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莉 黃立康

（本文第一作者劉莉為麗江市古城區(qū)第一中學教師）

初次讀到納西族青年寫作者付曉祺的文字，是在古城區(qū)文聯(lián)主辦的《大硯》雜志上，一首《夢回江南》，清麗憂傷、幽靜婉約，將我們帶回風簾翠幕、煙柳畫橋的柔美江南。

詩，應如其人。借著《夢回江南》的余韻，我試圖透過詞牌詩名，猜測字面之后詩人的形容。在我的直覺中，寫作者付曉祺文風純凈、想象浪漫，應當年輕，與我年紀相仿；從她對詩詞典故的熟稔和化用來看，她應當是學中文出身、深受古典文學熏陶。《夢回江南》沉穩(wěn)、縝密、克制，一詠三嘆的章回，典雅精致的意象，靜謐華美的意境，婉約華美的情思，沉穩(wěn)從容的敘述，讓初遇充滿驚艷，使再讀心生期待。這份觸動，來自付曉祺對江南的細膩書寫和虛構還原，也來自每個人內(nèi)心深處潛藏著的對古典時光的美好想象和艷麗期待。

付曉祺和我們同屬八十年代出生的寫作者，我們的成長相似、經(jīng)歷單一。對于80后的青春，求學生涯占據(jù)了大部分的時間，詩經(jīng)離騷秦漢散文、唐詩宋詞明清小說早已代替了火塘邊的故事、耕田里的古謠、小溪邊的情歌成為我們與現(xiàn)實間的潤滑劑，成為我們想象的渡船。

義務教育的普及下，80一代深受漢文化中的古典文化的影響，甚至可以說，古典文化對我們的浸染超過了本民族、本地域文化對我們的影響。在日常閱讀中，我時常有意識地關注本地同齡年輕作者的寫作，就內(nèi)容來看，“回歸故土”和“依托古典”是本地同齡年輕作者寫作的兩個重要方向?！靶錾皆娙巳骸毖该统砷L的年輕一代，對“故土”的書寫占據(jù)了他們各自寫作的大部分重心，而有一定漢文化基礎的幾個納西族年輕寫作者，其寫作都或多或少地呈現(xiàn)出一些“古風”。付曉祺就是一位文筆典雅、文風古典的寫作者，她的這組散文《春花秋月》，用詞、用典、用情都有著濃郁的古典風韻。當然，這組散文有著很重的“模仿”的痕跡。對于寫作初學者，模仿如同臨帖，是必須經(jīng)歷的階段。起于模仿，成于變通，我們手上都有一張秘密的“模仿者名單”，我們模仿別人的文風、筆調(diào)、技巧、修辭，在模仿中找到適合自己的表達方式。

散文家祝勇說：“散文是心的文學，與一個人的個人世界（包括他的精神世界）緊密相連?！比绻⑽恼宫F(xiàn)的是內(nèi)心情感和精神世界，那么，我們或許可以由此及彼，在付曉祺的這組散文找一個切入口，深入淺出，去窺探她（或許是其他人）的內(nèi)心。

江南香草

“初見，是在江南?！?/p>

巴爾加斯· 略薩在《謊言中的真實》中寫道：“事件轉化為語言的時候要經(jīng)歷一番深刻的變動。具體那個事實是一個，而描寫這一件事的語言符號可以是無數(shù)個?！?/p>

江南，就是這樣一個事實，而寫江南的詩歌散文則有無數(shù)。我們誦讀、抄寫、回味詩詞的過程中，“江南”作為一個事實，在潛移默化中，落進了我們心里，存放著我們詩意、私化的想象。自古至今，江南一直是文人墨客筆下的美景勝地，關于江南的詩詞隨處可見——白居易，憶江南，風景舊曾諳，江花紅勝火，春水綠如藍；韋莊畫船聽雨眠，壚邊人似月，盡說江南好；李清照尋尋覓覓，偏安江南，冷冷清清。

我們喜歡的諸多詩詞，里面都有江南的身影，我們甚至理所當然地認為，所有的詩情詞意、愛恨癡纏、悲歡離合都應該發(fā)生在江南。對于我們來說，江南是一種特殊的情結，江南是詩詞的布景，是想象的遠方，是古典的化身。

