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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育齡期的女人(短篇小說)

      2018-03-09 20:30彭興凱
      當(dāng)代小說 2017年7期
      關(guān)鍵詞:王志小妖精登山

      彭興凱

      陳娜打來電話時,我正在家中修理登山杖。我的登山杖在上周登山時出現(xiàn)了故障,不能有效的伸縮,使用起來極不方便。我找來一把螺絲刀,想自己動手把它修好。這時候,手機(jī)鈴聲就響了起來。我一接聽,里面?zhèn)鱽淼氖顷惸忍鹉伒米屓似痣u皮疙瘩的聲音。

      陳娜說,齊媛呀,你在干什么?。?/p>

      我說,自己動手,修理登山杖。

      陳娜夸張地大叫了起來,啊呀呀,我的齊媛喲,這時候你還有心修什么登山杖哇?

      我怔了一下說,陳娜,出什么事情了?

      陳娜還是夸張地叫道,齊媛,天大的喜事呢,難道你還不知道?

      我鎖著眉頭想了想,似乎并沒有什么喜事發(fā)生,更遑論天大的喜事了。便說,陳娜,你就別搞那彎彎繞了,說吧,什么喜事?還天大的?

      陳娜用吃驚的口氣說,齊媛,你就沒上網(wǎng)?你就沒看看新聞?告訴你吧,文件已經(jīng)出來了,從現(xiàn)在開始,全面開放二胎啦!

      我那被她吊起來的心一下子便落了下來,心里說,啊呸,這算什么大喜事、大新聞啊?早在數(shù)年前就有小道消息傳來,說咱們國家快要全面開放二胎了。開放二胎,對于那些年輕的新婚夫婦們來說也許算是個大喜事,他們在有了第一個孩子后,可以再接再厲地播種與耕耘,從而擁有兩個孩子了。但是對于我們這些過了四十歲、沒幾天就要絕經(jīng)的中年女人們來說就沒有什么關(guān)系可言了。我說,陳娜,你大驚小怪個什么呀?難不成你還要再生一個?

      陳娜說,政策允許了,我們?yōu)槭裁床簧?/p>

      我叫道,陳娜,你已經(jīng)四十四歲了,老茄子老瓜了,還能生出來嗎?

      陳娜說,怎么生不出來?我的身體狀況好著呢!每月的例假也正常,憑什么不能生呢?何況,我媽生我時,已經(jīng)四十六歲了!前有車,后有轍呢。

      我和老公劉一水雖然只有一個獨(dú)生女兒,眼下遠(yuǎn)離我們正在北京讀大學(xué),但是一直以來我們都沒有再要一個的想法。即便是現(xiàn)在政策允許了,二胎開放了,也不想再生了。見陳娜還在電話里喋喋不休,而我的登山杖還沒有修好,便將眉頭皺起來,有點(diǎn)煩煩地說,親愛的陳娜,你想生就生吧!找你的王志啰嗦去,只有他同意了,才能給你播上種兒呢!我呢,還要修理登山杖,準(zhǔn)備著周日去爬山呢。

      我和陳娜是非常要好的鐵姐妹。我們的友誼從十八歲時就開始了。那一年,我們一同進(jìn)紡織廠當(dāng)了工人。在廠里,我們是同一個車間、同一道工序,上同一個班次的班,當(dāng)然,也住同一間宿舍。當(dāng)年,我是先她開始談戀愛的。等我與漿紗車工劉一水公開了戀愛關(guān)系后,就一本正經(jīng)地做起了紅娘,把同是漿紗車工的王志介紹給了陳娜。那時候劉一水和王志是一對文學(xué)發(fā)燒友,下了班就貓在宿舍里創(chuàng)作小說,立志要當(dāng)作家。正是因為他們有理想、有追求,我和陳娜這兩朵有名的廠花才從眾多的追求者中慧眼獨(dú)具地選擇了他們。兩名男士也果然有出息,等我們締結(jié)百年之好的時候,都把小說寫出了名堂。劉一水被縣文化館看中,調(diào)去當(dāng)了專職的創(chuàng)作員。王志則調(diào)到剛剛成立的縣報社,當(dāng)了記者兼編輯。

