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狗武士

克里斯托弗·霍爾特+衛(wèi)昱+姜貽嫻

二十三

狼群已經(jīng)離開視線好一陣子了，馬克斯、洛基和吉絲就那樣肚子朝下地趴在潮濕的板條箱上，一動也不動，看著世界慢慢地從身邊漂過。

湍急的河水慢了下來，河水的呼嘯聲也不再那么震耳欲聾了。木質(zhì)板條箱漂在河面上，輕輕地上下起伏，偶爾緩慢地轉(zhuǎn)個圈，讓馬克斯他們有機(jī)會看到周邊的全貌。

剛過正午，暖洋洋的陽光照下來，他們的毛很快便被曬干了。湛藍(lán)的天空中，偶爾靜靜地飄過幾朵云彩。一切都是如此愜意，只是，馬克斯還沒有想好，他們要怎樣回到岸上去。

當(dāng)然，在板條箱上比被狼吞進(jìn)肚子里要好太多了。

“唉，”洛基一邊嘆著氣，一邊翻過身來望向藍(lán)天，“我現(xiàn)在渾身酸痛。我一輩子都沒跑過這么多的路。我可不想再來一次了！我們再也不和狼群玩什么捉迷藏了，是不是，大塊頭？”

馬克斯也哼了一聲——他和洛基一樣渾身酸痛。他抬起頭來，看著自己的戰(zhàn)友：“從今往后，我會盡量避開狼群的，相信我吧?！?/p>

“那還有什么樂趣呢？”吉絲從馬克斯的背后繞過來，坐在洛基的身旁。洛基正仰面朝天，舒展筋骨呢。吉絲瞅了一眼板條箱的邊緣，用小爪子拍打著河水：“我們正在渡河，我簡直不敢相信！這可比鋪床有趣多了！”

聽到這里，馬克斯不得不把目光投向這只約克夏犬。在圣域的時候，他大多數(shù)時間都和布拉姆斯、眼神好，還有幾只大狗一起工作，因?yàn)楣ぷ魈哿?，到了睡覺時間，就沒什么心情和這只活潑的小狗閑聊了。

但毫無疑問，洛基是喜歡她的。即使是現(xiàn)在，馬克斯都能看到他那長得像香腸似的好朋友用歡樂的眼神望著吉絲。

馬克斯決定稍后再去煩惱如何回到岸上去的事。他抬頭看向吉絲，問道：“吉絲，你說過，你也和主人失散了，對吧？那么，你的家是在這附近嗎？”

吉絲這時已經(jīng)坐了下來，小腦袋前后不停地晃動，打量著河兩岸的樹木和零星的房屋?！班?，”過了片刻，吉絲回答道， “不是的，在我印象中不是。在大家離開之前，我就和主人失散了?！?/p>

洛基翻了個身，又變回肚子朝下的姿勢：“是嗎？你怎么沒跟我說過？”

吉絲把頭低了下去，小尖耳朵也耷拉了下來：“其實(shí)，一切都是我的錯。當(dāng)時，主人帶我們?nèi)ヒ巴饨加?。我們坐在一個長長的有輪子的房子里，那東西叫‘房車，主人是這樣叫的。周圍的一切對我來說都那樣新鮮，我開始到處亂跑，這里嗅嗅，那里聞聞，在床上打滾兒——我太開心了。主人安的丈夫羅伯特生氣了，就告訴了安。安沒辦法，只好把我關(guān)進(jìn)了寵物籠子?！?/p>

聽到這里，洛基不滿了：“寵物籠子？哼！我最討厭那東西了。我常常在想，人類自己喜不喜歡被關(guān)在那狹小擁擠的籠子里，被提著到處跑，到了哪里都不知道？我打賭，他們也不會喜歡的。”

“那，后來呢？”馬克斯問。

板條箱又轉(zhuǎn)了個圈，這一次，他們面對河岸了。望著對面的河岸，活潑的小家伙眼睛里充滿了渴望。

“我被迫在籠子里待了很長的時間，后來，安過來，把我從寵物籠子里放了出來。所以，我就想，噢，我們終于來到野外了，太棒了！我非常激動，迫不及待地想去探險！車窗被打開了一扇，趁著安轉(zhuǎn)身的空當(dāng)，我跳到了窗戶下面的臺子上，朝窗外望去。我看到了樹，然后，又看到了松鼠！松鼠正在我面前跑來跑去！”

