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 瑩
當我們談到詩魔洛夫——這位當代深具實驗精神與創(chuàng)造性的詩人時,往往不能忽視《石室之死亡》(1965年)、《漂木》(2001年)等名篇巨制:“在現(xiàn)當代漢詩發(fā)展史上,《石室之死亡》都是非常重要的作品”[1];“《漂木》遂成就了其一次總結性的形而上建構及對生命全方位的詩性探求”[2]。誠然,洛夫其孤絕、雄渾的詩風,險峻的句法、爆破式的意象、富于歧義的詩行、虛實相生的驚奇感[3],都成為這位點石成金的“語言魔術師”之個性標簽。而當被問及自認為創(chuàng)作中個人特色或獨創(chuàng)之舉體現(xiàn)在哪些方面時,洛夫卻這樣說道:
首先是歷史題材的化用,我寫得較早,像《長恨歌》《與李賀共飲》,是其中比較成功的;再一個就是隱題詩,算是我的創(chuàng)舉吧。[4]
洛夫作隱題詩,始于1991年。據(jù)其在1992年的《隱題詩形構的探索》一文中回憶,多年前讀到清史稿中一首叫《天地會反清復明詩》的藏頭詩,是雍乾年間清紅幫反抗?jié)M族入侵的宣傳品。由此,洛夫想到:
當時幫會徒眾和一般民眾的文化水平較低,故這類詩的造句與設譬都極粗俗,毫無藝術風格與價值可言,但這種藏頭形式是否可注入飽滿的詩素而創(chuàng)作出富于高度藝術性的作品來?不料這一反思竟誘發(fā)了我試寫隱題詩的濃厚興趣。[5]
這樣,第一首隱題詩《我在腹內(nèi)喂養(yǎng)一只毒蠱》便于1991年誕生了。此詩發(fā)表在《創(chuàng)世紀》第八十四期,當時洛夫因為“沒有一位讀者看出這首詩的詭異之處,我為竟無一人探知其中的隱秘而暗喜不已”[6]。其后,洛夫?qū)戨[題詩的沖動便一發(fā)而不可收,一年內(nèi)完成了45首,并在1993年出版了詩集《隱題詩》(臺北:爾雅出版公司)。1996年,洛夫又作隱題詩一首《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爬滿了虱子》,后收入詩集《雪落無聲》(臺北:爾雅出版公司,1999)。
上已論及洛夫是受藏頭詩的啟發(fā),創(chuàng)作了隱題詩。那么,藏頭詩與隱題詩有何異同呢?
從詩體構成上看,藏頭詩與隱題詩是相似的。它們都在詩句中隱藏了一些信息,而這些被隱藏的信息組合起來往往是作者意思所在。例如,《水滸傳》中吳用在盧俊義家墻上題的藏頭反詩:
蘆花叢中一扁舟,
俊杰俄從此地游,
義士若能知此理,
反躬逃難可無憂。[7]
詩的內(nèi)容看似平淡,但其詩關鍵信息“蘆俊義反”就隱藏于每句首字。同理,洛夫在其《隱題詩》集首,奉上的是《給瓊芳》:
你兜著一裙子的鮮花從樹林中悄悄走來
是準備去赴春天的約會?
我則面如敗葉,發(fā)若秋草
惟年輪仍緊繞著你不停地旋轉(zhuǎn)
一如往昔,安靜地守著歲月的成熟
的確我已感知
愛的果實,無聲而甜美[8]
這是一首寫給妻子陳瓊芳的隱題詩。初看,詩作呈現(xiàn)出安靜中包含動態(tài)、甜美里帶有滄桑之感,但經(jīng)點出為隱題詩后,就能發(fā)現(xiàn)此詩隱藏的信息是詩人的深情表白:“你是我惟一的愛”[9]。
盡管藏頭詩與隱題詩有詩體上的相似之處,但是洛夫卻給了他的詩一個全新的命名,“命名關乎對文學現(xiàn)象內(nèi)涵與外延的界定,用恰當?shù)恼Z詞替詩作的各種元素命名,以建構詩史的詮釋體系,則關系到詩體的認知選擇與美學傾向”[10],就意味著二者之間的異大于同。
首先,中國古代藏頭詩至少包含三種形式,隱題詩只是藏頭詩的其中一種。另一種是“意在言不在”式的藏頭。明代梁橋《冰川詩式》已經(jīng)指出過:“藏頭格,首聯(lián)與中二聯(lián)六句皆具言所離之景與情,而不言題意,至結聯(lián)方說題之意,是謂藏頭。”[11]第三種是每句頭字皆藏于上句尾字的藏頭 。[12]