      大約在報社成立五年后,上級要對報刊行業(yè)進(jìn)行整頓,縣報社因為沒有正式刊號給取締了,報社人員一鍋端地安排到了縣電視臺。惟獨(dú)王志沒有去新單位報到,他找到有關(guān)領(lǐng)導(dǎo)遞交申請,來了個停薪留職,然后承包了市晚報社在這個縣的??瑩u身一變,又名正言順地搞起了報紙。王志的社交能力甚是了得,報紙辦得風(fēng)生水起。除了足額發(fā)放七八個采編人員的工資外,每年還能掙個三五十萬。三五十萬雖然數(shù)目不大,但是在縣城,卻是那些黨政事業(yè)單位的人員無法相比的。劉一水在文化館的發(fā)展也很不錯,先是寫了幾年小說,后來發(fā)現(xiàn)寫影視劇本更受歡迎,更有效益,就改行搞起了影視劇創(chuàng)作。幾年下來就讓他搞出了名堂,其中有一部電視連續(xù)劇竟然上了央視臺的黃金檔。銀子自然掙了不少,只一部劇,就讓我們家住上了一棟復(fù)式結(jié)構(gòu)的小洋樓。

      就在這時候,我和陳娜所在的紡織廠卻垮臺了,同廠里所有的工人一樣成了下崗人員。

      兩位老公非但不為我們的下崗著急與難過,反而喜形于色地說,下崗就下崗吧,正好在家里管管孩子、做做飯呢,我們有能力養(yǎng)著你們。

      我和陳娜見他們也真有本事,便心安理得地在家里當(dāng)起全職太太。

      最初的時候,我們的任務(wù)主要是照顧孩子,給他們做吃做喝,接接送送,及至孩子都考上大學(xué),到外地讀書去了時,閑在家里的我們才開始覺得無所事事。劉一水天天貓在家里寫作,我還要照顧他的一日三餐,算是還有點(diǎn)事情做。王志卻是天天在外面跑、在外面吃,如此一來,通常家里只剩下陳娜一個人。只有一個人的陳娜幾乎天天都要哭上一場,一是想她的兒子,二是覺得清冷無聊。我在女兒上大學(xué)走了后,雖然也覺得空空落落的,但是比陳娜要想得開,便對陳娜說,孩子大了就要出飛,這是現(xiàn)實(shí),你必須接受。

      她叫道,可我怎么辦呢?

      我說,兒子不是你的惟一,你要開始自己的新生活!

      我能有什么新生活呢?陳娜可憐巴巴地問。

      我一時沒有找到話回答她。不過,數(shù)天之后,屬于我們的新生活撲面而來。我們先是參加了縣文化館舉辦的繪畫班,接著又參加了縣老年大學(xué)舉辦的旗袍走秀。隨后,我們還加入了一家戶外俱樂部,開始了每周一次的戶外登山。

      我們那兒屬沂蒙山區(qū),著名的幾座主峰多在我們縣境內(nèi)。從縣城到蒙山,僅有三十公里之遙,半個來小時的車程,從事戶外活動得天獨(dú)厚。除了極端天氣外,俱樂部每周都要組織一次登山活動。我和陳娜在參加了一次后,立刻沉迷其中不能自拔。于是,便購買了全套的戶外登山設(shè)備,把自己全副武裝起來,從此就成了俱樂部的中堅。兩年下來,幾乎一次都沒有缺席。登高臨遠(yuǎn),呼吸著新鮮的空氣,與大自然最近距離地接觸,讓我們心胸變得開闊,精神變得愉悅,身體也矯健茁壯起來。已經(jīng)過了四十歲的我們,身材挺拔,面色紅潤,腰肢婀娜,敢與那些姑娘們有一拼了。

      本周末,俱樂部自然還要組織活動,只是線路還沒有公布出來罷了。

      我打開了電腦,看俱樂部的線路是否公布。今天是周五,是約定俗成的報名時間。在俱樂部注冊的驢友已經(jīng)有百余人,受車輛等因素的限制,一般每次戶外活動只招收三十幾個人,你如果報名晚了,很有可能就會落空。因此,周五這天我一般哪兒都不去,打開電腦守在那兒,只要一看見線路公布出來馬上就報名。我上了網(wǎng),進(jìn)了俱樂部組建的那個群,果然線路已經(jīng)公布出來,而且業(yè)已報名二十多個人。我立刻敲擊鍵盤,毫無猶豫地報了名。報完名之后,我才去看報名者都是誰??戳税胩靺s沒有找到陳娜的名字。往時陳娜對于登山是比我還要積極的,報名總是搶在我之前。我就在心里想,這個娘們兒,敢情真想抱窩兒,要生個二胎?。坑忠幌?,即便是真要生二胎,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影響不到本周日的爬山???我便將手機(jī)打了過去,問她是什么情況。她竟然關(guān)了機(jī),話筒里傳來的是嘟嘟的忙音。等了一會兒再撥過去,還是沒有開機(jī),我就將手機(jī)一丟,打算等一會兒再撥,同時密切地注視著報名情況。過了約有半個小時,當(dāng)我發(fā)現(xiàn)報名者已經(jīng)超過了三十人,再不報名馬上就要額滿截止時,便急了,再一次將電話打了過去。這一次接通了,還沒有等她發(fā)聲我就叫了起來,陳娜,你搞什么搞?干嘛關(guān)機(jī)了?endprint

