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瑩
眾所周知,作為希臘主神宙斯與凡間女子阿爾克墨涅之子的赫拉克勒斯擁有著半人半神的血統(tǒng),是希臘神話中最偉大的英雄。然而,在古希臘神話中,由于赫拉的作梗,而使得其即便是擁有著煊赫的個人戰(zhàn)績與人性化的光輝卻依然無法成神。電影《宙斯之子:赫拉克勒斯》是由好萊塢著名的派拉蒙公司和米高梅公司聯(lián)手打造的一部希臘神話人性化史詩巨作。該片的藍本改編自史蒂夫·摩爾的同名漫畫作品,影片以演繹的方式對古希臘神話進行了人性化解構(gòu)與神性化建構(gòu),這種技法為影片帶來了形而上的表達升華。
一、 命運枷鎖下的個人英雄主義表達
(一)多舛的命運
《宙斯之子:赫拉克勒斯》中的大力神赫拉克勒斯,在其尚未出生即已背上了沉重的由其父輩所遺留下來的命運枷鎖,因此,其甫一出世即開啟了其多舛的命運之旅。無論是宙斯的預言,還是特爾斐的神諭;無論是宙斯的權威性,還是特爾菲的預言性,最終都敵不過赫拉這個女人的嫉妒性。這種嫉妒性不僅為赫拉克勒斯的一生蒙上了一層始終揮之不去的陰影,更為赫拉克勒斯帶來了悲劇性的命運終局。恰如影片中所言,實際上不僅人與人之間是平等的,即便是人與神之間亦是平等的,不論是人還是神,都無法逃避自己的命運。在影片的前半部分,人性與神性的雙重重負、心靈肉體與命運的雙重枷鎖、正義與金錢的雙重考驗,全部都一齊向赫拉克勒斯襲來,尤其是對于其妻兒之死的罪責無法釋然的深深自責,使得赫拉克勒斯這一角色經(jīng)歷了由神而人,由人而罪人的不斷降格。
(二)人性化的個人英雄主義
希臘神話中的諸神與中國傳統(tǒng)意義下的神祇之間有著巨大的差異性,中國傳統(tǒng)意義下的神祇有著近乎完美性的以統(tǒng)治階級為中心的神性化。而希臘神話中的諸神與其所具有的神性化相比,其以人為本以普適為中心的人性化反而表現(xiàn)更加突出。因此,人與神之間的確有著近乎平等性,并且更加注重于維護人的尊嚴?!吨嫠怪樱汉绽死账埂冯m然不斷強調(diào)赫拉克勒斯的出身與其宙斯之子的身份,但是,在影片中卻將赫拉克勒斯刻畫成了一個普通的凡人乃至于罪人的形象,即便是在面對萬千民眾的崇拜之下,赫拉克勒斯本人亦能夠保有初心,只想做一個合格的丈夫與父親。然而在赫拉的隱性授意下,圍繞著赫拉克勒斯的苦難卻一波接一波地襲來,即便是做一個合格丈夫與父親這一平凡人的最低要求亦無法達成,赫拉克勒斯痛失妻兒且毒衣加身欲生不得欲死不能,最后自焚成神。
(三)心靈史詩
《宙斯之子:赫拉克勒斯》從更加形而上的意義而言,可謂是一部描繪英雄、刻畫英雄、弘揚英雄、歌頌英雄的壯闊史詩,更是一部英雄的心靈史詩。恰恰因為赫拉克勒斯的半人半神特質(zhì),才使得其更具有大眾所需要的人性化特質(zhì)與人性化表達,從而為整個西方世界帶來了個人英雄主義母題的千載濫觴流變。古希臘時代,既是人類童年期詩意棲居的時代,亦是人類開始構(gòu)筑美麗神話的時代。古希臘神話中的英雄輩出與群星璀璨,為后世整個西方構(gòu)筑起了個人英雄主義的完美且牢固的文學與意識的基底。這種個人英雄主義的個體自尊、個體獨立、個體意識等,自然而然地融筑成為了西方世界中千古不易的主體精神。這種主體精神既有著充斥了人性化的意識表達,亦閃耀著神性化與理性化的光輝;既印證了西方文明中對于個人英雄主義的渴求,又印證了西方文明對于理性、智慧、集體榮譽的永恒的不懈追求。[1]
二、 文明規(guī)訓下個人英雄主義表達
(一)平凡表達
