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時,??匆妺寢屛⑽櫰鹈碱^,自言自語,好像有什么疑難問題的樣子,我就會喊:“媽媽,您別發(fā)愁,我去請橋頭阿公來商量?!眿寢尵蜁吲d地說:“對啊,你快去請橋頭阿公來!”
橋頭阿公是我們?nèi)寰粗氐睦蠣敔敚≡谝粭l竹橋那頭的小鎮(zhèn)上,大家都尊稱他“橋頭阿公”。
那時他大約六十多歲,走路飛快。手捏旱煙管,煙絲袋掛在腰帶上蕩來蕩去。他來我家總是和外公各人一把竹椅子,對坐在廚房外的走廊里,說古道今。兩位老人性格不同,外公一團和氣,喜歡講笑話逗人樂。橋頭阿公卻有點嚴肅,不茍言笑。他有個外號叫“單句講”,意思是一句話吩咐出來,就令出如山,絕無更改。他是地方上的權(quán)威“審判官”,人人都敬畏他,有什么疑難糾紛,都要請他做裁決。他一聲不響地先聽大家說,抽完一筒旱煙,在石板地上敲著煙灰,才開口說話。再復(fù)雜的糾紛,他三言兩語就給判定了,大家都口服心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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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不錯,我的外公慈眉善目,笑口常開,可是“單句講”的橋頭阿公,卻很少有笑容,我見了他也有點害怕。但當(dāng)我用心寫字讀書的時候,他也會走來摸摸我的頭,從口袋里掏出一枚銀角子給我說:“存起來?!币彩恰皢尉渲v”。我捏著那枚暖烘烘的銀角子,仰臉望著橋頭阿公,頓時覺得他也慈眉善目起來了。
(節(jié)選自琦君《橋頭阿公》,題目為編者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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橋頭阿公最大的特點是“嚴肅,不茍言笑”“單句講”,與一團和氣的外公相比,顯然是不一樣的。他是受人敬畏的“審判官”,也會“慈眉善目”地鼓勵“我”寫字讀書,多方面的描寫,使人物形象立體生動起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