其次,就創(chuàng)作動機和詩思方式來看,古代藏頭詩多為筆墨游戲(其他如寶塔詩、回文詩等),也有某些利用這種不易被發(fā)現(xiàn)的方式傳遞秘密信息之用,因而不少藏頭詩的藝術性不敢恭維。而洛夫?qū)戨[題詩,更多則是為了借古代藏頭詩的形構,來進行嘗試性質(zhì)的改造:
我設想中的隱題詩,與前人所創(chuàng)僅有實用價值的藏頭詩大異其趣;它是一種在美學思考的范疇內(nèi)所創(chuàng)設而在形式上又自身具足的新詩型。它具有詩的充足條件,符合既定的美學原理,但又超乎繩墨之外,故有時不免對約定俗成的語法語式有所破壞,甚至破壞成了它的特色。[13]
如果說古人的藏頭詩,是出于遵循某種“游戲規(guī)則”或保障“信息安全”的需要——這仍是對于既定寫作秩序的維護;那么洛夫作隱題詩,就是在原有“地基”之上另造樓宇——他的創(chuàng)作目的是挑戰(zhàn)秩序、推陳出新,其詩思方式是美學的、現(xiàn)代的。
再次,從詩體上看,藏頭詩未能脫離格律體;而隱題詩則除了預設的句子采用藏頭形式外,其余部分仍采用自由體,仍保留了較多可供詩人發(fā)揮、激蕩的空間??梢哉f,隱題詩繼承了藏頭詩的某些詩體形式,卻生發(fā)出超越原形式的創(chuàng)造性力量。這一點,將在下節(jié)詳細展開。
隱題詩存在預設限制,這會不會增加詩人寫作的自縛之感?但凡是重視詩體探索的詩人,又有誰會覺得“帶著鐐銬跳舞”毫無意義呢?
吳興華對詩歌形式的論斷相當精辟:“所謂‘自然’和‘不受拘束’是不能獨自存在的;非得有了規(guī)律,我們才能欣賞作者克服了規(guī)律的能力,非得有了拘束,我們才能了解在拘束之內(nèi)可能的各種巧妙表演”,“形式仿佛是詩人與讀者之間一架公有的橋梁,拆去之后,一切傳達的責任就都是作者的了”,“固定的形式在這里,我覺得,就顯露出它的優(yōu)點。當你練習純熟以后,你的思想涌起時,常常會自己落在一個恰好的形式里,以致一點不自然的扭曲情形都看不出來”[14]。這篇發(fā)表于1956年臺灣《文學雜志》的文章,既是對民國時期眾多探索詩體形式詩人之觀念的總括,也影響了其后臺灣詩界對于古典詩學資源的勘探[15]。
比如十四行詩,這種來自意大利的格律體詩,在民國眾多詩人手中得到了異國的改造。孫大雨、聞一多、徐志摩、饒孟侃、朱湘、柳無忌、梁宗岱、羅念生、曹葆華、吳興華等都在十四行詩體上進行過探索[16]。而對于中國本土詩體資源的繼承與改造上,有朱湘對民間歌謠的吸收(如《采蓮曲》),有吳興華、林庚對絕句詩體的新寫(如吳興華《絕句四首》、林庚《四月》),也有魯迅偶爾為之的寶塔詩《兵》;但是這些對中國古典詩歌體式的繼承和改造,卻沒有產(chǎn)生真正具有現(xiàn)代精神的詩。卞之琳對吳興華的“化古”有些許遺憾:“不論‘化古’‘化洋’,吳詩辭藻富麗而未能多賦予新活力,意境深邃而未能多吹進新氣息……似乎在一般場合終有點‘入’而未能‘出’”[17]。戴望舒這樣評價林庚的詩:“現(xiàn)代的詩歌之所以與舊詩詞不同者,是在于它們的形式,更在于它們的內(nèi)容。結構、字匯、表現(xiàn)方式、語法等是屬于前者的;題材、情感、思想等是屬于后者的;這兩者和時代之完全的調(diào)和之下的詩才是新詩。而林庚的‘四行詩’卻并不如此,他只是拿白話寫著古詩而已”[18]。這其間,除了“新瓶”與“舊酒”之間的爭議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詩人沒有在中國古典詩體資源中,找到合適的現(xiàn)代詩之“容器”。以此觀念再回顧洛夫的隱題詩,我們發(fā)現(xiàn),隱題詩居然在中國古典詩體資源與現(xiàn)代詩中找到了可以成立的平衡點。表現(xiàn)有二:
其一,隱題詩的預設性,在節(jié)制為詩與開啟詩語機能中找到了平衡。洛夫作隱題詩,雖然也歷經(jīng)了驚險迭起的“尋句”困境,詩人還是非常肯定“節(jié)制”為創(chuàng)作帶來的“爆發(fā)”力量:
