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欄目將邀請多位故事名家,擺擺龍門陣,念念山海經(jīng)。我們邀請到的第一位名家,就是這位癡迷故事幾十年,發(fā)表故事近百篇的郁林興。郁老師是山花獎得主,還是中國民間
文藝家協(xié)會會員、上海民間文藝家協(xié)會理事、上海故事家協(xié)會副會長、中國故事創(chuàng)作專家評審委員會委員。他藏著一肚子的好故事要跟大家分享。
一、故意出難題
在楓涇鎮(zhèn)的南端,有一條東西走向的河流,它一頭連接錢塘江,一頭直達黃浦江。這條三四十米開闊的河流,初看看并無特別之處,但在當?shù)貐s流傳著一段離奇的故事。
相傳在明末清初年間,在滬浙的交界楓涇鎮(zhèn)西南,有一家姓吳的大戶人家,這吳家不但擁有良田千頃,家財萬貫,而且上通官場,下結匪盜,要財有財,要勢有勢,是堪稱獨霸一方的惡霸財主。
這吳財主不但自己橫行鄉(xiāng)里,生個兒子更是吃喝嫖賭無惡不作,因此,方圓百里只要一提起吳家,人人都懼怕三分。
一日,這吳家花花公子到嘉善城里閑逛,聽人說,城里有一個開錢莊的錢老板家有一位妙齡小姐,不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生得更是如花似玉,美若天仙。于是萌生了要娶錢小姐為妻的念頭。
吳財主本來就對兒子整天浪蕩頗有微詞,現(xiàn)在見兒子提出要成家立業(yè),不免正中下懷,于是當即請來媒婆上錢家提親。
錢老板本是本分人,現(xiàn)在見吳家來提親,心中暗暗叫苦。這吳家的名聲他是早有耳聞的,要把獨養(yǎng)女兒嫁給吳家他實在心有不甘,但他深知這吳家不好惹,如果得罪了吳家肯定沒有太平日子好過,怎么辦呢?他想如果一口回絕肯定不行,只能想辦法搪塞。于是,想了一想后對媒婆說:“吳公子能夠看上我家小女,實是小女的福氣,我錢家能攀上吳家這樣的大戶,真是三生有幸啊,不過,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p>
媒婆一聽這話心想,吳家是何等人家,不要講一個要求,就是十個百個也不在話下。
錢老板說道:“我們嘉善到你們楓涇路途不下二十里,來去多有不便,如果讓吳家開一條河,從吳家直通到我家門口,今后來往就方便多了。如果吳家能做到這一點,我就答應這門婚事。”
媒婆回去一說,吳財主心想,雖說要求高了點,但也正好借此機會揚揚我吳家的威風,于是手一揮說:“開?!?/p>
第二天,他就指使家丁強征民工,晝夜動工開掘,不到百天時間,一條三四十米開闊的河流就開通了。
二、一二不過三
錢老板原來以為能難住吳家,想不到吳財主財大氣粗竟真的辦到了,一時也傻了眼,但他畢竟也是跑過三江六碼頭的老板,于是眉頭一皺,又想出了一計,對謀婆說:“小女長期住在城里的走馬堂樓上,難以適應普通的農(nóng)家瓦房,只要吳家再造一個全木結構的堂樓,也好讓小女安心生活?!?/p>
吳財主一聽,心想連河也開成了,造一個小小的堂樓有何難。于是對媒婆說:“你馬上傳信錢家,我這就造?!?/p>
不想媒婆說,錢家對這堂樓有個要求,說是所用的木材要把你新開的港面都氽滿,也就是說這木排要從吳家一直排到嘉善錢家。
吳財主一聽想,這港少說也有二十里,這要多少木材???但轉(zhuǎn)而一想,這房子造在吳家,反正也是吳家的財產(chǎn),積錢和造房還不是一個樣,所以一咬牙,還是答應了下來。
第二天,他就差人到山上采購上等木材,不多幾日,一排排的木排撐到了新開的港中,頭尾相接,終于從吳家連到了錢家。
隨后,東請工匠西征民工,用了整整一年時間,終于用這滿港的木排建成了一座恢宏浩大的走木堂樓。
但是,當媒婆第三次從錢家回來,仍然緊鎖眉頭說:“吳老爺,錢老板說了事不過三,前面兩個條件你都做到了,他說還有最后一個條件,只要這個條件做到了,他就親自送女兒上門?!?/p>
吳財主一聽忙問:“什么條件?”媒婆說:“錢老板擔心你前面開河造房把家產(chǎn)都花完了,怕小姐嫁過來吃苦,如果你用白米堆成米山,直到讓小姐在嘉善堂樓上看得到,他才放心把小姐嫁過來?!?/p>
這時,吳公子在旁一聽,不禁火冒三丈,他想我吳家何時受過別人如此戲弄,所以,眼一瞪說:“算了,這錢家也太不識抬舉了,我這就叫上阿三阿四這幫家丁,把這賤人給我搶過來算了?!?/p>
此時,吳財主雖然也心中有氣,但轉(zhuǎn)而一想后,一把按住了兒子。他想,搶過來固然很容易,但前面做的兩件事豈不白做了一場,再說,吳家可是赫赫有名的大戶,討媳婦講搶,這臉面上總不太光彩。所以轉(zhuǎn)身對媒婆說:“你這就去告訴錢家,這米山我馬上就開始堆,如果堆好后,他還要推三阻四,別怪我翻臉不認人?!闭f完,立即著手準備起來。
三、積米如山
第二天,吳家空曠的大場上煞是鬧猛。吳家打開所有的糧倉,把一擔擔白米匯集到席條圍成的圈屯內(nèi),只見席條一圈圈地往上圈,米山一點一點地增高。為了防止米山塌落,又命人牽來一條大水牛,拖個石轱轆一圈一圈地壓結實。
這樣,經(jīng)過整整七天七夜地堆積,這米山已高高聳立在半空。
就在吳家清空了所有糧倉時,米山頂上的家丁傳下話來說,已經(jīng)看到了嘉善城。
吳家花花公子一聽,急忙爬上米山頂,一看,果真嘉善城看得清清楚楚,他仔細一找,終于找到了錢家小姐的堂樓,似乎還隱隱約約看到小姐就在窗前張望??磥泶蠊偹愀娉闪?。
就在人們準備爬下米山時,才發(fā)覺用來踩實米山的這條大水牛怎么也無法牽下去。吳公子一想,當即命人遞上一把刀來,就在這上面殺了這牛??墒?,誰知,一刀下去,意想不到的事突然發(fā)生了,只見一道血光直沖云霄,頃刻,滿天烏云翻滾,雷聲大作,傾盆大雨像決堤的洪水,直瀉而下。那米山經(jīng)不住狂風暴雨的沖擊,忽然“嘩啦”一聲,塌了下來??蓱z吳家公子一頭栽了下來,新郎未做成,倒先見了閻王。那千萬石大米,順著暴雨傾瀉到了河中,把那新開的河道也給堵塞了。
后來,人們就把這條河流叫作米塞港,久而久之,又把米塞港叫成了面杖港。
現(xiàn)在,這條港仍然江水奔流,據(jù)說,無意之中有時還能在江邊摸到一兩把白米。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