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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報名”:關于明代開中法程序的一個推測

      2018-01-23 15:38:45胡劍波
      珞珈史苑 2018年0期
      關鍵詞:中研院糧草戶部

      胡劍波

      一、關于“搶上之法”的考察

      關于明代開中法程序問題,前人已有研究,其中具有代表性的當屬徐泓的成果。徐泓在《明代前期的食鹽運銷制度》中對明代食鹽運銷程序進行了清楚的梳理,其中就涉及開中程序。徐泓將開中程序劃分為三個部分:“訂立則例,出榜召商”“編置勘合、引目與底簿”“商人入粟中鹽”,并認為戶部發(fā)布榜文后,“商人按照榜文的規(guī)定,前往各邊鎮(zhèn)報中鹽引,運送糧草等至指定的倉場上納”。①徐泓:《明代前期的食鹽運銷制度》,《臺灣大學文史哲學報》1974年第23期,第241~243頁。關于開中程序,也參考劉淼的相關研究(詳見劉淼:《明代鹽業(yè)經(jīng)濟研究》,汕頭大學出版社1996年版,第261~266頁)。

      可是存在一個疑問:在發(fā)布榜文之后上納糧草之前,如何確定由哪些商人上納糧草呢?王振忠的研究給人一些啟發(fā),他認為明代前期正常的開中情況下,商人上納糧草實行“搶上之法”,即由于報中名額有限,“鹽商誰先上納糧料,誰就能得到相應的引鹽報酬”①王振忠:《釋“窩”》,《中國經(jīng)濟史研究》1996年第3期,第141頁。亦參考氏著《明清徽商與淮揚社會變遷》第一章第一節(jié),三聯(lián)書店1996年版,第1~11頁。。也就是說在明代前期,按照正常的開中程序,上納糧草之前不需要決定由哪些商人上納。搶上之法應該是一種解決辦法,但是,明代開中法真的完全不用事先決定由哪些商人上納糧草嗎?

      王振忠的依據(jù)是嘉慶《兩淮鹽法志》所載明代嘉靖戶部尚書王杲的《議處鹽法疏》:

      其法每遇開中引鹽,擬定斗頭,分派城堡,盡數(shù)開出,明給榜文,揭之通衢,聽有本商人搶先上納,凡錢糧但以先入庫為定,出給實收,先后填給勘合,則商人有資本者雖千、百引不限其多,何待于買窩?其無資本者雖一、二引亦不可得,何窩之可賣?商人上納之多寡,在其資本之盈縮,郎中等官,雖欲高下其間,亦不可得。既不招怨于人,亦不取謗于己,一舉而三益,法無便于此者。②單渠等:(嘉慶)《兩淮鹽法志》卷2《古今鹽議錄要上》,于浩輯:《稀見明清經(jīng)濟史料叢刊》第二輯第26冊,國家圖書館出版社2012年版,第595~596頁。值得說明的是,可能由于版本因素,筆者提供的版本與王振忠的引文相比,個別字有出入,本文引文尊重王氏引文,未改。

      原文中,在王氏引文之前有“臣等查得先年各邊行有搶上之法,始為盡善”數(shù)語,從中我們可以看出“搶上之法”應該曾實行于各邊③此處的“各邊”指明代北邊的軍鎮(zhèn)。明朝政權為了防御北邊的游牧民族,先后在北邊設置了多個軍鎮(zhèn),至萬歷時已達十四個,其中九個邊鎮(zhèn)(宣府、大同、遼東、延綏、甘肅、寧夏、薊州、固原、山西)最為著名,“九邊”之說也廣為流傳。,但是似乎不能據(jù)此否定別的可能性。另外,這種說法在明末汪珂玉的《古今鹺略》中也有基本相同的記載(嘉慶《兩淮鹽法志》的記載可能來源于此)。①汪珂玉:《古今鹺略》卷6《利弊》,《四庫全書存目叢書》史部第275冊,齊魯書社1996年版,第637頁。所以,在開中法中,“搶上之法”應該是存在的。但是它是唯一的辦法嗎?

      其實,在《明世宗實錄》中也有關于“搶上之法”的記載:

      戶部因開上預派各鎮(zhèn)引鹽額籍,且言:鹽法之害,莫甚于買窩賣窩,累擬禁革而弊終不除者,以未得其術耳。聞之,前時邊臣有為搶上之法者,似為良便。其法:遇開到引鹽,定擬斗頭,分派城堡,盡數(shù)開列,揭榜通衢,聽各有本商人搶先上納。凡銀糧但以先入倉庫為定,出給實收,按其先后填給勘合。不惟奸人不得虛報賣窩,高坐罔利,即司餉諸臣亦不得以意所憎喜,高下其間。比之驗銀準報,可以假借應點者,不可同日語矣。請著之令甲,下各鎮(zhèn)從實舉行,亦今日通商利國之一道也。詔俱如議。②《明世宗實錄》卷278,嘉靖二十二年九月戊午條,“中研院”歷史語言研究所1962年版,第5428~5429頁。

      在此記載中,此時的戶部官員談及“搶上之法”,只說“前時邊臣有為搶上之法者”,也就是說以前九邊各鎮(zhèn)負責糧餉的官員有的實行“搶上之法”,那么也就可能有的官員未實行“搶上之法”,而使用的是別的辦法。而且在嘉靖二十二年(1543)九月之前,“搶上之法”應該已停止多時,直到此時才又重新推廣。另外值得注意的是,《古今鹺略》中提到的戶部尚書王杲,在嘉靖二十二年(1543)九月仍然在任,所以《明世宗實錄》中關于“搶上之法”的描述大概也與王杲有關。③張廷玉等:《明史》卷 112《七卿年表二》,中華書局 1974年版,第3460~3462頁。

      通過以上考察,大概可以看出,在開中法中,“搶上之法”應該不是決定哪些商人納糧上倉的唯一辦法。也就是說,不能排除官府事先決定哪些商人納糧上倉的可能。那么,官府有可能通過什么方式來決定呢?本文認為是“報名”。

      二、關于“報名”的考察

      就筆者所見,關于“報名”的材料較少,本文只能以可以確認的材料作為突破口進行考察。

      成化四年(1468)三月初二日,憲宗發(fā)布一道圣旨:

      近體得各邊開中糧鹽,內(nèi)外官員之家,詭名開報,包占鹽引數(shù)多,中間有令家人子弟,去買那不堪米麥上納的;有自己不行上納,轉賣與人,徒手(的)[得]錢的;及轉賣之人先用價錢過多,卻稱斗徒太重,具告官府,因而減數(shù)上納的;那邊鎮(zhèn)守、總兵、巡撫等官,非但不能行禁革,中間也有曲徇人情,聽令通同(通)攢官斗級,或將官軍該支月糧,指廒作數(shù),或將關出積年陳米,相沿進納,虛出通關的;亦[有]自行包占鹽引,轉賣與人的;有先將本處米麥收積,臨期增(償)[價]、或插和糠秕,(糴)[糶]與客人上納的。似此奸弊,非止一端,以致邊廩空虛,軍餉缺乏,好生不便!恁部里便出榜京城,并各邊張掛曉諭,多人知道。除已往的罷,今后遇有開中,都依戶部奏準事例,并不許內(nèi)外官員之家中納包占,其客人引數(shù)亦不許過多。附近的赴戶部報名,路遠并見在各邊居住的,赴巡撫等官處都要報名,審勘明白,與定數(shù)目,依期上納。不許轉賣與人,及聽人包攬。所在監(jiān)臨等官,務從公道,不許扶同作弊,虧損邊儲。如違,在內(nèi)從戶部并戶科給事中參奏,在外從巡撫并巡按御史糾察,都治以重罪不饒。欽此。①戴金著,蔣達濤、楊一凡等點校:《皇明條法事類纂》卷18《鹽法》第6條《禁約內(nèi)外官員家人包占鹽引數(shù)過多轉賣與人例》,劉海年、楊一凡主編:《中國珍稀法律典籍集成》乙編第4冊,科學出版社1994年版,第817~818頁;朱廷立:《鹽政志》卷5《制詔》,《續(xù)修四庫全書》第839冊,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第252~253頁。

      各個邊鎮(zhèn)開中鹽糧,因為勢要“詭名開報”“包占鹽引”等現(xiàn)象,①此處的“勢要”指有權勢的內(nèi)外官員。明代禁止公侯伯及四品以上官員之家開中,但是未能阻止他們參與開中,同時,有權勢的宦官也參與鹽法開中。在明人看來,勢要對鹽法起了很大的破壞作用。導致國家“邊廩空虛,軍餉缺乏”,于是官府決定加以打擊,規(guī)定以后凡遇開中,都需要向戶部或者巡撫等官報名,然后約定好上納數(shù)目或者鹽引數(shù)目以及上納期限等事項,然后商人前去上納,并且商人報中的鹽引數(shù)目也受到限制。如果有不遵守規(guī)定者,會受到官府的懲罰。這條材料應該能夠證明在明代某些時期,在開中程序中存在“報名”環(huán)節(jié)。

      但是,“報名”環(huán)節(jié)是成化四年(1468)三月二日以后才有的嗎?應該不是,在此之前,即成化四年(1468)二月二十四日,戶部尚書馬昂在一份奏疏中提道:

      遼東各倉,近年開中鹽課,(諫)[辦]共三百八萬余引。中間有報名上納未完者,亦有全曾納者。自文書到日為始,俱限六個月以里完納。若有仍違限(右)[不]中及捏故告與別商頂納,即系“買窩”之人,巡撫官即便擒拿,解赴部轉送法司問罪,枷號示眾。遺下引鹽,另行招商頂中。其未曾來報名者,止許有(衙未)[司來]人運赴該倉臨近軍民之家囤放,報該管糧官親詣勘驗是實,收具寄住鄰佑人等重甘結狀,方許運進該倉,隨即督同官攢,斗級監(jiān)收作數(shù)。②戴金著,蔣達濤、楊一凡等點校:《皇明條法事類纂》卷18《鹽法》第5條《禁革鹽法諸弊事例》,劉海年、楊一凡主編:《中國珍稀法律典籍集成》乙編第4冊,科學出版社1994年版,第815頁?!睹鲬椬趯嶄洝肪?1,成化四年二月丙辰條,“中研院”歷史語言研究所1962年版,第1046~1047頁。

      在遼東各倉中存在“報名上納未完者”,也有“全曾納者”,并且官府規(guī)定了完納期限,如果超過期限,商人還未完納糧草,就會受到官府的懲罰,其報中的鹽引也由別的鹽商“頂中”完納。這證明此時是有“報名”環(huán)節(jié)的,并且報名和上納糧草是前后相繼的兩個環(huán)節(jié)。官府還規(guī)定,沒有報名的商人,需要先運到糧倉附近“軍民之家”囤放,由管糧官勘驗,還需要當?shù)厝俗鲹?,才能納糧上倉。由此可知,沒有參與“報名”這一環(huán)節(jié)的商人,盡管也可以上納糧草,但是需要經(jīng)歷一些復雜的程序。

      嘉靖年間也有相關史料。嘉靖四年(1525)楊一清上疏:

      自正德二年至正德十二年止,俱為舊引;正德十三年見開未完并以后年分開中者,俱作新引另召。不拘新舊商人,許令告報。每引照正德元年事例,納銀二錢五分到于卸鹽處所,仍納臥引銀一錢。愿中商人俱于環(huán)慶兵備處報名,銀兩發(fā)慶陽府收貯,取實收類赴布政司填給引目下池,舊引三分新引七分,俱挨次開放。①楊一清:《為條陳鹽池開中事》,陳子龍等編:《明經(jīng)世文編》卷117(第2冊),中華書局1962年版,第1106頁。值得說明的是,楊一清此疏在《明經(jīng)世文編》中并未標注年月,但是在《明世宗實錄》嘉靖四年十月癸卯條記載了此奏疏的縮減版,故將之定為嘉靖四年(1525)(參見《明世宗實錄》卷56,嘉靖四年十月癸卯條,“中研院”歷史語言研究所1962年影印本,第1363~1364頁)。

      楊一清建議將靈州大小鹽池正德二年(1507)以后的鹽引分為舊引、新引,新引重新召商中納,不管新舊商人都可以到環(huán)慶兵備處報名,商人納過銀兩后,憑實收到布政司填給引目,下池支鹽。從中我們可以看到,此處的開中程序的確存在一個“報名”環(huán)節(jié)。

      另外,隆慶三年(1569)龐尚鵬在《清理遼東屯田疏》中提道:②龐尚鵬此疏在《明經(jīng)世文編》中并未標注年月,考之《明實錄》,《明穆宗實錄》隆慶三年五月己未條所載奏疏應是此疏的縮減版(參見《明穆宗實錄》卷32,隆慶三年五月己未條,“中研院”歷史語言研究所1962年版,第840~842頁)。

      據(jù)遼商告稱:兩淮引價,見蒙題準則例,官民兩便。今歲戶部衙門開派鹽引,即大家小戶爭報名投納,以致人多引少,上納利微,愿革去小戶,惟大戶各給千引以上,庶不徒勞無益。①龐尚鵬:《清理遼東屯田疏》,陳子龍等編:《明經(jīng)世文編》卷358(第5冊),中華書局1962年版,第3866頁。

      根據(jù)龐尚鵬的觀察,因為官府對兩淮鹽引交易定價,使邊商有利可圖,于是隆慶三年(1569),在戶部開派鹽引時,當?shù)厣倘藸幭葓笾?,以致鹽引供不應求。前面我們已經(jīng)提到,在嘉靖二十二年(1543)九月,官府在開中法中推廣“搶上之法”,但不知道此后的情形如何。在此可以看到,在隆慶三年(1569)龐尚鵬觀察到的遼東開中程序中,鹽商無論大小仍然需要報名。

      另外,同年龐尚鵬在《清理薊鎮(zhèn)屯田疏》中提及:

      訪得本鎮(zhèn)有賣窩奸徒,抑勒各商阻壞鹽法,除臣另行拿究外,自今承認之后,若兩月以上糧不到倉,即系光棍包攬,許別商另投甘限認狀,依期完納,仍查原報姓名,訪拿重治。②龐尚鵬:《清理薊鎮(zhèn)屯田疏》,陳子龍等編:《明經(jīng)世文編》卷358(第5冊),中華書局1962年版,第3858~3859頁?!睹鹘?jīng)世文編》并未標注此疏年月,《明穆宗實錄》隆慶三年二月癸未條載有此疏縮減版,故將之系于隆慶三年(1569)(《明穆宗實錄》卷29,隆慶三年二月癸未條,“中研院”歷史語言研究所1962年版,第760~762頁)。

      龐尚鵬為了打擊薊鎮(zhèn)買窩賣窩奸徒,③此處的“買窩賣窩”是明代開中法中一種常見的非法買賣鹽引額度的行為。在開中法中,一些勢要或商人通過某些手段獲得一定量的中鹽額度并將之轉賣給無權無勢的商人,并由這些商人進行上納糧草、支鹽等一系列后續(xù)的活動,這種行為就是買窩賣窩。明朝政權經(jīng)常打擊買窩賣窩的行為,但效果并不明顯。規(guī)定鹽商“承認”鹽額之后,如果兩月之內(nèi)未納糧上倉,便被視為“光棍包攬”,允許別的鹽商投“甘限認狀”代替其上納糧草,并且還要將原報名的商人治罪。其中,有三點值得我們注意:一是此時在薊鎮(zhèn)開中程序中,應該是存在報名環(huán)節(jié)的;二是商人報名似乎需要投“甘限認狀”之類的保證書;三是龐尚鵬打擊買窩賣窩,涉及報名環(huán)節(jié),說明報名環(huán)節(jié)與“窩”存在一定聯(lián)系,這一點本文在后面還會加以論述。

      不過,不應忽視的是,同樣在隆慶三年(1569),龐尚鵬在討論宣府大同屯田事宜的奏疏中提道:

      奸商射利之徒,凡遇開派鹽糧,輒夤緣占中,有斗粟不入而坐致千金者。宜行各守巡兵備及管糧郎中,凡遇開中,先期榜示所屬,明開鹽引數(shù)目及時估價值,各商赴倉上納。其糧未入倉而先告認狀者,不得徇情聽受。①《明穆宗實錄》卷34,隆慶三年閏六月甲辰條,“中研院”歷史語言研究所1962年版,第873頁。

      龐尚鵬為了打擊占中轉賣的奸商,建議各監(jiān)中官凡是實行開中,必須讓鹽商赴倉上納糧草。而沒有上納糧草就先“認狀”的商人,監(jiān)中官不得接受“認狀”。根據(jù)龐尚鵬的建議,似乎應該先納糧再“認狀”,那么龐尚鵬似乎排斥事先報名,而與“搶上之法”比較相似?;蛟S,不能排除“報名”與“搶上之法”同時存在于不同地區(qū)的可能性。

      至此,本文認為在成化四年(1468)三月初二日憲宗圣旨頒布后的一段時間,應該是有“報名”環(huán)節(jié)的,而在此之前至少在某些地區(qū)也存在“報名”環(huán)節(jié),嘉靖四年也有報名環(huán)節(jié),隆慶三年(1569)同樣也存在“報名”環(huán)節(jié)。那么,別的年代,是否也有可能存在“報名”環(huán)節(jié),至少是存在“報名”環(huán)節(jié)的一些蛛絲馬跡呢?

      正統(tǒng)八年(1443)有一段材料:

      先是戶部奏準:正統(tǒng)六年(1441)關給中鹽勘合,未曾上糧者住中。至是,陜西按察司副使傅吉言:舊召商李恭等,收糴米麥三千余石運至寧夏,僦屋安頓月久,未與收受,宜令其上糧支鹽,公私兩便。②《明英宗實錄》卷109,正統(tǒng)八年十月辛亥條,“中研院”歷史語言研究所1962年版,第2213~2214頁。

      戶部奏準讓中鹽商人還未上納糧草者停止上納,而陜西地方官員反映,當?shù)貞偕倘艘呀?jīng)買好糧草運到寧夏,等著上納,應該讓此商人上納糧草。盡管這段材料中沒有正面提到“報名”環(huán)節(jié),但是“舊召商”數(shù)語值得注意,或許指的就是已經(jīng)報名的商人。前面已經(jīng)提到,在成化四年(1468)的例子中,報名和納糧是前后相繼的兩個環(huán)節(jié),那么李恭等人則很有可能是已經(jīng)報名而未上納糧草的商人。所以,“報名”環(huán)節(jié)可能在正統(tǒng)八年(1443)時就已存在。

      正統(tǒng)九年(1444)也有一段材料:

      敕戶部曰:朝廷令人易納馬草關中鹽糧,本期資國便民。比聞各場納草之人多系官豪勢要,及該管內(nèi)外官貪圖重利,令子侄、家人、伴當假托軍民出名承納,又行囑托規(guī)從輕省之處,如東直門牛房歲計用草止十五萬,今添納至三十余萬,積聚既多,久則必致下人乘隙侵欺。①《明英宗實錄》卷115,正統(tǒng)九年四月壬辰條,“中研院”歷史語言研究所1962年版,第2322頁。

      材料中提到,朝廷實行納草開中,但是中納之人多是勢要和負責官員的親人仆人之類,他們假借軍民身份承納,并且利用關系只去便利的倉場上納馬草,以至于有些倉場所納草束已經(jīng)遠遠超過所需。值得注意的是“假托軍民出名承納”數(shù)語,應當是指假托軍民身份報名,認納一定數(shù)量的糧草。至于勢要為什么要假托軍民身份報名,這大概與明代禁止公侯伯及四品以上官員之家中鹽的規(guī)定有關。②(萬歷)《大明會典》載:“洪武二十七年令:公侯伯及文武四品以上官,不得令家人、奴仆行商中鹽,侵奪民利?!鄙陼r行等:(萬歷)《大明會典》卷34《鹽法三》,中華書局1989年版,第240頁。

      以上兩則材料似乎能顯示:在正統(tǒng)年間,至少是正統(tǒng)朝的某些年份,開中程序中可能已經(jīng)存在“報名”環(huán)節(jié)了。

      景泰二年(1451)官府規(guī)定:

      令各商報中鹽數(shù),遷延一年之上不報完者,即于常股鹽內(nèi)派撥,挨次關支。①申時行等:(萬歷)《大明會典》卷34《鹽法三》,中華書局1989年版,第238頁;(嘉靖)《惟揚志》卷9,《揚州文庫》第一輯第1冊,廣陵書社2015年版,第79頁。值得注意的是,(正德)《大明會典》中此句為“令各商報占鹽數(shù)”,但只有一字之差,不影響大意。李東陽等:(正德)《大明會典》卷36《鹽法二》,《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史部第375冊,臺灣“商務印書館”1986年版,第393頁。

      官府為報中的鹽商規(guī)定了一年的完納期限,否則由原本的存積鹽不次關支,變?yōu)槌9甥}內(nèi)挨次關支。②明代鹽引可分為兩種類型,一種是存積鹽,一種是常股鹽。一般來說,報中存積鹽的商人,人到即支鹽,不用排隊,而報中常股鹽的商人則需要按照順序,慢慢等待支鹽。即官府用改變支鹽速度的方式來懲罰違限的商人。官府為商人規(guī)定完納期限,那么官府是如何知道哪些商人違限呢?應該是由于商人事先已經(jīng)“報名”,所以官府才擁有商人的信息。