語言受一點限制也許更能產(chǎn)生詩的凝聚力。自脫去舊詩格律的重重束縛之后,新詩從未形成基于學理的章法,才氣縱橫者筆下天馬行空,猶能自成格局,但有更多的詩人任筆為體,漫無節(jié)制,而一般效尤者便認為寫詩乃可任性而行,從不顧及語言的尊嚴。隱題詩之設限,即是針對這一缺失,強迫詩人學習如何自律,如何尊重語言對人類文化所提供的價值。惟有重視語言的機能,才能跳出語言的有限性,掌握詩的無限性。
在受限的情況下,詩人只能想方設法打破自己熟悉的造句方式,去語言自身中尋求解決之道;在詞與詞之間、句與句之間、甚至篇章之間尋找和諧的構成法。例如《我在腹內(nèi)喂養(yǎng)一只毒蠱》:
我與眾神對話通常都
在語言消滅之后
腹大如盆其中顯然盤踞一個不懷好意的胚胎
內(nèi)部的騷動預示另一次龍蛇驚變的險局
喂之以精血,以火,而隔壁有人開始慘叫
養(yǎng)在白紙上的意象蠕動亦如滿池的魚卵
一經(jīng)孵化水面便升起初荷的燦然一笑
只只從鱗到骨卻又充塞著生之恓惶
毒蛇過了秋天居然有了笑意,而
蠱,依舊是我的最愛[19]
“在語言消滅之后”才有了與神對話的機遇。這里的“語言”應不是指日常語言,而是經(jīng)過構思與裁剪的精心設計過的語言,比如古代用來與天神溝通的禱辭,更暗指詩的語言不是隨隨便便產(chǎn)生的。然而,在與“眾神”的對話中,詩人腹中卻“盤踞一個不懷好意的胚胎”——這也符合洛夫曲折其意的一貫詩風。從“胚胎”“龍蛇”“魚卵”“鱗”“骨”“毒蛇”等一系列騰挪嬗變,最終到“蠱”;再通過“騷動”“驚變”“險局”“蠕動”“孵化”等充滿緊張感與張力的動詞,精彩地將“蠱”的誕生演繹出。蠱乃毒蟲之首,歷經(jīng)生死爭斗而出;蠱又有蠱惑與神秘之感:詩人的創(chuàng)作過程難道不是艱險的“孵化”過程?帶有異質(zhì)性、反叛性的現(xiàn)代主義詩歌難道不是攝人心魄的神秘魅惑之物?這首詩沒有明說其意旨,卻句句言在其中。詞與詞的遙相呼應,句與句在語言上跳躍又在意涵上勾連,完全沒有因隱題詩的限制而捉襟見肘的窘困,可見詩魔卓越的語言操縱力。
然而,也不是任何時候詩人都可以妙手天成、任意為詩。洛夫曾說他寫《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贈王維)》這首詩時,一時停滯不前:
行色匆匆卻不知前往何處
到了路的盡頭耳邊響起破鞋與河的對話
水中他看到一幅傾斜的臉
窮困如跳蚤
處處咬人
坐在河岸思索一個陌生的句子
看著另一個句子在激流中逐漸成熟
云從發(fā)髻上飄過
起風
時,魚群爭食他的倒影[20]
詩人寫到“窮處”二字時,一時不知該如何選擇。經(jīng)其再三斟酌,終閃出“窮困如跳蚤”這句,也因而有了銜接完美的下句“處處咬人”。若沒有隱題詩詩體上的限制,這偶得的警句也怕難以跳出。洛夫也得趣于這種被預設的定點所牽制帶來的張力:“這種語言形同放風箏;風箏系于長繩的一端,飄然而升,在天空御風翱翔,自由而美妙,另一端卻被牢牢地抓在手中,不致被風吹走?!盵21]而偶發(fā)狀態(tài)下迸發(fā)出的創(chuàng)造性,也令洛夫認為這些詩句“快捷有如神助”:
飛,有時是超越的必要手段,入土
之后你將見到
蝶群從千冢中翩躚而出
——《我什么也沒有說 詩早就在那里 我只不過把語字排成欲飛之蝶》
花的傷痛從蕊開始,淚
濺濕不了
淚中的火
——《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贈杜甫)》
飼一尾月亮在水中原是李白的主意
金光粼粼中
魚和詩人相濡以沫
——《杯底不可飼金魚 與爾同消萬古愁》
其二,隱題詩自由體的包容性,在古典意象與現(xiàn)代詩藝中達成了平衡。由于沒有格律限制,隱題詩實屬半自由體,其可變性遠遠大于十四行體或者中國古代格律詩。可供發(fā)揮的空間甚多,因而詩可容納的世界與觀念就全靠詩人的詩藝呈現(xiàn)了。如這首《說她是水,她又耕成了田 說她是蛇,她又飛成了鷹》:
說話是一種女性毒瘤,我不是指
她的談吐,而
是她那
水獸般滑溜的舌頭
她在五行中其實屬土
又不甘一生陷于泥淖而任男人深深淺淺地
耕種。據(jù)說世上種種切切都是她虛構的
