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涵彧
顧城曾有詩說:“人可生如蟻而美如神?!比顺錾鷷r,皆為螻蟻蚍蜉般渺小的存在,然而一生終結(jié)時,有人仍如塵土,而有人卻挽狂瀾于既倒,于塵埃中涅槃,我們把后者的奮斗史稱為“逆襲”。
關(guān)于逆襲的傳奇逸事并不少見,古有越王勾踐臥薪嘗膽再登王位,今有馬云創(chuàng)業(yè)時屢屢碰壁幾十載后卻成商業(yè)巨擘。關(guān)于逆襲的影視小說亦常有常新,廢物男主一朝覺醒逆天改命,丑胖女主減肥成功收割男神……如此種種,不勝枚舉。
那么,為何“逆襲”浪潮會長盛不衰?
答案很簡單——代入感。沒有誰甘于平庸碌碌,每個人都欲逆襲為王。但當我們圍觀別人的逆襲史時,我們的目光會集中于哪一處?多半會聚焦于一朝成功后的揚眉吐氣,卻不愿給予那黎明前的黑暗、那璀璨笑容背后的咬緊牙關(guān)一個眼神。殊不知,逆襲極美,其動人之處正在于櫛風沐雨、踏碎黑暗的過程!
要榮耀逆襲,要自螻蟻向神祇蛻變,少不了“冷鐵卷刃,欲見天光”的一腔孤勇。逆襲以一個點——一團躍動的火焰般的斗志為起始。這團火,就像村上春樹的“半夜汽笛”:大約是夜里兩三點吧,四下里一點兒聲音都沒有,整個人像被拋進了一個封閉的鐵箱子,向下墜著墜著……人處逆境,不正如被置于鐵箱,拋入深海。如村上春樹所言,此時,一聲微弱至幾不可聞的汽笛清響,都成了光明的救贖。
吾等凡夫俗子雖難懂村上春樹之“汽笛”,卻也明白何為逆襲之起點——可不就是一次次段考結(jié)束后,面對慘不忍睹的分數(shù),“雖九死其猶未悔”的豪情斗志:“我要咸魚翻身!”但在更多次翻身未遂的粘鍋結(jié)局中,我逐漸了解到,比點更重要的是線——是“石以砥焉,化鈍為利”的不懈堅持。
要榮耀逆襲,絕境重生,“日拱一卒,功不唐捐”的持之以恒不可或缺。在那個文化淪喪、法制缺席的時代,木心是被拋入深淵的“毒草”。幽暗寂靜的地牢中,他不哭不鬧,就一絲微光,捧一冊《小邏輯》,日日與黑格爾促膝長談。他以不動聲色的堅定抗擊黑暗,待再見光明時,這本書上的筆記已蓋過原著,密集如群蟻排衙,而他,也應了自己詩中所言:“所謂無底深淵,躍下,也是至上云端。”
由此觀之,逆襲最重要的一步便是如《龍光寺竺道生法師誄》中言:如草之蘭,如玉之瑾,匪曰熏雕,終成芳絢。
逆襲,沒有邊界,可以如徐渭,政界倉皇潦倒后,在畫壇橫空出世,熠耀其華;逆襲,無畏世俗,君不見陶潛回歸田園,雖一文不名,卻成靈魂逆襲第一人。
從現(xiàn)在起,放下代入感,拿出行動力,點一星斗志火,淌一灣綿延溪,生如蟻而美如神的逆襲,近在眼前,觸手可及。endprint
課堂內(nèi)外·創(chuàng)新作文高中版2018年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