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蕭 磊
男孩兒是在一個“文學論壇”里碰到“一網(wǎng)情深”的。
后來,男孩兒用電子郵件和QQ了解到“一網(wǎng)情深”的一些情況:北方一所大學中文系二年級的女生,喜歡文學和音樂。
等到兩個人互通了近百封電子郵件后,男孩兒發(fā)覺有點喜歡女孩兒了,這雖然有點老套,像被嚼了很多遍的甘蔗渣兒,但男孩兒還是在第一次通電話快結束時對女孩兒說出了“我想到你的城市看看”的話。
第二天,男孩兒就登上了北去的火車。在那所大學校門口見到女孩兒的時候,已經(jīng)是凌晨2時多了。西伯利亞來的寒風吹得男孩兒牙齒直打架,但男孩兒的心卻像火爐一般熱著,因為女孩兒比男孩兒想像中的還要秀氣漂亮。
兩個人傻乎平地站著不知道說什么好,好像網(wǎng)絡里的文字把他們所有的語言都透支完了一樣。直到門衛(wèi)過來問話的時候,他們才感覺到自己的失態(tài),連忙去找安頓的地方。
如果不是寢室里的人發(fā)消息來說“下禮拜要去實習,再不回來就頂不住了”的話,男孩兒還想多留幾天的。其實女孩兒也是這個意思。
男孩兒從火車的窗口看著月臺上有節(jié)奏地奔跑著的女孩兒,眼淚快剎不住了。當那只白玉一般揮舞的手不見了的時候,男孩兒感覺自己的心被那只手掏空了似的,頭腦里一片空白。
火車將男孩兒和一群同學帶到了更遠的實習單位,男孩兒對女孩兒的思念卻像野草一樣瘋長起來。有一個雙休日,男孩兒終于忍不住又買了一張北上的火車票。在北方那個臟兮兮的火車站里,男孩兒見到了女孩兒。他們相擁在一起,好像整個世界就只有他們兩個人了。
半個小時后,男孩兒坐上了返回南方的列車。
三年以后,男孩兒不顧家人的反對,甚至不惜和父母斷絕關系,還是和女孩兒走到了一起。等到稀稀落落來喝喜酒的客人走光以后,男孩兒把女孩兒抱進了他自己親手布置的新房。推開門的瞬間,女孩兒就看到了床頭墻壁上的那兩個“喜”字,她感到很特別,連忙從男孩兒的手中掙扎出來,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是男孩兒用幾年來南下北上的火車票拼成的!車票上是女孩兒很熟悉的兩個地名。于是,就有淚花在女孩兒的眼眶里接二連三地盛開了,一朵一朵,晶瑩剔透。
蜜月一結束,現(xiàn)實的生活開始了。男孩兒和女孩兒由于各種原因依然分隔兩地,火車票依然是男孩兒經(jīng)營兩人愛情的重要手段。
日子就這么過著,一晃就過去了五年。女孩兒終于回到了男孩兒的身邊,兩人不需要用火車票換來廝守了,女孩兒開心得像個孩子一樣活蹦亂跳。夜里,女孩兒在被窩兒里指了指床頭被歲月和灰塵欺壓得色澤黯淡的那兩個“喜”字,還想說點什么,男孩兒已經(jīng)哈欠連天了:你也累了,早點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說吧。然后拉了拉被子,留了個脊背給女孩兒。
有一天,男孩兒終于說,對不起,我的“火車”出軌了,我們還是坐各自的“火車”好些!
女孩兒沉默了一會兒說,好吧,能把你這五年來收藏的火車票送給我嗎?
男孩兒嘆了口氣,對不起,這些年的火車票都被我隨手扔了!
女孩兒忽然全明白了,所謂愛情,也不過只是人生旅途中的一張火車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