了回來。警察要求Z跟他們一起去派出所配合調查。

      不行,我不能去,Z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污說,我還要去演奏。

      演奏?一個警察笑著說,你用什么演奏?

      Z這才注意到手里的小提琴已經破裂成碎片,不由十分沮喪。

      你還是先跟我們到派出所吧。另外一個警察說。

      Z明白他們誤會他了。他強調說,我不是要去地下通道里演奏,我是要去音樂廳演奏,那里今天晚上有我的演奏會。他抬手指了指步行街對面那個此刻已燈火輝煌的音樂廳。

      音樂廳?演奏?一個警察似乎沒反應過來,瞇縫著眼瞅了他半天,終于明白過來了,“撲哧”笑了。

      好的,等我們查清楚你的身份我們就把你送到音樂廳去演奏。

      Z明白再跟他們多說也無益,只好答應了。幸好還有一點點時間,如果警察的效率足夠高的話,在這段時間里他們應該能查明他的身份,而且留給他一點時間熟悉一把新的小提琴。

      警察很快把他們拉到附近一個派出所。還是剛才那兩個警察,他們負責向他發(fā)問。

      姓名?

      Z。

      Z說出自己的名字,期待地等著看到他們不一樣的反應,可是在那兩個警察的臉上什么也看不到??磥磉@是兩個對音樂一竅不通的警察。

      職業(yè)?

      小提琴演奏家。

      經歷?

      Z的經歷很復雜,他不得不挑重點來講,他講到他三歲開始學琴,先后師從多位在國內國際有著較大名氣的小提琴家,還獲過中央音樂學院、倫敦普賽爾音樂學院等多所音樂學校獎學金,參加過文格洛夫、卡瓦科斯等諸多大師的大師班,曾在諸多國際音樂大賽中獲金獎,還與眾多音樂家、樂團合作,應邀參加過各種各樣的音樂節(jié),在世界各國已舉辦過多場獨奏音樂會,而今天晚上在海城音樂廳舉辦的就是其中之一……

      看來你還真是個音樂家?那兩個警察不無諷刺地問。

      當然。Z感覺受到了侮辱。

      Z本以為做完筆錄他就可以走了,可是筆錄做完了,他們并沒有放他走的意思。

      我是受害人,為什么不放我走?我要見你們領導,我要投訴你們。Z大聲抗議道,如果誤了我的演出,你們要負責。

      我們會負責的。那兩個警察笑著說,然后離開了。把他一個人留在一個房間里,門口還有一個協(xié)警看守著。

      Z看到墻上有個電子時鐘,紅色的數字一閃一閃的,演奏會很快就要開始了,看來他注定要缺席這個演奏會了。Z可以想象得到主辦方會多么驚慌,他們肯定在到處找他,但他就像人間蒸發(fā)了,誰會想到此時他在派出所呢?

      Z看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心里充滿憤怒卻又無可奈何。他文雅慣了,這樣的事情還是頭一次遇到,所以不知道怎么辦才好。等到他意識到演奏會已經開始,演奏會現場此刻肯定早已亂成了一鍋粥,感覺受到欺騙的觀眾正在憤怒地找主辦方要求退票時,心里反倒踏實了下來。對于他來說,這只是他演奏生涯中毫不起眼的一次演奏會而已,對他損失并不大,只是明天早上報紙娛樂版的頭條有可能會變成他神秘消失缺席演奏會的新聞,不過,這樣的新聞對他造成的影響應該很快就會煙消云散。Z此時倒替警察擔心起來,不知他們弄明白真相后將如何面對這個爛攤子,光那些票務損失就夠他們受的。

      也許是剛才過于緊張勞累,Z竟然一不小心睡了過去。等他醒過來,發(fā)現已是第二天早上。他剛醒過來,就看到昨天那兩個警察又出現了。他們仿佛一個晚上沒有睡覺仍精神飽滿。他們笑嘻嘻地看著Z,讓Z覺得很吃驚。

      怎么樣,你們查清我的身份了嗎?Z只好主動發(fā)問。

      查過了。

      我說的沒錯吧。Z看他們的態(tài)度,以為他們是要向他道歉的。

      你說的確實沒錯,包括身份、履歷……

      那……

      只可惜有一點你沒有說對……

      哪一點?Z的心不由往下一沉。

      你先看看這個。一個警察突然把一疊報紙扔在Z的面前。Z一看,是今天的晨報。急忙打開娛樂版,頭條正是關于Z的消息,可是內容卻是Z的演奏會大獲成功。還附有Z在演奏會現場的圖片。

      Z大吃了一驚,這……這……怎么可能?他又認真看了看時間,確實是昨晚,沒錯。

      怎么不可能?

      我在派出所,怎么可能會演奏……

      你再認真看看,那張照片是你嗎?

      Z認真盯著照片看了半天,點點頭,說,是,不會錯,是我,可是……

      你是叫Z嗎?

      當然,我不叫Z叫什么?

      兩個警察相互對視了一眼,眼神里出現了一種奇怪的神色。其中一個警察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說:

      可是據我們調查,你并不叫Z。你確實小時候學過小提琴,也上過音樂學校,但是不久就退學了。你的父母在你退學之后不久先后去世,只剩下你跟你奶奶相依為命。你并不是什么演奏家,你頂多就是一個演奏愛好者。你現在還有一個身份,街頭演奏者,你靠拉琴討錢為生,但是你總是把自己想象為一個音樂家,你經常聲稱為了弄清大眾對音樂是否真正熱愛而進行你所謂的實驗。你說你是在模仿一個叫齊科夫的音樂家,而據我們了解世界上根本沒有你說的這個名叫齊科夫的音樂家……

      不可能!Z的臉色變得異常蒼白,不由抱緊了頭,像是緊張,又像是疼痛。他哆嗦著嘴唇,含糊不清地堅持說,你們撒謊,我是Z。

      你再看看報紙上的照片,再照照鏡子。警察真的拿出一個小鏡子對著Z照,但是Z慌張地躲開了。你看看你們兩個真的長得像嗎?

      其實我們早就聽說過你,你已在多個城市冒充在當地舉辦音樂會的音樂家。報紙上也曾經報道過,當然你不會看到。

      那我昨天乘坐飛機是怎么回事?酒店呢,你們去查過了嗎?

      我們當然查過了。根據你提到的那個航班,根本沒有你的名字。你可能不清楚,真正的Z前天就已經來到了海城。至于你說的那個酒店,住宿的客人里也根本沒有你的名字,他們倒是反映說昨天曾看到過一個流浪漢模樣的人在酒店大堂出入,被保安趕出去了。我們拿你的照片給他們看,他們認出那個人就是你。

      這……不可能!

      不,這才是事實。醒醒吧,你是得了妄想癥。而罪魁禍首是你的父母,不是他們逼著你去練琴,恐怕也不會這樣。當然,他們也為此付出沉重了代價。你還記得你父母是怎么死的嗎?

      ……

      在一次激烈的爭吵中,已患有妄想癥的你在沖動之下殺死了你母親,而你父親不久后也跳樓自殺了……

      Z突然眼睛像放開了水閘,嗚嗚嗚地痛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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