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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禪修記

      2018-01-25 18:33陳蔚文
      上海文學 2018年1期
      關鍵詞:僧人

      陳蔚文

      “過去心不可得,現(xiàn)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

      ——《金剛經(jīng)》

      1

      周五,車子開上山路,進到彌陀寺,已是下午四點多。先領禪修服,交掉手機。一件黃色寬松馬甲,一個掛在胸前的“止語牌”,寫有寮房、子單與齋堂座位號。套上這件黃馬甲,身份便隱蔽或說卸去了,包括性別、年齡,一切檔案表上需填的資料都不必了,互道“師兄”,老少男女,只這一種稱呼。

      同行的有十歲的兒子乎乎,還有女友H和女兒。乎乎換上黃馬甲,掛上止語牌,像個小沙彌。來之前我與他玩笑,因他愛吃稱他“二師兄”。進得寺里,設施雖簡,空氣卻莊,玩笑顯得不宜,我為自己違反禪修規(guī)定,帶了零食進寺有些不安。

      三層樓的寮房呈“回”字形,房內(nèi)只三張硬板床,一張桌,沒有電風扇,天氣悶熱。夜色深些時,山中空氣漸涼,才恍忽睡著一小會,大概凌晨三點半,香板響得驚心,要起香坐禪了。多年來不曾熬夜,年輕時即有的神經(jīng)衰弱怵怕無眠之夜,知道次日必定面如死灰。但既參加禪修,只能勉力起身。

      從寮房到大殿有一段路,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寺內(nèi)傳來擊鼓鳴鐘聲,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到殿前,殿內(nèi)光照明亮,已有兩位僧人與多位師兄在。跟讀誦經(jīng),《楞嚴咒》《大悲咒》《心經(jīng)》,夾以梵唄贊偈。領誦的年輕僧人骨相清奇,誦讀熟極而流,有古意的梵音尾調,越讀越快,開頭還能跟上,再就跌跌撞撞跟丟了。經(jīng)前排義工師兄提示,才翻到?jīng)]讀幾行又跟丟了。困倦,身魄發(fā)飄發(fā)虛,有好幾次覺得難以撐下去,卻只能咬牙撐著。身受,想到這個詞,身受亦是心受。苦其心志,而修其精神——若果能修得精進那么一點點呢?

      早課畢,出大殿,抬眼望去,山巒如黛,霧氣薄籠。凝視這山影,掠過“了了分明,如如不動”一句,這些山在此屹立了多少年代,是否已具有空性?

      五點過齋(吃飯),男眾與女眾在齋堂外分隊而入。不可吱聲,有要求以手勢表示。吃前誦“供養(yǎng)經(jīng)”。近百人的齋堂,靜極。齋食簡單,義工老菩薩凌晨起來蒸的饅頭、燒賣,還有粥。人人專注吃,天地間似只余面前這副碗箸?!笆巢谎裕瑢嫴徽Z”,孔子二千多年前說的。

      飯畢,碗筷擱好在桌邊,去大殿轉圈,合什,頂禮,回寮房稍作休息,開始上午的打座聽經(jīng)。盤腿而坐,直坐得腰酸背痛,不可松懈——每隔一會兒,僧人巡香檢視有無偷懶渙散者,背后塞靠墊的取走,塌腰彎背的作勢吃香板以提醒。

      不知過了多久,中年僧人(長相肖似達摩,頭頂一道長疤引人暇想他身后的紅塵事)一聲令,“行起來!”如獲大赦,好歹可活動下身子。眾人起身在殿內(nèi)繞圈行走,直轉了九九八十一圈吧,復又坐下,打座,聽經(jīng)。愈發(fā)昏沉,幾乎整宿未睡的困倦陣陣襲來。寂光法師也在大殿一側打座,他擅談,博學,儒釋道皆曉,開示眾人打座也即自觀。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觀是定,能破散亂心,觀是慧,能除昏沉。定中有慧,慧中有定,方可斷煩惱,了生死……逐漸,他宣講的內(nèi)容如葉子迅疾的沙沙聲從耳畔拂過。此刻我需要一張床板甚過一切。究竟,我是個蒙昧之人,不少時候,所謂“聰明”都在人可見的地方。在人不見之處,那頑固凌亂的“自性”仿佛行多少路、讀多少書也不能夠開化。

