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佩妮喹恩史密斯著+陸辛耘譯

一 看不見字的請?zhí)?/p>

黎明還沒有到來，一望無際的冰雪王國正沉睡在黑夜中。此刻，阿爾甘蒂達(dá)城堡的荒涼的走廊里，一個戴著風(fēng)帽的黑衣人正無聲地穿行。她不時把身體緊貼在冰墻上，側(cè)耳聆聽。隨后，她用一只手輕輕推開一扇木門，鉆了進(jìn)去。這是一間到處擺滿書籍的房間。

“哈爾多先生?！鄙衩厝说吐暯械?。

在古老的油燈底下，哈爾多的臉龐現(xiàn)出了輪廓。他是阿爾甘蒂達(dá)城堡的圖書管理員。

“貝里林德伯爵夫人，讓您久等了。”哈爾多邊說邊把手里的小瓶子移到了燈光下。瓶子的標(biāo)簽上寫著：?？怂?。

“這個墨水就是我們需要的嗎？”伯爵夫人問道，“信上的內(nèi)容只會在收件人眼前出現(xiàn)？”

“下真萬確！其他人絕不會看到內(nèi)容?！?/p>

“如果是這樣，那么已經(jīng)萬事俱備！”

“就差把這件事告訴妮維斯公主了……”

“一切都會順利的！我們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妮維斯是時候找一位王子了?！?/p>

“夫人，我會幫您準(zhǔn)備好請?zhí)?，明天就讓狼侍衛(wèi)交給海豹信使?！?/p>

“非常好，哈爾多！”

老婦人重新戴上風(fēng)帽，離開了圖書館。哈爾多獨(dú)自一人留在了圖書館。

很快，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寬敞的窗戶，喚醒了沉睡中的城堡。這是陽光明媚的一天，嚴(yán)酷的寒冬終于過去，城堡里的居民不南心情舒暢。

此刻，在三樓的大廚房里，廚師姐妹阿爾拉和埃爾拉正吵得不可開交。

“我跟你說，必須是蘋果蛋糕！”

“不！必須是香梨蛋糕，否則……”

“那如果先做一個蘋果蛋糕，再做一個香梨蛋糕呢？”一個聲音突然在她們身后響起。

“妮維斯公主！早上好！”兩人同時向公主問好。

這天早上，妮維斯顯得格外美麗，看起來像極了一株含苞待放的花朵。她正準(zhǔn)備帶著忠誠的白狼古納爾一同去“生命之樹”，那是一棵具有強(qiáng)大魔力的神奇樹木。它生長在一座秘密花園里，只有妮維斯宮廷里的少數(shù)親信知道它的存在。

這時，走廊上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一頭白狼出現(xiàn)在了門口，只見它一身皮毛濃密又整齊，它是王國里最大的匹狼，也是公主的衛(wèi)隊首領(lǐng)。沒錯，它就是古納爾。

“古納爾！我們趕快/I1發(fā)吧！”妮維斯對白狼微笑著說道。隨后，妮維斯緊貼著古納爾濃密的皮毛，騎在它背上飛馳起來。

冰雪王國到處是平原，北面和東面環(huán)繞著低矮的群山。古納爾奔跑得飛快，每躍出一步，腳下就揚(yáng)起一陣冰粒。幾個小時后，古納爾在一道冰縫前停下了腳步。妮維斯從它背上一躍而起，鉆進(jìn)了那道裂縫，很快找到了一條狹窄的通道。他們向前走了十幾步，狹窄的縫隙霍然變成了一個開闊的巖洞。綠色的爬山虎仿佛掛毯一般覆蓋在巖壁上，五顏六色的小花點(diǎn)綴著這條毯子。在他們腳下，青翠柔軟的小草鋪成了厚厚的草地。這就是“冬口花園”一一“生命之樹”的守護(hù)者。神奇的“生命之樹”獨(dú)自生長在巖洞的正中央，高大挺拔。神奇的是，樹上不只長著一種果實(shí)，所有種類的水果都能在樹上找到。