      如果說上面的材料還比較隱晦,那么下面一條材料會稍微清楚一點:

      寧夏右參將都指揮王榮言:分守花馬池興武二營征操官馬,歲用料一萬八千二百七十余石,今二處所貯僅十之一,用數(shù)不敷,請召商中納鹽糧。戶部覆奏:恐客商先執(zhí)虛名,延至秋成上納,有誤邊計,官移文鎮(zhèn)守陜西侍郎耿九疇,督同布按二司管糧官分糴糧銀,內(nèi)支三千兩收糴應用。從之。③《明英宗實錄》卷216,景泰三年五月己酉條,“中研院”歷史語言研究所1962年版,第4664頁。

      景泰三年(1452)寧夏將領請求在當?shù)貙嵭虚_中法,解決軍隊馬料問題。戶部認為商人有可能會“先執(zhí)虛名”,然后到秋收糧價便宜的時候,才上納糧食,緩不及事。于是讓當?shù)毓芗Z官員用銀糴糧。其中商人“先執(zhí)虛名”,然后秋季上納,大概指商人參與“報名”環(huán)節(jié),與官府約定好鹽引數(shù)、納糧數(shù),然后再糴糧上納。這與前面提到的成化四年(1468)的開中程序十分相似。

      景泰三年(1452)還有一則材料可供參考:

      戶部奏:宜將兩淮運司鹽召商于宣府納豆及草,豆每引六斗五升,草每引三十束。不分大小官員、軍民人等報納,限一月內(nèi)完,不次支鹽。①《明英宗實錄》卷221,景泰三年閏九月甲申條,“中研院”歷史語言研究所1962年版,第4793頁。

      因為漠北使臣前來進貢,其所帶馬匹在宣府寄養(yǎng),導致宣府馬料不足,于是戶部緊急開中,突破公侯伯以及四品以上官員之家不得中鹽的禁令,準許大小官員、軍民報納,但給他們規(guī)定了一個月的完納期限。正如前面所說,官府規(guī)定了期限,如何知道報納者是否違限呢?大概就是因為存在著“報名”環(huán)節(jié)。

      景泰六年(1455)也有一段材料:

      戶部言:近因湖廣五開等處苗賊弗靖,肆為劫掠……請馳傳往諭巡撫都御史馬昂、蔣琳……先于貴州開中淮浙等鹽三十萬五千八百八十余引,有納米未完者,就令琳催完……從之。②《明英宗實錄》卷260,景泰六年十一月丙申條,“中研院”歷史語言研究所1962年版,第5572~5573頁。

      官府因為湖廣苗民起義,軍隊急需糧草供應,于是命令巡撫蔣琳催促報中但未上納糧草的商人趕緊完納。巡撫要催促商人完納糧草,如果沒有商人的信息,官府如何催完呢?那么就有可能是商人事先報名,但未能在約定的期限內(nèi)完納糧草,官府因為軍需緊急,所以派人催完。

      所以景泰年間,在開中程序中也可能存在著“報名”環(huán)節(jié)。

      天順年間也有一則與之相關的材料:

      敕諭文武百官曰:朕纘承洪業(yè),奉守祖宗大法,將以理正天下……近聞皇親、公、侯、伯、文、武大臣中間,多有不遵禮法,縱意妄為:有將犯罪逃躲并來歷不明之人,藏留使用者……有詭名中鹽,挾制官司,虧損國家之課者。①《明英宗實錄》卷290,天順二年四月乙酉條,“中研院”歷史語言研究所1962年版,第6203頁。

      天順二年(1458),英宗頒布敕諭警告皇親國戚、文武大臣,因為他們中有人違反官府法律,牟取私利,其中一項就是“詭名中鹽,挾制官司,虧損國家之課”。值得注意的就是“詭名中鹽”四字,前面已經(jīng)提到,明代禁止勢要中鹽,所以有些勢要便令家人奴仆,假借軍民身份報名,認納一定數(shù)量的糧草,以此參與中鹽。那么此處的“詭名中鹽”很有可能指的就是這種情況。這或許能間接顯示“報名”環(huán)節(jié)的存在。

      以上筆者根據(jù)掌握的材料對成化四年(1468)以前的情況進行梳理。通過梳理,筆者推測:正統(tǒng)、景泰、天順年間,至少是其中的某些年份,在開中程序中可能存在“報名”環(huán)節(jié)。

      那么成化四年(1468)以后的情形又是如何呢?

      成化十二年(1476)有一則材料:

      戶部議覆大學士商輅等所言修省事,欲會計西北各邊積蓄多寡之數(shù)。緣各邊糧草稽核其數(shù)大約有余,但恐用兵調(diào)度所費無窮,賊入之處亦無定所。請移文各巡撫官催征每歲逋負及中鹽未納者。仍開中淮浙運司見在存積鹽二十萬引,命陜西送銀十萬兩,分撥于榆林、甘肅、寧夏。本部復遣官運銀五萬兩于遼東,六萬兩于大同,四萬兩于宣府。制可。②《明憲宗實錄》卷156,成化十二年八月己卯條,“中研院”歷史語言研究所1962年版,第2845~2846頁。

      戶部因為大學士商輅的建議,對北邊各鎮(zhèn)的糧餉進行統(tǒng)計,發(fā)現(xiàn)各邊糧草盡管較足,但是可能會因為調(diào)兵等因素而導致糧餉不足,于是通過開中法、運銀糴糧等方式加以補充。值得注意的是,官府為了補充軍餉派巡撫官催征“中鹽未納”者。正如前面所說,如果官府沒有商人信息,官府如何催征呢?大概就是因為有“報名”環(huán)節(jié),所以官府才能夠催征,催征才具有合理性。

      成化十八年(1482)也有一段材料:

      巡撫陜西右副都御史阮勤奏:陜西、榆林、固原、寧夏頃以邊儲不足,召中兩浙、兩淮鹽。今淮鹽多報納而兩浙猶有未中者,蓋以時方米貴,則例過重也。然存積鹽每引例折收銀止一錢七分,常股鹽又減四之一。若依本處時價,則每引可加二之一。乞令以兩浙鹽凡未中并已中未納者,差官于本處,督同運司召商鬻賣,送運陜西各倉,或淮折官軍俸糧,或糴買糧豆。①《明憲宗實錄》卷225,成化十八年三月戊戌條,“中研院”歷史語言研究所1962年版,第3870頁。

      陜西等處邊儲不足,兩浙鹽引還有很多未曾報中,而如果在當?shù)刂苯幼冑u的話,會更加有利可圖,于是陜西巡撫奏請停止開中,將未報納的鹽變賣銀兩糴糧。其中值得注意的是,巡撫要賣的鹽包括“未中”和“已中未納”兩種,這就證明“中”和“納”應該是開中法程序中的兩個前后相繼的環(huán)節(jié)。根據(jù)前面對成化四年(1468)例子的分析,我們知道“報名”和“納糧”是前后相繼的兩個環(huán)節(jié),那么此處的“納”則應該指“納糧”,而“中”則應該是指“報名”。

