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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相推理師:嬗變

      2018-02-02 18:28:05呼延云
      山海經(jīng)·故事版 2017年10期
      關(guān)鍵詞:犯罪現(xiàn)場兇手罪犯

      第二十五章 兩個兇手

      火柴盒是兇手“刻意”留在犯罪現(xiàn)場這一觀點得到了證明,杜建平一時無話可說,狠狠瞪了兩眼那個依舊蹲在墻角的呼延云,然后拖過一把椅子坐下。

      “剛才,我要陳述一個重要的觀點,現(xiàn)在可以說了?!睂0附M組長林香茗把剛才被杜建平打斷的話頭給接上。他拿起熒光筆,在會議室的白色寫字板上一邊寫一邊講,“我來把截至目前發(fā)生的幾起案件,按照發(fā)生的時間順序,進(jìn)行一個簡單的排列?!?/p>

      (A)通匯河北岸發(fā)現(xiàn)的無名女尸分尸案,犯罪第一現(xiàn)場不詳。這起案件雖然是在6月29日才發(fā)現(xiàn),但根據(jù)尸體腐敗程度和火柴盒中只有一根呈現(xiàn)燃燒狀態(tài)來推論,它很可能是系列命案中的第一起。

      (B)陳丹案件。6月19日發(fā)案。犯罪現(xiàn)場位于萊特小鎮(zhèn)24號別墅的地下室。

      (C)柳杉案件。6月21日發(fā)案。犯罪現(xiàn)場位于故都遺址公園的一片小樹林里。

      (D)6月23日的命案,犯罪現(xiàn)場位于學(xué)苑橋附近的學(xué)苑公園內(nèi)。

      (E)6月25日的命案,犯罪現(xiàn)場位于智新橋以北的一座正在準(zhǔn)備拆遷的居民小區(qū)內(nèi)。

      (F)6月28日的命案,犯罪現(xiàn)場位于獨秀公園。

      “我建議,大家一起來分析一下,這六起命案的區(qū)別是什么,就會發(fā)現(xiàn)一個我們不能不正視的答案?!绷窒丬f。

      專案組的成員們看著寫字板上的字,各自陷入了沉思。半晌,記者郭小芬首先發(fā)表了意見:“A和B兩起案件的犯罪現(xiàn)場或者埋尸地點,集中在城東的興旺橋附近,而c、D、E、F這四起案件,犯罪現(xiàn)場則集中在城北的學(xué)苑橋一帶。兇手怎么會跨越這么遠(yuǎn)的區(qū)域連續(xù)作案?”

      刑事鑒識高手劉思渺說:“在A和B的犯罪現(xiàn)場或埋尸地點,兇手都留下了火柴盒,而C、D、E、F這四起案件提取的證物中,都沒有火柴盒。而且,A和B案件中,兇手的反偵查工作做得很好,在現(xiàn)場幾乎沒有留下什么有利于警方偵破的證物,而C、D、E、F這四起案什中,兇手作案后,對現(xiàn)場不加任何掩飾和偽裝,比如在柳杉一案中,甚罕連兇器折刀都扔在距離現(xiàn)場不遠(yuǎn)的山坡上,而且還留下了大量的直接身體證據(jù),比如精液、指紋等等,這些直接身體證據(jù),經(jīng)過鑒定,屬于同一個人……”

      林香茗微笑起來:“那么,大家能不能得出一個共同的結(jié)論呢?”

      郭小芬搶著說:“A、B這兩起案件的兇嫌,和c、D、E、F這四起案件的兇嫌,不是同一個人!”這句話猶如電燈的開關(guān),“啪”的一聲,每個人都心頭一亮。

      法醫(yī)鑒定中心副主任蕾蓉說:“我同意香茗的觀點。思緲早就有了一個想法,覺得這一系列案件中,除了A是分尸之外,剩下的5起雖然都出現(xiàn)了割乳,但c、D、E、F案件的現(xiàn)場既表現(xiàn)出兇手的殘忍和瘋狂,也暴露了他在反偵查方面的無知,和陳丹案件中那種‘理性的瘋狂根本不是一碼事。在A案的分尸袋中發(fā)現(xiàn)尸體缺少一條人腿之后,A和B可以并案了,而c、D、E、F非常像另一個兇手實施的連續(xù)犯罪行為。但是,這一推論缺乏明確的證據(jù)?!?/p>

      “直接證據(jù)是沒有的,但通過行為科學(xué)的分析,可以使我們像在黑暗中戴上了夜視儀,窺知事情的真相。”林香茗道,“我現(xiàn)在就來對A、B案什的兇手和C、D、E、F案件的兇手,分別進(jìn)行一個最初級的剖繪。”

