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歡喜
上期預(yù)告:孟和所在的公司舉辦聯(lián)誼活動,作為實習(xí)生的她被樂勛然欽點必須參加,以至于她不僅在聯(lián)誼會上遇見葉槐序,更是鬧出了一場對葉槐序“表白”的烏龍。喝了酒的葉槐序無法開車,最后被時雨和她送回公寓……
葉槐序平時不跟家人一起住,在市中心買了套復(fù)式的小公寓。那房子離孟和的學(xué)校不遠,剛好順路,葉時雨便一起將她帶回來了。
孟和原本是想等下了車之后自己走回去的,哪知她告辭的話還沒說出口,葉時雨竟直接將葉槐序推到了她的身上,丟下了句自己明早還有自習(xí)課,便開著車子一溜煙地走了。
夏天的雨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不過是從餐廳回來這一會兒的工夫,雨就已經(jīng)停了,但空氣里還飄蕩著一些濕漉漉的味道,清新中又夾雜著些微的涼意。
葉槐序的個子比孟和高很多,他這樣靠在她的身上時,她幾乎要覺得他能從上面直接翻下去。他手腕上還綁著那條領(lǐng)帶,灼熱的呼吸一下又一下地落在她的脖頸上。
此時就剩下他們兩個人,孟和的臉有些熱,她開始慶幸葉槐序此時是喝醉了的,這樣她就不必直面這種尷尬。
但她還是覺得有點兒羞赧,她的心跳快得厲害,她慢吞吞地戳了一下葉槐序的手臂,問他:“你還能自己走嗎?”
說到底,她還是有點想逃走。
雖然葉槐序長得好看,而她也的確覬覦著他的皮相,甚至——假若可以,她還想跟他談場戀愛。但畢竟兩人此時其實還不算熟悉,而她也不愿在他醉得神思模糊的時候,占他什么便宜……
孟和不確定葉槐序是否聽見了她剛才的問話,因為他一直都沒有給予她任何回應(yīng)。
葉槐序微微動了動身子,隨著他身體的晃動,腦袋又開始劇烈地疼痛起來。他整個人都有些昏昏沉沉的,剛剛在停車場,他不過是因為不舒服,而車子里又悶熱得不像話,他就伸手想解一下自己領(lǐng)口的扣子,沒想到這小姑娘竟如臨大敵地將他的手腕給綁起來了。他當(dāng)時渾身軟綿綿的,一點力氣也用不上,雖然心里頭無奈,但索性也就由她去了。
先前葉時雨過來時,給他喝了點醒酒藥,又在路上睡了片刻,他現(xiàn)在感覺稍微清醒了一點,便啞著聲音對孟和說:“你把我的手腕松開?!?/p>
孟和的身子頓時就僵住了。葉槐序感覺到她的不自然,想到剛剛在停車場她和葉時雨的那一番對話,嘴角不由得抽了抽。也許是人在醉酒的時候,總是與平常不一樣的,這會兒他將頭往下壓了些,惡作劇般,嗓音低沉又喑啞地響在她的耳邊:“你放心,我不怕你輕薄我。”
轟的一聲,孟和的臉從臉頰一直紅到耳后根。她手忙腳亂地去扯葉槐序手腕上的領(lǐng)帶,但她心里太慌了,明明是很好解開的結(jié),卻被她越扯越亂,硬是用了比平時多好幾倍的時間,才將那條帶子扯開。
果不其然,葉槐序手腕上已經(jīng)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印記。孟和看著那一道淺淺的紅色橫在他的手臂上,莫名就覺得有一種旖旎的味道。她的臉一熱,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天!她都在想些什么?。?/p>
她有些窘迫又有些慚愧地抬眼迅速看了葉槐序一下,直到確定對方是真的對這個小小的痕跡渾不在意時,才松了一口氣,問他:“你自己能上去嗎?”