“早上好，公主！”巖洞深處的角落里響起了一個低沉的聲音。那是海爾吉，冰雪王圍的宮廷岡丁。所有人都堅信，是海爾吉親自將“生命之樹”帶到這個山洞并在這里種下了它。

妮維斯和古納爾一邊采摘花岡里的花朵、品嘗“生命之樹”結(jié)出的果實(shí)，一邊想象，當(dāng)整個城堡看到這些鮮花和果實(shí)時，會是怎樣的欣喜。

與此同時，緊張忙碌的氣氛正彌漫在城堡的每一個角落。沒錯！因?yàn)椴舴蛉艘呀?jīng)通知所有傭人，四天后將有一場盛大的宴會在城堡舉行。伯爵夫人究竟在謀劃著什么呢？

這會兒，她正在大客廳里焦慮地踱步，自從智慧之王和王后失蹤以后，她就擔(dān)起監(jiān)護(hù)人一職，負(fù)責(zé)照顧年輕的妮維斯公主。有時候，這個角色真的太不容易擔(dān)當(dāng)了。

宮廷管家奧拉威爾早已忙得不可開交。多年來，他始終把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條。廚師姐妹已經(jīng)打聽到了消息：原來，要為妮維斯準(zhǔn)備汀婚典禮！

廚房里蘋果香梨蛋糕出爐了，從“十一號”兩眼放光的樣子來看，它一定非?？煽凇α?，“十一號”是只企鵝，是阿爾甘蒂達(dá)城堡里最貪吃的企鵝侍從。

恰恰就在這一刻，撲通一聲巨響傳來，把廚師姐妹嚇得跳了起來。沒等她們同過神，幾雙猛烈拍打的翅膀就朝她們撲了過來。六只紅色的烏鴉瞬間侵入了廚房，整個廚房亂成了一岡。

“十一號”左搖有晃地蹦了出來，試圖找人幫忙。而它沒有發(fā)現(xiàn)，一只烏鴉悄悄跟在它身后，隨即消失在走廊里。

不會說話的“十一號”來到伯爵夫人面前，努力模仿烏鴉飛行的樣子，想以最快的速度告訴她：廚師姐妹正遭遇一群烏鴉的攻擊！

伯爵夫人琢磨了片刻，突然明白了。“卡蘭戈爾！是他那些該死的烏鴉！”她一邊喊著，一邊跑了起來。

而阿爾甘蒂達(dá)城堡的廚房里，經(jīng)過一番激戰(zhàn)，廚師姐妹終于用掃把抓住了其中一只烏鴉。正當(dāng)她們以為控制了局面的時候，又一只怪物出現(xiàn)在了敞開的窗口。

那是卡蘭戈爾，妮維斯最害怕的敵人。自從被妮維斯的父親智慧之王趕出了廣袤圍，他就發(fā)誓要將冰雪王國占為己有，報仇雪恨。他一副半人半妖的樣子，長著一對尖尖的大耳朵，還有一張巨型嘴，里頭擠滿了爛牙。他既不高，也不壯，卻相當(dāng)靈敏，此刻，他正俯視著屋內(nèi)。

看到卡蘭戈爾，廚房里的鴉群瞬間發(fā)出了激動的呱呱聲。

“今天就到此為止吧。”他用尖銳刺耳的聲音向?yàn)貘f們發(fā)出了命令。

突然，一只烏鴉停到了他的肩膀上一一它嘴里似乎叼著什么白色的東西?？ㄌm戈爾發(fā)出了奸笑。

這時，伯爵夫人沖進(jìn)了廚房，跟在她身后的是管家奧拉威爾。距離他們不遠(yuǎn)的地方，還有兩頭狼和企鵝“十一號”。

一見形勢不妙，卡蘭戈爾立刻用力一跳，烏鴉們用爪子抓住他的衣服，將他拖出窗外，飛了起來。頃刻間，他消失在了陽光里。屋里的人們看著這一切，驚愕不已。endprint

此時，妮維斯和古納爾終于踏上了同程，到達(dá)城堡時，她大聲說出了那座古老吊橋的名字——基蘭姆。吊橋自動放下，落在了護(hù)城河上。雖然妮維斯的父親已經(jīng)取締了魔法，可似乎還剩下最后這么一點(diǎn)，殘留在了城堡里。