成果
了卻塵緣的唯一辦法是在她的
田里種一畦罌粟
說著說著
她一轉(zhuǎn)身又換了一幅臉,下一回
是什么誰也無法預知
蛇蘇醒后脫下一件貼肉的內(nèi)衣借給
她,于是
又有了一次血肉模糊的經(jīng)驗
飛翔距死亡最近,她
成為燃點成為風暴成為雪崩都有可能
了卻塵緣的另一個辦法是:心隨
鷹揚[22]
此詩題脫胎于洛夫詩集《葬我于雪》(北京:中國友誼出版公司,1992)中的《論女人》?!墩撆恕芬辉婎H有點亞歷山大·蒲柏《人論》的意味:“既非雨又非花/既非霧又非畫”“有時名詞有時動詞”“有時深淵有時淺沼”,卻不及《人論》里對人之生存境遇的反諷式思考。而在這首隱題詩中,女人的屬性細節(jié)得到了強化:女人如水,“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因而她有“水獸般滑溜的舌頭”;女人在《周易》中屬坤卦,坤乃土、乃大地,因而可以被“耕種”;女人的祖先是夏娃,因而會被蛇誘惑,因而“蛇蘇醒后脫下一件貼肉的內(nèi)衣”。洛夫接連化用了三處中西典故,自然地點出了女人柔婉中自有變數(shù)的屬性。甚至在詩的最后一節(jié),“她一轉(zhuǎn)身又換了一幅臉,下一回/是什么誰也無法預知”“于是/又有了一次血肉模糊的經(jīng)驗”這兩句,表面上看,是寫女人善變,但往深里想,這“換了一幅臉”不是指轉(zhuǎn)世輪回嗎?“血肉模糊的經(jīng)驗”不是指重新降生于世的撕扯,以及女性賦予新生命時的苦痛嗎。這些帶有傳統(tǒng)意味的素材,經(jīng)洛夫的點化,卻具有了新的意味。而詩中“毒瘤”“罌粟”“蛇”等意象,迥異于古典詩歌中常出現(xiàn)的花意象、云意象,而帶有了神秘、妖異的張力。尤其是最后她“成為燃點成為風暴成為雪崩都有可能/了卻塵緣的另一個辦法是:心隨/鷹揚”一句,鋪排的緊密節(jié)奏加上“燃點”“風暴”“雪崩”等意象,頓生重重危急感;而“心隨/鷹揚”節(jié)奏又霎時舒緩,給人如同徹底放飛的釋放感,一張一弛之間,極富感染力。
盡管洛夫隱題詩中有不少精妙之制,但是也要看到隱題詩有時難度過大,而讓洛夫這樣的斫輪老手也自感力有不逮。比如含有虛詞的題,如“了”“之”“的”等,為了照顧詩體結構,而不得不采用看起來很沒有必要的跨行:“說書人臉色乍變手心捏/了一把冷汗”(《井的曖昧身世 繡花鞋說了一半 青苔說了另一半》),“塵土之外,無一物可資取暖”(《你是傳說中那半截蠟燭 另一半已在灰塵之外》),“花萎于泥本是前世注定的一場劫數(shù)”(《我不懂荷花的升起 是一種欲望或某種禪》)。再比如一些無法拆分的詞語,如“蚯蚓”“咖啡”等,硬要用跨行法拆開,或是重新編一句都顯得生硬:“蚯/蚓飽食泥土的憂郁”(《蚯蚓一節(jié)節(jié)丈量大地的悲情》),“咖啡匙以金屬的執(zhí)拗把一杯咖/啡攪得魂飛魄散”(《咖啡豆喊著:我好命苦 說完便跳進一口黑井》)。洛夫也認為這些生硬的“敗筆”,不足為訓。畢竟,對于詩體的建構,洛夫曾言:“詩的結構主要是一種‘情感結構’,是情、思融合產(chǎn)生的有秩序的流動,也是一種韻律或節(jié)奏結構;寫詩不能拘泥于語言間的機械關系,而要追求氣勢的統(tǒng)一、節(jié)奏的和諧以及內(nèi)在生命的完整,即有機結構。與其要一首結構上起承轉(zhuǎn)合卻缺乏興味的詩,我寧取一首結構上稍欠圓整而有飽滿情趣與深致的詩?!?/p>
隱題詩是洛夫?qū)τ谥袊糯仡^詩詩體的繼承,更是挑戰(zhàn)秩序、推陳出新的美學超越。隱題詩則除了預設的句子采用藏頭形式外,其余部分仍采用自由體,保留了較多可供詩人發(fā)揮、激蕩的空間;其預設性,在節(jié)制為詩與開啟詩語機能中找到了平衡;其自由體的包容性,在古典意象與現(xiàn)代詩藝中達成了共識。隱題詩體之創(chuàng)作有其自身的難度,因而也獲得后來人的矚目及詩藝上的挑戰(zhàn)。
[1]鄭慧如. 形式與意蘊的織染:重讀洛夫《石室之死亡》[J]. 江漢學術,2016(1).