馬克斯點(diǎn)點(diǎn)頭：“沒錯，跑動的松鼠總是令人難以抗拒?！?/p>

“你也這么認(rèn)為，對吧？”吉絲抬頭看了看馬克斯，“是的，我當(dāng)時也無法控制自己。我對松鼠的癡迷，你們實(shí)在是無法想象。我從臺子上跳了下去，向叢林跑去。我和松鼠追逐了好一陣子，但后來，松鼠跑回到樹上去了。我只是想和他說說話，只要是認(rèn)識我的松鼠，都會愛上我的。但這只松鼠顯然是個特例，他扔了些松果到我的頭上，啾啾地對我叫，還向我揮動小拳頭，最后，他干脆躲進(jìn)樹洞里，不出來了。我只得作罷，轉(zhuǎn)身回去找安他們。但我什么都沒有看到，面前只有一條路。路上一輛接一輛的車緩慢地向前行駛，我找不到主人的房車了?！?/p>

“他們就這樣拋下你不管了？”洛基問道。

吉絲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我也不知道。安以前總會摟著我，和我玩。羅伯特不忙的時候，也會跟我玩。他們很喜歡我。他們一定找過我了，找不到才離開的。我想，他們一開始一定沒發(fā)現(xiàn)我丟了，等發(fā)現(xiàn)的時候，一切都已經(jīng)太晚了?！?/p>

馬克斯回想起在主人家電視上看到的場景，電視畫面上，一輛輛車在路上緩慢地行駛著。馬克斯又問吉絲：“這大約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呢？”

“我想，應(yīng)該是幾年前了吧?！奔z回答道，整個人還沉浸在回憶當(dāng)中。

“你確定嗎？”馬克斯問，“你確定不是幾周前嗎？人類就是在那時候消失不見的。”

“我非常確定。”吉絲邊說邊回想，“我是說，還有好多狗說自己被主人拋棄了，從寵物籠子里被放了出來。我就一直走啊走，走了很久，但周圍還是有很多人的。直到最近，情況才發(fā)生了變化。所以，我現(xiàn)在開始擔(dān)心，人類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馬克斯剛想繼續(xù)發(fā)問，突然間，板條箱的一側(cè)發(fā)出砰的一聲，板條箱震了幾下，差一點(diǎn)兒把三個小伙伴甩到滾滾的河水中去。接著，板條箱開始朝另一個方向打轉(zhuǎn)兒，緩緩向河?xùn)|岸駛?cè)ァ?/p>

“怎么了？”洛基大喊一聲，顫抖著用爪子死死摳住板條箱的頂端。

馬克斯向身后望去，只見河水里冒出了一塊光滑發(fā)亮的大卵石。馬克斯又望向板條箱側(cè)面，發(fā)現(xiàn)側(cè)面有一道刮痕。謝天謝地，只是輕微碰撞，大卵石并沒把他們的“救生艇”撞沉。

“我們剛才撞上石頭了，”馬克斯說著，面朝天躺在板條箱上，“但這似乎也幫我們解決了一個難題，我們有辦法到河對岸了?！?/p>

看到逐漸靠近的河岸，吉絲暫時把失去主人的傷心記憶拋在了腦后。她瘋狂地?fù)u著小短尾巴，說道：“耶！太棒了！我雖然喜歡水，但陸地上有吃的呀！”

“對，吃的。”洛基也跟著嘆了口氣，又一次背朝下躺下來，把自己的肚子露了出來，“大塊頭，我雖然明白當(dāng)初扔下小貨車實(shí)在是迫不得已，唉，但想想那些狗糧啊，我們就都吃不到了?。　眅ndprint