葉槐序動了下自己的腳,又低頭盯著孟和看。孟和不明所以,還以為自己臉上沾了什么東西,抬手用力抹了兩下。葉槐序見狀,眼里不由得暈開了一抹細碎的笑意。他的前側(cè)剛好立著一盞路燈,柔和的微光照進他的眼睛里,像揉碎了一地的金子。
葉槐序語氣淡淡地說:“你今晚留下來?!?/p>
“?。?!”
孟和頓時就石化了。
葉槐序瞥了她一眼,壓住唇角那絲戲謔的笑意,往前才走了兩步,就又停了下來,回頭,朝她伸出一只手來:“可能還要麻煩你扶我一下?!?/p>
孟和整個人都風(fēng)中凌亂了。
葉槐序這人雖然平日冷淡得很,但骨子里到底還是有幾分孩子氣,而這種孩子氣在他喝醉的時候,便表現(xiàn)得尤為明顯。所以,這會兒他明明知道孟和都在想些什么,也可以三兩句話跟她解釋清楚,可他偏不說,只緊緊地攥住她的手腕,帶著她走進電梯,又從電梯里出來走到他家的門口。
孟和心里七上八下的。
大概血液里也流淌了酒的涼意,葉槐序的手指冰涼,搭在孟和的手腕上,隔開夏夜黏稠的空氣,讓人格外舒服。
孟和他們出電梯時,恰逢住在他對面的阿婆出門扔垃圾。從沒見過葉槐序帶女孩子回來,阿婆的目光在葉槐序和孟和握在一起的手上看了一眼,眼睛立時就亮了亮:“阿葉啊,帶女朋友回來?”
阿婆平時一個人住,葉槐序三五不時地便邀請阿婆一起吃飯,這會兒見是熟人,葉槐序臉上的笑也真實了很多。
“不是女朋友?!彼p聲解釋,卻又似乎無意在這個話題上多說,問道,“這么晚了,您還沒睡?”
“旁邊哦——”阿婆頓時生了傾訴欲,指指最靠近里面的那一處住戶,“幾個小伙子一直在鬧騰,音響的聲音太大了,吵得我老太婆……這不,才剛剛停下來?!?/p>
葉槐序就說:“您快去休息,明天一早我就去跟他們說一聲?!?/p>
阿婆立馬眉開眼笑:“還是阿葉你好,長得好,人也善良得很哦……”她說著,還有意無意地瞥向孟和,那意思,就像是在暗示她要好好把握機會似的。
孟和簡直哭笑不得。
等這段插曲落幕,孟和也知道葉槐序大概也清醒些了,于是又出聲跟他告辭:“葉……葉槐序。”她有些別扭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你已經(jīng)到家了,那我就回去了啊?!?/p>
她說著,就準(zhǔn)備轉(zhuǎn)身下去,可葉槐序緊握著她的手腕不放。
孟和疑惑地看著他,仿佛剛剛那個無比理智地跟阿婆交流的人不是他似的,他將自家鑰匙遞到她的面前,用一副十分理所當(dāng)然的語氣說:“我暈,看不清鎖孔,你來開門?!?/p>
孟和開始懷疑眼前的這個葉槐序是不是被人偷偷調(diào)包了。
直到孟和接過鑰匙,葉槐序才松手,懶散地倚在身后的墻上,慢吞吞地從口袋里掏出一包煙來。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沒有抽,又將煙放回口袋里。
孟和心情復(fù)雜地轉(zhuǎn)動了鑰匙,緊隨著鎖孔里發(fā)出一道音節(jié)不明的聲音,門開了。
孟和知道自己此時也不好走掉,只好慢吞吞地跟著葉槐序進去。
葉槐序的房子很大,里面顯得空蕩蕩的,整個房子里都被漆成了十分禁欲且冷靜的藍灰色,偶爾映出幾塊稍稍柔軟一些的鴨嘴綠。玄關(guān)對面是一個旋轉(zhuǎn)樓梯,樓梯是金屬材質(zhì)的,旁邊的墻下立著一個黃銅衣架。