      2

      午齋。茄子、南瓜、空心菜、苦瓜……都是寺里種的當季菜,這樣的飯食才真正能體會弘一法師所說“咸有咸滋味,淡有淡滋味”,我與乎乎講過的故事:當年弘一法師在寧波七塔寺清修,他的老友夏丏尊來訪。弘一法師正就著一碟咸蘿卜干午飯。夏丏尊不由心酸,問,這么咸吃得下嗎?弘一法師手中竹箸微頓一下,輕聲答:咸有咸滋味,淡有淡滋味。這千帆過盡后的一答,粗茶淡飯中法喜充滿。

      比起一桌珍饈美饌,簡樸菜蔬反能體會“吃飯”之莊重、有味,這也是我隨年紀增長而愈強的感受。

      晚齋后匆去沐浴,山寺中的夜色似乎比任何地方都要深濃,走過漆黑的一段路,拎了熱水去浴室,舊木門關不攏,只能虛掩。地面積水,角落有粗長的斑斕蟲子,第一晚開營時義工已交待,不可傷寺內(nèi)生命,包括一蟲一蟻。

      沐浴后仍在殿內(nèi)做晚課。那些經(jīng)文,如山嶺之石,層層疊疊?!笆枪薯毱刑?,諸菩薩摩訶薩應如是生清凈心,不應住色生心,不應住聲、香、味、觸、法生心,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殿堂安靜,腦子嘈雜,各種瑣屑旋轉飛舞,提醒自己回到正念——如何算作正念?滅欲之后是謂正念?對此,史鐵生曾說,世界本身正是由欲望所構成。人受欲望的驅使而展開自身,進而成為自己。正是“欲望”使得人以個體的形式存在,沒有欲望,便取消了差別,“世界”將成為一潭死水,甚至“世界”本身也不可能產(chǎn)生,“我”也必然無法存在。

      乎乎養(yǎng)過只小倉鼠,籠子里,它無休止地在輪上奔跑,讓人擔心它會累死。事實上,對天性愛跑的小倉鼠,沒有跑輪,它才可能癱瘓,半殘廢一樣在籠子里爬行。

      那只飛快轉動的跑輪似人的欲望之輪,何時停止,能否取消?取消處,是光的前端抑或熄滅的虛無?

      如此看來,正念不是使欲望成為無,將人變作槁木,而是使欲念在合理范疇。類似闡述,我在胡河清先生《靈地的緬想》書序中也讀到過。胡河清說到宗教的普遍特征是“防念”,意在制造絕對圣化的精神烏托邦。“但人類潛意識的生命直覺沖動(佛教謂之為“無明”)卻不那么容易可以徹底消滅”。禪宗修煉即反圣化主義,《維摩詰經(jīng)》中也有“大乘不防念”思想,“最高的佛性并非絕對的虛無,而恰恰要通過對于充滿妄念無明,生命騷動的存在本體的深刻體認才能實現(xiàn)”。

      人,既面臨從天性出發(fā)的自我蠱惑,又面臨從倫理出發(fā)的自我裁決,這兩種因素孿生般糾結。接下來要問的是,正念與妄念間的那根界線在哪?它不會如“半江瑟瑟半江紅”的景況,肉眼可眺,這由道德、倫理命名的“正”與“妄”,很可能藏身于同一具皮囊,由此才有夾纏著“貪癡嗔”的人世苦。

      苦過后,人該趨向一點清明吧,看清許多苦頭是“色身”所起,妄情所致,由此得一點長進,將昨日迷障里包藏的實相窺見幾分。無論信不信佛,不故見自封,“有我”但不“我執(zhí)”,是人生需修行的功課。

      3

      彌陀寺,位于贛地九江武寧縣楊洲鄉(xiāng),初名“毗廬崗”,后名“鳳鳴禪林”,明萬歷癸未十一年釋弘耐大師又將此寺改名為“西瓜古寺”,后簡稱“西瓜寺”。四百多年來,寺廟幾度興廢,歷盡滄桑,“文革”期間古寺片瓦無存。