“別擔(dān)心，洛基，”吉絲說，“我也曾離開主人，自己生活了好幾年，不也活過來了？我相信，你們也可以的?！?/p>

“那，你是怎樣做到的 ？”馬克斯問道。

“有時候靠別人施舍一些。”吉絲說著，抬起腦袋，陷入了沉思，“有些好心人看到我，會拍拍我的頭，把他們的食物分給我吃。凡是見到我的人，都會喜歡我。我就是這么人見人愛。”吉絲停頓了一下，舔了舔自己的爪子：“而有時候，人類的庭院前也會有給他們家的狗放的狗食，但稍不小心，如果狗食的主人恰巧在附近，就免不了一陣狂追猛趕了?！闭f到這里，吉絲咯咯笑了起來：“看著他們被繩子拴著，卻只能對著你干吼，實(shí)在是太好笑了?！?/p>

“那，人類消失以后呢？”馬克斯問。

吉絲皺了皺眉，想了想，然后回答道：“嗯，起初，我也沒發(fā)現(xiàn)人類消失了。我大多數(shù)時間都在叢林里。我記得，一開始還能聽到路上車來車往的聲音，后來有一天，突然就再也聽不到車的聲音了。我跑出去想要探個究竟，看看是不是自己耳朵聾了。就是在那時，我遇到了……”說到這里，吉絲的眼神變得蒙眬而悠遠(yuǎn)： “我遇到了威瑪獵犬?！?/p>

“威瑪獵犬？”馬克斯問。

吉絲緩緩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的，威瑪獵犬。他叫鞏特爾。這一路上，我也見到過不少狗，但沒有誰像他這么有魅力?？梢哉f是一見鐘情，或是一嗅鐘情，無論怎樣，一切就那么發(fā)生了?！?/p>

聽到這里，洛基立即抬起了頭：“鐘情？你……你竟然鐘情于別人？”

吉絲嘆口氣，抬頭望向天空：“他的體型比我大多了。”

“我從來不認(rèn)為體型大還是什么加分項(xiàng)?！甭寤粷M地嘀咕道。

“他深灰色的皮毛是我見過最柔軟的。哦，還有他身上的味道！他告訴我，他是在歐洲長大的。你能想象嗎？”

“聞所未聞。”洛基越聽越郁悶。

“洛基，你聽她說。”馬克斯用鼻子推了推洛基。

“很顯然，歐洲是大洋另一端一個完全不同的大陸，那里的狗說話都和我們不一樣。為了能和大家交流，鞏特爾需要學(xué)習(xí)我們這里的狗說話的方式。他全都是自學(xué)的?！奔z又嘆了口氣，“他當(dāng)初可真是聰明啊。”

“當(dāng)初？”馬克斯問，“他怎么了嗎？”

二十四

吉絲的耳朵和尾巴都耷拉了下來。她朝身后望去，板條箱在河水輕柔的拍打下繼續(xù)前進(jìn)。接著，吉絲又輕聲說：“他和你還有其他同伴一樣，被自己的主人拋棄了。只不過，他是被關(guān)在家里，狗食盆里裝滿了食物。但食物吃完之后，他就不得不跑出來找吃的了。再后來，他決定尋找自己的主人。我們就是在那時候遇到的，然后就決定一起上路。”

“我們不得不去翻垃圾箱，找些東西出來吃?！奔z繼續(xù)說道，“因?yàn)椴辉儆欣嚦鰜硎绽耍故呛芏?。就這樣，我們也吃了幾頓不錯的。直到有一天晚上，我們發(fā)現(xiàn)有一只狼也來這個垃圾堆找吃的。我們原本提議平分垃圾堆，但那只狼……”說到這里，吉絲忍不住啜泣起來：“那只狼卻說要吃掉我，鞏特爾保護(hù)了我。他們打了起來。噢，鞏特爾當(dāng)初是多么仗義啊！為了我的安全而戰(zhàn)，他不愧是我真正的朋友。他們互相廝打著，鉆進(jìn)了樹林。樹林里一片漆黑，我什么都看不到。很快，樹林里就安靜了下來，等我想看個究竟的時候……他們?nèi)疾灰娏恕！?/p>

“你不會是認(rèn)為……”馬克斯輕聲說道。

吉絲轉(zhuǎn)身背對馬克斯和洛基：“我不知道。我再也沒有找到他?！?/p>

“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洛基說，“我最討厭悲傷的故事了?！?/p>

“過了幾天，我就發(fā)現(xiàn)了圣域。圣域里有好多吃的，還有舒服的地方可以睡覺。那時候，鞏特爾的事情令我傷心不已，所以，我就決定加入他們。在最初的日子里，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那時候，普雷舍斯還沒有負(fù)氣離開，丹迪克勞也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完全失去理智。我一直期盼著鞏特爾有一天能出現(xiàn)在我面前，但他一直沒回來。所以，今天早晨，當(dāng)我聞到狼的氣味時，我還想著是不是，也許……”

