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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生活在最危險的世紀

      2018-04-04 02:25:34苗千
      三聯(lián)生活周刊 2018年13期
      關鍵詞:里斯馬丁宇宙

      苗千

      馬丁·里斯男爵(Martin Rees, Baron Rees of Ludlow)是目前英國科學界最具代表性的人物之一。他本科畢業(yè)于劍橋大學數(shù)學系,之后選擇天體物理學研究。他的大多數(shù)的科研時間也在劍橋大學度過,在天體物理學領域取得了杰出的成就,著有超過500篇科學論文,對于宇宙微波背景輻射的起源做了很多重要的研究工作。他也是研究銀河系和類星體性質(zhì)的權威人物。在2005年至2010年間,他擔任了英國學術最高機構——英國皇家學會(Royal Society)的會長。他還曾經(jīng)在2004年至2012年間擔任劍橋大學著名三一學院的院長。

      作為一位理論天體物理學家,近年來馬丁·里斯越來越多地開始作為一位公眾人物向大眾做講座和撰寫科普書籍。他在2003年出版了《我們最后的世紀:文明能否在21世紀幸存?人類能否在21世紀幸存?》,呼吁人們認識到在21世紀整個人類文明所面臨的前所未有的威脅。

      本刊記者在劍橋大學三一學院、馬丁·里斯的住處對他進行了專訪。21世紀已經(jīng)過去了17%,距離他當初出版《我們最后的世紀》一書也已經(jīng)過了十幾年。已經(jīng)70多歲的馬丁·里斯仍然在進行科研工作,他對于人類天文學研究的未來有什么憧憬,對于人類的未來又有什么看法?他是否已經(jīng)改變了主意,或是依然認為21世紀是對于人類文明來說最危險的世紀?

      英國皇家學會會長、天體物理學家馬丁·里斯

      多重宇宙理論,會不會變成一種“宗教”?

      三聯(lián)生活周刊:宇宙暴漲理論(inflation)一直是天文學領域的一個熱門話題,它有很多支持者,也有人對此持懷疑態(tài)度。你認為人類會在近期發(fā)現(xiàn)宇宙暴漲的證據(jù)嗎?

      馬丁·里斯:宇宙暴漲是一個關于極早期的宇宙形態(tài)變化的想法,它可以解釋一些現(xiàn)象,比如說為什么宇宙各處這么平均和類似,這仍然是一個推測性的想法。因為當時的宇宙條件非常極端,當時粒子的能量比現(xiàn)在人類在粒子加速器里能夠制造出的最高的粒子能量還要高出幾十億倍,所以在這種條件下的物理學還不確定,宇宙暴漲理論還只是推測性的。但是我想我們通過宇宙學觀測,會對早期的宇宙形態(tài)了解得越來越清楚。比如說通過宇宙微波背景輻射的波動狀況做出各種探測。

      宇宙暴漲理論是目前我們解釋早期宇宙發(fā)展的最好的理論,雖然在某些方面它得到了驗證,但是它仍然不是一個確鑿的科學理論。這和我們對于恒星和星系的理解就截然不同了,因為我們在實驗室里對于原子物理學和核物理學的理解已經(jīng)比較深刻了(因此可以對恒星和星系發(fā)展的過程了解得比較詳細)??梢哉f宇宙暴漲理論是目前最有希望的理論,當然也有物理學家堅持認為想要理解早期宇宙的狀態(tài),我們需要有融合了量子力學和相對論的大統(tǒng)一理論。

      三聯(lián)生活周刊:如果你可以選擇,而且必須選擇的話,你認為宇宙是怎么樣的一種存在模式?