      1985年,中國佛教協(xié)會會長趙樸初應該寺住持釋傳開大師之請,將此寺更名為彌陀寺。

      這座彌陀寺,寂光法師及兩位僧人的清瘦像是一種修行的保證。那瘦,與濁世的瘦又不同,是一種骨中的瘦,持戒方有的瘦,如竹,似樟,風刮過他們的僧衣角,我注視這瘦的背影,如注視解脫本身。注視這瘦,方知骨中的瘦與肉的瘦多么不同,前者由精神的清潔協(xié)同,后者的瘦只是肉身的瘦。肉身的瘦易,骨中的瘦難,就說這打坐、聽經(jīng),對僧人是日常的功課,對常人卻是要咬牙撐過的煎熬,腰酸背痛,神思昏沉,分秒漫長如不絕蟬鳴……

      是要多大的發(fā)心才能離脫紅塵,從此靜坐一爐香?這兩位僧人又如何來到寺內(nèi)呢?年輕僧人眉清目朗(H甚至注意到他手指修長,無勞作之跡),頭有疤痕的中年僧人留一撮微翹小胡,吃飯用一只如小盆的大缽。兩人均過午不食。

      前年在廣東南雄禪寺,看大殿前的兩株菩提——每年四月初八浴佛節(jié),兩棵樹同時示現(xiàn)榮枯奇景:左邊的公樹葉枯落光,右邊雌樹依然綠葉婆娑,似神靈向眾生宣說世間無常之法。陪同的寺內(nèi)當家?guī)熥C實此景不虛,聊起來,他說是河北涿州人。

      “師父如何來此寺的呢?”我問。

      著一襲灰色僧衣的當家?guī)?,推一推眼鏡,神色安詳?shù)卣f起自己與佛結緣是四十歲后。那時身體不大好,母親讓他跟隨鄰居大媽去廟里拜拜,他起初不情愿,又不想違逆母親,便去了。到那,通向廟里有條石階路,人說要叩拜而上,他心想自己一大老爺們,這多不好意思啊。可再看,還有年長者都在拾梯叩拜呢,于是也效仿著。從這次后,漸找些佛書看,有了不一樣的感覺——也許,這就是大于言說的“形式的力量”,某種氣氛或者情緒襲中了這個中年人,或說接應了這個中年人,帶他走進另一界域。再往后,吃肉便吐,不能沾半點葷腥。他請了長假,從單位出來,拜時任深圳弘法寺方丈的本煥老和尚為上師,有了與大雄禪寺的結緣。

      當家?guī)熣f,他第一次來粵東北的大雄禪寺,沒有異鄉(xiāng)客的睽隔,倒有歸人的自在,遂在此寺留下。

      人與宗教的緣法,也與樹的奇觀一般不可言說。

      暮色中的大雄禪寺,古意深邃。地因寺而名,寺因地而靈,世間許多事看似是果,實則前因已定。因熟果成,自相感召。

      夕陽斜照寺中,兩株菩提樹默立護法,很想再與當家?guī)熈牧模瑹o奈要趕去下一站,只得作辭。送我們出大殿,當家?guī)熃榻B身旁年輕人是寺里二當家,也是位戴眼鏡的男子,瘦而寡言,在他身后又是怎樣一段緣法?

      此時的九江彌陀寺殿內(nèi),亦是夕暮,注視身著海青虔敬燃香的年輕僧人,想起五柳先生一句詩:“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贝嗽娬龑懹诰沤ü欧Q潯陽),五柳先生最后一次出仕為彭澤令,未滿三月棄職,于潯陽廬山北歸隱。

      紅塵無留蹤之意,人生似飛鴻踏雪。隱于田園或遁入空門,看似去向虛無,或許,于勘破者反接近了實存?