      手機(jī)里傳來陳娜興奮的聲音,對不起啦齊媛,剛才我到醫(yī)院里去啦。

      我叫道,沒病沒災(zāi)你到醫(yī)院跑什么跑?你還報不報名、爬不爬山???

      報名?爬山?陳娜好似剛從夢中醒來,還沒明白是怎么回事似的說。但是,馬上她就大笑了起來,道,齊媛,我為什么還要爬山呢?從今天開始,我不爬了,再也不爬啦。

      我叫道,為什么?

      還能為什么?全力以赴,在家里準(zhǔn)備生孩子唄。陳娜說。

      陳娜說到這里頓了一頓,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對我道,齊媛,你猜我剛才去醫(yī)院干什么來著?告訴你吧,我把環(huán)兒給摘啦。

      連環(huán)兒都摘了,看來陳娜是真的要生二胎了。我沒有再說什么就收了線。

      周日的登山陳娜果然沒有報名參加,不僅沒有報名參加,周一周三與周五的繪畫班,她同樣沒有參加;周二周四周六晚上的旗袍走秀,也沒有見到她的蹤影。她好似從我的生活里消失了。于是,再到下一個周五登山線路公布出來時,見她仍然沒有報名參加戶外活動,我便騎上電瓶車去了她的家。

      她的家住在另一個小區(qū)里,同樣是棟復(fù)式結(jié)構(gòu)的樓房。我敲門進(jìn)入的時候王志不在家,她一個人正端坐在沙發(fā)中看電視。電視的內(nèi)容竟然是一部關(guān)于育兒方面的科教片,畫面上有無數(shù)蝌蚪狀的東西,正紛紛揚(yáng)揚(yáng)地朝著一個蛋黃狀的東西跑。她呢,則穿著一身寬松的休閑裝,坐在那里看得專注。她似乎剛洗了澡,頭發(fā)披散而又蓬松,臉蛋紅撲撲的,眼神里有一種雌性的柔媚。原本不太顯眼的乳房似乎也鼓漲了起來,在胸脯上挺起一對高聳入云的崇山峻嶺??此纳袂椋此哪?,活脫脫就是一只到了繁殖期的雌性動物。本來我還要勸說她幾句,讓她放棄再要個孩子的念頭的,見她這個樣子,知道是縱然使出渾身解數(shù),也是回天乏力了。

      我嘆了一口氣。

      她卻動員起我來,道,齊媛,咱們趕上了好政策,可不能錯過了,聽我的話,再要一個吧。

      我堅決地說,不!

      她還不死心,道,你和劉一水身體健康,經(jīng)濟(jì)條件也不錯,又都是高智商的人,不多要個孩子多可惜?

      我還是堅決地說,不!

      她張張嘴還要說什么,臥室里的固定電話突然響起來,她就跑進(jìn)去接聽,接罷之后出來,有些不好意思地對我說,王志一會兒就回來。

      我心里想,這里是王志的家,他回自己的家,豈不是自然而然的事?何況,我和王志熟得已經(jīng)不能再熟,來他家串個門兒又是經(jīng)常的事,還有什么可以避諱的嗎?便道,他回來就回來唄,還要我回避???

      她的臉竟然紅了紅,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他要跟東蒙集團(tuán)的李總?cè)ケ本┱匍_新聞發(fā)布會呢,十點(diǎn)半就去坐火車呢。

      我看看墻上的石英鐘,現(xiàn)在是九點(diǎn)半,也就是說,還有一個小時,王志就要離開縣城。他是在去火車站乘坐火車前,回家與老婆辭別的。只是,與老婆辭別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沒有什么可避諱的???我望望站在那里的陳娜,突然有了一個新發(fā)現(xiàn),無論她披散的頭發(fā),還是臉上的紅潤,抑或眼神里發(fā)出的嬌羞,完全是一副發(fā)情的、急于交媾的小雌獸的樣子。至此,我才恍然明白,她這是要在老公去北京前,同他做一次那事情。他們這是抓緊時間,利用一切機(jī)會制造他們想要的孩子了。我哈哈地大笑了起來,道,陳娜,我馬上就走,給你們騰空子。

