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琳娟
翻譯操縱論視角下文學作品重譯的必要性及意義
◎鄧琳娟
近年來,外國文學名著的重譯本越來越多,關(guān)于重譯的討論也愈演愈烈。在中國文學翻譯史上,重譯現(xiàn)象普遍存在,這逐漸成為推動中國譯學發(fā)展的巨大動力。從這一方面來看,重譯研究在中國翻譯研究領域還是占有重要地位的。本文試圖從勒菲弗爾的翻譯操縱論角度出發(fā),并結(jié)合其三大操控因素來探討文學作品重譯的必要性和意義。
重譯,又稱復譯;文學作品重譯,就是對同一部作品進行再次或多次的翻譯。重譯是近年來討論得比較熱的話題,筆者認為,文學作品的重譯有著深刻的歷史必要性和意義。事實上,文學作品,尤其是經(jīng)典名著的重譯是時代發(fā)展的必然產(chǎn)物。魯迅是名著重譯堅定的支持者。他于1935年在題為《非有復譯不可》的文章中指出即使有了好譯本,重譯仍然必要;有了文言譯本的,應當改為白話譯本;即使有了好的白話譯本,也還可以產(chǎn)生更好的譯本。魯迅的這一看法,與梁實秋對重譯的觀點十分相似。梁實秋也肯定“有翻譯價值的書,正無妨重譯。有了多種譯本,譯者才不敢草率從事?!笔聦嵣?,許多的翻譯大家都在重譯這一問題上發(fā)表了看法與主張,雖然說法不盡相同,但大都認為重譯在文學翻譯方面占有重要地位,重譯具有深刻的歷史必然性和必要性。本文也試圖從另一個角度來論證重譯現(xiàn)象出現(xiàn)的必要性及背后的意義。
隨著“操縱學派”的崛起,譯界許多學者開始注意權(quán)利、意識形態(tài)、贊助人等對翻譯活動的操縱作用。勒菲弗爾指出,翻譯必定受譯者或當權(quán)者的意識形態(tài)和文學觀念的支配,他在《翻譯、改寫以及對文學名聲的控制》中指出“翻譯即改寫”,闡述了“改寫”的作用及研究“改寫”的原因。 而改寫又受到意識形態(tài)、贊助人以及詩學觀這三個因素的操控。
翻譯作為一種跨語和跨文化交際行為,也就是不同民族的文化觀念和思想的交流,從一開始就打上了意識形態(tài)的烙印。同時,翻譯者在翻譯過程中,必然會對異域文化的價值觀作出自己的價值判斷。因此,翻譯從根本上講,深受本土意識形態(tài)的控制。在勒菲弗爾看來,意識形態(tài)是通過譯者影響到翻譯行為的。不同的譯者由于所處的歷史環(huán)境、時代背景不同以及自身語言水平、文學修養(yǎng)、感悟能力等的差異創(chuàng)造出的譯本自然有較大的差距。這就為“重譯”創(chuàng)造了歷史契機與必然性因素。例如19世紀的林紓與20世紀的夏濟安翻譯《記惠斯敏司德大寺》,這兩個不同的翻譯版本就很好地詮釋了重譯的歷史必然性與必要性。林紓翻譯的其中一段譯文如下:一日為蕭晨,百卉俱靡,秋人寡歡之時,余在惠斯敏司德寺游憩數(shù)鐘。當此荒寒廖瑟之境,益以陰沉欲雨之秋天,可云兩美合矣!余一入寺門,已似托身于古昔,與地下鬼雄款語。與之相對應的夏濟安的譯文為:時方晚秋,氣象肅穆,略帶憂郁,早晨的陰影和黃昏的陰影,幾乎連接在一起,不可分別;歲云將暮,我就在這么一天,到西敏大寺去信步走了幾個鐘頭。古寺魏巍,森森然似有鬼氣,和陰沉沉的季候正好相符;我跨進大門,覺得自己好像已經(jīng)置身遠古,忘形于昔日的憧憧鬼影之中了。單從兩個譯文的整體來看,林譯似乎更為簡潔明了,但對現(xiàn)代的普通讀者來說,似乎增大了對譯文理解的困難,因為其中文言文到白話文的轉(zhuǎn)換,這對一般讀者而言,既耗時又耗力可能還會降低讀者的閱讀興趣。而夏濟安譯文不僅貼近原文,并使用了四字短語和雙音節(jié)詞(魏巍、森森、沉沉、憧憧)等中文常見的文法,文采華麗,讀起來朗朗上口,可謂當代譯本的佳作。所以從意識形態(tài)出發(fā),譯者的翻譯行為很好地論證了重譯的必要性,其對原作的發(fā)揚和繼承有著不可抹滅的重要作用。