如果不是知道這是葉槐序的家,孟和幾乎要以為自己進入了一個產(chǎn)品設(shè)計專業(yè)的畢業(yè)展。
玄關(guān)處的鞋架也是黃銅材質(zhì)的,最上面一層就擺了兩雙拖鞋。兩雙一模一樣,都是灰色的,鞋碼也一樣大。孟和還沒從自己居然進了葉槐序的家這件事上回過神來,磨蹭了一會兒,也學(xué)著他的樣子換上。那雙鞋她穿著特別大,有種小孩穿大人的鞋的感覺。
葉槐序的房子布置得實在太有藝術(shù)感,而孟和恰好又是設(shè)計相關(guān)專業(yè)畢業(yè)的。雖然她學(xué)的是數(shù)字媒體,但總歸跟藝術(shù)還是沾了邊的,這會兒除了驚嘆就是好奇,眼睛幾乎不受控制地、大咧咧地到處瞟。
葉槐序大概再也忍受不了自己滿身的酒氣了,將她領(lǐng)進屋子里,倒了杯果汁給她,就徑自去了衛(wèi)生間。
嘩啦啦的水聲在這靜謐而封閉的空間里突兀地響起,孟和終于從眼前讓她驚嘆的室內(nèi)布置里回過神來,緊接著又陷入到另一種糾結(jié)里。
一想到正在里面洗澡的人是葉槐序,那個被無數(shù)的人仰望著的人,而她也……她好像,對他也有一點點好感。
很輕微卻很明顯的好感。
畢竟,他這種人設(shè),對于還處在校園中的女孩子來說,確實太有誘惑力。
她不斷為自己的心動找著借口。
然而,其實,除了緊張之外,老實說,她還覺得有一點糾結(jié)。
她的確喜歡葉槐序,也愿意相信他是正人君子,可這深更半夜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她也確確實實沒有辦法讓自己放下心來??傊?,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雖然他長得好看,但也沒有哪條法律說長得好看的人就不可能是壞人了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
更何況,她跟葉槐序也的確沒有熟悉到可以放心地在深更半夜里留在他家里過夜的地步。
左思右想,孟和最終還是覺得應(yīng)該要保護好自己。她站起來,抓住自己的包就準(zhǔn)備逃跑。大不了回頭葉槐序問起來的時候,她就說室友找她有急事,所以她就自己先回去了。
不料,她剛走到門口,衛(wèi)生間的門就咯吱一聲,開了。她的腳步頓時就僵住了,循著聲音看過去,葉槐序的頭發(fā)大概用毛巾擦過,雖然還是濕漉漉的,但已經(jīng)不滴水了。他穿著一套淺藍色的絲綢睡衣,扣子一直扣到鎖骨上面,遮擋得十分嚴(yán)密。
看到孟和停在玄關(guān)處的動作,葉槐序靜了一秒,眼里浮光涌動:“你在干什么?”
孟和啊了一聲,頓時覺得羞愧難當(dāng)。她在心里獨自防備是一回事,可此時被葉槐序發(fā)現(xiàn)當(dāng)場抓包又是另一回事。這就好像把她的小人之心被赤裸裸地擺到了桌面上,讓當(dāng)事人看見,不管她的懷疑是否正當(dāng),但這種場面總歸是有一點尷尬的。
“準(zhǔn)……準(zhǔn)備回學(xué)校?!泵虾屯塘送炭谒奶摰鼗氐?。
葉槐序嗯了一聲,臉上看不出什么情緒,他只是淡笑著指了指墻上的鐘表,問:“你確定現(xiàn)在宿舍門還開著?”