      會議室里的所有人都集中起了精神,仿佛看到舞臺上的幕布徐徐拉開。

      “暴力犯罪可以分為兩種,一種人事先對罪行實施有著詳細(xì)的規(guī)劃,頭腦冷靜,做事有條理,稱之為‘有組織力罪犯;另一種人與前者正好相反,行事莽撞,缺乏起碼的自控力,想到什么就干什么,不按常理出牌,這種人叫‘無組織力罪犯?!绷窒丬f,“兩者之間區(qū)別非常明顯:有組織力罪犯通常擁有較高智商,能言善辯,他們對被害人經(jīng)過刻意的挑選,不惜花費大量的時間來尋找合適的目標(biāo),絕不‘濫殺無辜。因此如果仔細(xì)分析,被害人往往具備某些共同的特征;而無組織力罪犯在選擇被害人上,沒有任何邏輯可言,碰上誰就是誰,對被害人的人格毫無概念,也沒有任何興趣,只想早點把對方殺掉了事。概括說,盡管都屬于變態(tài)殺人犯,但有組織力罪犯往往是為了目的而殺戮,而無組織力罪犯完全是為了殺戮而殺戮?!?/p>

      林香茗停了一停,接著說:“由此可知,在有組織力罪犯的心中,充斥著各種幻想或‘儀式,作案后對現(xiàn)場處理得非常‘整潔,盡量不留下任何線索或證據(jù),如果留下什么,一定是幻想或‘儀式的重要組成部分;而無組織力罪犯都是倉促作案,事先沒有規(guī)劃,事后也無從妥善處理以逃避警方偵查,現(xiàn)場往往是一團凌亂,兇手的指紋和足跡隨處可見,給警方提供大量證據(jù)?!?/p>

      “還有,在性行為上,二者也有巨大的差別?!绷窒丬又f,“對于有組織力罪犯而言,強奸是事先計劃好的犯罪情節(jié),是通過使受害人產(chǎn)生某種反應(yīng),如恐懼、哭叫、曲意迎合等等,來滿足自己控制欲的一種手段,所以在次序上一定是先奸后殺,否則就會喪失樂趣;而無組織力罪犯遇到受害人的時候,往往會趁對方不備之際,以‘閃電戰(zhàn)的方式進(jìn)行偷襲,一擊斃命,至少是讓受害人完全喪失知覺之后,再實施性凌虐,在次序上往往是先殺后奸,換言之,他們即便是想性交,也大多是和死尸或奄奄一息的人‘搞?!?/p>

      這些知識,專案組的成員們大多很少了解,因此覺得特別新奇,都瞪圓了眼睛認(rèn)真地聽。

      “那么,我們來嘗試著對制造A、B案件的1號兇嫌和制造c、D、E、F案件的2號兇嫌進(jìn)行比較,能得出什么樣的結(jié)論呢?”林香茗一雙秀美的眼睛炯炯放光,“1號兇嫌,無論是割乳還是分尸,對犯罪現(xiàn)場的處理都相當(dāng)干凈,使我們的取證相當(dāng)困難,他也遺留了火柴盒,但目的是提示警方他還要連續(xù)犯罪;而2號兇嫌,在犯罪現(xiàn)場留下了兇器以及大量的指紋、足跡,盡管他連續(xù)作案,卻沒有留下任何提示物。1號兇嫌把陳丹禁錮在地下室里,割乳之后還給警方打電話,整個犯罪行動步步為營,有條不紊;2號兇嫌則每次都是在僻靜地方用刀突襲受害人的要害部位。1號兇嫌是否對受害人進(jìn)行過性凌虐,現(xiàn)在還不知道;2號兇嫌則幾乎每次都是先殺后奸,第一次對柳杉犯罪時,還出現(xiàn)了體外射精這樣典型的無組織力罪犯的特征。所有事實都指明一點,1號兇嫌是有組織力罪犯,而2號兇嫌是無組織力罪犯,他們絕對不可能是同一個人!”擲地有聲。市政法委副主席李三多和市公安局局長許瑞龍不由得點了點頭。endprint

      杜建平有異議:“難道不會是同一個兇手,為了擾亂警方的視線,故意做出兩種行為嗎?”