《宙斯之子:赫拉克勒斯》以其抽象化表達,為觀眾呈現(xiàn)出了由表及里的兩重象征。首先,第一重象征就是表象化的赫拉克勒斯妻兒的慘死,這第一重象征如夢魘一般牢牢地攫住了赫拉克勒斯,歐律斯透斯所處心積慮制造的假象使得赫拉克勒斯對于自己殺死妻兒深信不疑,并因此而使得自己的身心備受折磨。赫拉克勒斯作為一位英雄,一旦觸及這一話題,立刻就會變得英雄氣短黯然神傷,正是這一癥結(jié)徹底禁錮了這位半人半神的大力神的神性光芒。第二重象征就是一直嚴重地時刻困擾著赫拉克勒斯的三頭狼形地獄犬的幻覺,這一幻覺令天不怕地不怕的赫拉克勒斯,從此背上了非常嚴重的精神重負,同時,這也與其妻兒的慘死一道成為了赫拉克勒斯難以承受的心理負擔。這兩重象征將赫拉克勒斯這一半人半神的角色徹底拉下神壇,成為了活生生的現(xiàn)實世界中的平凡的人類、平凡的英雄。
(二)切近表達
《宙斯之子:赫拉克勒斯》中的赫拉克勒斯有著個人英雄主義的多元化表達。赫拉克勒斯既是一位神話英雄又是一位人文英雄;既是一位史詩英雄又是一位悲劇英雄。這種英雄的多元化表達既觀照了赫拉克勒斯本人的半人半神特質(zhì),又觀照了整個西方世界人性的社會關踐反映與理性的精神折射反映,同時,更以這種人性實踐反映與理性精神折射而為西方文明帶來了個人英雄主義意識與個人英雄主義精神的強烈表達。因此,才會被整個西方世界將這種文明表達奉為千古不易的圭臬。本片首先建構(gòu)的是英雄誕生的一種神話傳奇,而此后則一直將主角赫拉克勒斯置于平凡化表達之下,這種平凡人類與平凡英雄式的角色塑造,為觀眾帶來了一種更加切近的感同身受般的沉浸感,由切近體察赫拉克勒斯的痛楚,而更加深刻地理解了英雄主義的這種人神參半、悲喜參半,并在本片的最后,將這種多元化表達重新融匯為一種西方式的英雄神話。[2]
(三)抽象表達
影片充斥著文明規(guī)訓下的個人英雄主義表達,這種文明規(guī)訓在赫拉克勒斯蛻去其人性化之后,實現(xiàn)了英雄由凡人而英雄的進一步升華,影片中無論是艱苦卓絕的生死戰(zhàn)陣,還是赫拉克勒斯一直揮之不去的幻覺等,從抽象的意義而言,其實都是赫拉克勒斯人性化糾葛中的羈絆表達。整部影片中的赫拉克勒斯一直都在試圖對其加以擺脫,恰如赫拉克勒斯對即將參加戰(zhàn)陣面臨生死考驗的戰(zhàn)士們所說的那樣,在這一刻,在這一天,你將獲得解脫,將由你自己來譜寫你自己一生的傳奇。而赫拉克勒斯自己也在最終徹底擺脫了心魔與歐律斯透斯的雙重奴役之后脫胎成為了真正的自由的英雄。這種由人性化而英雄化的塑造為赫拉克勒斯這一角色帶來了由人而英雄的第二次升變。這種升變令赫拉克勒斯超越了凡俗,從而成為了一位擁有著神明、神力、神性的人間英雄,進而完成了其由人而英雄的抽象化表達。[3]endprint
三、 集體正義下的個體升華與救贖
(一)正義表達
影片的主題雖然絕對側(cè)重于表達大力神赫拉克勒斯,但是,更加合乎情理地為赫拉克勒斯這一角色建構(gòu)起了一個圍繞著英雄主角的團隊和軍隊。同時,在建構(gòu)赫拉克勒斯這一主要角色時不僅為其賦予了無與倫比的神力,而且更為其賦予了一種充滿了人性化的正義。這樣的角色建構(gòu)顯然為赫拉克勒斯這一角色充實了正義化的表達,這種正義化表達更加高尚化了赫拉克勒斯這一角色的英雄形象,使得這一角色的英雄形象更加豐滿、鮮活、崇高,赫拉克勒斯的個人英雄主義的正義化表達,為單純的人性化、神性化進行了一種更趨形而上化的升變。在影片中,當赫拉克勒斯發(fā)現(xiàn)其所幫助的一方存在著非正義性時,赫拉克勒斯立即轉(zhuǎn)而維護正義與公理,恰如其所言,他是一個永遠也不會自由的英雄,因為正義與公理屢遭踐踏,赫拉克勒斯的正義轉(zhuǎn)型瞬間使得這一角色形象高大起來。
(二)個人英雄主義向群體英雄主義的嬗變
