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蕓
摘 要: “世界文化史”課程是浙江外國語學院中國語言文化學院專業(yè)本科教學的核心課程。在借鑒國內高校開設相關課程的寶貴經驗之后,作者對課程內容和課堂實施環(huán)節(jié)提出三點創(chuàng)新思路:一、以物述史,平等地看待各個文明的興衰和貢獻。二、以情動人,將個人的記憶和經驗帶入講述中。三、學以致用,將課堂內容與文化考察融合在一起。通過圖片、音樂、視頻等多種渠道,增加學生對世界文化的了解,自覺成為人文精神的傳承者。
關鍵詞: 世界文化史 以物述史 以情動人
芝加哥大學教授威廉·席威克(William Schweiker)在《追尋生命的整全——多元世界時代的神學倫理學與全球化動力》一書中,指出我們現(xiàn)今的時代是多元世界的時代(time of many worlds)①,因此,我們應努力尋求各種不同文明之間的互相了解、互相尊重。
世界文化史課程是漢語師范教育、國際漢語教育、涉外文秘專業(yè)的選修課程,適用于高校所有專業(yè)本科高年級學生學習,適合跨學院、跨學科選修。本課程的開設旨在使學生了解外國文化的基礎知識,在中西文化交流背景下更深入地認識國外文化的歷史,培養(yǎng)學生的全球化、跨文化視野,加深對不同國家文化的理解與欣賞,增進人文關懷和社會責任,提高跨文化交際的英語綜合能力。通過本課程學習,學生能夠掌握西方經典的歷史及蘊含的文化精神,既豐富學生的語文知識背景,又提高他們的跨文化交際能力,為將來師范教育、涉外工作、漢語國際教育做好前期準備。
然而,世界文化史課程的開設難度卻不可小覷,因涉及內容繁復博雜,對教師與學生而言都是一次巨大的挑戰(zhàn)。如何立足于學生實際,推陳出新地進行課程改革,處理好教學內容與教學環(huán)節(jié)的張力問題,便是本文探討的問題。
一
我們需要結合學生學情和現(xiàn)今網絡教育時代狀況進行一番巡禮考察。就目前情況而言,主要存在以下需要變革和直面的情況。
首先,原有世界文化史課程教學模式存在較大局限。傳統(tǒng)世界文化史課時少,講述的內容多,老師需要花大量精力勾勒歷史發(fā)展脈絡,教學手段較為單一,宏觀性講解多,精講時間較少,無法充分調動學生的積極性。而學生往往來不及閱讀原典,靠著影視、網絡獲得的信息良莠不齊,對內容存在大量一知半解、甚至混淆事實的情況?,F(xiàn)在學生的知識多來自網絡,而非書本,這便是現(xiàn)今教育要面對的現(xiàn)實處境。
其次,隨著招生方式、渠道的多樣化、多元化,越來越多的院校開始接納新疆、西藏、外籍學生。以浙江外國語學院為例,近年來開始大批招收新疆、西藏學生,每一個班級幾乎都有3到4名少數(shù)民族學生。這些少數(shù)民族學生的家庭大多都有伊斯蘭信仰、藏傳佛教背景。不同民族、宗教習俗、文化差異的問題越來越重要。另一方面,作為外語院校,浙江外國語學院逐年吸納了大量外籍學生,他們來自不同的國度和文化,不少學生有相應的基督教信仰背景。那么,了解不同宗教文化的發(fā)展歷史、尊重不同宗教文化背景學生的生活習慣、信念思想便成了學生之間增進了解,培養(yǎng)互助互愛關系的最重要手段。
近年興起的博雅教育、通識教育課程、翻轉課堂(Flipped Classroom)、慕課熱都是一場從教育內容到教育手段變革的教育改革浪潮。二十一世紀初,北京大學、人民大學、復旦大學、上海交通大學開始了探索通識教育,而世界文化史正是通識課程的重中之重,這些大學就此編寫了相應的教材為我們探索積累了寶貴的學術資源。