      林香茗拿起一支筆,在紙上簽了個名,然后把紙推到杜建平面前:“杜處,請您在這張紙上簽上我的名字,盡量模仿我的筆跡?!?/p>

      杜建半皺著眉頭,拿著筆摹寫了半天,卻總也不像。

      “同樣的道理。”林香茗平靜地說,“行為反映出個性。您摹寫我的簽名,可能某一筆很像,但每個字都像,是非常困難的事。犯罪比起簽名要復(fù)雜得多,在這個過程中,想刻意改變自己的行為模式,混淆警方的視線,就如同讓一只狼像狗一樣把尾巴向上卷起,偶爾也許可以,不可能這么長的時間,這么多次犯罪,那條‘狼尾巴還不垂下來。”

      “還有,從時間上推理,1號兇嫌和2號兇嫌也不可能是同一個人。”郭小芬說,“因為1號兇嫌作案在前,2號兇嫌作案在后。種種跡象表明,2號兇嫌暴露出的破綻比1號兇嫌多得多。如果說是2號兇嫌模仿1號兇嫌割乳犯罪,還說得過去;如果說是1號兇嫌突然刻意變成2號兇嫌的行為模式,從不在犯罪現(xiàn)場留下任何破綻,變成留下兇器和大量的指紋、足跡,他這不是找死嗎?!”郭小芬說。這個推理很精彩。

      在大家欽佩的目光中,郭小芬揚起臉蛋,得意地笑著。

      第二十六章分派任務(wù)

      專案組一致認(rèn)定,系列命案的兇手為兩個人,這就意味著偵辦的思路和方向要做非常大的調(diào)整?!爱?dāng)務(wù)之急,在于盡快定下先抓這兩個兇嫌中的哪一個。”許瑞龍說,“1號還是2號?”

      林香茗沉思片刻,說:“從長遠(yuǎn)看,1號兇嫌可能更危險,因為他的犯罪水準(zhǔn)和反偵查能力明顯比2號兇嫌要高得多,但是從行為科學(xué)的角度分析,模仿犯往往比被模仿犯的社會危害性更大。這是因為,被模仿犯人多是有組織力罪犯,就像1號兇嫌,這樣的罪犯目標(biāo)明確、計劃周詳,按照術(shù)語來說就是有一定的‘犯罪節(jié)奏,他既要實施罪行又要避免被警察抓捕,所以謹(jǐn)慎小心,不會輕易出擊,一日達(dá)到目的,就會讓犯罪行為停止或休眠。而模仿犯不一樣,他們?nèi)硕嗍菬o組織力罪犯,就像2號兇嫌,智商、情商都很低,是一群憑著獸性本能亂砍濫殺的嗜血狂,殺人沒有明確目的,唯一能讓他們終止犯罪的方法就是把他們緝捕或擊斃!單單從眼下看,2號兇嫌的破壞性明顯大于1號兇嫌,在很短的時間里他已經(jīng)連續(xù)殺死4人。所以,我認(rèn)為,我們應(yīng)該把重點放在抓捕2號兇嫌上……”

      話音未落,就被李三多打斷了:“那1號兇嫌咋辦,留著他繼續(xù)禍害社會?”

      “我只說重點抓捕2號兇嫌,沒有說對1號兇嫌放任自流?!绷窒丬駪B(tài)自若地說,“我們這個專案組已經(jīng)集結(jié)了市局最精悍的力量,必須承擔(dān)起同時緝捕這兩個兇嫌的責(zé)任。”

      此言一出,每個人的心頭都感到沉甸甸的,尤其是杜建平,過去他的專案組一直對付一個兇手,就已經(jīng)精疲力竭,師老無功,現(xiàn)在要在短時間內(nèi)抓捕兩個兇手,談何容易。

      難,林香茗又何嘗不知道,但他是個極深沉的人,于是很自信地分派起了工作:“當(dāng)前的重中之重,是必須遏制住2號兇嫌的犯罪意圖。無組織力罪犯一般都只在居住地附近作案,而且膽小敏感,所以……”

      他用手指在地圖上一劃:“杜處和林科長,你們的工作是把布警監(jiān)控的范圍縮小在學(xué)苑橋附近的區(qū)域,聲勢越大越好,居委會戴紅箍的大爺大媽,各個單位的保安,不分晝夜地輪班巡查,同時加強對可疑人員的排查,這樣形成強大的震懾力,使2號兇嫌在短期內(nèi)不敢輕舉妄動。”

      想到這和前一段時間自己主抓的工作有一定的延續(xù)性,杜建平很痛快地答應(yīng)了,他的老部下林鳳沖自然也沒有問題。

      “思緲,由于2號兇嫌的作案次數(shù)多,犯罪現(xiàn)場留下的證據(jù)也較多,有利于你在鑒識中有所建樹,所以你跟杜處他們一起,行嗎?”林香茗問。

      “無所謂,我跟著誰都可以?!眲⑺季樥f。

      林香茗看了她一眼,接著布置:“蕾蓉,我認(rèn)為,1號兇嫌目前留給我們的所有物證之中,最有意義的兩個:一個是火柴盒,一個是那具被肢解的尸體,案件的突破口很可能從這二者上打開。所以我建議你下功夫,把火柴盒‘剝皮抽髓,找到兇手疏漏掉的線索;給那具碎尸‘穿衣洗澡,讓她親口告訴我們,兇手到底是誰!”