進(jìn)入內(nèi)院后，她一個人也沒遇見。她只聽到有聲音從廚房傳來。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問題！她爬上了樓梯，古納爾先是跟著她，接著便沖到了前面，保護(hù)起自己的主人。

趕到廚房的時候，妮維斯已是上氣不接下氣。眼前的景象簡直比她預(yù)想的還要糟糕。這時，古納爾湊到兩頭狼身邊，在它們身上嗅了嗅。它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同事。

“是卡蘭戈爾干的！”伯爵夫人解釋道。

“不可能！那個怪物怎么會潛入城堡呢？”妮維斯驚得日瞪U呆。

廚師姐妹開始嚷嚷起剛才發(fā)生的事，這時，伯爵夫人打斷了她們，轉(zhuǎn)向妮維斯說道：“親愛的，跟我來。我要跟你談點(diǎn)事。”

妮維斯一路跟在伯爵夫人的身后，走向圖書館塔樓。

“卡蘭戈爾到底想做什么？”她問。

“他想讓我們害怕，自從你父親和老魔君之間的戰(zhàn)爭爆發(fā)、他所居住的那片森林遭到毀滅，他就把余生都用在了報仇上。”

不知不覺中，她們已經(jīng)來到了塔樓。伯爵夫人急切地走了進(jìn)去。

“那您要跟我說的事，和卡蘭戈爾有關(guān)嗎？”妮維斯緊跟在她身后問道。

“不是，或者說，不全是……”

她們在書架的影子里看見了圖書管理員哈爾多：他正沉浸在閱讀中。兩人向哈爾多簡要敘述了剛剛發(fā)生的事。隨后，伯爵夫人又神秘兮兮地補(bǔ)充道：“當(dāng)然，我們過來其實(shí)是為了那件事……”

妮維斯沉默不語。她有一種不妙的預(yù)感，心情也莫名沉葷起來。

只見哈爾多拿出一個盒子，伯爵夫人打開了它：里頭是一些折過的卡片，上面一片空白。

“妮維斯，這是一些特殊的請?zhí)?，”伯爵夫人開口說道，“它們用一種特殊墨水書寫而成，只有當(dāng)請?zhí)凰偷绞占耸掷飼r，上面的字才會娘現(xiàn)?！?/p>

伯爵夫人的語氣越來越鄭重：“請?zhí)氖占硕际亲钣⒂隆⒆罱艹龅耐踝?。他們將受邀前來認(rèn)識你——掌管冰雪王國的公主，智慧之王的繼承人……他們想向你求婚?！?/p>

妮維斯再也聽不下去了。她的思緒已經(jīng)飛走，飛到了古納爾的背上，飛到了她心愛的“生命之樹”。在那里，她可以無拘無束，做真正的妮維斯，而不是一名公主，一個王國的管理人，或是某位王子的未婚妻，而只是妮維斯。

“你愿意聽姨媽的話嗎？”

“一直以來，我都在按照您的意思做?！?/p>

“以后也還會嗎？”

“如果您要求，我還會……”

為了盡快離開那座塔樓，妮維斯不得不撒謊。她覺得灰心又難過，有一種被冒犯和被欺騙的感覺。

古納爾還在城墻邊搜索卡蘭戈爾留下的痕跡，這時它看到大管家奧拉威爾正從城堡外面返回。原來，在和妮維斯談完話后，伯爵夫人便命令奧拉威爾前往港U，將請?zhí)唤o海豹信使。不過，事情的進(jìn)展似乎并不順利。原來，獅鬃水母把“海上走廊”攪得天翻地覆，海豹根本無法游過大海。

不過，對有些人來說，這可并不是個糟糕的消息。

妮維斯十歲的表妹希娜正和往常一樣，進(jìn)行著她的“偽裝行動”，這樣她就能三番五次地偷聽和告密，雖然，這并不是她應(yīng)該做的。一聽劍請?zhí)麤]能送出，她就立刻來劍了公主的房前。

此時，妮維斯正倒在床上，愣愣地發(fā)呆。希娜跳了進(jìn)來，告訴了她水母的事情，妮維斯聽后松了口氣，真想把自己重重地摔在床上。

“妮維斯，聽說，一旦有王子來到這里，你就得跟他離開……”