每個人心中都存放著一個江南，如果青春是每個人永遠的故鄉(xiāng)，那么，江南或許是每個人（書生）永恒的圣地。水鄉(xiāng)景象是江南的外在形象，但江南的內(nèi)核和神韻卻處在不斷變化、伸縮之中，我們無法將“江南”固定，“江南”有水的特質(zhì)，由此我們對江南的解讀、書寫無法計數(shù)和衡量。

江南若是一種情結，就需要高于生活，這樣的情結需要虛構，而虛構需要細節(jié)。祝勇認為：“散文是一種依靠個人感覺和經(jīng)驗來展現(xiàn)時間和空間，并對夾雜其間的人（包括個人與群體）的狀態(tài)、命運進行認識、判斷、思考和言述的文體?！鄙⑽牡臍赓|(zhì)決定了它與詩歌、小說截然不同的表述方式，散文依賴于個人感覺和經(jīng)驗來展現(xiàn)時間和空間，付曉祺將“詩詞江南”虛構為“散文江南”，從個人的體檢出發(fā)，在空間、時間和意義三方面對江南進行了解讀。

首先，江南應當是一個地域概念，長江之南，即為江南，在人文地理概念里特指長江中下游以南。這一概念包含著兩個層面，一為地理江南，二為詩詞江南。作為生活現(xiàn)場的江南和詩詞中的江南存在一種從屬關系，詩詞江南來源于地理江南、生活江南之中，但就意義而言，詩詞江南具有更大的影響力，詩詞江南是對地理江南的提煉、提升。通過閱讀付曉祺的散文，我們發(fā)現(xiàn)，付曉祺在地理江南和詩詞江南的基礎之上，她為我們呈現(xiàn)出一個女性的、柔美的江南。

付曉祺筆下的江南是一個充滿女性氣質(zhì)的柔美空間，這一空間，既有生活氣息，又有詩詞氣質(zhì)，同時還有強烈的女性氣質(zhì)。付曉祺巧妙地找到一個切入口，將這三種意義上的江南巧妙地交疊在了一起，她將立足點放在了江南風物——植物——之上,實現(xiàn)了統(tǒng)一。

意象是一種隱喻。屈原在《離騷》中為我們呈現(xiàn)了兩個經(jīng)典的意象：香草和美人，美人代指君王，而香草代指的是詩人高潔的品質(zhì)。這種“移情”手法的運用由來已久，付曉祺的散文也有“移情”的痕跡，她許多篇章的題目就出現(xiàn)了許多植物。一些具有代表意義的植物（或者說是香草），成為了作者內(nèi)心、古典詩詞和地域空間的統(tǒng)一物，將三者串聯(lián)在一起，實現(xiàn)了三個層面的交疊。

“蓮”“荷葉”“三月花”“芙蓉”“紅豆”“梧桐”“梅花”“柳”等植物，作為一個意象，為寫作者提供了傳情達意的可能，也為解讀文本提供了線索。意象之所以能成為意象，除了作者的情感賦予之外，更重要的是作為意象的事物本身所具有的特質(zhì)、品質(zhì)使其具有了成為意象的基礎和資本。特別是某些事物——如“蓮”與“荷”——自身所具有的特質(zhì)（環(huán)境、名字、形態(tài)）為作者賦予其情感提供了可能性。付曉祺以“香草”之名，作為自己文章的題目，收到了層層遞進、一箭三雕的效果，植物本身暗示出它的生長環(huán)境（如“蓮”便是江南水鄉(xiāng)常有風物），而這一植物，作為意象，被頻繁的引用到詩詞歌賦中，甚至成為一種抒情的范例（如漢樂府民歌《江南可采蓮》）。付曉祺在此基礎上，進一步延伸了植物的特質(zhì)，將植物柔軟鮮嫩的特質(zhì)和女性細膩敏感的內(nèi)心融合在一起，從而構建了地理江南、詩詞江南之外的第三江南——女性江南。