      急于繁殖的小雌獸居然沒有否認(rèn),依舊不好意思地道,實(shí)在對不起,我剛來完例假,這幾天正是關(guān)鍵時候哩。

      她的話屬于不打自招,又無疑就是下逐客令了,我一面告辭,一面笑得肚子都疼了。

      過了三個月,陳娜卻沒有懷上身孕。我打電話對她表示關(guān)切和慰問,她倒是沒有著急和氣餒,說,畢竟是四十多歲的人了,是要有個過程的。我說,你不妨和王志到醫(yī)院檢查一下。她信心滿滿地道,我和王志絕對都沒有問題,你就等著好消息吧。我自然無話可說,就等著他們的好消息。轉(zhuǎn)眼時間就又過去三個月,陳娜的肚子竟然還是沒有動靜。如此一來,急于要繁殖的小雌獸才終于著了急,不得不去了趟醫(yī)院。從醫(yī)院回來,她報告給我的消息就不是什么好消息了。她在電話里大哭不止,哭泣了半天才對我說,她這輩子很可能生不出孩子來了。醫(yī)生告訴她,雖然她排卵正常,卵子卻沒有多少活力,即便是將來有一天能夠懷孕,也不能做到胎兒健康正常。

      如此的結(jié)果連我也沒有料到,半天不知說什么好。

      她大哭道,齊媛,我的命怎么這么苦???

      我說,陳娜,還是接受現(xiàn)實(shí)吧。

      她繼續(xù)大哭道,憑什么???不能生孩子了,我死也不甘心啊!

      醫(yī)生的診斷果然沒有讓陳娜甘心,隨后的時間里,她就開始了四處求醫(yī)問藥的努力。最終跑到省城,找到一位著名的中醫(yī)大師,帶回大包小包的中草藥,然后煎熬成苦澀澀湯劑進(jìn)行服用。除此之外,她還去了兩次泰山給送子娘娘燒香許愿??墒钦垓v了一段時間后,還是沒有懷孕的跡象。到醫(yī)院一檢查,結(jié)果竟同上次如出一轍,并沒有絲毫的改觀。她在電話里告之我這個結(jié)果時,再次大哭不止,哇哇的,痛不欲生,仿佛到了世界末日。

      我說,陳娜,你就當(dāng)國家沒有開放二胎政策得了。

      她哭著說,問題是國家開放二胎了啊!

      我說,你們的兒子都上大學(xué)了,還那么優(yōu)秀,一個可以頂倆呢。

      她想說什么,卻沒有說出口,就只是在那里哭。

      隨后的一段時間里她就是同淚水為伴的,甚至都不思茶飯了。我勸她,安慰她,根本就不管用,人一下子蒼老了不少。如此的狀況直到過去差不多一個月,才漸漸地有了好轉(zhuǎn),絕望了的陳娜才又在繪畫班,以及旗袍走秀里出現(xiàn)了。每周一次的戶外登山,也終于有了她的身影。只是,可以看出來,她比從前沉默了許多,特別是在登山的時候,當(dāng)幾個女驢友聚在一起聊起生二胎的事情時,陳娜的臉色就會變得很難看,要么勾著腦袋不吭聲,要么獨(dú)自躲到一邊去,甚至還偷偷地抹眼淚。

      日子一天天地過下去,時間就進(jìn)入了新的一年。

      新的一年春花正開的一天,我正坐在家中的沙發(fā)里抱著剛剛更換的華為手機(jī),將上周爬山時拍攝的照片挑選出來,準(zhǔn)備制作成美篇到微信里去晾曬,手機(jī)突然響了起來。我一接聽,是陳娜打來的。我剛問了一句陳娜你有什么事,她就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邊哭邊說,齊媛,我不行了,我快要死了!endprint

      我大驚失色,叫道,陳娜,出什么事了?

      她還是大哭著說,這日子沒法過了,我受不了了,我馬上就要死了!