      通過對以上兩則材料的梳理,大概可以看出,在成化年間“報名”環(huán)節(jié)應該仍然存在著。

      接下來,本文分析弘治朝的情況。弘治元年(1488)戶部的一份題奏中提道:

      其余客商雖報軍民籍貫,亦有勢要頂名報中,必須運司清查,方得(其)[真]偽,明白案呈。合無本部差人賚文前去,各該巡鹽御史并管鹽按察司官,督同運司官員,除事已完結,人無見在外,將前項勢要頂名報中之人,逐一查審,要見某商保、某官弟侄兒男家人中支,是何年分引鹽,中間有無頂名報中,俱要從實審出。①戴金著,蔣達濤、楊一凡等點校:《皇明條法事類纂》卷19第1條《巡鹽御史查究勢要頂名中鹽例》,劉海年、楊一凡主編:《中國珍稀法律典籍集成》乙編第4冊,科學出版社1994年版,第834頁。

      戶部因為勢要中鹽,侵奪商利,于是決定加以清查。其中,勢要中鹽所采取的一種重要的方式就是“頂名報中”,所以官府對“頂名報中”的情況加以審查。那么正如前面提到,勢要采取“頂名報中”的形式,一方面是因為官府禁止勢要中鹽,而另一方面大概也是因為“報名”環(huán)節(jié)的存在。

      弘治末年戶部尚書韓文在奏疏中提道:②此奏疏在《明經(jīng)世文編》中并未標注年月,本文將其定為弘治末年是基于如下三個理由:一是奏疏中有“近者慶云侯周壽家人周洪,奏買兩淮殘鹽八十萬引;壽寧侯張鶴齡家人杜成、朱達等,奏買長蘆兩淮殘鹽九十六萬余引”句,這些事發(fā)生在弘治十六年(1503)一月和十一月,那么這道奏疏當作于弘治十六年(1503)十一月以后;二是奏疏中有“臣等職司邦計”語,這大概能顯示此時正是韓文擔任戶部尚書時期,而韓文任戶部尚書在弘治十七年(1504)十一月到正德元年(1506)十一月;三是奏疏中提到“自弘治十九年為始,今后每年額辦鹽課……”這是韓文提出建議,希望從弘治十九年開始實行,而孝宗在弘治十八年(1505)五月駕崩,武宗在當月就宣布明年改元為正德,所以此疏只能作于弘治十八年(1505)五月孝宗駕崩之前。綜合以上三點,我們可以推測,此疏大概作于弘治十七年(1504)十一月之后,弘治十八年(1505)五月之前,故本文將其定為弘治末年(參見《明孝宗實錄》卷195,弘治十六年正月戊子條,“中研院”歷史語言研究所1962年版,第3593頁;《明孝宗實錄》卷205,弘治十六年十一月癸未條,“中研院”歷史語言研究所1962年版,第3815頁;張廷玉等:《明史》卷112《七卿年表二》,中華書局1974年版,第3438頁;《明武宗實錄》卷1,弘治十八年五月壬寅條,“中研院”歷史語言研究所1962年版,第12頁;韓文:《題為欽奉事》,陳子龍等編:《明經(jīng)世文編》卷85,中華書局1962年版,第751~755頁)。

      近年以來,勢豪之家往往主令家人詭名報中,及至赴官上納則減削價值,下場關支則不等挨次,貨賣則夾帶私鹽,經(jīng)過則不服盤詰,虛張聲勢,莫敢誰何。以致資本微細者斂跡退避,不敢營運;著實濟邊者坐困歲月,不得關支。①韓文:《題為欽奉事》,陳子龍等編:《明經(jīng)世文編》卷85(第1冊),中華書局1962年版,第752頁。

      據(jù)韓文觀察,在弘治末年的開中法中,勢要產(chǎn)生了很大的破壞作用,他們讓家人“詭名報中”,上納糧草時缺斤少兩,而在支鹽時不按秩序支鹽,甚至夾帶私鹽。勢要如此胡作非為,讓很多小資本的鹽商不敢參與開中,也讓那些已經(jīng)獲得鹽引的鹽商遲遲不能關支食鹽。其中,勢要先讓家人“詭名報中”,然后在上納糧草時做手腳,那么這應該能夠顯示“報中”和上納糧草是前后相繼的兩個環(huán)節(jié),也應該能顯示“報名”環(huán)節(jié)的存在。

      那么,“報名”環(huán)節(jié)在弘治年間應該也還存在著。

      正德年間也能發(fā)現(xiàn)“報名”環(huán)節(jié)的一些痕跡。正德五年(1510)武宗在一份大赦詔中規(guī)定:

      各處商人先年報中,糧草已納在官,未給鹽銀者,照數(shù)給與,見監(jiān)未結者,悉皆釋放并免追陪。②《明武宗實錄》卷62,正德五年四月辛亥條,“中研院”歷史語言研究所1962年版,第1374頁。

      大赦詔規(guī)定,報中的商人,如果糧草已經(jīng)上納,官府還未償付鹽引或銀兩者,都要償付給商人。③在開中鹽引時,一般是商人上納糧草,官府給予獲得支鹽權利的憑證。而此處官府給予商人銀兩,所以,這些商人可能不完全是中鹽商人,也可能包括糴糧商人。那么,在此處報中商人存在“糧草已納在官”的情況,似乎也在暗示著還存在“糧草未納在官”的情況。也就是在暗示著可能存在“報名”和“納糧”兩個前后相繼的環(huán)節(jié)。

      嘉靖年間開中程序中應該也有“報名”環(huán)節(jié)。嘉靖七年(1528)巡鹽御史魏有本上疏提道:

      竊惟鹽法之弊莫甚于占窩。凡占窩之人,非內(nèi)外權勢則市井奸猾,一聞開中,則鉆求關節(jié),偽寫書札,相率趨之。監(jiān)中官或畏其勢,或受其欺,止據(jù)紙狀姓名準中。商人挾貲冒險而無售,彼且勒取高價而賣之,空手而往,滿篋而歸。商人未納官糧先輸私價,是賣者之利,非買者之愿也。今禁例非不嚴,而此弊終不可革者,臣不知其故也。臣聞往年戶部郎中李淮之在遼東驗銀開中,此弊遂革。臣乞令今后各邊報中,俱限赍銀稱驗,貯庫準中,以三千引為率,不許過多,候各商上納芻粟完日,給領勘合,其余不準。如此,則權奸無所容其計而商人稱便矣。①朱廷立:《鹽政志》卷7《疏議下》,《續(xù)修四庫全書》第839冊,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第298頁。