無論是從赫拉克勒斯的命運表達,還是從赫拉克勒斯的身心重負的表達,亦或是從其個人英雄主義的正義表達等方面加以深刻觀察,都不難發(fā)現(xiàn),電影對于神性化與人性化的雙重刻畫非常成功。并且,影片中的這種人性化的刻畫,非但絲毫不減其神性化,反而為其神性化色彩平添了人性化的偉大光環(huán)。這種高超的刻畫技法,實際上極易弄巧成拙。同時,為強化赫拉克勒斯的神性化的意象化表達,更由個人英雄主義向集體英雄主義進行了基于群體意識的進一步深化。[4]例如,片中針對赫拉克勒斯的個人英雄主義,進行了傳遞式的激發(fā)、衍生、泛化表達,赫拉克勒斯的甘愿為其部下而死,感染、激勵、鼓舞了部下,作為回報他的所有部下們也都甘愿為赫拉克勒斯而死,換言之,赫拉克勒斯的個人英雄主義,由此已經(jīng)激發(fā)、衍生、泛化而為一種群體意識下,戰(zhàn)無不勝、眾志成城、所向披靡的群體英雄主義。
(三)共同救贖與升華
影片中的個人英雄主義向群體英雄主義的嬗變,為赫拉克勒斯憑借一己之力打破靠軍隊的王國與靠聯(lián)盟的帝國提供了戲劇化中的合情合理的依托以及現(xiàn)實化的集體英雄主義的正能量的恰到好處的傳達。在片中的關鍵時刻,恰恰是其部下中的預言家安菲阿拉奧斯的言語道斷才令赫拉克勒斯的神性獲得自我覺醒、自我升華、自我爆發(fā)。其實,赫拉克勒斯的試煉早已經(jīng)徹底完成,而這也意味著赫拉克勒斯早已經(jīng)完成了由英雄而神祇的試煉轉(zhuǎn)換過程。在這一艱苦卓絕的整個試煉過程之中,赫拉克勒斯不僅完成了其個人意義上的英雄主義壯舉,而且更加難能可貴的是,同時完成了由個人英雄主義向集體正義與集體英雄主義的偉大嬗變。并且,在其個人英雄主義升華為集體正義的同時,亦完成了其由罪人而人、由人而英雄、由英雄而神祇的偉大救贖歷程。[5]
結(jié)語
《宙斯之子:赫拉克勒斯》以參照動漫加以演繹的方式,透過光影的表達向觀眾展現(xiàn)了一位半人半神英雄的多元化表達。這種多元化表達首先對于英雄進行了徹底的解構(gòu),即由神而人,由人而罪人的解構(gòu)。這種解構(gòu)將赫拉克勒斯置于命運的枷鎖之下,令其飽嘗人間的艱苦卓絕的苦難,從而逐漸為其建構(gòu)起由罪人而人,由人而英雄,由英雄而神祇的不斷升格,這種反向逆變的建構(gòu)令赫拉克勒斯這一人物煥發(fā)出了更加耀眼的神性光輝,并且其極具人性化的表達亦為全球廣大觀眾留下的諸多有益的啟示。
參考文獻:
[1]劉淳.奧德修斯與赫拉克勒斯的兩個故事——從兩副弓箭的傳承看英雄形象的塑造[J].國外文學,2013,33(3):96-103.
[2]周艷芳.英雄的落寞與無奈——羿與赫拉克勒斯的悲劇比較[J].成都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1(3):29-31.
[3]鄭麗娜.人生價值與“自我實現(xiàn)”——對赫拉克勒斯人生經(jīng)歷的現(xiàn)代思考[J].沈陽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4(2):93-97.
[4]漆凌云.從英雄神話看中國和希臘文化精神之差異——以羿和赫拉克勒斯為例[J].齊齊哈爾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0(5): 48-50.
[5]尹海立.傳統(tǒng)體育社團的福利功能研究[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7:11-12.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