      過去與陳娜通電話,她雖然在遇到不好的事情時也如此這般地哭過,但是從來沒有嚷著要死要活。我身上的汗毛就■了起來,叫道,陳娜,你到底怎么了,快快告訴我?。?/p>

      陳娜卻在大哭了幾聲后,將電話扣死了。

      我本能地意識到,陳娜一定是發(fā)生什么想不開的大事情了。人命關(guān)天,況且又是鐵姐妹,我不能置之不理。我立刻跳起來,推出電瓶車騎上,急急地朝陳娜家奔去。

      進(jìn)了陳娜家門我就呆在了那里,只見客廳里一片狼藉,到處都是瓷質(zhì)的、玻璃質(zhì)的器皿碎碴,茶幾上擺的水果也散落一地,連掛壁式彩電的液晶屏幕都碎裂成一個米字形的大花紋。凡此種種告訴我,顯然是一場戰(zhàn)爭留下的。發(fā)生戰(zhàn)爭的,顯然是這所房子里的男女主人。不過,我進(jìn)門時,男主人王志已不知去向,只有女主人陳娜披散著頭發(fā),將腦袋埋在沙發(fā)里,在一抽一抽地哭泣。我站在那里,發(fā)了半天呆才開腔,陳娜,到底怎么回事?

      陳娜哭著說,齊媛啊,我不想活了!我要死了!

      我叫道,陳娜,快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陳娜依舊哭著說,齊媛啊,這日子沒法過了啊,就讓我去死吧。

      我都站在她面前了,她竟然還是重復(fù)著電話里的內(nèi)容,要死要活的,我一下子就火了起來,上前一步,一把將她扯了起來,沖著她大吼,陳娜,你他媽的真要死了?要死你也給老娘說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說!

      我的粗口顯然起到了作用,她冷丁一下就不哭了,抬起頭,把眼望向我,嘴唇抖抖的準(zhǔn)備對我說什么。但是抖了半天,卻又哇的一聲哭起來,并且孩子似的一頭拱進(jìn)了我懷里,抽著肩膀哭。我怔了一下,知道她可能受了大委屈,態(tài)度才變得好了些,將她的腦袋捧起來,說,陳娜,說吧,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她仍抽動了半天才哭著對我說,齊媛啊,王志他不是個東西啊,這個王八蛋,背著我,把個女人的肚子弄大了啊!

      我怔了一下就什么都明白了。

      我說,消息可靠?

      陳娜哭著說,那小妖精都挺著肚子找上門來了!

      我覺得很意外,說,她找上門來干什么?

      陳娜哭道,還能干什么?讓我給他們騰窩兒呢!

      我想了想說,陳娜,你有什么打算呢?

      陳娜咬著牙大叫了起來,我要?dú)⒘怂?!我要與他們同歸于盡!我死也不會離婚!說著又大哭起來。哭著,抬起臉,淚眼蒙眬地望著我說,齊媛,你說我該怎么辦?。吭蹅兛墒呛媒忝?,你可得幫幫我?。?/p>

      望著她楚楚可憐的樣子,我鎖起眉頭,卻一時不知如何回答。不過,半天之后我還是有了主張。我說,要想將這個問題解決好,你必須聽我的。

      她立刻說,我一切聽你的!

      我說,那你先冷靜下來,不要再哭了!

      她忙將哭聲止住,從衛(wèi)生間里取過一條毛巾,將淚擦干,乖乖地在沙發(fā)上坐下來,可憐巴巴地把眼望向我。

      我沉吟一下說,既然出了這種事,你就得接受現(xiàn)實(shí),沉著應(yīng)對。

      她乖乖地點(diǎn)點(diǎn)頭。

      我接著對她宣布道,第一,你不能再同王志鬧,如果鬧下去,他來個破罐子破摔,堅決要離婚,正好成全了那個小妖精。第二,采取措施,讓那小妖精放棄王志,將孩子流掉,以絕后患。

      陳娜跳起來,抓住我的手說,齊媛,你說到我心坎里去了!對,讓那小妖精把孩子流掉!堅決流掉!她這么說著,突然又哭了起來,道,齊媛,你不知道,那天她來見我,我看見她那鼓著的大肚子,恨不得馬上把她給殺了呀!

      其實(shí),如果劉一水也做出這樣的事情,也讓一個女人挺著大肚子來要我為他們騰窩兒,我會瘋了的,早沖進(jìn)廚房,舞著切菜刀出來了。何況陳娜想生二胎都想瘋了,卻無法生出來,而另一個女人卻懷上了她老公的種兒,這個刺激也太讓人無法承受了。我拍著胸脯說,既然咱們達(dá)成了共識,下一步的事情就交給我去辦好了。

      她對我只有千恩萬謝的份兒,抓著我的手,淚又嘩嘩地流出來。

      我之所以接這塊燙手的山芋,除了陳娜是我的鐵姐妹,我一向具有女俠風(fēng)骨外,還有一點(diǎn),就是想通過處理這件事,增長點(diǎn)這方面的經(jīng)驗和知識,以便將來類似的事情發(fā)生在自己身上時好從容應(yīng)對。我老公劉一水看上去君子謙謙的,難說不會做出這樣的事,臭男人的德行我清楚。