      4

      次日夜半,仍是三點半起香早課,女友H的女兒與乎乎同歲,原本要求兩個孩子也一道早課,我與H實在不忍,留他們在房內(nèi)睡,我倆跌跌撞撞去殿堂,隨僧人誦經(jīng),念著念著,幾乎站不住,這半年來腰椎有點問題,站久愈難受,直想撲在面前蒲墊上。有些焦躁起來,也因焦躁愈覺漫長,卻見第一排義工居士們篤定誦經(jīng),其稔熟必得誦讀百千次才可。究竟還是心虔方可神識內(nèi)守,一心不亂。人說“安禪不須山水地”,若無禪心,別說在山水地,就在菩薩腳下也枉然啊。

      早七點,眾人已在山門外排好隊,走古道小路,行腳去另一村莊。路上群聲嘁喳,遭一位義工責備,她從湖南來,從一官職退休,來彌陀寺后皈依,此次來已在彌陀寺住了十個月。

      “你們講了幾十年話還沒講夠?少說一句話,多念一聲佛,專心走路!”她神情嚴肅,隊伍中有人抱怨她態(tài)度嚴厲,不夠出家者的寬柔,我倒是理解她的用心,也贊同止語之要求。

      自進寺來,“止語”常如鐘鳴,響拂耳際。

      言,有時亦是障。在這時代,“言”空前發(fā)達,各種平臺、場合,言洶涌紛至,流言蜚語,空言虛語,妄言綺語……如孔子說,“群居終日,言不及義”,常常,過多的“言”徒增是非紛擾。我曾以沉默為最高美德,總會在人群中注意那些寡言者,他們氣息清峻,如松如竹。相形起來,我雖被貼上“內(nèi)向”標簽,但自知常陷浮躁,有時饒舌得令自己也陌生,也常踏入“言”遮蔽的沼澤,執(zhí)縛幻惑。

      言,帶來貼近,同時也拉遠距離。言說越多,空洞越大。承載語言的手機在這個時代似已替代上帝,替代了人與人的主要關系——漫舞的“言”中有多少譫妄?

      “吾心似秋月,碧潭清皎潔。列物堪比倫,教我如何說?!闭f不出,因而不說,遂有徹底的皎潔。

      5

      多年前,確切說是2008年的1月,我還在上海工作,時近春節(jié),連降的大雪阻斷了回家的路。票是提前十幾天從票販子處購的,出發(fā)那天,上海南站的車次全部取消,到處是滯留的焦急旅客。我也在其中,隨身帶著麥卡勒斯的長篇小說《心是孤獨的獵手》,她二十三歲時寫的。講述鎮(zhèn)上有兩個啞巴,他們總在一起。每天清早,他們從住所出來,手挽手地去上班。一個啞巴是肥胖迷糊的希臘人安東尼,另一個是有敏慧眼睛的高個子辛格,在無聲的漫長歲月里,這兩個男人彼此陪伴,用寂靜相互傾聽。

      有一天,當辛格得知安東尼的死訊時,他失掉了人生的意義——此時世界的寂靜與之前的寂靜不同了。辛格飲彈自殺。

      大雪覆蓋的上海南站,我隨一個女人去打聽消息,讓她同伴照管下行李。打聽的消息讓人沮喪,沒人知道何時能發(fā)車。我拎著行李重又坐輕軌回家,夜幕中的窗外掠過一片片皚皚雪跡。快到家才想起擱在行李箱上的《心是孤獨的獵手》不見了。好在書也快看完了,希望拿走它的人能喜歡這本書,能從這本書體會些什么——那比言說更高的會心,產(chǎn)生于孤獨的兩個生命中。

      山寺中,胸前的止語牌讓我憶起那個大雪的上海冬天,那本遺失的書,書中的兩個聾啞人。后來在“豆瓣”看到則書評,“就像啞巴辛格說那些一刻也停不下來的傾訴者,停下來吧,停下來,自我傾訴,自我傾聽,能拯救孤獨的從來沒有別人,只是我們自己!”雖然辛格最終也沒能拯救自己,那也許因為他把安東尼已視作“自我”的一部分,或全部。