吉絲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完全安靜下來。洛基張了張嘴，想說點(diǎn)兒什么，但最終還是什么也沒說。他從板條箱的一端走過來，蜷縮在吉絲的身旁。

“我希望，我這么問不會顯得不尊敬鞏特爾，”馬克斯輕聲問道，“但你剛才提到了丹迪克勞的朋友負(fù)氣離開，我的朋友夫人一定也是那時候離開的。你知道他們?nèi)ツ膬毫藛幔俊?/p>

吉絲抬起頭來努力回想：“嗯，整件事令丹迪克勞非常不爽，所以，大家都不怎么談?wù)?。但我聽到有人說，是普雷舍斯不甘心在小鎮(zhèn)旁邊的一塊小空地落腳，他想去更大更好的地方，那里有更多的狗。但具體是哪里，我就不知道了?！?/p>

“沒關(guān)系，”馬克斯說著，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聽上去不那么沮喪，“我相信，我們一定會找到答案的?！?/p>

馬克斯把頭放回到爪子上——就在這時，他突然意識到板條箱已經(jīng)不轉(zhuǎn)了。事實(shí)上，板條箱已經(jīng)一動不動了。他朝旁邊看去，才發(fā)現(xiàn)板條箱已經(jīng)來到岸邊，在泥濘的河岸上擱淺了。

“嘿，”馬克斯輕聲說道，“我們已經(jīng)靠岸了?！?/p>

吉絲抬頭望向馬克斯。然后，她伸出舌頭，歡快地叫著： “噢！太棒了！我們成功了！”

“可算是到了！”洛基喊著，從板條箱上跳下來，重重地落在了岸上。他的腿都陷進(jìn)了泥漿里，泥漿快要到他肚子那么高了?！鞍?，麻煩了！”

馬克斯也從板條箱上跳了下來，吉絲緊隨其后。因?yàn)橛昧^大，他們兩人都跳得較遠(yuǎn)。只見洛基抬起頭，一邊奮力向前掙扎，一邊朝逐漸變暗的天空大吼：“救救我?。∥揖鸵料氯チ?，大塊頭！這泥就要把我全吞下去了！”

馬克斯被洛基逗樂了。他向前走了幾步，用爪子抓住洛基脖子后面，一把將這個小東西從泥里解救了出來，放在離岸邊遠(yuǎn)一些的草地上。

獲救的洛基一邊舔著自己的皮毛，一邊不停地感慨：“大自然可真令我吃不消?。　?/p>

“你覺得我們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吉絲問馬克斯。

馬克斯仔細(xì)觀察著周圍的環(huán)境。河水在身后流淌著，力道雖然比之前輕柔了不少，但速度還是相當(dāng)快的。北邊的岸上，他們來的方向，滿眼只見茂密的樹木和灌木叢。南邊就沒什么樹了，只有一片片的空地。再往遠(yuǎn)處望去，河上有一座橋，橋上是軌道，就像馬克斯當(dāng)初匆忙從廢棄的車?yán)锾映鰜頃r走過的軌道一樣。endprint

“我快要餓死了，”洛基邊說邊往外吐泥，“現(xiàn)在，給我垃圾，我都能吃了。當(dāng)然，最好還是不要，我這么說，只是想讓你們知道我有多餓?！彼蛩闹芸戳丝?，耳朵失望地耷拉了下來： “但貌似我們現(xiàn)在身處荒郊野嶺，周圍什么都沒有啊?！?/p>

馬克斯向空氣中嗅了嗅。風(fēng)從東邊吹來，一同吹來的，還有煤塵的味道——這味道，馬克斯以前只聞到過一次，那是他主人的父母開車帶他們路過一個到處都是高聳入云的摩天大樓的地方時聞到的。那里除了鋼筋水泥，還是鋼筋水泥，看不到任何花草樹木。