      臨離開陳娜家之前,我當(dāng)著陳娜的面給王志打去了電話,對他的丑惡行徑好一頓臭罵。末了我命令他馬上將那小妖精的姓名、住址、家庭什么的統(tǒng)統(tǒng)的告訴我。王志自然不敢怠慢,乖乖地向我供了出來。

      和那小妖精見面的時間是第二天的上午。我直接去了她的住處。

      小妖精的名字叫趙小霞,家在農(nóng)村,初中畢業(yè)之后沒有考上高中,就跑到縣城來打工,在豪飲閣大酒店里當(dāng)女招待。王志就是去豪飲那種叫乙醇的液體時同她搞上的。她的住處也同其他打工者差不多,在城中村租住了一間小平房。我推門進(jìn)去的時候她正在跟什么人通電話,看見我進(jìn)了門,急忙收了線。她的肚子果然已經(jīng)顯山露水,臉上甚至都有了淺顯的孕斑,兩個乳房可能馬上就要進(jìn)入哺乳期,高度的膨脹起來。她并不怎么漂亮,除了年輕些之外,根本就無法同陳娜相提并論。我都不明白王志這個狗東西口味為什么會這么低檔。

      你找誰?趙小霞對我的登門感到意外,率先開腔。

      我說,就找你。

      她警惕地道,你是誰?找我干什么?

      我說,趙小霞,先別問我是誰。你先回答我,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王志的種?你是不是拿著肚子里的孩子去做人質(zhì),想鳩占鵲巢做那個狗東西的小老婆?

      趙小霞顯然沒有料到我會說出如此一番話,瞪大了眼睛,也有些慌亂,道,你是誰?我和王志的事用得著你來攙和嗎?

      我說,我不是來攙和的,我是受王志與陳娜夫婦的委托,來全權(quán)處理這件事情的!

      只有初中文化的酒店女招待顯然有點(diǎn)蒙,被我給鎮(zhèn)住了,有些色厲內(nèi)荏地道,你,你要怎么處理我們的事?endprint

      我冷笑道,怎么處理,就不是以你的意志為轉(zhuǎn)移的了。我也不想馬上解決這件事,我只是先知會一下你,三天之后咱們再見。

      我說著轉(zhuǎn)身就走掉了。

      實(shí)際上,首次同這個叫趙小霞的小妖精交鋒,我是早就打好腹稿的,就是要虛張聲勢地先嚇?biāo)粐?,然后再通過這次火力偵察進(jìn)行下一個步驟。我的行動無疑取得了顯著效果,而且,在走進(jìn)她的出租屋之后,我還發(fā)現(xiàn)在窗子的外面晾曬著一件只有男性才穿的迷彩服。那件迷彩服十分低質(zhì),背后還有好幾個破洞,如此的衣物王志是斷斷不穿的。我就斷定趙小霞不止王志一個男人。如果能找到她同時和別的男人來往的證據(jù),問題就應(yīng)刃而解了。

      回到家中,我一個電話喊來了當(dāng)警察的侄子,向他如此這般面授機(jī)宜。侄子領(lǐng)命而去后,時間沒過二十四小時,就將偵察到的情況反饋了過來。果然如我所料,趙小霞有一個男朋友,名字喚做李虎,在縣城某個建筑隊干臨時工。兩人一直在那個租住的房子里同居,只是近些天才不怎么來往了。我馬上就做出了判斷,趙小霞肚子里的孩子未必就是王志的。是那個穿迷彩服的李虎的,也不是沒有可能。兩人聯(lián)起手來想從王志那里詐取一筆錢財,更是極有可能的事情。

      心里有了底,我的膽氣就更壯了,第三天,我提了兩筒奶粉和一袋點(diǎn)心,再一次走進(jìn)那個出租屋。

      她見我再次登門,臉上就露出了緊張神色,發(fā)現(xiàn)我手里提的東西似乎是禮品,又現(xiàn)出非常吃驚的樣子來,說,你帶這個來干嘛?

      我一臉冰冷地說,趙小霞,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六個月大了嗎?這些保健品是給你的,你要多加些營養(yǎng),爭取順順利利把孩子生下來。

      她越發(fā)地不解了,道,你,你什么意思?