      蕾蓉點了點頭。

      “郭小芬,你的工作是……”

      “等一等。”林香茗剛說了不到半句,就被郭小芬打斷了:“我加入專案組給你們幫幫忙,指點一二的,當(dāng)然沒問題,但是我的正式工作畢竟是《法制時報》的記者,希望能夠獨立地開展調(diào)查……”

      “這不行!”林香茗斷然拒絕,“你一個人太危險。”

      “所以,我要你給我派個搭檔?!惫》医苹匦α恕?/p>

      林香茗一愣,哪里還有什么人手可派?

      莫非——

      林香茗猜對了,郭小芬一指呆坐在沙發(fā)上的那個呼延云:“你讓他當(dāng)我的搭檔,負(fù)責(zé)保護(hù)我的安全!”

      這就是純粹的胡說八道了。傻子都看得出,別說當(dāng)保鏢,你現(xiàn)在讓這個家伙能站直溜了,怕都是個奇跡。所以郭小芬這一舉動出于什么意圖,大家就都未免云里霧里。不過,林香茗讓郭小芬和呼延云加入專案組,就是想讓他們起到參謀作用,眼下任其“自由發(fā)揮”,是無可無不可的事情,于是點點頭答應(yīng)了。

      “至于我自己?!绷窒丬f,“雖然這個案件我此前有所關(guān)注,但是現(xiàn)在,我想從頭把相關(guān)案卷、資料仔細(xì)研讀一遍,爭取早點對兩個嫌犯做出準(zhǔn)確的個性剖繪,所以我先在局里‘看家,大家有什么情況,隨時向我這里匯總,便于我及時向領(lǐng)導(dǎo)匯報。”

      于是各赴“戰(zhàn)場”。杜建平帶著林鳳沖、劉思緲去分局,談布警監(jiān)控的問題;蕾蓉拿著證物袋回法醫(yī)鑒定中心,做進(jìn)一步的檢驗;林香茗和兩位領(lǐng)導(dǎo)則留在會議室里,研究案情。

      郭小芬宛如剛剛升了官,不客氣地給呼延云下命令:“你,跟著我走。” 呼延云站起來,搖搖晃晃地跟著她進(jìn)了電梯。郭小芬摁下“1層”和“CLOSE”鍵,門正要合攏的時候,樓道里一個身穿警服的矮胖子沖上來就往里鉆,只聽“哐”的一聲,被門狠狠地卡了一下,張口就罵:“操你媽的!”endprint

      郭小芬大怒:“你罵誰呢?!”

      “嘿!”矮胖子扒著門,本來就有點歪的嘴巴,撇得老高,“見過撿垃圾的,沒他媽見過撿罵的!”

      郭小芬一瞄他的肩章,嘴茬子更刻薄了:“不過是個一毛一(三級警司),你橫什么?!”

      “我就橫,你能把老子怎么著!”矮胖子扒著門不松手,郭小芬也下不去,兩個人就在電梯門口對峙著,你一言我一語地吵,惹得許多人都聚了過來看熱鬧。

      在會議室的許瑞龍聽見樓道里吵吵嚷嚷的,很不高興地對秘書周瑾晨說:“去,看看怎么回事,菜市場開到辦公樓里來了嗎?越來越?jīng)]規(guī)矩了!”

      周瑾晨一溜小跑來到電梯問,一看,立刻喝道:“馬笑中!你撒什么野?”

      “哎喲,這不是周大秘書嗎?”矮胖子立刻摘下那頂歪戴著的警帽,皮笑肉不笑地給周瑾晨鞠躬,“小的是鄉(xiāng)下人,沒進(jìn)過城,不懂規(guī)矩,給您請安,給您賠罪……要不我給您磕一個,帶響兒的?”

