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選取1980年—2014年廣州市城鎮(zhèn)居民人均各類消費性支出作為輸入,通過有序聚類將居民消費模式發(fā)展劃分為三個階段。以收入--消費水平變動和消費結構變動為例分析了消費模式的轉型,并利用擴展線性支出系統模型對消費結構進行實證分析。研究發(fā)現,有序聚類能有效反映消費模式的變化;期間廣州居民的消費需求由生存型轉化為發(fā)展和享受型;消費品由實物化向服務化轉變;交通通訊和文娛教育成為消費熱點;消費結構明顯優(yōu)化且趨于穩(wěn)定。
關鍵詞:有序聚類;消費模式;消費結構;消費水平;擴展線性支出系統
一、引言
消費、投資和凈出口是“拉動經濟增長的三架馬車”,因此消費以及消費模式是經濟領域關注的熱點。國外文獻未將消費模式(Consumption Pattern)作為規(guī)范的學術概念來研究,只是少數文獻有所提及,如Permana等比較分析了不同城市發(fā)展模式下的家庭能源消費模式,但是自改革開放以來,消費模式一直是國內學術界的研究熱點。
總結國內相關研究,發(fā)現對于消費模式內涵的理解主要存在三種觀點:(1)消費模式是指一定時期消費的主要特征,包括消費內容、消費水平、消費結構、消費方式、消費愛好、消費趨勢以及消費的其他方面的一些主要特點;(2)消費模式就是闡明一定社會形態(tài)中,人們在消費領域里應該遵循的規(guī)范和準則,是在一定生產力水平和一定生產關系下人們消費行為的方式、規(guī)范和質的規(guī)定性;(3)狹義的消費模式是指消費體制的基本屬性和主要原則;廣義的消費模式除包括消費體制外,還包括消費發(fā)展、消費結構以及消費運行機制等諸多內容。其中,消費水平、消費結構、消費方式作為研究消費模式的關鍵要素,從不同方面反映了消費模式的內容。
目前國內對消費模式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消費模式的國際對比、國內居民消費模式差異分析、消費模式的提煉研究、環(huán)境友好型的消費模式這四個方面。鮮有學者從實證分析的角度對消費模式進行研究,在消費模式的研究框架方面亦沒有統一的標準。而具體到消費模式轉型的問題上,從消費水平和消費結構的階段性變化來反映消費模式的轉型是目前研究的空白。
廣州市城鎮(zhèn)居民作為典型的消費群體,其消費模式對廣東及國內其他城市具有示范和借鑒意義。本文研究改革開放以來廣州市城鎮(zhèn)居民消費模式的轉型,通過分析不同階段下消費模式的特征,結合不同階段的社會經濟背景來分析其內在的影響因素并提出相關建議。
二、基于有序聚類的消費模式發(fā)展階段劃分
1.有序聚類的步驟
有序聚類亦被稱為最優(yōu)分割法,運用有序聚類方法進行聚類分析的步驟如下:
假設有序聚類的樣本為X1,X2,X3,...,Xi,...,Xn(Xi為m維向量)。
Step 1:定義類直徑
假設聚類后類Ck的樣本組成為{Xi,Xi+1,...,Xj},記D(i,j)為該類的直徑,則■,其中X為類Ck的均值向量。
Step 2:定義分類的損失函數
假設將n個樣本分成k類,每類的第一個樣本的序號即分割點序數分別為i=s1,s2,s3,...,sk,則這種分類的損失函數L(n,k)為所有類的直徑之和,即:
當n和k固定時,損失函數的值越小,則表明這種分類越合理。記n和k固定的時候,最小的損失函數值為L(n,k)*。根據L(n,k)*的含義有以下兩個遞推公式:
Step 3:求最優(yōu)解
當樣本數n和分類數k固定時,根據式(1)和式(2)可求得最小的損失函數值L(n,k)*,L(n,k)*對應的分類則為最優(yōu)解。
2.數據的選取