其次，江南應當是一個時間概念。

作為時間概念的江南，并不是指現(xiàn)代的江南，江南是古代的、古典的。一提到江南很容易讓我們聯(lián)想到唐詩宋詞興盛的時代，唐詩宋詞鑄造成就了江南之名。在這一點上，江南的時間意義和地域意義是統(tǒng)一的?！霸乱埂薄俺骸薄扒逑薄坝暌埂薄巴簟薄叭保稌造魍瑯釉跁r間層面進行了文字的滲透，為江南賦予了女性的幽怨、柔美和敏感。

再次，江南是一個精神概念。

江南是一個詩詞與風物、精神與地域、美學與哲學相合為一的存在，空間、時間、精神的交疊，水鄉(xiāng)、詩詞、內(nèi)心的融合，江南賦予了我們以“遠方”的期許和故土的慰藉。江南的精神意義具有某種蠱惑的魔性和圣潔的神性，對它的崇拜和向往將之稱為“信仰”（或者迷信）也并不為過。張銳鋒在《我們的背后》中提到：“文學作為歷史的神秘使然，那從最遠的地方抵達我們生活的，必能帶給我們更多的美麗奇跡。我承認，古老的文學肯定不是完美無缺，但我們?nèi)圆辉柑籼匏驗槲覀兊膬?nèi)心已經(jīng)建立起對往昔的信仰。在偉大的敬畏中，我們感到荒涼的歷史廢墟上飄落下來的文字重力?！苯暇褪且粋€我們內(nèi)心對往昔建立的信仰。江南的意義在于它是一種情結，是我們內(nèi)心的隱地、精神的高原和詩意的圣殿，它賦予我們的精神意義穩(wěn)定而恒久、安全且充實，近似于圖騰。付曉祺的書寫，正是建立在這種情結之上。

才子佳人

國學大師王國維在其經(jīng)典著作《人間詞話》中把意境分為“有我之境”與“無我之境”——“有有我之境,有無我之境?！疁I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秋千去’、‘可堪孤館閉春寒,杜鵑聲里斜陽暮’,有我之境也。“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寒波淡淡起,白鳥悠悠下’,無我之境也。有我之境,以我觀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無我之境,以物觀物,故不知何者為我,何者為物。古人為詞,寫有我之境者多,然未始不能寫無我之境。此在豪杰之士能自樹立耳?！?/p>

無論是“有我之境”，還是“無我之境”，就詩歌創(chuàng)作而言，都是“人為之境”，只是在構建意境之時，“有我之境”突出了主觀抒情，而“無我之境”則強調(diào)物我合一。如果將“有我之境”與“無我之境”的理論用于散文創(chuàng)作，那么好的散文應當以“有我之境”居多，因為散文是探討和描述我們內(nèi)心世界的文種，散文家們普遍將散文看作是一種狀態(tài)，而不是一個流派、一種體裁。現(xiàn)代散文更加關于創(chuàng)作者的內(nèi)心，如果只是單純地寫景狀物（唐宋散文和明清小品），而將作者的個人情感屏蔽于意境之外，只是表達公共話語、抒發(fā)公共情感，那么這樣的散文沒有進步、沒有創(chuàng)新，也就沒有價值。所以，我認為，意境除了展現(xiàn)景物，更應當有人的主觀情感存在。

人，才是散文意境的核心。

散文應當呈現(xiàn)人與自然、人與人的關系。付曉祺的散文中，江南是一種情結，也是一種情境。作為情境，江南不能只有美麗的風景，如果沒有人身處其中，再美的景色都沒有意義，如果只是無我之境，人的主體地位得不到確立，人的情感抒發(fā)也就得不到認可。江南，作為一個情境，需要有人存在，有人就有故事，故事能讓意境鮮活，故事和意境的核心是人，人的存在才讓意境有了意義和情緒。