      猶如風(fēng)拂過水面,罔觀人群響起一片笑聲。周瑾晨知道他是存心搗亂,要是和他糾纏下去,圍觀的人勢必會越來越多,于是對郭小芬說:“郭記者,我有點事找您,您先從電梯上下來吧?!?/p>

      這是要明白人給混蛋騰地兒。郭小芬也知道和馬笑中這號人掰扯不出個是非,就從電梯上下了來,呼延云跟在她身后。馬笑中戴上警帽,大搖大擺地進(jìn)了電梯,滿臉都洋溢著勝利者的笑容。

      第二十七章 冤家路窄

      電梯門關(guān)上,下去了。

      周瑾晨親自陪著郭小芬步行下樓,一邊給她賠不是,一邊解釋:“這個馬笑中,是全市公安系統(tǒng)出了名兒的刺頭兒,又混又賴,入行好多年了,還在派出所里當(dāng)片兒警?!?/p>

      “一個片兒警,怎么會到市局來辦事?”郭小芬很好奇。

      “他前兩天闖了個大禍。”周瑾晨哭笑不得地說,“一個精神病,拿著把西瓜刀,沖進(jìn)幼兒園,劫持了一個班的孩子。警察趕到了,他是精神病人,又不能開槍擊斃,想沖進(jìn)屋子又怕混亂中傷到孩子。談判專家也來了,好說歹說,一點兒用也沒有,反而把他激怒了,對著警察破口大罵!馬笑中生氣了,開始回罵,祖宗十八代罵了一溜夠,大概是從道光年間鴉片戰(zhàn)爭開始一直罵到“文革”結(jié)束,總之中國近現(xiàn)代史上那點破事,都是精神病人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七大姑八大姨干的,兩個鐘頭楞沒罵重樣兒。精神病人罵不過他,氣得直吐白沫,扯著嗓子嚷嚷,脖子上直躥青筋。可笑的是,這時候接近中午了,那些被劫持的小朋友餓了,看那精神病人隔著窗戶,專心致志地和馬笑中‘論戰(zhàn),就排著隊出屋子吃飯去了。警察沖進(jìn)去,把精神病人弄上警車,馬笑中還追著車轱轆罵,終于大獲全勝?!?/p>

      郭小芬笑得肚皮疼:“這是立功了啊,怎么叫闖禍呢?”

      周瑾晨搖頭嘆氣:“也怪這小子罵得實在是太難聽了,有個圍觀的拿手機錄了視頻,在網(wǎng)上發(fā)出去了。局長大發(fā)雷霆,要求嚴(yán)厲處置。這小子今天是來領(lǐng)處分來了,可你看他那副二百五的樣子,不知道的以為立功受獎了呢!”

      到了一樓,郭小芬讓周瑾晨留步,自己和呼延云走出大樓,剛來到被太陽曬得白花花的院子,就聽見身后有人吹了個極響亮的口哨。

      郭小芬回頭一看,真?zhèn)€冤家路窄,竟是剛剛“別過”的馬笑中。原來這姓馬的剛才大敗郭小芬,自鳴得意之余,坐電梯下到一樓上了趟廁所,這工夫郭小芬和呼延云下了樓,自然就走在他的前面了。

      “你又想干嗎?”郭小芬瞪著他問。

      “不干啥,看你牌兒靚,就管不住嘴了?!瘪R笑中無恥地笑道。他用淫穢的目光把郭小芬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突然皺起眉頭來:“我怎么覺得在哪里見過你?我想想啊……”

      “不用想!咱們從來就沒見過。剛才看了你一眼,現(xiàn)在我得趕緊回家上眼藥去!”郭小芬不客氣地說,拉著呼延云就走。

      “站??!”馬笑中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嚴(yán)厲,“你前幾天,是不是晚上去過椿樹街果仁巷胡同?”

      郭小芬一楞:“我去過……你怎么知道?”

      “好啊!我可算找到你了!”馬笑中兇相畢露,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疼得她人叫起來:“你放開我,臭流氓!”

      “我還流氓?”馬笑中挽起袖子,胳膊上露出一塊圓形的青黑色,“我是那里的管片兒民警,那天晚上正巡邏呢,看你跌跌撞撞地從胡同里跑出來,想問問你遇到什么困難,手剛剛搭在你肩膀上,嘿,就挨了你一電棍!”

      郭小芬猛地想起來,是有這么回事,心里有點歉疚,嘴上卻硬:“大晚上的,我知道你是好人還是流氓?”

      “那么晚了,你去果仁巷胡同做什么?”馬笑中好奇地問。

      “我為了一件案子,去找一個姓賈的,沒有找到……”郭小芬不想和他多說,含混其詞,準(zhǔn)備開溜。

      “你要找的人是不是叫賈魁?”馬笑中說,“他有個繼女叫陳丹?!?/p>

      郭小芬十分驚訝:“你認(rèn)識陳丹?”