      我沖她發(fā)出一聲冷冷的笑,說,趙小霞,你不是聲稱孩子是王志的嗎?只有孩子生下來,才是最有力的證據(jù)。到時候咱們?nèi)プ鰝€親子鑒定,一切都昭然若揭了。

      她的臉色登時大變,呆若木雞,突然捧著臉抽泣起來。

      果然如我所料,事情是在李虎的操縱下對王志與陳娜的一次訛詐。趙小霞挺著大肚子來找陳娜,要求陳娜同王志離婚是假,讓王志拿出一筆錢將事情了斷才是真。他們的胃口還很不小,必須要一百萬。一旦百萬巨款到手,兩人就遠(yuǎn)走高飛。當(dāng)然,王志同她發(fā)生過數(shù)次那事情,也是的的確確的實(shí)情。全線崩潰的趙小霞一面向我坦白著,一面抹眼淚,顯得十分無助。我繼續(xù)對她痛擊,說,趙小霞,你太無知了。知道嗎,你和李虎的行為已經(jīng)構(gòu)成犯罪了!送你們?nèi)シㄔ?,判個三年五年一點(diǎn)問題也沒有!

      她瞪大眼睛,嚇得抖起來,說,都是李虎這王八羔子出的餿主意,姐,求求你,我再也不找他們?nèi)ヴ[了,就放過我們吧。

      我要的自然就是這樣的結(jié)果,也就適時地收了手。

      不久,在王志與陳娜夫婦拿出兩萬元現(xiàn)金,給了這對狗男女,讓其對胎兒進(jìn)行引流后,事情也就算塵埃落定了。陳娜與王志呢,先是打了幾天的冷戰(zhàn),在王志雙膝跪地向她做了保證,表示要痛改前非下不為例后,陳娜也就借坡下驢地原諒了他。夫妻二人的生活就又回歸到正常狀態(tài)。從此,周一周三周五的白天,我們照例去文化館學(xué)習(xí)繪畫;周二周四周六的晚上,又照例去廣場走旗袍秀;到了周日,我們便肩背登山包,手持登山杖,繼續(xù)參加戶外俱樂部組織的登山活動了。

      時間匆匆,轉(zhuǎn)瞬之間,林花就謝了春紅,夏天火熱登場。

      任誰都沒有想到的是,夏日里的某一個晚上,又有一件事情猝然發(fā)生。我的手機(jī)突然響了起來。我一接聽,是陳娜打來的,她在電話里又一次嚎哭不止。

      我說,陳娜,你怎么又嚎上了?又出什么事了?

      她哭著說,齊媛,你快來呀,那個小妖精竟把孩子生下來了呀!

      我怔了一下說,生下來就生下來唄,管咱們什么事啊?又不是你王志的種。

      她竟哭得更響了,道,齊媛,打死你都想不到啊,那小妖精抱著孩子找到家里來,二話不說將孩子一丟就跑了啊。王志那王八蛋又不在家,我可怎么辦呢?齊媛,你快來,幫我想想辦法??!

      我吃一大驚,沒想到會發(fā)生如此的情況。我推出電瓶車騎上就出了門。

      匆匆趕到陳娜住的那個小區(qū),一走進(jìn)陳娜家,我果然看到沙發(fā)上丟著一個小襁褓,里面有個小小的嬰兒正在那里安睡。陳娜則視那襁褓如同一枚隨時都會炸響的地雷,遠(yuǎn)遠(yuǎn)地躲在一邊,嚇得嗦嗦地發(fā)著抖,啼哭個不止。我打問了她半天,她才一面哭著,一面詛咒著那個小妖精,將事情告訴了我。

      原來趙小霞與李虎在得了那兩萬元后,并沒有將肚子里的孩子引流,而是在足月之后生了下來。誰知,孩子生了下來,那兩萬元錢卻讓李虎輸了個光。這個穿迷彩服的家伙非但不想掙錢養(yǎng)活孩子,反而來了個逃之夭夭。那個叫趙小霞的小妖精呢,也不想做單親母親,就抱著孩子闖進(jìn)陳娜家,在沙發(fā)上一丟跑走了。

      我說,真是豈有此理,憑什么把孩子送給咱們呢?

      陳娜哭著說,我也這么質(zhì)問那小妖精,可是她說,她只同兩個男人睡過覺,孩子是誰的她也說不準(zhǔn),反正不是李虎的就是王志的。

      陳娜說著又大哭起來。

      陳娜似乎除了哭,就沒有別的招兒了。我被她哭得有些煩,說,陳娜,你就知道哭?還是想想辦法怎么處理這個孩子吧!