那是人類的城市。和圣域比起來，城市大多了，那里還有很多狗。

“這附近是一個城市，”馬克斯一邊說著，一邊已經(jīng)邁開步子朝河岸下游的空地走去，“你猜，丹迪克勞的老朋友和夫人，他們會朝哪個方向去呢？”馬克斯難以遏制內(nèi)心的激動，尾巴已經(jīng)開始瘋狂地?cái)[動了起來：“也許，他們就是去那里找人類去了！”

“噢！”吉絲的小耳朵也豎了起來，“城市！城市里一定有很多吃的，還有睡覺的地方?！?/p>

“吃的？”洛基喊著，“睡覺？人類？好吧，我被說服了！” 說罷，他邁開剛清理干凈的小短腿向前飛奔，一溜煙跑到了馬克斯的前面。

“或許，城市里不僅有人，”吉絲在馬克斯耳邊輕聲說道，“那里還有你的主人，你的朋友夫人也許已經(jīng)找到了他們?；蛟S……如果我的主人并沒有拋棄我的話……”

“嘿，”馬克斯和吉絲肩并肩一路小跑，“別擔(dān)心。即使找不到你的主人，我和洛基的主人也會愛你、收養(yǎng)你的?！?/p>

“你真這么想？”吉絲問道，眼睛里充滿了期待。

“當(dāng)然?！?/p>

“噢耶！”洛基開心地喊著，熱切地望向吉絲，“你這么棒，我向你保證，我的主人一定會愛你的。到了晚上，我們還能一起擠在我的小床上取暖?！?/p>

“也許吧！”吉絲回答道，“或者我能有自己的小床，那就更好了。”

“對，”洛基的耳朵稍微耷拉了一些，“當(dāng)然了，有你自己的床也行！”洛基望向前方，繼續(xù)說：“總之，我提議，我們現(xiàn)在去找些食物，再找個地方歇歇腳。這一路奔波可是把我累得夠嗆。要我說，我看，還是被關(guān)在寵物籠子里更好些?！?/p>

冷風(fēng)吹過馬克斯背上的皮毛，他又一次把目光投向了前方那座橋。橋可以通向河對岸。有這座橋，再加上鎮(zhèn)上那座橋，看來，狼群想要到這邊來，也不是什么難事。

為了保護(hù)圣域，他們的計(jì)劃就是把狼群引開，讓狼群把注意力轉(zhuǎn)移到馬克斯和他的伙伴們身上。在板條箱上的閑聊使馬克斯暫時放松了警惕，但現(xiàn)在，他仿佛又聽到了身后追兵的怒吼。

“事實(shí)上，洛基，”馬克斯說，“我不認(rèn)為我們現(xiàn)在可以高枕無憂了。”

“哦，我們還沒安全嗎？”

馬克斯搖了搖頭：“現(xiàn)在，那些狼是不會死心的了。我們需要想辦法和他們拉開足夠大的距離才行?！?/p>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還需要繼續(xù)跑？”吉絲的尾巴已經(jīng)激動地?cái)[動了起來。

“還要跑？”洛基抱怨道，“不要吧，伙計(jì)?！?/p>

“恐怕是的，”馬克斯回答，“要么就繼續(xù)跑，要么——”

“要么就會落得鞏特爾那樣的下場。”吉絲替馬克斯補(bǔ)充了后半句。

洛基停下來，轉(zhuǎn)身看了看自己的兩個好伙伴。有那么一刻，他就要發(fā)出抗議了，但看了看吉絲耷拉下來的耳朵和尾巴，只得點(diǎn)了點(diǎn)頭，表示贊同。

河對岸，太陽已經(jīng)落下樹梢，給天空中留下一片漂亮的彩霞。馬克斯看了看正在喝著河水的小伙伴。到目前為止，這段旅途遠(yuǎn)比他想象中的還要艱辛。但是現(xiàn)在，除了找到自己的主人和夫人，他又多了一份牽掛。

現(xiàn)在，他又有了兩個新朋友，兩個自己發(fā)誓在任何情況下都要誓死護(hù)衛(wèi)的伙伴。

（連載完）

（選自《最后的狗武士1：惡狼的襲擊》，四川少年兒童出版社出版）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