      馬笑中放開了攥住她腕子的手,神色凝重起來:“豈止認(rèn)識……我正要去醫(yī)院看望陳丹,你們和我一起去嗎?”

      二十分鐘后,馬笑中把他那輛警用普桑停在仁濟醫(yī)院的停車場上,郭小芬和呼延云下了車。三個人一起往醫(yī)院里面走。南于住院部大樓床位比較緊張,住院患者成分又非常復(fù)雜,所以市局跟醫(yī)院做了工作,將她安置在旁邊一棟小白樓的一層。小白樓本是提供給特護(hù)病人的,醫(yī)療設(shè)備很完備,難得的是非常清靜,攝像頭等安保設(shè)備也比較齊全。

      有了攝像頭,就沒再安排保安。馬笑中一行三人進(jìn)了樓門,迎面一股濃重的來蘇水味兒,走不出幾步,便看見兩扇對開的玻璃門。馬笑中徑直朝里面走,手剛要推右邊那扇門,從旁邊米黃色的值班護(hù)士臺探出一張臉蛋:“別碰!”

      郭小芬嚇了一跳,一看,原來是個很標(biāo)致的小護(hù)士,手里還拿著鏡子和眼線筆,顯然是在補妝。馬笑中朝那小護(hù)士眉毛一挑,咧嘴一笑:“喲,喬妹妹知道我要來,特意梳妝打扮呢?”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喬護(hù)士輕蔑地說,“里邊躺著的那個是你什么人?。坷舷嗪??看你來得這叫一勤?!眅ndprint

      馬笑中一面說著混話,一面推開左邊那扇門,帶著郭小芬和呼延云走進(jìn)了樓道。

      樓道不長,潔白的地磚亮可鑒人,右邊是化驗室、B超室、心電圖室,左邊足ICU(重癥監(jiān)護(hù)室)以及標(biāo)號為108和110的兩個供患者住的病房,現(xiàn)在都空著。陳丹住的房間,在樓道盡頭左手的112房間,112的對面是洗手間。

      往112門口一站,馬笑中就變了。

      郭小芬確實是這么感覺的。站在112門口的馬笑中,神情有如鉛一般沉重,與剛才那個流里流氣的家伙判若兩人,仿佛頃刻問,烏云就籠罩在了他的頭頂。他輕輕地用那只粗糙的大手推開門,只見一個護(hù)士正伏在陳丹的病床前,給她拔掉注射點滴的針頭。

      時間已是下午,這間窗戶朝東的房間,有些昏暗。陳丹躺在病床上睡著了,面龐如雪,盡管眼睛閉著,長長睫毛卻時不時顫動一下,惹起人無限的愛憐。左邊床頭柜上的長頸玻璃花瓶里插著一束花,右邊的床頭柜擺著一臺小巧的CD機,蘋果型的,特別可愛。

      馬笑中目不轉(zhuǎn)睛地凝視著陳丹;郭小芬是第一次見陳丹,心中浮起一絲憐憫;呼延云只往里面瞟了一眼,就靠在樓道的墻上發(fā)呆。

      護(hù)士一手拿著空的吊瓶,一手拎著輸液管走了出來,對馬笑中說:“你又來啦?”口氣不無揶揄。

      馬笑中不好意思地呵呵笑了兩聲,然后壓低了聲音問:“于護(hù)士長,陳丹她……怎么樣了?”

      “嗯,每次來都要問這個問題。”于護(hù)士長把吊瓶和輸液管收好,摘下口罩,露出一張圓圓的臉龐,“她已經(jīng)沒有生命危險了,就是非常虛弱,需要靜養(yǎng)。”

      “于護(hù)士長。”郭小芬問,“我看見花瓶里插著的花還很鮮艷,上午有人來探視過陳丹嗎?”

      “有啊。有個叫白天羽的人學(xué)生比馬警官來得還勤,三天兩頭就要來看陳丹,花就是他帶來的?!?/p>

      “還有人來探視過嗎?比如她同宿舍的同學(xué)——我在她宿舍里看見過那個蘋果型的CD機。”

      于護(hù)士長想了一想說:“你一說我想起來了,確實有一兩個女生來探視過陳丹,帶來了那臺CD機,不過陳丹自己沒法操作,我怕打擾她休息,很少放音樂給她聽。此外,還有兩個人來過:一個四十歲左右,很儒雅,據(jù)說是陳丹的班主任;還有一個也在四十歲左右,面孔黃黃的,頭發(fā)稀疏,嘴巴尖尖,耳朵上有一撮黑毛,鬼鬼祟祟地摸到病房門口往里面看,被我發(fā)現(xiàn)了,讓他在來賓登記簿簽字,他只簽了個‘賈字,就匆匆溜掉了。”