      據(jù)魏有本觀察,開中法實施時,勢要或商人會通過找關系、“偽寫書札”等形式,與巡撫等監(jiān)中官聯(lián)系,而監(jiān)中官因為畏懼權勢或者被商人欺騙,只根據(jù)所投紙狀姓名,便允許來人報中。來人獲得報中權利后,通過某種方式,將這種權利轉賣給其他無權無勢的鹽商,讓這些鹽商去納糧。那么,此處“報中”和“納糧”同樣是前后相繼的兩個環(huán)節(jié),而監(jiān)中官需要根據(jù)紙狀姓名準中,可能就是因為“報名”環(huán)節(jié)需要商人的姓名。另外值得注意的是,魏有本建議仿行以前戶部郎中李淮之驗銀開中的做法,讓開中商人先把銀兩帶來,向官府證明自己有上納糧草的能力,并且將一部分銀兩放在官庫中作為押金。還規(guī)定鹽商中鹽限額為三千引,不能過多。商人納完糧草之后,官府再填給鹽引勘合。而除此之外的商人,不準參加開中。魏有本建議的驗銀開中程序中,“報中”和“納糧”同樣是兩個前后相繼的程序,而讓鹽商交銀作為押金,并給鹽商規(guī)定中鹽引數(shù),似乎需要“報名”之類的環(huán)節(jié)。據(jù)實錄記載,魏有本驗銀開中的建議得到采用并實行了十多年。①《明世宗實錄》卷96,嘉靖七年十二月庚寅條,“中研院”歷史語言研究所1962年版,第2253頁;《明世宗實錄》卷278,嘉靖二十二年九月戊午條,“中研院”歷史語言研究所1962年版,第5427~5429頁。

      萬歷年間似乎也有“報名”環(huán)節(jié)。萬歷六年(1578)有一則材料:

      戶部題:萬歷六年正月內(nèi)預開七年分各邊常股存積鹽數(shù),照依時估,定擬斗頭斤重召商,俱令上納本色糧草,分貯緊要城堡,專備萬歷七年主客兵馬支用。商人報中者,不許過三千引,輸納者不得過三個月,務趁時召中,不許折收銀兩。其一切病商虧國者,嚴行禁絕。②《明神宗實錄》卷71,萬歷六年正月戊寅條,“中研院”歷史語言研究所1962年版,第1540頁。

      戶部給各邊預先分配萬歷七年(1579)的開中鹽引數(shù),并且規(guī)定,只能收受本色糧草,不能折收銀兩。另外還規(guī)定,商人報中鹽引數(shù)每人不超過三千引,并且輸納糧草時限不能超過三個月。正如前面多次闡述的那樣,官府可能需要“報名”環(huán)節(jié)來與商人約定報中的鹽引數(shù)以及輸納期限。所以鹽引限額和輸納期限應該能顯示“報名”環(huán)節(jié)的存在。

      萬歷二十二年(1594)也有一則材料:

      戶部題:每年開派各邊額鹽,召商報中原系飛挽。軍需例應當年完納糧料,填注文冊,繳部轉發(fā)巡鹽,查對該鎮(zhèn)原填勘合倉鈔,硃墨印號相同,方準關支。如違限不完糧料,即將原派鹽引,追給早完商人接納。③《明神宗實錄》卷279,萬歷二十二年十一月丁丑條,“中研院”歷史語言研究所1962年版,第5154頁。

      材料中,戶部規(guī)定各邊開中鹽引,需要在當年完納糧料,再由管糧郎中等官填好文冊,上交戶部,轉發(fā)給巡鹽御史,比對勘合倉鈔信息,然后準許商人關引支鹽。如果有商人超過期限還未完納糧料,那么就要將派給該商人的鹽引數(shù)轉派給別的商人。官府在商人納糧之前,似乎會給商人“派鹽引”,讓商人按照鹽引額度上納相應數(shù)量的糧料,如果商人違限,那么就會失去鹽引額度。這應該能說明“派鹽引”和“納糧料”是前后相繼的兩個程序,而官府要確定商人違限和商人的鹽引額度,似乎需要一些登記程序,那么“報名”環(huán)節(jié)就有可能存在。

      綜合以上考察,在成化、嘉靖、隆慶年間的某些年份的確存在“報名”環(huán)節(jié),而在正統(tǒng)、景泰、天順、弘治、正德、嘉靖、隆慶、萬歷年間的某些年份能發(fā)現(xiàn)“報名”環(huán)節(jié)存在的一些痕跡。按照歷史思維,同一制度在不同的地區(qū)、不同的年代可能會表現(xiàn)出不同的形態(tài)。但是,史料對現(xiàn)實生活的反映是十分有限的,而能流傳下來的史料也是十分有限的,能為研究者所發(fā)現(xiàn)并運用的史料則更是十分有限的。本文并不能找到開中法實施的所有年代的“報名”環(huán)節(jié)存在的證據(jù),也不能闡明“報名”環(huán)節(jié)在不同年代、不同地區(qū)的差別。但是,根據(jù)以上或完整、或只能稱之為蛛絲馬跡的證據(jù),本文似可以作出推測:在明代開中程序中,可能長期存在著一個“報名”環(huán)節(jié)——官府發(fā)布開中榜文后,商人到監(jiān)中官處報名,與官府約定好鹽引額度、上納數(shù)目、上納期限等事項,并且寫下“甘限認狀”之類的文書作為完納糧草的保證書,然后到指定倉口上納。

      那么,“報名”環(huán)節(jié)為什么會長期存在,其存在的合理性是什么?

      筆者推測,對官府而言,最重要的是用鹽從商人手中換得糧草等軍需物資,那么官府就需要對整個過程加以監(jiān)管掌控。在“報名”環(huán)節(jié),官府與商人約定好報中的鹽引額度以及上納的倉口,那么官府就能知道鹽引的報納情況。如果報納人數(shù)過少,官府還可以及時對開中則例進行調(diào)整,以此來吸引更多的商人報納。另外,通過“報名”環(huán)節(jié),官府可以掌握報中商人的信息,如果商人違限不完,官府就可以催促商人完納,甚至對商人做出相應的懲罰,以保證軍需的供應。

      而對商人來說,可以通過“報名”與官府達成協(xié)議,獲得相應的鹽引額度,如果在上納糧草過程中,官府政策發(fā)生變化,自己的權益也有保證。正如前面提到的正統(tǒng)八年(1443)商人李恭的例子,戶部突然宣布鹽引停止開中,如果李恭與官府沒有事先約定,那么他為了中鹽所買的糧食就白買了。另外,商人也可以通過“報名”環(huán)節(jié)了解報納情況,如果報納人數(shù)已滿,那么商人就沒必要去糴糧了,從而避免損失。