文學翻譯的“贊助人”可以是掌握政治、文化權(quán)利的機構(gòu)(如國家、文化部門等),也可以是實際出資支持文學翻譯的個人或出版社。贊助人是翻譯過程中最重要的因素,它時刻操縱著翻譯活動,對其走向、發(fā)展前途、翻譯者所處的社會地位起著重要作用。由此可見,贊助人對翻譯活動有著直接的影響,這也使得贊助人在重譯問題上有更多的話語權(quán)。隨著時代的發(fā)展,為了迎合新時代下大眾對于文化產(chǎn)品的需求,操縱著翻譯活動的贊助人必然承擔著傳播文化,促進交流的重任。因此從這一點來看,重譯是十分必要的,它是文化走向多元化的一個重要途徑。但現(xiàn)如今也有些人單純?yōu)榱俗分鸾?jīng)濟效益,漸漸造成了譯風不正的現(xiàn)象。因此,這也對贊助人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在追求經(jīng)濟效益的同時兼顧社會效益,做到經(jīng)濟效益與社會效益的有機統(tǒng)一。
“詩學”是控制文學創(chuàng)作和翻譯的文學內(nèi)部因素,詩學對文學翻譯的制約比權(quán)利、贊助人和意識形態(tài)更為直接。如權(quán)利控制譯者的地位,意識形態(tài)影響翻譯文本的選擇和接受,贊助人則通過經(jīng)濟和地位來控制譯者,但唯有詩學是直接決定翻譯文本生產(chǎn)的。詩學規(guī)定了翻譯文學的樣式、體裁和具體標準,也能通過文學觀念控制譯者的選材和翻譯策略。簡言之,“詩學”規(guī)定了什么是好的文學譯本。因此,隨著時代發(fā)展,文學的樣式、體裁等也必然會發(fā)生變化,這也就為重譯的必然性奠定了基礎??偠灾瑥姆g操縱論下的三因素來分析,重譯確實有必要,但關(guān)于重譯的一些后續(xù)問題,本文就不再過多論述。
重譯,即對舊譯提出了挑戰(zhàn),是使譯文變得更加完美的一個重要途徑和手段。如今大多數(shù)的翻譯學者認為:重譯不僅是必要的,也是重要的,其意義主要表現(xiàn)在以下幾個方面:首先:可以幫助譯者和讀者更好地理解原作和原作者。理解原作是翻譯進行的一個必要前提,只有在完全徹底理解原作后,譯者才可能把原作的意思和精神傳達給讀者。當一個譯者開始重譯一部作品時,他往往會重新閱讀原作,進入原作創(chuàng)造的世界,這樣的重新閱讀使得譯者對原作的理解較之以前的理解更加深刻,或有新的理解。其次,可以拓展原作品的生命。如果說初譯可以拓展一部作品的流傳空間的話,那么重譯則可以延伸一部文學作品的流傳時間。不同的譯者可以對同一譯本有不同的理解,不同的理解使得讀者對原作的理解更加全面。并且文學翻譯是一個創(chuàng)造性叛逆的過程,譯本可能會在不斷的重譯中越來越接近原作。沒有任何一部作品可以完全復制原作的思想內(nèi)容,因此重譯可以拓展文學作品的生命。最后,重譯可以提高譯者的翻譯水平。許淵沖教授曾說過:文學翻譯實際上是兩個譯者之間的競爭。翻譯的最高標準是代替原作。一個好的譯者在重譯一部文學作品前,必定抱著一種使譯作比已有的譯作無論在意思上還是在意境上更接近原作的態(tài)度。因此,譯者在重譯之前會認真地研究已有的譯作,從中得到經(jīng)驗和教訓。在這個過程中,譯者的翻譯技巧和水平也會得到相應的提高。因此,重譯對文學翻譯的發(fā)展具有重要意義。
隨著時代的發(fā)展,重譯必然是大勢所趨,不可阻擋。無論從重譯的必要性還是重要性來說,文學作品的重譯都是我們所需要的。它不僅有助于拓展原作品的生命,提高譯者的翻譯水平,還為我們在翻譯研究上提供了一個新的研究角度。本文從勒菲弗爾的翻譯操縱論角度出發(fā),論證重譯的必要性以及其對文學翻譯發(fā)展所具有的重要意義,旨在說明真正有價值的重譯,應該是能符合時代要求,具有譯者獨到的見解,表現(xiàn)譯者特有的語言和風格的譯作。
作者單位:西北大學 外國語學院 710127
鄧琳娟(1992-),女,陜西西安人,西北大學研究生,研究方向:英語筆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