      馬丁·里斯:我想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一個推測性的宇宙暴漲理論。最近10年里,宇宙學研究中一個很重要的進展就是理解了宇宙后來的演化進程。我們以誤差不超過1%的精度理解了宇宙大爆發(fā)138億年之后的宇宙狀態(tài)。我們也理解了宇宙的構成,我們意識到在宇宙中普通物質(zhì)和暗物質(zhì)的總量,我們也理解除了引力之外,在宇宙中還有一股奇怪的力在推動著宇宙加速膨脹(暗能量),這有可能就是愛因斯坦所說的宇宙常數(shù)(cosmological constant)。我們已經(jīng)認識到了目前宇宙中最重要的一些相互作用,也理解了宇宙的成分,即便如此,要對宇宙的未來進行任何預測都不大靠得住。

      當然了,對于宇宙的最簡單的預測,就是它將會永久地保持膨脹趨勢,最后到達一個空洞、冰冷的狀態(tài)。當然了,這種情況也可能不會發(fā)生,因為促使宇宙加速膨脹的能量我們還完全不了解,也許它還會成為吸引力。另外一個讓我感興趣的話題,就是物理實在的極限在哪里,所有的時空究竟有多大?我們能夠通過望遠鏡所觀測到的宇宙范圍是無與倫比的寬廣,但它也是有限的,因為這最終是由在宇宙大爆炸之后有多少光能夠到達我們這里所決定的。從這個角度來說,有一個宇宙的“圓球”圍繞著我們,這是我們能夠做出的觀測的極限——但這并不是物理實在的極限。你只是大洋中的一艘小船而已,你肯定不會認為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海洋就不存在。所以我們估計,宇宙中無法觀測到的星系的數(shù)量,要遠遠比我們所能觀測到的星系數(shù)量更多。從這個角度來說,時空的范圍要比我們所能觀測到的廣闊得多。

      這還不是全部。我們所能觀測到的廣闊宇宙,還有我們所不可能觀測到的宇宙部分,都還只是宇宙大爆炸發(fā)生之后所產(chǎn)生出的后果。那么就還存在另外一個問題:我們的宇宙大爆炸是唯一的一次宇宙大爆炸嗎?會不會還存在其他的宇宙大爆炸,產(chǎn)生出了其他的時空領域,與我們的宇宙完全不同?這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多重宇宙”(multiverse)。當然了,這也還只是一種推測,但是目前有一些理論,包括根據(jù)俄羅斯宇宙學家安德烈·林德(Andrei Linde)的推測,會有所謂的“永恒暴漲”(意思是說只要宇宙暴漲曾經(jīng)發(fā)生過一次,那么它就會在宇宙的某個區(qū)域不斷地發(fā)生,成為永恒暴漲),會有更多的宇宙大爆炸。從這個角度來說,物理實在的概念就更廣闊了。

      這又引出了另外的一個問題:如果經(jīng)由不同的宇宙大爆炸產(chǎn)生出了不同的宇宙,它們與我們這個宇宙的物理定律會相同嗎?比如說弦理論就預測,真空存在有不同狀態(tài),其中可能存在不同的物理定律。這樣我們就可以想象,由完全不同的物理定律所支配的完全不同的宇宙,這就會使宇宙學變得無比復雜,我們根本無法理解,但這是可能的。

      三聯(lián)生活周刊: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傾向于支持多重宇宙理論的?

      馬丁·里斯:我不會說我支持多重宇宙理論,我只是說我認為這是一個選擇,值得去認真考慮的一種可能。有些人壓根就不去考慮多重宇宙的可能性,因為他們根本不喜歡這個想法。但是問題在于,宇宙完全沒有理由按照我們所喜歡的方式構建。有些人喜歡認為,這個宇宙足夠簡單,因此我們可以充分理解它,最終找到充分的數(shù)學手段來描述它——但是它也有可能更復雜。因此我肯定會考慮多重宇宙理論,并且想象有被完全不同的規(guī)則所支配的宇宙,不允許復雜生命的出現(xiàn),這是一種可能性。