本文選用《廣州統計年鑒》中1980年-2014年城鎮(zhèn)居民人均每年各類消費性支出作為有序聚類的輸入數據,并利用以1980年為基期的CPI指數(設1980年時為100)對數據進行了調整(表1)。
3.有序聚類的結果
將表1的數據作為輸入,通過R軟件編寫程序實現有序聚類算法。
(1)確定分類數
確定分類數是實現最優(yōu)分類的前提工作,可根據最小損失函數值隨分類數k變化的曲線取趨于平坦處或曲線拐彎處對應的分類數目,或者利用背景知識分析不同的聚類結果以判斷確定更優(yōu)的方案。圖1顯示了最小損失函數值與分類數的關系。由圖可知,當分類數超過4時,最小損失函數值的趨勢保持平穩(wěn),說明大于4的類別數變化對最小損失函數值的影響不大,因此本文將最佳分類數初步確定為4或者3。
(2)得出聚類結果
調用R程序對表1的數據進行聚類分析。表2為分類矩陣的部分數據,展示了聚類結果中分割點的位置。由表2可知,當聚類樣本為1至35號,分類數為3時,第3類的第一個樣本序號(即s3)為28;當聚類樣本為1至27號,分類數為2時,第2類的第一個樣本序號(即s2)為16。因此聚類結果為1-15為一類,16-27為一類,28-35為一類。轉換成相應的年份則為:1980年-1994年,1995年-2006年,2007年-2014年。
同理,當分類數為4時,聚類結果為:1980年-1993年,1994年-2003年,2004年-2009年,2010年-2014年。結合考慮廣州市的經濟發(fā)展狀況,本研究認為3類的結果優(yōu)于4類,因此將廣州市居民消費模式的發(fā)展劃分為三個階段。
三、廣州市城鎮(zhèn)居民消費模式轉型研究
1.廣州市城鎮(zhèn)居民的收入--消費水平變動
由圖2可知,自改革開放以來,居民的人均消費性支出隨著收入的增加而迅速增長,兩者呈現出一種同步增長的關系,且一直保持著較高的增長水平。
第一階段(1980年-1994年):改革開放給廣州帶來了巨大的生機和活力,扣除物價因素影響,人均可支配收入由606.12元增長到1770.40元。與此同時,居民在計劃經濟時代長期被抑制的消費需求得以釋放,人均消費性支出由1980年的521.04元年增長到1994年的1452.77元,年均增長7.6%,是三個階段中消費水平增速最快的一個階段。endprint
第二階段(1995年-2006年):在深化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改革的進程中,居民的消費水平保持穩(wěn)定增長。在此階段,扣除物價因素影響,居民的人均可支配收入由1862.10元增長到3663.97元,而人均消費性支出則由1566.15元增長到2850.78元,年均增長5.6%。與第一階段相比,此時期的消費水平增速開始放緩,但仍然保持著較快的增長速度。
第三階段(2007年-2014年):隨著市場經濟的不斷發(fā)展,商品日益多元化,有效地刺激了居民的消費需求,而且政府在發(fā)展經濟的同時也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以拉動內需的增長。在此階段,扣除物價因素影響,居民的人均消費性支出由3382.96元增長到5291.52元,年均增長6.6%,與上一階段相比,消費水平的增速有所提高。
2.廣州市城鎮(zhèn)居民的消費結構變動度
消費結構變動度可用于考察居民消費結構的變動程度,年均結構變動度的值越大,說明在這個階段消費結構變動的速度越快。其計算公式如下所示:
其中,i代表不同的消費項目,X代表某項消費占總支出的比重,N代表考察的年數。
基于階段劃分的結果,本文計算了各階段的消費結構變動度和各類消費支出相應的貢獻率(表3)。