“不，我不會去任何地方。也根本不會有什么王子來到這里?！?/p>

反正我希望不會……妮維斯一邊想著，一邊卻隱隱感到了一陣不安。

二 來自洛姆的赫伯特王子

第二天，一切忙碌似乎都停了下來。

有人——比如貝里林德伯爵夫人——正等待獅鬃水母從“海上走廊”消失，這樣請?zhí)拍馨从媱澦统?，還有人——比如妮維斯——則希望它們不要離開。

妮維斯從哈爾多那里要來了一本插咖書，她邊看著書里的圖畫，邊向表妹希娜和塔麗雅講述那些遙遠(yuǎn)王國的故事，塔麗雅是希娜六歲的妹妹，一個滿臉雀斑的機(jī)靈女孩。此刻已是晚上，兩個小女孩正沉浸在妮維斯的童話中。

這時，有人敲響了妮維斯的房門。原來是管家奧拉威爾，伯爵夫人來請妮維斯去中央大廳。

妮維斯嘆了口氣。她有點(diǎn)不想去，可是，她無法拒絕。她來到了大廳門前。姨媽正在那里等她。

然而，姨媽并不是一個人。她身邊站著一個又高又壯的男人，一頭栗色的短發(fā)，一副寬闊的肩膀。

“親愛的，快過來！”姨媽看見她站在門u，立刻說道，“來吧！我要向你介紹一個人：來自洛姆的赫伯特王子。”

妮維斯一動不動，呆呆地站在門邊，仿佛手表上那根不愿再移動的指針。過了許久，她才邁出僵硬的步子，走向那個突然出現(xiàn)的陌生王子。

來自洛姆的赫伯特是受邀參加宴會的十二位王子之一。他的出現(xiàn)幾乎算是個意外。他手里握著的是一張折疊過的請?zhí)?。他將它遞給了伯爵夫人。為什么王子會收到請?zhí)克质窃趺词盏降哪兀坎舴蛉诵睦锛{悶著，這些問題必須盡快弄清。

不過，讓伯爵夫人高興的是，這會兒，兩個年輕人終于相互注視起來，赫伯特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無法抗拒公主冰冷的目光。妮維斯卻在王子身上感覺到了某種捉摸不透，甚至令她害怕的東西。盡管他魅力四射，妮維斯還是謹(jǐn)慎地與他保持著一段距離。而且她確定，姨媽也沒指望她遇到第一個求婚者就立刻做出決定。再說，第二天早上他肯定就會離開這里。

大廳一角，古納爾正靜靜注視著眼前的一切。它并不喜歡自己看到的這些。那個王子是怎么收到請?zhí)?？又是怎么放下吊橋進(jìn)入城堡的呢？

這天夜里，妮維斯的夢境比平口里更加緊張。她夢見父親在深夜和她說話，她猛然驚醒，并且清楚地感到，有人正在監(jiān)視自己。endprint

而在客房里，赫伯特王子還坐在床上，一只藍(lán)色的甲殼蟲剛剛飛到他攤開的手心。他緊緊盯著這只甲蟲，仿佛是要與它交談。

在他上方兩層樓的地方，伯爵夫人正不停冒汗：她夢見自己的外甥女終于得到了幸福，她找到了那個與她相伴的王子。而他會是赫伯特王子嗎？

這會兒，只有一個神秘的影子還在城堡里逡巡。那個影子在黑暗中移動，一刻不停。是古納爾。陌生王子的到來，讓它變得極度不安，于是決定尋求哈爾多的幫助。

而此時，這位圖書管理員已經(jīng)開始了調(diào)查。

“親愛的古納爾，在這個盒子里明明裝了十二份請?zhí)?，是我親自寫的?，F(xiàn)在就只有十一份了……”