孟和從善如流地看了一眼表——23:10,宿舍樓已經(jīng)鎖了四十分鐘了。她一頓,對上葉槐序揶揄的目光,一下子就明白過來——原來,他不過是發(fā)現(xiàn)宿舍樓已經(jīng)進不去了,才讓她留下的,只是讓她借住一晚而已……而她,她剛剛都想到哪里去了?。?/p>
孟和囧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又看了一眼葉槐序。后者出乎她意料地沒有說些什么話來取笑她,臉上依舊掛著那一絲淺淺的笑,眼底被對面的魚缸投射出一抹清湛的藍色,像浩瀚的星海,寬闊而包容。
孟和的臉微微發(fā)熱,她抬了抬腳,又像烏龜似的慢吞吞地挪回到沙發(fā)旁邊坐著。葉槐序用毛巾擦了一下頭發(fā),也走了過來。電視機里的畫面被摁開,顯示屏上正在播著一檔綜藝節(jié)目,男女嘉賓和主持人互相調(diào)侃,氣氛一派和諧。
葉槐序身姿懶散地靠在沙發(fā)上,屋子里的空調(diào)調(diào)到一個恰到好處的溫度,有一絲絲涼,但不會冷。
孟和搓了搓手,好半晌,才鼓起勇氣開口:“那個……我剛剛……”
似乎是十分無意地,葉槐序嗯了一聲,一下子就打斷了孟和將要說出口的話。電視里的人仍舊在說著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話,孟和卻再也無心去聽。
葉槐序坐直了身子,看向孟和,似乎是捕捉到了她的無措,他想了想,眼角漸漸漫出幾分漫不經(jīng)心的笑:“怎么,怕我是壞人?”
他這句話說得很慢,語聲里壓著幾分若有似無的笑意,孟和一頓,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會如此直白地將話題挑明。她搞不清他的態(tài)度,抿著唇?jīng)]有出聲,只覺得自己此時如坐針氈。
葉槐序拿起桌子上的杯子,才發(fā)現(xiàn)里面沒有水,他又起身去倒了一杯,喝了一小口,才繼續(xù)念叨:“沒想到你還不算太笨,不至于被人賣了還幫人數(shù)錢?!?/p>
窗臺上放著幾株盆栽,月光照在枝葉上,在玻璃上映出一片斑駁的影子。
葉槐序語氣里調(diào)侃的意味太濃,半點也沒有覺得孟和剛剛的表現(xiàn)是對他冒犯的意思,孟和微微訝異地抬起頭來。
葉槐序姿態(tài)閑適,仿佛是在跟人侃侃而談他的專業(yè):“小姑娘是應(yīng)該要謹(jǐn)慎一些的。哪怕我曾經(jīng)帶過你的課,但你跟我并不熟悉,對我也不了解,所以,你完全有理由懷疑我,這只是你正當(dāng)?shù)淖晕冶Wo,一點錯也沒有。”他頓了幾秒,將杯子又放回桌面上,換了個自己更舒服的姿勢坐好,“所以,不過是正當(dāng)?shù)淖晕冶Wo,你在愧疚什么?”
他的眼睛直視著她,目光有點兒銳利,又含著三分輕笑。
孟和匆匆地看一眼,又很快低頭。
她難得聽他說這么多話,偏偏她此時腦袋跟裝了糨糊一樣,來來去去也只捕捉到一點他的大概意思,以及——她覺得他說“小姑娘”的時候,簡直像個老大爺。
而“老大爺”葉槐序卻并沒有聽到她此時的腹誹,自覺自己做好了她的思想工作之后,他就心滿意足地起了身,去旁邊的柜子上翻出兩個游戲手柄,又抽出個遙控器出來,跟方才那個苦口婆心的人完全是兩個畫風(fēng)。
“你要是睡不著,就打會兒游戲、看部電影,聲音放小點?!彼D了頓,又說,“最靠近樓梯口的那間是客房,新的被子在柜子里,你自己換。我實在撐不住了。”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地上了樓,仿佛剛剛那個一本正經(jīng)地開導(dǎo)別人的人不是他似的。
孟和訥訥地應(yīng)著,心里卻不免覺得有些暖。
葉槐序這人看著冷情得很,面對所有的人都是禮貌而疏離的。她之前也覺得他冷淡,很難焐熱的那一種,但今晚的這個意外,又讓她看到了他的另一面來——溫柔。