在第一階段(1980年-1994年),年均消費結構變動度為6%,消費結構的變動速度處于一個較高的水平。在此階段,對消費結構變動度的貢獻率較高的項目有食品(27.33%)、文娛教育(19.10%)和家用品(14.23%)。數據表明,隨著收入水平的不斷提高,居民的消費需求不再滿足于“吃得飽”的層面,開始注重生活質量的提高。在此階段,居民對于千元三大件(彩色電視機、電冰箱、洗衣機)的購買量迅速增加。以彩色電視機為例,在1980年,平均每百戶的擁有量只有1.5臺,而到了1994年,這個數字達到了109.7臺。
在第二階段(1995年-2006年),年均消費結構變動度為7.10%,與其他兩個階段相比,消費結構的變動速度最為迅速。在此階段,消費結構變動貢獻率較高的項目有食品(18.49%)、交通通訊(18.47%)和居住(14.81%)。表明隨著科技的發(fā)展,居民的出行和通訊方式與以往相比發(fā)生了根本性的改變。在交通方面,摩托車逐漸成為居民的日常交通工具。2002年,摩托車的平均每百戶擁有量已經達到25.3輛,而在1994年只有7.3輛。在通訊方面,固定電話、移動電話也逐漸成為居民日常的通訊方式。
在第三階段(2007年-2014年),年均消費結構變動度為4.24%,小于第一階段和第二階段,消費結構變動速度開始趨于緩和。在此階段,對消費結構變動度的貢獻率較高的項目有交通通訊(24.49%)、食品(20.21%)和文娛教育(13.60%)??梢?,隨著科技的進步和信息化時代的到來,居民的生活節(jié)奏不斷加快,對于交通和通訊的速度和質量要求越來越高。
可見,第一階段居民消費模式優(yōu)化升級的主要動力是文娛教育和家用品;第二階段的主要動力是交通通訊和居??;第三階段的主要動力是交通通訊和文娛教育。
3.擴展線性支出系統分析
1973年,經濟學家Lluch對線性支出系統(LES)進行改進,提出了擴展線性支出系統模型(ELES)。模型的基本形式為:
其中,pi為商品i的價格;pixi為商品i的總消費支出;pixio為商品i的基本需求量;I為收入;bi為商品i的邊際消費傾向。
通過公式推導,可將模型簡化為一元線性回歸模型:
其中,■,μi為隨機誤差項,ai和bi為待估計參數。
進而可計算商品i的基本消費支出:
另外,可以推導出商品i的需求收入彈性為:
其中,Ci為不同收入組對商品i的消費平均值,I為不同收入組的人均收入平均值。
ELES模型存在著理論性強、對數據依賴小、參數估計容易等特點,可以計算消費者對不同商品的基本生活支出,為制定貧困線標準提供意見,在消費結構的實證研究中得到廣泛應用。由于第一階段的相關數據與第二、第三階段的統計口徑不一致,2014年又采用了新的統計口徑且未提供以舊口徑統計的詳細數據,因此本文選取了第二階段以及第三階段的中間年份(即2001年和2010年)作為這兩個階段的代表,另外選取2013年以反映當前的狀況,收集這三年的數據進行擴展線性支出系統分析。
(1)參數估計和檢驗
基于《廣州統計年鑒》收集的相關數據,以低收入戶、中等偏下收入戶、中等收入戶、中等偏上收入戶、高收入戶的人均可支配收入為自變量,根據ELES模型,利用EViews6.0軟件對2001年、2010年、2013年廣州市城鎮(zhèn)居民的八項消費支出進行線性回歸分析,結果如表4所示。
可以看出,回歸結果的擬合程度都比較好,除2001年醫(yī)療保健外,其他項目的R2都在0.90以上,參數估計在5%的顯著性水平下均通過了t檢驗。
(2)基本需求分析
根據ELES模型的參數估計,可計算各項消費的基本需求和其占實際支出的比重,如表5所示。
數據顯示,在2001年,居民的總消費支出中基本消費支出所占比重為69.07%,2010年下降到49.28%,2013年下降到40.32%,表明居民的消費水平已經有了很大的提高,在消費支出中有接近六成的比例是用于發(fā)展和享受型消費。