付曉祺在細膩重現(xiàn)江南景觀的同時，也嘗試講述故事、刻畫人物。在付曉祺筆下的人物，多是“才子佳人”的模式呈現(xiàn)在我們面前。

評論家張清華在《論中國文學中的才子佳人模式》中寫道：“在當今中國人的心目中,‘才子佳人’仍是一個充滿羅曼色彩和迷人魅力的字眼。不管它在最近的幾十年中如何被人們育意地嘲諷和批判,但數(shù)千年漫長的歷史在我們心靈中深厚的積淀使得我們無法逐出或更變這種既成的模式,人們一面陶醉在這類藝術作品中,一面又去創(chuàng)造新的但仍無法擺脫傳統(tǒng)模式的情愛文學?！薄霸谥袊说奈幕c審美心理中,它是一種至高的價值標準和最終歸屬。”正如張清華定義的那樣，“才子佳人”的愛情模式已在我們心靈中有深厚積淀。從詩經(jīng)的《關雎》開始，君子和淑女，才子與佳人，就已經(jīng)作為一種終極價值的人生理想存在于我們的內(nèi)心世界，影響我們的審美觀、價值觀，甚至人生觀。《長恨歌》《鶯鶯傳》《西廂記》《牡丹亭》《紅樓夢》都是以“才子佳人”的模式為我們所熟知、對我們產(chǎn)生影響的。

“才子佳人”模式的運用，是付曉祺這組散文另一個特點。上文中我們提到付曉祺將“植物柔軟鮮嫩的特質(zhì)和女性細膩敏感的內(nèi)心融合在一起”，這使意象的外形美與女性內(nèi)心美有了互補的作用。才子佳人的出現(xiàn)，能夠?qū)⑦@種用意落實到實處，即眾多香草以其或高潔或純美的特質(zhì)，指代正文中出現(xiàn)的“佳人”形象。

付曉祺似乎對“才子佳人”的情感模式有特殊的偏愛。作為女性，感情生活是她們生活的重心，無論友情、愛情，還是親情，對女性內(nèi)心生活都十分重要。在她的散文中，“才子佳人”是人物關系的常態(tài)，也是散文情境的核心。納蘭性德與其妻盧氏、李益與霍小玉、李商隱與宮女宋氏、溫庭筠與魚幼薇、蘇軾與王弗、元稹與韋叢等等，這些“才子佳人”的故事本身就具有詩意氣質(zhì)和美學意味。值得注意的是，付曉祺筆下的“才子佳人”發(fā)生了某種變異，給“才子佳人”的故事染上一層悲情氣質(zhì)。例如寫納蘭性德與其妻盧氏：“愛情，是納蘭最堅定的支持與依靠，一旦失去它，他綻放的生命姿態(tài)就慢慢萎謝。妻子盧氏死后，納蘭的悼亡詞破空而起，以它獨特的魅力成為他晚期創(chuàng)作的光華。一首首悼亡詞，皆凄涼哀絕，讓人不忍卒讀。青衫淚盡，還不回已逝之人，沁入血骨、糾纏身心的，是超越生死的人生最大的不完滿。”同樣是“才子佳人”，只是其中一方離開了人世，陰陽相隔，思念亡人。在這種情況下，生死猶如試劍石，更加能夠檢驗出情感的忠貞與專一。更加特別的是，付曉祺寫作有著女性立場，她以女性視角來看待“才子佳人”的情感，她筆下的“才子”，多是有名的詩人、詞人，知人論世，詩歌與情感生活相互印證，使得付曉祺對古人、古詩的解讀更加立體、生動和全面。在古典文學的“才子佳人”模式中，男性處于主體地位，看似平等的愛情關系，“佳人”其實處于從屬、被動的一方。付曉祺并沒有刻意表現(xiàn)“才子佳人”背后的社會因素和兩性意義，她是將“才子佳人”當做愛情婚姻的理想狀態(tài)，心向往之，“才子佳人”的情愛在付曉祺筆下接近于一種“純愛”。

離情別緒

米蘭· 昆德拉說：“生活在別處。”唐詩宋詞以及詩詞背后的故事，為我們的現(xiàn)實生活、人生理想提供了一種“幻想中的別處”，這是我們沉迷于詩詞的原因之一。詩詞為我們提供的不只是一種審美體驗，它給我們帶來的是一種更貼心的人生經(jīng)驗。雖然這種人生經(jīng)驗更多地傾向于一種悲情——古典文學中“哀而不傷，樂而不淫”的悲情，使得我們的審美在不知不覺中也有了悲劇情結。