明明自己或許才是真正受到傷害的那一方,他卻還在擔(dān)心懷疑他的人會有心理負擔(dān),反而在自己疲憊得不行的時候還耐心體貼地出言安慰——
是了。
這樣的葉槐序,真的、真的很溫柔了。
孟和抬起眼來,看向葉槐序的背影。旋轉(zhuǎn)樓梯是鏤空的,她就看著那個人影忽隱忽現(xiàn)的,心里忽地就浮現(xiàn)起他剛剛上樓前留給她的話——
被子自己換什么的……感覺好親密啊。
孟和今早醒來時,葉槐序已經(jīng)不在家了。但他在她的床頭壓了張小字條,說自己去B市開會了,冰箱里有食材,讓她自己煮點東西吃完了就趕緊回學(xué)校去,順便別忘記把他家的門鎖好。
孟和捏著那張小字條,隱隱約約又想起,在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葉槐序似乎來叫過她。但那時候她太困了,還以為把自己弄醒的是老孟同志,于是就習(xí)慣性地蹭上他拍醒自己的手——
“讓我再多睡一會兒嘛?!边@是死皮賴臉撒著嬌的孟和,簡直——丟臉丟到家了。
孟和欲哭無淚。
匆匆忙忙洗漱好,她就坐車回學(xué)校了。順帶著,她把葉槐序的鑰匙也帶回學(xué)校了。不是她臉皮厚,但也許是因為鎖門時會用到,葉槐序就把鑰匙留下來了,而她又不知道該交給誰,所以只好暫時幫他保存著了。
在回學(xué)校的路上,孟和才想起要給她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自動關(guān)機了的手機連上充電寶。等開機以后,她才發(fā)現(xiàn)里面有好幾個未接來電,大多數(shù)都是盛清清打來的。除了電話以外,盛清清還發(fā)了幾條短信,問她昨天晚上沒回來,是去哪里野了。
清晨的公交車上人不多,孟和將半個身子都靠在椅背上,感受著從窗外吹進來的風(fēng)。
打過去的電話響了將近十聲,盛清清才接通,她大概還在睡覺,起床氣特別大,一聽到孟和的聲音,立馬就咋咋呼呼起來了。
孟和將手機放得遠一些,停了足足有一分鐘,恰好聽到盛清清最后一句話——
“……所以,你昨天晚上到底去哪里了?害我擔(dān)心得大半夜沒睡著!”
孟和和盛清清初中時就認(rèn)識了,兩個人的友誼一直持續(xù)到現(xiàn)在。雖然偶爾有些小打小鬧,但女孩子之間的友誼,往往越鬧,感情越好。
說句矯情的,雖然現(xiàn)在盛清清一直在罵她,但孟和就是覺得,心里暖暖的。
她于是放低了聲音跟盛清清討?zhàn)垼骸笆鞘鞘牵义e了,求清清女神原諒我?!?/p>
“少酸!”盛清清立馬就看穿了她的本質(zhì),“反正這事兒你得給我解釋清楚了!”
公交車提示到他們學(xué)校那一站了,孟和匆匆忙忙下車,這才說:“等我回去你再興師問罪,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她的目光在周圍的早餐店上掃視了一圈,“你早飯想吃什么?”
終于遵照著盛清清的意思買完早餐回到宿舍后,已經(jīng)是半個小時之后的事了。
盛清清正在洗臉,孟和就提前撐起小桌子,把早餐放上去,又拆開來擺好,盛清清這才收拾妥當(dāng)坐過來。
孟和用筷子夾住一只蟹黃包,還沒夾起來,卻被盛清清用筷子蓋住。孟和知道自己躲不過去,表情訕訕的,老老實實地交待:“昨天不是公司聚餐嗎?”
盛清清哼哼了兩聲:“然后呢?”
“然后葉槐序也去了。”
“葉槐序?”
“嗯啊?!?/p>
盛清清將剛剛孟和夾住的那個包子塞進自己的嘴里,含混不清地又問:“然后呢?”
孟和吞了下口水,弱弱地說:“我昨天晚上其實在葉槐序家里……”
盛清清一口包子沒咽進去,差點噎住。她咳了半天,眼淚都咳出來了,沒好氣地瞪了孟和一眼。
孟和花了整整十五分鐘,才將事情的前因后果講清楚。盛清清聽完以后,沉思了片刻,女孩子八卦的本性很快就暴露無遺。
她說:“孟和,老實說,你是不是喜歡葉槐序?”