基于食品、衣著和居住這三項生存型消費的數據發(fā)現,在2001年、2010年和2013年食品的基本消費占實際消費的比重分別為86.20%、75.29%和71.61%,衣著則為55.12%、37.06%和25.58%,居住則為66.96%、44.97%、35.03%??梢娫诰用竦氖称废M中,用于滿足基本生活需求的消費所占的比重越來越低,說明隨著生活水平的提高,居民對于食品不再滿足于吃飽的基本需求,而更愿意購買質量和營養(yǎng)更好的食物來提高生活質量;而衣著和居住的比重也表現出同樣的趨勢,說明了居民更加注重衣著的質量和居住的舒適。endprint
2013年,廣州市城鎮(zhèn)居民的基本消費支出為13368.9元,而低收入戶在2013年的人均可支配收入僅為15402.1元,基本消費支出對可支配收入的占比達到87%,僅有13%可用于其它消費,可見低收入戶承受著巨大的生活壓力。
(3)邊際消費傾向和需求收入彈性分析
根據ELES模型的參數估計,可計算各項消費的需求收入彈性,結果如表6所示。
數據顯示,在2001年,各項消費的邊際消費傾向均小于0.1,而到了2010年和2013年,交通通訊和文娛教育的邊際消費傾向迅速增長,在各項消費中位于前兩位。表明居民將新增的收入更多地用于交通通訊和文娛教育等發(fā)展和享受型消費。
在2013年,需求收入彈性較高的項目有交通通訊、文娛教育、家用品和衣著,這些項目的需求收入彈性都大于1,表明這些消費項目的增長率大于收入的增長率;而其中交通通訊和文娛教育的邊際消費傾向在2013年位于第一位和第二位,表明交通通訊和文娛教育已經成為居民的消費熱點。
四、總結
本文采用有序聚類將廣州城鎮(zhèn)居民的消費模式發(fā)展劃分為三個階段,接著從消費水平和消費結構兩個角度對消費模式的轉型進行實證分析。
研究結果表明:第一階段消費水平的增長速度最快,年均增長7.6%;第二階段的增長速度有所放緩,年均增長5.6%;第三階段的增長速度較第二階段有所回升,年均增長6.6%?;谙M結構變動度,第一階段消費模式轉型的主要動力是文娛教育和家用品;第二階段的主要動力是交通通訊和居??;第三階段的主要動力是交通通訊和文娛教育。在第二階段,消費結構的變動速度最快,而到了第三階段,消費結構已經升級到了一定階段,總體趨于穩(wěn)定。在居民的總消費中,用于維持基本生活的消費支出比重明顯下降。在食品、衣著和居住等項目的消費中,用于滿足基本生活需求的比重明顯下降,用于享受型消費的比重上升。交通通訊和文娛教育是當前的消費熱點,反映了網絡消費已經成為居民尤其是城鎮(zhèn)居民重要的消費方式。
根據研究發(fā)現并分析消費模式的發(fā)展趨勢,提出以下政策建議:
1.提高居民收入,重點關注低收入戶家庭。研究發(fā)現,居民的消費性支出和人均可支配收入基本呈同步增長的關系,提高居民收入可進一步提高居民的消費水平。2013年,低收入戶家庭用于滿足基本生活需求的消費性支出占到了可支配收入的87%,承受著巨大的生活壓力。
2.調整產業(yè)結構。研究發(fā)現,交通通訊和文娛教育是第三階段消費模式轉型的主要動力,也是當前居民的消費熱點,應著重研究如何大力發(fā)展與交通通訊和文娛教育相關的產業(yè),滿足居民在“互聯網+”環(huán)境下的消費需求。發(fā)展新型交通方式,保障居民的交通消費需求。保障網絡消費、信息消費的穩(wěn)定增長,從而促進網絡經濟的持續(xù)發(fā)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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