在此同時,翻轉課堂與慕課漸漸成為課堂教學的有益補充。作為國內外越來越被推廣的新型教學模式,在翻轉課堂上,教師通過重新調整課堂內外時間,將學習決定權讓渡給學生,充分調動學生學習主動性。在這種教學模式下,學生投入課程的時間更為靈活機動,在課堂寶貴時間,學生能夠從原來的被動接受信息,轉為主動投入在課堂講述中。課外學習時,學生又能夠活學活用,進行知識的遷移。最終,通過師生互動、朋輩互助的方式,共同研究解決學習中面臨的問題,從而獲得對課程更深層次的理解。
綜合這些因素,不難看出當前情勢使得進行世界文化史改革迫在眉睫,良性的改革將幫助師生共同打造豐富多彩的文化課堂。
二
針對現(xiàn)狀,教師先對講述的內容進行篩選,突出重點脈絡線索,將一些非重點的篇目留給學生輔助閱讀?;镜脑瓌t是抓大放小,重點突出,史論結合。既有西方社會背景、歷史文化因素的宏觀介紹,又有圖文并茂、畫作賞析的精讀精講;教學內容以西方文化發(fā)展的幾個階段為主線,大致分為希臘羅馬時期、猶太-希伯來文明、古埃及巴比倫文化、古印度佛教文明、伊斯蘭文明、歐洲中世紀和文藝復興、啟蒙時代與近代文明、現(xiàn)代主義時期,以四大宗教發(fā)展為主,以哲學、藝術、文學的發(fā)展為輔。
在此框架的基礎上,筆者對課程內容與課堂實施環(huán)節(jié)進一步提出三點創(chuàng)新思路:
1.以物述史,平等地看待各個文明的興衰和貢獻。
2017年,以大英博物館為主辦方的“大英博物館100件文物”先后在中國國家博物館、上海博物館展出。此次展覽提出了一個全新的展覽理念:“以物述史”。據英方策展人貝琳達·克里勒先生介紹,所謂的以物述史,就是通過器物講述歷史,旨在“探索一種不同于文字中心主義的表述方式”②。傳統(tǒng)以文字為中心理解歷史的方式存在諸多問題。首先,一些文明沒有文字,因此沒有留下相應的文獻記錄,使得這些文明長期處于被遮蔽的地位。“其次,在既存的文字記載中,很多情況下當強勢文明與弱勢文明相遇,這其中的權力關系讓強勢文明變成記錄者而弱勢文明是被記錄者,這種單向的表述過程充滿了誤解與偏見”③。
本課程的改革借鑒這一思路,在講述過程中以文物圖片為依托,圍繞著這些文物展開相關歷史背景的介紹,以此有效規(guī)避傳統(tǒng)世界文化史中以西方中心主義為視角的展開思路。倡導學生“平等地看待人類曾經存在和仍然存在的各個文明,力圖發(fā)現(xiàn)每個文明自身的價值及其對人類歷史所作出的貢獻”④。
例如介紹以巴比倫文明為中心的美索不達米亞文明,便會從一塊鐫刻著古代占星術的石板入手。從這塊清晰可見眾多星星和人物造型的石板開始,講述為何占星術在古代的美索不達米亞地區(qū)如此發(fā)達。與兩河流域河水漲落不規(guī)律有關,故而,人們對于氣候、溫度的考察更多的依賴天象。又因為該地區(qū)缺乏天然屏障,外族入侵頻繁,人民性格傾向于悲劇色彩。正是這些地域氣候因素,促使了占星術的發(fā)達,進而發(fā)展出最早的天文學、航海學、數(shù)學。以此為切入點的講述能夠避免從科學主義角度出發(fā),簡單地將早期占星術歸于迷信愚昧的范疇,避免武斷地將相關歷史問題歸結于人類早期生產力低下。endprint
在教師講述過程中也會不斷強調,我們只能提供“一種世界史”(a history)的視角,而非整全的“世界史”(the history)⑤,以此提醒學生運用理性思考歷史與人的復雜關系。
2.以情動人,將個人的記憶和經驗帶入講述中。
