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念慧
四年時光,翩躚走過,如果按照“起承轉合”來看,2017年我的大學生活收尾了,尤其作為“保研僧”,更應該早早從社團活動中抽出身,沉浸到靜謐的書海文獻之中。而于我這個“留守”學生組織的“老干部”而言,上半年的日程表依然塞得滿滿當當。
波折的保研路
2016年3月,我組織申報的一個校級科研項目剛進行到中期就陷入了瓶頸,加上其中兩名小組成員在外實習,更為我們項目的延宕提供了“充分的理由”。元旦過后,眼看就要到了結題的截止期(deadline)——2017年3月底,可項目的關鍵——在武漢大學第二附屬小學進行問卷調查的計劃還沒開始實施。我開始慌了,連夜發(fā)郵件約導師們當面請教,把結題報告的研究方案初步確定了下來。
寒假期間,我給小組里另外四個來自天南海北的小伙伴上緊了弦,加班加點地召開線上會議,開始分工合作——文獻整理、問卷設計、實地尋訪幾乎是三線并行。開學后正是早春時節(jié),我們抵制住了出門踏青的誘惑,每天的日常幾乎都圍繞著問卷的印刷和散播。以至于到后來,打印店老板一見到我走進店里,就“自覺”地起身拿出一厚沓復印紙?;蛟S是截止期(deadline)的“魔力”使然,短短一個月之內,結題論文在導師的幫助下修繕到四稿、五稿,我們終于按時結項。
這段懵懂的“科研初體驗”為之后的保研排名爭取到了寶貴的學術活動分。也因此我和導師們建立了彼此信任的熟絡關系,2017~7月初邀請他們?yōu)槲易珜懲扑]信(申請外校保研夏令營和復試需要)就更順理成章了。
正所謂“一分耕耘一分收獲”,沒有耕耘當然也就沒有收獲。雖然從2017年5月起我就打定主意要走“保研”這條路,6月起花了不少功夫修改論文并聯(lián)系發(fā)表,最終的保研成績也因為出色的綜合表現(xiàn)沖到了專業(yè)排名第二。但僅僅靠暑假里兩個月的專業(yè)課“突擊”備考,我所閱讀的專著和文獻都很匱乏,基本功顯然不夠扎實,導致在9月份的各高校推免研究生考核中表現(xiàn)不佳,最終沒能如愿去最理想的院校讀心儀導師的研究生。
“手機風波”
2017年端午節(jié),我上了一堂“一對一”的“私教”安全課,這堂安全課也成為了我一周后雅思口語考試時鮮活的口語素材(描述最近發(fā)生的最難忘的一件事)。
故事要追溯到端午節(jié)前一天的下午,我在自習室里備戰(zhàn)雅思,出門打水一眨眼的功夫,桌子上的手機就不翼而飛了。等我報案時,學校各單位的教職工已經集體放假,監(jiān)控錄像無法查看調取,保衛(wèi)部的執(zhí)勤人員也正輪休。父母和室友們都勸我別找了:“趁這個機會換個iphone7得了。”可我就不信邪了,偏要和這個小偷死磕到底。
假期結束后,我騎著“小黃車”跑了小半個武大,卻依舊被各種“踢皮球”,吃了好幾圈“閉門羹”。直到第四天早上八點一刻,我才真正拷到了作案的監(jiān)控視頻。
攥著U盤,我飛奔著橫穿操場時,還給正在晨練的大爺們帶來了困擾;著急的時候連聲“謝謝”都顧不上說,就揮別了還在吃早飯的值班老師;靠自學的視頻剪輯初級知識,和保衛(wèi)部李大哥一起琢磨怎么剪切畫面。
上午,坐著警車輾轉教三、教六、教五、桂園食堂調查取證,跟蹤、蹲點、臆測、排查等過去只在《白夜追兇》這類刑偵片里見過的破案技法,真正體驗的時候就像做夢一樣……下午,和李大哥一起守在校園各路段的監(jiān)控顯示器前,我感到眼睛發(fā)澀,揉了揉眼睛,他誤以為我在流淚:“趴著休息一會兒吧,看到人了我再叫你”,本來極其淡定的我聽完卻不覺濕了眼眶……我甚至還把之前看過的《犯罪心理學》“現(xiàn)學現(xiàn)賣”,連夜把自己收到的騷擾信息作為線索發(fā)給了他,卻被兜頭澆了一盆涼水:“別疑神疑鬼了,交給我們吧。”
第五天上午,依舊毫無進展。下午,我回到圖書館自習等消息,一直盯著男生們的書包出神。我不知道自己是第幾次又出現(xiàn)了手機鈴聲的幻聽,直到手機真的震動(備用手機),聽到李大哥說:“來一趟吧”,才知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很感謝事發(fā)之后身邊一些朋友們給我的關心和幫助,但其實幾乎沒有人鼓勵我追回手機。朋友們說,我是他們身邊第一個自己尋回失竊的蘋果手機的人??v使有那么多人告訴過我“沒有希望了”“不值得的”“無法操作”“沒有權限”,但就像一位學長鼓勵我的話:“愛笑的女孩運氣不會差”,生活總是充滿驚喜。
在試錯中成長
大學時光如白駒過隙,我似乎被悄然打磨得越來越“規(guī)矩”:選題會上討論激烈時發(fā)生爭執(zhí),我往往是那個出面圓場的“和事佬”,盡量緩解沖突;和社團里的伙伴們聚餐時,習慣了主動拋梗找話題的我學會了少說話多聆聽,“偽裝”成一個有“深度”的人;和朋友初次見面,“自來熟”的我收斂起大大咧咧的個性,學會觀察細節(jié),用心相處??捎袝r我依然被大家調侃“傻得冒泡”。
2017年7月12日下午,剛剛參加完中山大學的保研夏令營,我坐動車前往深圳,和闊別十年的小學老師和同學們匯合。在深圳地鐵安檢處,一個慈眉善目的大姐一把拽住我的行李箱,請我“幫幫忙”。她謊稱錢包失竊,銀行卡已凍結,著急趕動車回香港,只好借些路費。
我本能地想要拒絕,可她誠懇地看著我說:“不可能靠這個(騙取路費)發(fā)財?shù)?!怎么可能騙你啊,大學生!”或許是“中二”病發(fā)作,我就是突然被這句話所觸動,雖然沒帶現(xiàn)金,仍然聽信了她承諾到家后歸還車費的話,當場給她發(fā)了一個微信紅包。直到第二天清晨,發(fā)現(xiàn)微信好友已被她刪除時才“恍然大悟”。
深圳本地的朋友聽后哭笑不得:“這種套路我十年前就遇到過。”我只能慘然一笑,哎——這種“根本不帶腦子”的事情我不是第一次干了。
20歲生日那天,我對著蠟燭,許下心愿:不知道2018年的我能不能成功識破騙局,但我希望那時的我依然褒有初心,不失良善與本真。
有時候,我覺得自己被包裹在一層又一層透明的殼子里,這一路上,我遇到的人和事,包括善意的批評和不善的打擊,正幫我一個個敲碎它們,走向一個全新的更完善的自我。就像兒時的課文《小馬過河》那樣,不親自趟一次渾水,你怎么知道河的深淺。我誠摯地建議大學生們走出宿舍,走向操場,甚至走出校園,弄臟鞋襪、摔摔跟頭,才能開拓出屬于自己的一方天地。
責任編輯:陳曉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