      這個耳朵上一撮黑毛的家伙是誰呢?郭小芬正在想,馬笑中已經(jīng)給出了答案:“這個人是賈魁,陳丹的繼父,耳朵上那撮‘胡子是他的標(biāo)志?!钡诙诵?青梅竹馬

      “可憐的姑娘,乳房被切掉一只不說,嘴里被灌入硫酸,雙手的指骨也被全部掰斷……兇手為什么要這樣殘忍地折磨她?”于護(hù)士長嘆了口氣說。

      “哼……”

      一聲冷笑。

      笑聲是那樣單純,只包含了一種情緒——不屑。

      于護(hù)士長、郭小芬和馬笑中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在了呼延云的身上。那不屑的一笑還清晰地留在他的嘴角。

      馬笑中問:“你笑什么?”

      “不過是一只雞,玩兒大了,被褪了毛,何必大驚小怪?”呼延云歪著肩膀說。

      馬笑中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他一把抓住呼延云的脖領(lǐng)子:“你丫再說一遍我聽聽!” 呼延云瞇著眼睛看了看他,然后慢慢地說:“我說,那不過是一只玩兒大了的雞,根本不值得憐憫,所以你們也不用假惺惺的……”

      馬笑中掄起拳頭就要揍他,郭小芬手疾眼快,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于護(hù)士長也連拉帶勸:“小馬,不能吵到陳丹……”

      這句話見了效。馬笑中惡狠狠地瞪了呼延云一眼,轉(zhuǎn)身往樓外走去。郭小芬去追他,呼延云整了整脖領(lǐng)子,慢吞吞地跟在后面。

      馬笑中走得極快,一眨眼就不見了蹤影。郭小芬來到醫(yī)院門口,正在張望,發(fā)現(xiàn)呼延云已經(jīng)站在了身后,生氣地說:“看也看得出來,馬笑中很喜歡陳丹,你怎么能當(dāng)他的面那樣講話?多傷人??!”這時,忽然聽見幾聲又響亮又霸道的喇叭聲,接著便看到了馬路對面的白色普桑,以及坐在駕駛位置上狠狠地嘬著煙卷的馬笑中。

      上了車,三個人都沉默不語。馬笑中一踩油門,車向西駛?cè)ァ?/p>

      要去哪里,郭小芬和呼延云都沒有問。

      車,停在了胡同口。

      下車后,郭小芬覺得眼熟,但又有些茫然。電線桿子歪得要倒似的,一個男孩子把皮筋的一頭拴在上面,另一頭套在自己的腳腕上,讓一個穿著藍(lán)白相間的校服的小姑娘“踩一踩二”地跳皮筋,影子隨著腳步一起躥動。

      這不就是果仁巷胡同嗎?郭小芬認(rèn)出來了。馬笑中從上衣口袋里抽出一支煙,拿打火機“咔”地點燃,一面看那兩個孩子跳皮筋,一面無聲地抽煙。

      天氣畢竟有些熱,沒多久,兩個孩子跳累了,收了皮筋,進(jìn)了胡同口的小店。出來時,小姑娘手里拿著和路雪,男孩子叼著紅豆沙。

      “跟他媽的我那會兒一樣?!瘪R笑中凄慘地一笑,“身上就帶一塊五,買根一塊錢的塔糕給她,我自己吃五毛錢的大紅果?!?/p>

      “陳丹?”郭小芬小心翼翼地問。

      “嗯?!瘪R笑中點了點頭,“那么好的一個姑娘,后來怎么就變成那樣了呢?真讓人想不通啊!”

      馬笑中繼續(xù)說道:“認(rèn)識她那會兒,我上初中,她上小學(xué),都住這附近,放了學(xué)老在一起玩。我是這一片有名的鬧將,屬于鞋底子抽壞三雙也不好好學(xué)習(xí)那種。她媽媽不讓她跟我在一塊兒,她才不在乎,她知道我只是淘氣,并不壞。那時候真好啊,見天盼著放學(xué),放學(xué)了就往家奔,吃飯都沒這么積極。遠(yuǎn)遠(yuǎn)地,總能看見胡同口有這么個小小的人在等我,然后就騎著個自行車,帶她滿世界轉(zhuǎn)……其實我一直沒覺得她多漂亮,等她上初中了,忽然有一天,發(fā)現(xiàn)她變漂亮了,特害怕,因為我知道我長得寒磣,可是她好像一直也不在乎……”