      三、關于“報名”與“窩”關系的考察

      “窩”是明清鹽政史上一個重要的問題,現(xiàn)在學界對萬歷四十五年(1617)綱法改革后的“窩”比較清楚,但是對這之前的“窩”的情況則有些模糊。前輩學者對“窩”的起源與演變問題進行了有益的探索。1937年日本學者加藤繁在研究清代鹽法時指出,“在清代,領受鹽引和賣鹽的權利已經(jīng)是世襲的,可以傳之子孫。但是它并不始于清代,似乎從明代的某一時期起已經(jīng)如此,明末似已形成這樣的習慣”①加藤繁:《清代的鹽法》,收入氏著《中國經(jīng)濟史考證》,吳杰譯,中華書局2012年版,第833頁。。加藤繁首先觸及明代的“窩”的問題,啟發(fā)了后來的學者。1940年中山八郎在其基礎上發(fā)現(xiàn),“窩”的買賣在成化時期就已形成,并認為成化初年的“勢要占窩”必須得到皇帝的敕許,后來才演變成為商人的“買窩賣窩”,但是對于“勢要占窩”如何演變成商人“買窩賣窩”并沒有說清楚。另外中山八郎猜測“窩”可能是戶部發(fā)給的一種準許開中的證書。②中山八郎:《開中法和占窩》,劉淼輯譯:《徽州社會經(jīng)濟史研究譯文集》,黃山書社1987年版,第234~243頁。1963年藤井宏通過有力的證據(jù)否定了中山八郎關于“窩”是戶部發(fā)給的準許開中的證書的看法,并且從語言學入手,通過查辭典認為:“窩”有“空”的意思,“窩”的流行與勢要占窩使用空名有關。但是藤井宏也認為成化時期的占窩是以皇帝敕許為前提條件的,以“空名”為特征,而在萬歷中期以后變成了商人占窩,用的卻是實名,不過藤井宏仍然沒有說清楚敕許占窩是怎么演變成商人占窩的。③藤井宏:《占窩的意義及其起源》,劉淼輯譯:《徽州社會經(jīng)濟史研究譯文集》,黃山書社1987年版,第347~367頁。1996年中國學者王振忠否定了藤井宏通過書面語來解釋“窩”的做法,并認為“窩”起源于北方俗語,其意為“空缺”,并且認為明成化時期的“窩”與清代的“窩”的含義并無不同。另外,王振忠認為“窩”的出現(xiàn)與“搶上之法”的破壞有關。①王振忠:《釋“窩”》,《中國經(jīng)濟史研究》1996年第3期,第139~142頁。亦可參考氏著《明清徽商與淮揚社會變遷》第一章第一節(jié),三聯(lián)書店1996年版,第1~11頁。

      綜觀前人研究,王振忠強調(diào)“窩”的延續(xù)的一面,而中山八郎和藤井宏則強調(diào)“窩”的斷裂的一面:他們認為成化時期出現(xiàn)的“窩”是以皇帝敕許為前提的勢要占窩,萬歷時期的“窩”是商人占窩,兩種“窩”存在轉化過程,但是他們卻不能解釋這種轉化過程。那么,這就不禁讓人猜測:會不會萬歷時期的商人占窩在萬歷以前就已出現(xiàn)并且一直延續(xù)著?會不會成化時期不僅僅只有皇帝敕許的占窩這一種“窩”存在?

      筆者推測,明代某些商人或勢要可能會通過開中程序中的“報名”環(huán)節(jié)來實現(xiàn)占窩和買窩賣窩,并且這種形式的“窩”可能在成化以前就已存在并且長期延續(xù)著。

      現(xiàn)在,本文重新審視一則前面已經(jīng)引用過的成化時期的材料:

      今后遇有開中,都依戶部奏準事例,并不許內(nèi)外官員之家中納包占,其客人引數(shù)亦不許過多。附近的赴戶部報名,路遠并見在各邊居住的,赴巡撫等官處都要報名,審勘明白,與定數(shù)目,依期上納。不許轉賣與人,及聽人包攬。②戴金著,蔣達濤、楊一凡等點校:《皇明條法事類纂》卷18《鹽法》第6條《禁約內(nèi)外官員家人包占鹽引數(shù)過多轉賣與人例》,劉海年、楊一凡主編:《中國珍稀法律典籍集成》乙編第4冊,科學出版社1994年版,第818頁。

      官府規(guī)定,以后遇到開中,商人都需要向戶部或者巡撫等官報名,與官府約定好數(shù)目(疑為鹽引數(shù)或相應的納糧數(shù)之類)。尤其值得注意的是,最后官府警告商人,在報名后不要將鹽引額度轉賣與人。那么,報名所獲得的一定數(shù)量的鹽引中納權,似乎能通過某種方式在商人中間交易。那么是什么方式呢?另外一則成化時期的材料可以給人啟示:

      遼東各倉,近年開中鹽課,(諫)[辦]共三百八萬余引。中間有報名上納未完者,亦有全曾納者。自文書到日為始,俱限六個月以里完納。若有仍違限(右)[不]中及捏故告與別商頂納,即系“買窩”之人,巡撫官即便擒拿,解赴部轉送法司問罪,枷號示眾。①戴金著,蔣達濤、楊一凡等點校:《皇明條法事類纂》卷18《鹽法》第5條《禁革鹽法諸弊事例》,劉海年、楊一凡主編:《中國珍稀法律典籍集成》乙編第4冊,科學出版社1994年版,第815頁。

      材料中,官府催促那些已經(jīng)報名還未上納糧草的商人趕快完納,給他們制定了完納期限。并且警告商人,如果仍然違限,或者以某種理由自己不上納,讓別的商人頂替自己,就會被視為買窩賣窩。結合上面一則材料,可以看出:商人在報名成功后,可能會與別的商人交易自己的中納權,交易成功后,報名的商人可能會以某種理由向官府申請,讓別的商人頂替自己中納。而在官府看來,這樣的一種交易方式也是買窩賣窩。

      另外,景泰三年(1452)葉盛在《軍務疏》中提道:

      合無將累次報中鹽糧客商,該部通查拘送提督都御史處審勘,中間有力無力,聽其轉換與人,不許賣窩私賄,但系有米之人,準與更名填結通關,庶免久占無益。②葉盛:《軍務疏》,陳子龍等編:《明經(jīng)世文編》卷59(第1冊),中華書局1962年版,第467頁。此疏在《明經(jīng)世文編》中并未標注年月,質之《明實錄》,《明英宗實錄》景泰三年十一月丙戌條載有此疏的縮減版,故將之定為景泰三年(1452)(參見《明英宗實錄》卷223,景泰三年十一月丙戌條,“中研院”歷史語言研究所1962年版,第4847~4848頁)。

      材料中,葉盛為了解決軍餉問題,建議對已經(jīng)報中的鹽商重新進行審核,如果中間有的鹽商無力上納,那么準許他“轉換”給別的鹽商上納,但是不準趁機賣窩,如果“轉換”之人確實是有米之人的話,那么就給他們修改登記的姓名,上納糧草通關,這樣可以避免出現(xiàn)商人久占鹽額卻不上納糧草的現(xiàn)象。其中,葉盛準許鹽商將鹽額“轉換”與有米之人,為他們“更名”,并警告他們不要趁機買窩賣窩。葉盛的警告正向我們暗示了商人可能會利用“轉換”與人的機會買窩賣窩。這與上面商人可能會利用報名環(huán)節(jié)買窩賣窩的推測較為吻合。

      藤井宏為了說明“窩”與皇帝敕許的關系,列舉了嘉靖時期的兩則史料:

      竊惟鹽法之弊莫甚于占窩。凡占窩之人,非內(nèi)外權勢則市井奸猾,一聞開中,則鉆求關節(jié),偽寫書札,相率趨之。監(jiān)中官或畏其勢,或受其欺,止據(jù)紙狀姓名準中。商人挾貲冒險而無售,彼且勒取高價而賣之,空手而往,滿篋而歸。商人未納官糧先輸私價,是賣者之利,非買者之愿也。①朱廷立:《鹽政志》卷7《疏議下》,《續(xù)修四庫全書》第839冊,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第298頁。