      陳娜哭著說,齊媛啊,你說這事咋辦???你可得給我拿主意啊!

      我不無譏諷地說,你不是一心想生個二胎嗎?這孩子說不定真是王志的呢,你就自己養(yǎng)著唄,還省了你十月懷胎之苦呢!

      我的話說得有點(diǎn)損,陳娜發(fā)出一聲尖叫道,齊媛,你胡說什么???我怎么能替他養(yǎng)這孽種??!

      我緩下口氣道,不想養(yǎng),那就只有一丟了之了。

      丟哪兒???她忙問,一副急切的神情。

      我想了想說,咱們縣里不是有個福利院嗎?悄悄地在大門口一丟,問題不就解決了?

      實(shí)際上,將孩子丟到福利院,也是最好的選擇。

      自然事不宜遲。此時正是晚上,夜深人靜,正好趁著夜色將孩子抱出小區(qū),人不知鬼不覺地丟掉。我看看襁褓中的孩子,剛好從熟睡中醒來,大睜著黑黑的眼睛在看天花板,顯得很乖、很安靜。我未雨綢繆地對陳娜說,家里有沒有奶瓶和奶粉,快快找出來。陳娜不解地問,找這個干什么?我說,孩子現(xiàn)在安靜,路上鬧不鬧就難說了。如果鬧,就趕緊把奶頭塞嘴里。陳娜明白了我的意思,變戲法似的就將一只奶瓶找了出來。我知道,她這是打算生二胎后為自己的孩子準(zhǔn)備的。除了奶瓶外,在她打開的一只櫥柜內(nèi),我還發(fā)現(xiàn)連孩子穿的小衣服也備下了好幾件,小玩物什么的也充斥其中。

      將奶粉沖好,我們上了路。

      夜色深深,街燈閃閃,我和陳娜抱著嬰兒,急急地朝福利院走去。

      我雖然比陳娜膽大些,敢做敢當(dāng)?shù)乃苽€女俠,畢竟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一面走著,一種犯罪的感覺便涌上心頭。還好,路上行人稀少,并沒有人注意到我們。孩子呢,也還是一如既往地很安靜。我們便順利地拐過三條街,來到福利院大門外。此時,福利院早就關(guān)門閉戶,院子里靜靜的沒有一個人。我們強(qiáng)壓著怦怦直跳的心,踮著腳尖走近,將嬰兒在門口一丟轉(zhuǎn)身就逃。從福利院到陳娜所在小區(qū)的三條街,我們都不知道是怎么走過的,直到進(jìn)了小區(qū)大門,我們才停下腳步,站在那里吁吁地喘起來。一面喘息著,我準(zhǔn)備推了電瓶車與陳娜告辭,卻就在這時候一個狀況突然發(fā)生,天上突然噼噼叭叭地下起雨來。雨下得雖然不大,但是麻密麻麻的,一時沒有停歇的意思。我和陳娜都怔在了那里,都不約而同地想起了那個孩子。

      陳娜先叫了起來,壞了,怎么下雨了?

      我也叫起來,是啊,怎么下雨了?

      陳娜回過頭,朝福利院方向張望著,叫道,這一下雨,孩子可怎么辦呢?

      我也朝福利院方向張望著,叫道,是呀,孩子可不能讓雨給淋了!

      陳娜抬頭看天,臉上露出焦急的神色。

      我同樣抬頭看天,心里也有些焦急,說,也許一會兒就停了。

      不行!陳娜突然大聲說,接著以從來沒有過的果斷,丟下我在那里就向福利院跑去。我追在她身后喊了句什么,她沒有回答我,沖出小區(qū)大門,便奔跑在小城的大街上,而且越跑越快。

      我站在那里怔了半天,才放開腳步去追她。等我甩過三條街終于追上她的時候,她已經(jīng)到了福利院的大門外。我驚訝地發(fā)現(xiàn),那孩子早被她抱在了懷里,正躲在房檐下用奶瓶喂奶。孩子估計早餓了,正將奶嘴兒品咂得嘖嘖有聲。更讓我驚訝萬分的是,還不僅僅是她會給孩子喂奶,而是她望向孩子的那種目光,還有她臉上的那種笑容,那完全就是一種母性發(fā)自內(nèi)心的柔情與慈愛。我呆住了。我沒想到會出現(xiàn)如此的狀況。我站在那里正不知說什么好,就見她抬起頭,望著我說,齊媛啊,怎么辦啊?我不行了,我受不了了,我很可能放不下這個孩子了。她說著,已是淚流滿面。

      責(zé)任編輯:段玉芝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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