      馬笑中一邊念叨著,一邊朝灰樓走去:“她爸爸死得早。不知道她媽媽后來怎么把那個姓賈的帶回了家,一看就是個人渣。陳丹上了初二之后,突然就和我疏遠(yuǎn)了,總躲著我。有一次我就在她家樓下截住她,問出了什么事,結(jié)果姓賈那孫子下樓給了我一大嘴巴,就把她帶上了樓?!眅ndprint

      推開4單元的樓門,三個人一起往樓上走?;貞浧鹕洗蚊谏蠘菄樀冒胨赖那榫?,郭小芬不禁覺得有點好笑。

      “陳丹的媽媽死得很突然,據(jù)說是滑倒了,腦袋撞在暖氣片上?!痹酵献撸R笑中聲音越低沉,“但我總覺得沒這么簡單,工作后我還調(diào)過案件卷宗,上面說是意外死亡,我沒學(xué)過法醫(yī),看不出什么。媽媽死后,陳丹經(jīng)常和一群流氓混在一起,成天叼個煙卷,大半夜參與群體斗毆,還被我們拘過。在派出所里,她蹲在墻角,看見我就叫哥,我一下子就想起站在胡同口等我的那個小小的人,眼淚差點沒掉下來……”

      馬笑中的腳步放緩了,仿佛一些沉重的東西壓在他那原本就又矮又胖的身子上,抬腿,很吃力。

      “后來呢?”郭小芬問。

      “后來……后來她總算考上了大學(xué),我也參加工作了,就很少再得到她的消息了?!瘪R笑中愣了一愣,突然狠狠甩了一下頭,就像潛泳太久之后,浮到水面上來一樣,然后換上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笑嘻嘻地說:“不提啦,我都快把這些事情忘光了?!?/p>

      郭小芬沒有說話,等來到402房間的門口,郭小芬才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就像被生生地摁在了冰河里,有一絲恐懼的悸動。當(dāng)馬笑中信手推開房門時,一股夾帶著灰塵味道的氣息撲面而來,令她身子一顫。

      不是陰風(fēng),不是寒意,但……就是有一種無法言喻的異樣。

      “這屋子怎么不上鎖???”她一面往里面走,一面裝成很隨意地一問。

      “陳丹的媽媽死后,賈魁把這房子的產(chǎn)權(quán)轉(zhuǎn)到了自己的名下,后來不知道為什么就不在這里住了,房子交給對面的老太太幫著出租,他偶爾回來收一趟租金。但是靠一個老太太坐等房客上門,畢竟不容易。時間一久,房子就空下來了,趕上小偷小摸的把門撬壞,就再也沒有人來修這鎖了。”馬笑中解釋道。

      房子是兩居室,南北各一間。廁所和廚房都在中間的過道上。地板、木板床和人造革沙發(fā)上都覆蓋了厚厚一層土。別的就再也沒有什么家具了。墻皮大都剝落了,墻角上結(jié)著骯臟的蜘蛛網(wǎng)。陽臺上除了幾雙壞掉的鞋和開裂的花盆,倚著墻還有一些黑灰色的軟“棍子”,仔細(xì)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幾棵早就爛掉的大蔥。

      馬笑中手一指北邊的小屋說:“陳丹當(dāng)時住在這間屋子里,她媽媽也是死在這里,呶,就是那扇暖氣片旁邊?!?/p>

      站在暖氣片前,郭小芬再次感受到了那種無法言喻的異樣。

      “我聽說,這屋子鬧鬼?”她問。

      “哪里有鬼!八成是陳丹有時晚上來這里哭她媽媽,街坊聽到了就胡猜。”馬笑中說。

      哭聲……縈繞在耳朵里,很凄切,也很清晰,就像那天夜晚曾經(jīng)誘惑她推開房門的妖異,不斷延長的手臂,宛如蟒蛇一般,將她一點點絞纏入懷抱,而她拼命掙扎,卻始終無法解脫…….

      “不!”郭小芬突然大叫一聲,把馬笑中和呼延云都嚇了一跳。她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定定神說,“馬笑中,你能不能把陳丹母親當(dāng)年意外死亡的卷宗給我找到,我想和專案組的各位高手們好好研究一下。”

      “研究?”馬笑中有點緊張,“難道那真的不是意外死亡?”

      “對!”郭小芬堅定地說,“我感覺,這屋子里……有冤魂!”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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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外英語(2013年9期)2013-12-11 09:0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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