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夫
秦能否一統(tǒng)天下,何時能“統(tǒng)”下來,絕對是一個不可確定的未知數(shù)。是范雎,左右了大秦“統(tǒng)”的時間表;是范雎,讓大秦在關(guān)鍵幾步“走”在了列國的前面;是范雎,讓大秦提前有了俯視群雄的野心。
恩怨分明
范雎出生于鄉(xiāng)間草野,生長于貧寒之家,曾找魏王謀職未果,退而求其次到魏國中大夫須賈家做事。
公元前283年魏王派須賈出使齊國,范雎為隨從一同前往。蓋因齊國的不斷強大讓魏王坐臥難安,昔日有舊仇,想趁機(jī)修好。哪知,齊襄王對這位善意的使臣很不友好,一旁的范雎站了出來,他充分施展自己的辯才,竟讓齊襄王無地自容。沒想到,愛才的齊襄王不但沒惱怒,反而看上了范雎。于是就“乃使人賜雎金十斤及牛酒”,已有其主的范雎知道輕重,明確表示“不敢受”。
豈知,須賈獲悉后,回魏國就誣陷范雎“里通外國”,魏國相國魏齊大怒,吩咐召開一次宴會,要殺雞儆猴。范雎被拖出宴席,打得遍體鱗傷,佯裝死去。
魏齊還不解氣,命仆人用葦席裹尸,棄于茅廁之中。賓客三三兩兩地來出恭,解開腰帶就朝尸體上肆意地撒溺,故意凌辱范雎。后來,看見已經(jīng)死亡的尸體在動,守廁所的老頭兒一驚,聲若游絲的范雎哀求道:“公能出我,我必厚謝公?!毕啾软n信的胯下之辱,范雎的境遇或許還要更慘。就這樣,可憐的范雎?lián)旎亓艘粭l命。后來他躲到好朋友鄭安平家里,化名張祿藏匿起來。
秦昭王近侍謁者王稽出使魏國,藏匿于朋友鄭安平家中的范雎獲知此消息,認(rèn)定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良機(jī)。王稽其實是秦國派來魏國的一個“獵頭”,王稽把范雎帶到了秦昭王嬴稷的身邊。
范雎做了秦國相國之后,秦國人仍稱他為張祿,而魏國人對此毫無所知。魏王聽到秦國即將向東攻打韓、魏兩國的消息,便派須賈出使秦國。當(dāng)須賈之后得知范雎便是相國張祿后,自知犯下“烹殺大罪”,頓時嚇得魂不附體,趕緊脫掉上衣光著膀子雙膝跪地而行,托門卒向范雎請罪。
范雎請來所有諸侯國的使臣大擺宴席,讓須賈坐在堂下,像馬一樣喂他吃飼料。范雎責(zé)令他:“讓魏趕快把魏齊的腦袋拿來,不然就要屠平大梁。”魏齊聽聞后東躲西藏,慘死他鄉(xiāng)。
范雎為人恩怨分明,掌權(quán)后先羞辱魏使須賈,之后又迫使魏齊自盡,后舉薦鄭安平出任秦國大將,王稽出任河?xùn)|守。
出色的宰相
有歷史專家分析,范雎入秦前,只見聰明,不見智慧,從而招來殺身之禍;范雎入秦后,既有聰明,更有智慧。
范雎向秦昭王嬴稷奉獻(xiàn)了自己的治國戰(zhàn)略:對外實施“遠(yuǎn)交近攻”,對內(nèi)采取“強干弱枝”。這樣的治國圖強稱霸偉業(yè)的戰(zhàn)略戰(zhàn)術(shù),與嬴稷的思路不謀而和。作為一個有遠(yuǎn)見卓識的政治家和杰出的軍事謀略家,對天下世事研究爛熟的范雎,對嬴稷的研究當(dāng)然十分到位。
“遠(yuǎn)交近攻”,即范雎主張將韓、魏作為秦國兼并的主要目標(biāo),同時與齊國等保持良好關(guān)系。“強干弱枝”,即剪除皇帝身邊的親信,強化皇帝的統(tǒng)治地位。
“獨掌國家大權(quán)的稱做王,能夠興利除害的稱做王,掌握生殺予奪權(quán)勢的稱做王。”范雎利用他的睿智善辯,努力進(jìn)言嬴稷,“我住在山東時,只聽說齊國有田文,從沒聽說齊國有齊王;只聽說秦國有太后、穰侯、華陽君以及高陵君、涇陽君,從沒聽說秦國有秦王。如今太后獨斷專行毫無顧忌,穰侯出使國外從不報告,華陽君、涇陽君等隨心所欲。這四種權(quán)貴湊在一起,國家隨時都會有危險?!?/p>
一席話,說得嬴稷背心涼。他顯然對此感觸頗深。公元前266年,他果斷廢太后,將國內(nèi)四大貴族趕出函谷關(guān)外,拜范雎為相。
范雎遠(yuǎn)交近攻的國策實施后,改變了戰(zhàn)國后期七國稱雄的戰(zhàn)略格局,為秦統(tǒng)一中國的前夜,奏響了勝利的號角。
除此之外,范雎對天下大勢也有其獨到的見解,最為經(jīng)典的案例,就是成功瓦解六國的“合縱聯(lián)盟”。當(dāng)時,天下的謀士都聚集在趙國討論合縱盟約,目的是使六國聯(lián)合起來抗拒強秦,嬴稷都有些心虛了,胸有成竹的范雎向嬴稷拍胸口:“大王不必憂心,臣可以使他們的合縱之盟約土崩瓦解?!狈饿路治龅剑骸扒貨]有結(jié)怨天下策士,他們聚會謀劃攻秦,不外乎想借此證明自己而已?!闭f著,范雎指了指嬴稷家的一群狗,喻道:“睡著的、站著的、走著的、停著的,現(xiàn)在它們都各自好好的,可只要你丟下一塊骨頭,所有的狗都會立刻跑過來,呲牙咧嘴狗咬狗。這是因為它們都起了爭奪的意念。”
至此,嬴稷什么都明白了,他派唐雎用車載著美女樂隊,讓他在趙國的武安大擺宴席,又廣散黃金。果不其然,那些合縱之約的天下謀士,為黃金而大起內(nèi)訌。合縱聯(lián)盟不攻而破。
(摘自《看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