筆者曾有幸在歐洲游學過一年,又常在世界各地旅行,與許多文物真跡都曾有過面對面的觀看經驗。故而,在講述這些作品的時候,常常能夠以情動人,將個人的記憶和經驗帶入講述。例如在介紹米開朗琪羅的名畫《最后的審判》、達·芬奇《蒙娜麗莎》的時候,講述者便可以結合自己的現(xiàn)場經驗,向學生描述畫面的大小尺寸,面對這些杰作時候的觀感體驗。偉大的作品都是需要現(xiàn)場觀看的,因為作品中蘊含的“靈韻”(aura)在復制成藝術品或呈現(xiàn)為圖像的時候,都會丟失。唯有真正面對這些杰作,才能真正體會偉大藝術品給人帶來的戰(zhàn)栗體驗。
不僅如此,課程也邀請學生講述部分內容。一些學生有國外游歷經驗,當他們在講述的時候,就成了展覽的解說員,通過學生的講述,世界文化史課轉化成了一場學生自導自演的“文化之旅”,變得更加生動有趣,充滿生命力。例如曾有一位學生參加過印度的文化夏令營,她便主動擔任起講述印度文化的工作,通過圖片的展示,聲情并茂地向我們展示了一個充滿儀式感和宗教情懷的印度。
3.學以致用,將課堂內容與文化考察融合在一起。
鼓勵學生走出課堂,將所學知識遷移到日常生活中,打通第一課堂與第二課堂的藩籬,也是此次課改的核心內容。借用杭州作為國際交流文化史上的地理人文優(yōu)勢,鼓勵學生多參觀,以獲得直觀的感受。如了解以靈隱寺為代表的佛教寺廟,以鳳凰寺為代表的伊斯蘭教清真寺,以天水堂為代表的基督教堂。鼓勵學生多游覽博物館、美術館,在西方文化的特展中理解西方文化的精華。
另外,教師還要求學生在課后完成兩篇文化考察報告和讀書筆記,并將學生寫作的調查報告、讀書筆記、課程論文裝訂成冊,既可以作為他們大學生活的美好記憶,又可以成為本次課程的教學成果展示。
三
除了以上幾點改革內容,本課程還會建設世界文化史課程網絡硬件環(huán)境,設計世界文化史論壇等網絡交流平臺,鼓勵學生制作與課程相關的微信、網頁,實現(xiàn)現(xiàn)代化教學。充分運用媒體教學手段,通過圖片、音樂、視頻等多種渠道媒介,增加學生對文化的立體化理解。比如在古印度佛教的講述部分,教師就會圍繞佛教最經典的文本“心經”,講授心經的流傳歷史、書法歷史,唐詩宋詞中的佛教因素,并配合“心經”的梵唱,讓學生從多個角度和渠道更加深入地了解佛教文化。
通過一個學期的世界文化史的學習,最重要的還是提倡學生保持對多元文化的開放態(tài)度,保持對“學”的熱情。
“文化”(cultura),拉丁語的原意意味著農作:“對土壤及其作物的培育,對土壤的照料,以及按其本性對土壤品質的提升。文化衍生性地且在今天主要意味著對心靈的培育,按心靈的本性對其內在能力的照料和提升?!雹?/p>
故而,帶領學生學習世界文化史的過程,亦是培養(yǎng)學生心靈的過程。師生一起在“學”中漸進,追求生命的整全,這不正是“通識教育”的應有之意嗎?
注釋:
①威廉·席威克,著.孫尚揚,譯.追尋生命的整全——多元世界時代的神學倫理學與全球化動力[M].上海:華東師大出版社,2011:3.
②③⑤大英博物館策展人:展示歷史而不偏向某種文明[EB/OL].http://news.163.com/17/0304/10/CEM5V2E8000187VE. html
④展覽簡介[EB/OL].http://www.chnmuseum.cn/Portals/0/web/zt/20170301ahow/index.html
⑥列奧·施特勞斯,著.一行,譯.什么是自由教育?[M].北京:華夏出版社,2005:2.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