      蓋頃歲以來,所司固以商人困敝不得利,改議:每鹽一引,止令輸粟一斛,若銀則四錢有半,此誠通商惠工之術,安邊足用之道,其何不善之有?奈何法立奸生,利不歸商賈之家,而顧以充豪猾之槖。聞之邊人言:每歲戶部開納年例,方其文書未至,則內(nèi)外權豪之家遍持書札,預托撫臣,撫臣畏勢,而莫之敢逆,其勢重者與數(shù)千引,次者亦一二千引,其余多寡各視其勢之大小,而為之差次,名為買窩賣窩。每占鹽一引則可不出大同之門,坐收六錢之息。至于躬身轉販真正商人,茍非買諸權豪之家丁,丐諸貴倖之仆隸,則一引半緡,曾不得而自有。夫一引白得銀六錢,積而千引,則可坐致六百金,萬引則可得六千金。②胡松:《陳愚忠效末議以保萬世治安事》,陳子龍等編:《明經(jīng)世文編》卷246(第3冊),中華書局1962年版,第2587~2588頁。

      藤井宏認為兩則材料中所提到的書札,是從宮廷中流出來的特別文書,代表了皇帝的敕許。①藤井宏:《占窩的意義及其起源》,劉淼輯譯:《徽州社會經(jīng)濟史研究譯文集》,黃山書社1987年版,第357~360頁??墒菑牟牧媳旧矶裕坪蹼y以看出這些書札與皇帝的聯(lián)系。相反,這兩則材料似乎指向另一個方向。材料中,勢要和商人在開中之時,拿著書札(這書札更有可能是宦官或者高官的親筆信之類)去找巡撫等監(jiān)中官,監(jiān)中官礙于人情或者懼于權勢,便給來者一定數(shù)量的鹽引。但是如何給呢,只是口頭約定嗎?似乎需要一些文憑來證明,不然如何買賣呢?而其中“止據(jù)紙狀姓名準中”數(shù)語似乎表明:監(jiān)中官給來人鹽引的方式,或許就是報名登記。那么,這種找關系向監(jiān)中官報名占窩的方式,是與皇帝敕許占窩不同的另一種方式。

      隆慶三年(1569),龐尚鵬《清理大同屯田疏》談道:

      照得該鎮(zhèn)專利之徒所至有之,凡遇開派鹽糧,輒請托鉆求,先投認狀,此賣窩故智也。②龐尚鵬:《清理大同屯田疏》,陳子龍等編:《明經(jīng)世文編》卷359(第5冊),中華書局1962年版,第3869頁?!睹鹘?jīng)世文編》中未標注此疏年月,《明穆宗實錄》隆慶三年閏六月甲辰條載有此疏與《清理宣府屯田疏》合并的縮減版,故將此疏定為隆慶三年(1569)(《明穆宗實錄》卷34,隆慶三年閏六月甲辰條,“中研院”歷史語言研究所1962年版,第871~874頁)。

      龐尚鵬提到大同鎮(zhèn)開中鹽糧之時,會有“專利之徒”到處請托,先投認狀的現(xiàn)象。龐氏認為這個就是“賣窩”的手段。其中“認狀”值得注意,前面已經(jīng)提到,在報名之時,鹽商會寫“甘限認狀”之類的保證書,此處的認狀大概就是此類保證文書。這就顯示:有的商人會通過“報名”環(huán)節(jié)占窩、買窩賣窩。

      萬歷年間也有材料,萬歷六年(1578)有官員提道:

      邊地本色,全賴鹽商報納之利。邇者,遠商托赴鎮(zhèn)乘賤多納,假名截剩以圖占窩,土商買之以希微利,既則遠商去而土商為納,不無負累。①《明神宗實錄》卷73,萬歷六年三月庚午條,“中研院”歷史語言研究所1962年版,第1596頁。

      材料中的遠商在邊鎮(zhèn)中鹽,趁著糧食價格便宜之時,多上納糧食作為預付的糧食,以此來報名認領剩下的鹽引額度。而沒有獲得鹽引額度的土商,只能向遠商購買才能參與中鹽。所以形成了遠商占窩賣窩,而土商買窩上納的現(xiàn)象。這也顯示了“報名”環(huán)節(jié)與占窩、買窩賣窩現(xiàn)象之間的聯(lián)系。

      至此,我們大概可以推測,勢要、商人可以通過各種方式優(yōu)先報名,獲得中納權以形成占窩,并對中納權進行買賣,也就是買窩賣窩。而通過報名方式的占窩、買窩賣窩應該也是長期存在的。

      事實上,報名與“窩”的關系不限于開中程序中,也存在于鹽的掣驗環(huán)節(jié)中。

      萬歷四十四年(1616)袁世振提道:

      所謂虛單者,止據(jù)商人報名入單,上納余銀,而買引補單在后。初時亦謂既系預征,恐難并舉,姑暫緩之,而非令其終不買也。乃各商乘此久不補空,徒為占窩。故謂邊引之壅,動至數(shù)百萬不售者,職此虛搭之故耳。②袁世振:《鹽法議一》,陳子龍等編:《明經(jīng)世文編》卷474(第6冊),中華書局1962年版,第5208頁?!睹鹘?jīng)世文編》并未標注此疏年月,但是考之《明實錄》,萬歷四十四年十二月辛亥條簡略記載了袁世振的《鹽法十議》,所以此疏當為萬歷四十四年(1616)所作(參見《明神宗實錄》卷552,萬歷四十四年十二月辛亥條,“中研院”歷史語言研究所1962年版,第10429~10430頁)。

      按照一般程序,商人在支鹽后,需要到批驗所掣驗,然后才能運銷。所以商人到達巡檢司后,巡檢司會按照到達次序報名登記,制作“真單”,然后商人再到批驗所按照“真單”次序掣鹽。③具體情況可參見徐泓《明代前期的食鹽運銷制度》(《臺灣大學文史哲學報》1974年第23期,第246~247頁)。材料中,商人并沒有買引支鹽,直接報名入單,并且長期不買邊引補空,袁世振稱這種情況為“占窩”??梢娫邴}的掣驗環(huán)節(jié),報名與“窩”仍然聯(lián)系緊密。而袁世振綱法改革,就是以報名“真單”中的商人作為綱商,為他們刊定十字綱冊,作為“窩本”。①袁世振:《綱冊凡例》,陳子龍等編:《明經(jīng)世文編》卷477(第6冊),中華書局1962年版,第5246~5248頁。也應參考相關的研究,如劉淼:《明代鹽業(yè)經(jīng)濟研究》,汕頭大學出版社1996年版,第281~293頁。

      所以,開中法中的“窩”,不僅僅與皇帝敕許有關,很可能也與“報名”環(huán)節(jié)有關,而通過“報名”環(huán)節(jié)形成的“窩”可能更加廣泛,延續(xù)時間也更長。

      綜上所述,本文認為明代開中程序中可能長期存在著一個“報名”環(huán)節(jié),而通過“報名”的方式?jīng)Q定哪些商人上納糧草可能比“搶上之法”更加廣泛,實行的時間也更長。而明代開中法中占窩、買窩賣窩現(xiàn)象的產(chǎn)生,不僅僅與皇帝敕許有關,還應該與“報名”環(huán)節(jié)有一定的聯(liá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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