      止語,也叫“閉口禪”,修行一種。語止,心念亦止。慎言,惜言,體會空性之境,“但有言說,都無實義”,故此佛祖拈花,迦葉微笑。

      曾看一節(jié)目,英國冒險家貝爾主持的《荒野求生》,他空降到一個太平洋的孤島,在一無所有的情況下待兩個月。一切都要靠自己解決,包括食物、棲身之所,比赤手空拳地活下去更難的是,越到后來,他越要對付因極度寂寥而出現(xiàn)幻覺的大腦。

      換言之,他最大的敵人是體量巨大的孤獨。

      他調動曾當過軍人受訓過的意志,避免腦中出現(xiàn)的兩個聲音,盡力使它們統(tǒng)一成一個頻律,一個正常的、免于分裂的頻律——比弄到食物更難。貝爾陷入情緒低谷。某天,他見遠遠有艘捕魚船從海上駛過,這是他來到孤島后第一次看見船,他的情緒一下好多了,因為船對應著人間,對應著同類,對應著不久后將會回歸的塵世。他一下振奮起來。船駛遠了,但他看見了希望。他和一艘遠遠的船完成了對話。事實上,這也是他與自我完成的一次對話。周遭仍靜寂,他平靜下來,又獲得了力量。

      一切言說終究要返回內(nèi)心。或許,沒什么對象能夠永在,除了“自我”,一個足夠忠誠的“我”。它是孤島的帆影,是潛水者的氧氣。

      6

      女友H說,想回了,有些吃不消,看來空門不好遁。

      空門從不是一扇“方便之門”,也非一條進可攻、退可守的后路。

      它甚至比所有的路更難,那是與識蘊聚合相關的路。

      山寺雖小,若一心涅槃,也如須彌。紅塵偌大,對宇宙洪荒來說不過芥子。

      雖短短幾日禪修,俗世里泡松散了的神識也難應對。和H一樣,我仍懸浮,意志頑迷,出不了七情,舍不下六欲,在塵芥里日復一日滾染。

      “不信”,卻并不影響“信”,就如林白說到法國哲學家薇依的書,“我購買她的書不是為了閱讀,而是為了供奉”。借用這句話,“信”對我,不是用來信仰的,是用來供奉。不是信徒,但你信它倡導的義理,包括“善”,“泰然的,不針對任何東西,又包羅萬象,因而壯美”。

      如天際晚霞,你朝著這個方向去,可能一輩子都接近不了它,但也一輩子都在其中,在霞光發(fā)散的光束中。你的生命,不管此前幾許荒謬、紛亂,現(xiàn)在納入了一個向度。或說,沒有此前的荒謬與紛亂,無以到達如今的向度,如同我一位半生坎坷、后來皈依的女友,我們聊起,正是這些坎坷把她領進了蓮界,有了歸宿的安喜。

      世界上有無數(shù)的禱詞,都不如

      我四歲女兒的禱詞,

      那么無私,善良,

      她跪下,對那在煙霧繚繞中

      微閉著雙眼的觀世音說:

      菩薩,祝你身體健康。

      一個四歲女孩的“信”,比起香火繚繞中的許多信,這更是一種“正信”。

      是不是教徒不重要,“信”的實質是一脈善根,心意柔軟。

      茫茫世間,有人得聞梵音,有人至死耳畔市聲嘈切,這二者也無孰高孰低,能擇善而處,都不虛來此一趟。

      周日,將寮房的兩床枕套床單洗凈,在院中懸晾好,取回手機,午齋后離寺。穿過大殿,去往山門路上,遠遠見年輕僧人的海青閃過,應是回側殿寮房休息。我和H鉆進車內(nèi),回轉紅塵,車內(nèi)響著流行音樂,孩子們在后座吃零食。信號重回手機,數(shù)百條微信消息跳出閃爍——這由語言構建、掌控的眾生的世界,巨大的漩渦,無主的沉浮……

      車窗外,山巒掠過,亙古的蒼翠里儲積著時間的疊影,那其中有物質的時間,也有非物質的。有人可理解之物,也有不可解的。不管解與不解,山巒“無有所將,無有所迎”,守進化序列,候四時枯榮。植物能永生嗎?天空能永生嗎?信者是否真能永生?無信者呢,化作腐殖,成為亙古蒼翠的疊影中的一部分——這是否也算一種永生?

      而永生,是否真的那么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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