“怎么會?”盛清清眼神犀利,孟和下意識地就否認(rèn),見她明顯不信的模樣,孟和無力地張了張嘴,腦海里卻忽地浮現(xiàn)出昨天晚上在地下停車場葉槐序醉酒時扶住她肩膀時的模樣。
她臉色微紅。
盛清清一臉了然:“完了,完了,你肯定喜歡上他了?!?/p>
或許也談不上喜歡,但葉槐序這種男人,太過于吸人眼球。倘若他一直離你遠遠的還好,但一旦他向你靠近,就很難讓人拒絕。
孟和不是圣人,又顏控得厲害,對葉槐序產(chǎn)生喜歡這種情愫,無可厚非。
盛清清卻是真的擔(dān)憂了:“所以,你們昨天晚上……”
“沒有!”孟和知道她肯定想歪了,連忙解釋,“就是昨晚宿舍樓鎖了,我進不去,葉老師收留了我一晚而已。你不要把我們純潔的關(guān)系想得那么齷齪!”
盛清清也知道她不會在這種事上對自己說謊,放下心來,又往嘴里塞進一個包子,卻仍舊嘴硬,冷冷地說道:“純不純潔你自己知道!”
孟和:“……”
“不過,你真的打算喜歡葉槐序?”
孟和說:“這種事哪里是我能決定的?喜不喜歡的,也就是順其自然吧?!?/p>
“但你要想清楚了,他可是我們的老師,雖然說現(xiàn)在大家的思想都比較開放,但總歸……”
“代課而已,又不是真的老師?!泵虾偷吐曕洁?,忽而想到了什么,又顯得有些悶悶的,“再說了,之后也不是老師了。”
“欸?什么意思?”
孟和抿抿唇,又將葉槐序已經(jīng)向?qū)W校請辭的事情說了一遍。
“估計下次選修課上課的時候就會通知吧?!?/p>
盛清清想了想:“那你就更不應(yīng)該喜歡他了,連下一次見面是什么時候都不知道呢。而且,他這個人啊,冷淡、腹黑、毒舌……有什么好喜歡的?”
盛清清這明顯就是挾私詆毀人了。孟和挑起眼睛,以牙還牙:“那柏朝年又有什么好的,值得你這么崇拜?”
“那一樣嗎?能一樣嗎!”盛清清簡直想送她一個大白眼,“柏朝年是偶像,偶像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他只要遠遠地做我的燈塔就夠了。我從來都不會真的肖想能夠跟他在一起。但葉槐序不一樣。不管他多么高冷、多么難追,但總歸近在眼前,還是有一點希望的。”
孟和沒有嘲笑她說了一堆這么酸的句子,只笑盈盈地回復(fù)她:“你看,你也這么說了,所以,你還擔(dān)心什么?反正喜歡葉槐序還是有一點希望的?!?/p>
盛清清這才驚覺自己剛剛居然被孟和套路進去了。她擔(dān)心孟和喜歡葉槐序前景堪憂,她就借她的口來表達其實并不是那么遙不可及。
盛清清頓時就黑臉了:“你倒是變聰明了啊?!?/p>
孟和心虛地笑:“多虧你的教導(dǎo)?!?/p>
盛清清哼了一聲,根本不想搭理她。但半晌還是回過頭來,依舊沒放棄苦口婆心地勸道:“但你要想好了,這前仆后繼的,喜歡他的人那么多,可還沒有一個成功的啊?!?/p>
孟和這人性子軟是軟,偏又自帶一股不知從哪里來的大無畏精神,比如,此刻,她歪了歪頭,語不驚人死不休。
“但我跟她們不一樣?!?/p>
盛清清毫不留情地打擊她:“是不一樣,人家起碼還有顏值?!?/p>
孟和絲毫不受影響:“我是一個有他家的鑰匙的女人?!?/p>
盛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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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卦過后,原本平靜的生活被一條微博打破,葉槐序深陷“授權(quán)門”事件。孟和打抱不平,卻又撞見了另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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