是的，請?zhí)倭艘粡垼簛碜月迥返暮詹赝踝拥哪欠獠灰娏恕Ｄ俏煌踝硬]有說謊，他真的帶著請?zhí)??？墒牵潜だ锔緵]有人能夠把請?zhí)偷剿掷铩?/p>

臨睡前，哈爾多向白狼保證，一定會把這件事告訴伯爵夫人。

漫長又奇怪的一晚終于過去?？墒堑搅说诙?，一場大雪降臨在城堡上空，前一天的明媚陽光全然不見。

哈爾多注視著窗外的漫天飛雪。他沉思了片刻，開始尋找王國的氣候信息記錄年表，根據(jù)記載，上一次在初春時節(jié)降臨這樣的暴風(fēng)雪，還是好幾個世紀(jì)以前的事了。他的確聽說過，在很久以前，曾有一些沙漠巫師能夠控制天上的烏云?？墒牵詮闹腔壑跞【喠怂心Х?，就再沒有人提起過類似的魔法了。在沒有集齊全部證據(jù)以前，他決定對所有人隱瞞此事，因?yàn)椋幌胫圃鞜o端的恐慌。

妮維斯公主醒來后拉開窗簾時，她同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下雪了！整個城堡里，除了貪玩的塔麗雅，似乎還有一個人樂于見到這種反常的天氣。這個人就是—赫伯特王子。

“琥珀大廳”里，伯爵夫人已經(jīng)為大家準(zhǔn)備好了豐盛的早餐，赫伯特注視著面前的這桌美味佳肴，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到來很受歡迎，而且多虧了這場暴風(fēng)雪，他一定還能在這里待上很久。

大家享用著早餐，假裝沒有看見從窗戶和冰墻外透進(jìn)來的白光。

“水果很美味，”王子品嘗著多汁的白桃，“不過我并沒有在阿爾甘蒂達(dá)城堡里看見過果樹。是阿爾甘蒂達(dá)產(chǎn)的嗎？”

“是的?！惫鞑⒉辉敢舛嗷卮鹨粋€字。

“事實(shí)上，自從最后一片枯林被燒焦之后，整座冰雪王罔就幾乎沒有樹木了。只有一個例外：‘生命之樹?！辈舴蛉私又f道。

“‘生命之樹可以結(jié)出世上任何一種果實(shí)。”塔麗雅天真地叫道。

妮維斯狠狠瞪了她一眼。她可不愿意讓一個陌生人知曉此事。

“也許晚些時候，妮維斯可以陪您去參觀那棵樹?！辈舴蛉死^續(xù)說道。

這頓時讓妮維斯火冒三丈?！吧畼洹笔菍儆谒模≈挥袠O少人能夠知道它的存在。她完全不想聽從姨媽的吩咐，“可是姨媽，現(xiàn)在雪下得這么大，我不認(rèn)為這是個好主意?！?/p>

“那么赫伯特王子，在風(fēng)雪沒有停止之前，就請留在阿爾甘蒂達(dá)城堡吧?！辈舴蛉艘庾R到自己忘記了這場不合時宜的暴風(fēng)雪。

“這是我的榮幸。謝謝您！”赫伯特看著大家，眼中似乎閃爍了一下。

妮維斯只能無奈地接受姨媽的決定，接下來的時間，她需要帶領(lǐng)王子參觀，向他講述有關(guān)冰雪王國的故事和傳統(tǒng)。她告訴王子，自己的父親智慧之王推翻了老魔君的統(tǒng)治，并將廣袤圍分成了五個小國家。冰雪王國是其中的一個。

王子似乎對城堡的冰墻格外有興趣。

“它們?nèi)∽酝鯂锏谋?，并且注定只能留在這里，否則就會立即融化?！蹦菥S斯解釋道，她將一只手扶在墻上，“當(dāng)您觸碰它的時候，只會感到輕微的寒意，可它的結(jié)實(shí)程度卻可以和玻璃媲美?！?/p>

他們繼續(xù)走在沒有盡頭的走廊里。妮維斯不時回答著赫伯特的問題，不知不覺中，幾個小時過去了，他們已經(jīng)參觀了許多地方。在兩人的問答中，妮維斯驚訝地察覺到了王子的睿智和機(jī)敏。有時，她甚至還會覺得自己對他產(chǎn)生了那么一絲好感。

“要獨(dú)自管理這片荒地，對您來說一定很艱難，”赫伯特突然說道，“但是我理解您，因?yàn)槲乙彩チ烁改?。?/p>

妮維斯頓時停下了腳步。從來沒有人向她提過自己的父母，甚至連姨媽也總是同避這個話題，“其實(shí)，并不是我一個人在管理。還有我姨媽，還有奧拉威爾……對了，還有古納爾?！?/p>