[2]沈奇,孫金燕. 生命儀式的向晚仰瞻——洛夫長詩《漂木》散論[J]. 江漢大學學報(人文科學版),2008(2).
[3]鄭慧如. 洛夫詩的偶發(fā)因素[J]. 當代詩學,2006(2).
[4]朱立立. 關于中國現(xiàn)代詩的對話與潛對話——秋日訪洛夫[J]. 華僑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99(4).
[5]洛夫. 隱題詩形構的探索[M]//洛夫詩全集:下卷. 南京:江蘇文藝出版社,2013:58-59.
[6]洛夫. 隱題詩形構的探索[M]//洛夫詩全集:下卷. 南京:江蘇文藝出版社,2013:60.
[7]孫曉琴,魏薇,董玉芝. 追本溯源 中國古典詩詞的發(fā)展與鑒賞[M]. 鄭州:河南人民出版社,2006.247.
[8]洛夫. 給瓊芳[M]//洛夫詩全集:下卷. 南京:江蘇文藝出版社,2013:57.
[9]2014年11月7日,江漢大學特聘洛夫先生為榮譽駐校詩人。筆者有幸參加了這次活動。我們?yōu)槁宸蛳壬完惌偡寂繙蕚淞寺宸蛟姼枥收b會,先生更是誦讀了三十多年前贈給太太的情詩《因為風的緣故》。而今,詩魔已逝,讀此詩句卻仍感其伉儷情深和詩意的永恒。
[10]鄭慧如. 臺灣當代詩的命名效力與詮釋樣態(tài)——以“超現(xiàn)實”在臺灣詩歌中的流變?yōu)槔齕J]. 江漢學術,2014(3).
[11]楊柳. 語言中的游戲樂趣——藏頭詩[M]// 于根元. 新編語言的故事.北京:商務印書館, 2012: 420.
[12]對于這兩種藏頭方式的詳細介紹,可見鐘意菁. “藏頭”露尾,一字千金——趣說“藏頭詩”[J]. 中文自修,2014(28).
[13]洛夫. 隱題詩形構的探索[M]//洛夫詩全集:下卷. 南京:江蘇文藝出版社,2013:59.
[14]梁文星(吳興華). 現(xiàn)在的新詩[M]// 劉守宜. 中國文學評論:第2冊[M]. 臺北: 聯(lián)經(jīng)出版事業(yè)公司, 1977:147-148.
[15]張?zhí)抑? 對“古典”的挪用、轉(zhuǎn)化與重置——當代臺灣新詩語言構造的重要維度[J]. 江漢大學學報(人文科學版),2009(4).
[16]關于十四行詩的論述,可詳見:許霆. 中國十四行詩史稿[M]. 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7.
[17]卞之琳. 吳興華的詩與譯詩[M]//卞之琳文集:中卷. 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2:392.
[18]戴望舒. 談林庚的詩見和“四行詩”[M]// 戴望舒詩文選:全本. 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 2014:210.
[19]洛夫. 我在腹內(nèi)喂養(yǎng)一只毒蠱[M]//洛夫詩全集:下卷. 南京:江蘇文藝出版社,2013:67.
[20]洛夫. 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贈王維)[M]//洛夫詩全集:下卷.南京:江蘇文藝出版社,2013:87.
[21]洛夫. 隱題詩形構的探索[M]//洛夫詩全集:下卷. 南京:江蘇文藝出版社,2013:64.
[22]洛夫. 說她是水,她又耕成了田 說她是蛇,她又飛成了鷹[M]//洛夫詩全集:下卷. 南京:江蘇文藝出版社,2013: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