大學時代，古代文學老師講宋詞，留下一篇作業(yè)，要我們寫對宋詞的個人理解。文字是有生命的。當我寫著作業(yè)，突然一下福至心靈、“晏殊”附體，我寫到：“宋詞給我的最大感受就是‘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我們讀著詩詞，內(nèi)心中升起一種似曾相識的感受，但這一‘似曾相識’的美好，卻又無法把握、無法挽留、無法重回，似曾相識卻又無可奈何，這或許是人生?！蹦瞧鳂I(yè)是我大學時代得分最高的作業(yè)，老師還留下評語：“作者對宋詞體會頗深?！?/p>

情感是相通的，區(qū)別在于我們的表達方式。李商隱“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詩句包含的也是一種求而不得的憾恨；詩人張棗的現(xiàn)代詩《鏡中》，我被開頭驚艷：“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花便落了下來”，也是一種似曾相識卻又無可奈何之感。付曉祺寫一句“初見，是在江南”，又將我置于一個“別處”。文學不應當只是歌頌，除了展現(xiàn)美，還應當有疼痛、破碎與無奈。有句話說：“所有的歷史都是當代史，所有寄情之物，都指向自己?！焙米髌窇斢杏卸鄬哟蔚年U釋空間，詩人詞客，是一層，而在他們背后，是作者，是讀者。

付曉祺擁有了一個古典詩意的靈魂，她的散文寫作，深受古典文學的影響，這已無需討論。從以“香草”為名的立意，到“才子佳人”的文章構架，再到詩詞帶給我們的悲情體驗，付曉祺以其細膩溫婉的筆觸，將詩詞意境和離情別緒躍然紙上。付曉祺在借助詩詞、人物、故事表現(xiàn)情感與內(nèi)心的時候，并不只是將其中本來就有的情感翻譯過來，她對古典詩詞中的離情別意，自覺地以女性立場，對詩詞固有情感做出了現(xiàn)代判斷。例如付曉祺寫蘇軾：“誠然，蘇子開了悼亡詞的先河，《江城子》確屬悼亡佳作，只是，不得不承認，當蘇軾對著萬頃松濤，一座孤墳慷慨一番后，他的身邊有新人隨身在側，況且，我總覺得這般凄惶之感有做作的意味?！边@樣的解讀自然會引起讀者特別的關注。“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至情至性”是世人對蘇軾的普遍贊譽，付曉祺卻定義為“做作”。她判斷的依據(jù)是一個人對情感的忠誠，容不得半點雜質(zhì)。

又例如付曉祺對女子“才色”進行評論，借古人古事傳達現(xiàn)代的意識和情緒?！白詮姟薄皥载憽薄爸艺\”“決絕”是付曉祺在“香草”中隱喻的品質(zhì)，是在“才子佳人”間賦予的核心，是男歡女愛、平等愛情中的終極理想。我們可以看到，這組散文中提到的女性大都具有“獨立”“平等”的意識，這是作者給自己筆下的人物注入的新意識、新生命。

當然，這種意識在現(xiàn)代已不能看做是先鋒思想，付曉祺將之付諸文章，也只是想將自己對愛情的美好狀態(tài)、人生的理想追求展示出來。詩詞乃至一切藝術存在的原因，就是為我們保存著至高、至純、至善的和諧情感和人生理想，我們閱讀詩詞，讓詩情詞意浸透我們的心靈，讓詩詞的情意和境界成為人生的標準，以此來衡量現(xiàn)實生活，鞭策、激勵或者是感動、溫暖平凡的自己。付曉祺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這組散文為展現(xiàn)了她的創(chuàng)作狀態(tài)，語言簡潔克制，抒情強烈分明，但就主題、立意、形式、技巧等方面還可以進一步研究學習。同為80后，我們應當相互鼓勵，文學傳承需要擔當與創(chuàng)新，愿歲月安穩(wěn)，我們能夠潛心閱讀、悉心寫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