最后，妮維斯帶著王子走進(jìn)了一條伸向圖書館塔樓的通道。一進(jìn)入圖書館，赫伯特就被眼前的一幕驚得日瞪U呆，自言自語地問道，“妮維斯，就算我們把自己關(guān)在這里一輩子，也不可能讀完哪怕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沒準(zhǔn)哈爾多就已經(jīng)全部念完了?！?/p>

“這我就不相信了，公主。人生太短，根本做不完我們想做的事?！?/p>

“說的也是，赫伯特?！?/p>

這是妮維斯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而他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diǎn)。

這天夜里，妮維斯夢見“生命之樹”完全枯萎了，她在夢中苦苦掙扎著。第二天早晨，大雪似乎已經(jīng)停止，可天空依舊陰沉。一夜的噩夢讓妮維斯筋疲力盡?！吧畼洹蹦切稳菘蓍碌臉涓呀?jīng)深深地刻在她腦海里，揮之不去。

看著雪停了，妮維斯知道今天要陪赫伯特參觀“生命之樹”了，雖然這是她最不愿意做的事情。

赫伯特早已在城堡的人u整裝待發(fā)。他一邊來回踱步，一邊注視這里的每一處細(xì)節(jié)，仿佛是在偵查周圍的環(huán)境。

當(dāng)聽到從樓梯上傳來腳步聲時，他才停了下來，轉(zhuǎn)過身去?？伤矍罢局膮s是大白狼古納爾。古納爾直視著王子，微微張開嘴，露出了尖利的牙齒。

就在這時，妮維斯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她面無表情，不過已經(jīng)做好了出發(fā)的準(zhǔn)備。

就這樣，考察小隊離開了城堡的庭院。古納爾走在最前面，妮維斯和赫伯特跟在它身后幾步遠(yuǎn)的地方。隊伍的末端是另一頭白狼，只見一道又長又深的疤痕橫穿它的臉龐。

走過吊橋后，妮維斯遞給了王子一塊手帕?！罢埬鷦?wù)必蒙上眼睛?！彼忉尩?，“對冰雪王國來說，它是棵圣樹，因?yàn)樗俏覀儍H有的植物?！彪S后，她又教王子學(xué)會如何騎上另一頭白狼。雖然王子表現(xiàn)出了不情愿，但他仍照著妮維斯的指示蒙上了眼睛。

他們出發(fā)了，兩頭狼跑得飛快。古納爾帶著妮維斯在前，另一頭狼馱著王子跟在后頭。幾個小時之后，他們終于抵達(dá)了目的地。

當(dāng)赫伯特王子揭開蒙住眼目青的布條，站在“生命之樹”面前時，他不南驚嘆：“太神奇了！究竟是誰創(chuàng)造了這一切？”

“是我們的園丁，海爾吉。”妮維斯問答。

這一網(wǎng)，生性孤僻的海爾吉并未出現(xiàn)，他正待在某塊石頭后看著他們。

隨之，妮維斯向古納爾做了個手勢，準(zhǔn)備開始采摘水果。

“摘些水果帶回城堡，大家一定會很高興的?！彼龑詹亟忉尩?。

“請允許我?guī)湍话??！蓖踝由斐鍪?，為她摘下了最高處的蘋果。

古納爾看著眼前的一幕，越發(fā)不安。它可以通過氣味辨別人的性格。然而，赫伯特的身上似乎完全沒有氣味。

妮維斯看著裝滿水果的籃子，還想再摘兩顆櫻桃?？伤龥]有抓牢，櫻桃順勢鉆進(jìn)了她衣服的袖子里。她揮舞起袖子，把兩顆小果子甩到了地上。

赫伯特見狀，立刻撿了起來。他一邊將它們放到妮維斯的手心，一邊追尋著她的日光。王子仿佛被催眠了一般，盯著她的眼睛一動不動。

“我無法用任何語言來形容您的美麗?！焙詹剌p輕撫過她的手。

公主的臉頰上泛起一片紅暈。她不知道該怎樣回應(yīng)。她只覺得皮膚發(fā)燙，仿佛觸到了火焰。

（未完待續(xù)}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