      就像是歷史學家們經(jīng)常問的那些假設性的問題,比如如果歐洲人并沒有發(fā)現(xiàn)美洲大陸會發(fā)生什么、如果中國在16世紀向歐洲擴張會發(fā)生什么,思考這些假設性的問題是有意義的,而且思考這類問題也有助于我們想象,其他形式的宇宙可能是什么樣的,即使這并不真實。當然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就是這些宇宙是真實存在的。我想開始認真思考有這種可能性的理論物理學家的數(shù)量越來越多了。一開始這只是被認為是一種非常特殊的想法,但是現(xiàn)在越來越多的科學家認為多重宇宙理論就是真實的情況。我個人認為我們應該去探討這些想法,但是我也不贊同對這樣的想法過于狂熱,因為我們現(xiàn)在還并不完全清楚。

      三聯(lián)生活周刊:宇宙學家們所說的多重宇宙理論,與量子物理學家——從休·埃弗萊特三世(Hugh Everett Ⅲ)開始所討論的所謂量子力學領域的多重宇宙,有沒有相似之處?

      馬丁·里斯:這兩者是不一樣的,是完全不同的想法。它們有可能都不成立,或者只成立一個,或者兩個都成立。埃弗萊特的想法是目前最能夠解釋量子力學的一個方法,但是從這個理論出發(fā)會得出結論,所有的宇宙都是被同樣的物理定律所支配的,這(和宇宙學家們所說的多重宇宙理論)不完全一樣。當然這也是另一個例子,很多人只是認為這個想法過于復雜,所以他們就不去認真考慮。問題在于,這個宇宙沒有任何理由不變得過于復雜。我們做研究時當然都會從最簡單的理論入手,但是你不能期待最簡單的理論總是正確的。愛因斯坦曾經(jīng)說過,你應該讓事情變得盡可能地簡單,但不是過于簡單。

      三聯(lián)生活周刊:如果我們始終找不到關于多重宇宙理論的天文學證據(jù),它會不會變成一種“宗教”,從而造成天文學界的分化呢?

      馬丁·里斯:這種情況只有在人們有非常強烈的信仰的情況下才會發(fā)生,但是就像我之前說的,天文學家不應該有非常強烈的信仰。他們應該意識到存在著各種不同的可能性,都應該盡可能地嘗試。對于某一種理論懷有非常強烈的信仰是一種賭博,因為沒有相關的證據(jù)。對于弦理論也是一樣。我對弦理論并不太熟悉,它也是一種可能的想法,它也有可能是錯誤的,同時也還有其他理論,比如說圈量子引力(loop quantum gravity)理論。它們有可能是正確的,也有可能是錯誤的。另外的一個問題在于,即使它是正確的,也有可能因為太復雜而讓我們無法理解。在弦理論中所展示出的物理學是非常復雜的,所以有可能即使它是正確的理論,我們也沒有辦法證實。

      弦理論的支持者們相信空間在普朗克尺度下無法被再分,因為更多的維度,讓空間顯示出非常復雜的結構。在10-33米的尺度下,量子效應和引力效應相遇了。但是在這種尺度下我們也根本無法進行直接觀測,因為這遠遠小于原子核的尺度。因此想要去驗證弦理論,我們只能計算它對于我們能夠觀測到的粒子可能產(chǎn)生出什么的后果?;蛟S在這個世紀里我們就能做出這樣的觀測——即使它是對的,我們可能也要花費很長的時間才知道它是對的。

      物理學家恩里科·費米

      NASA計劃研制的“發(fā)條探測車”能夠在數(shù)周內(nèi)持續(xù)在金星表面收集和傳送珍貴的勘測數(shù)據(jù)

      地外文明在哪里?10年到20年之內(nèi)就有機會知道

      三聯(lián)生活周刊:你現(xiàn)在對于費米悖論(Fermi Paradox,物理學家恩里科·費米在1950年提出問題:如果在銀河系中存在著大量先進的地外文明,那么為什么人類無法發(fā)現(xiàn)任何證據(jù))有沒有自己的推測或是答案?它們(地外文明)都在哪兒呢?

      馬丁·里斯:這當然是一個非常有意思的話題,而且變得越來越尖銳了?,F(xiàn)在我們有越來越確鑿的證據(jù)顯示,在我們的星系里可能存在著數(shù)十億的類似于地球的行星。而現(xiàn)在我們并沒有任何關于地外智能生命的清晰證據(jù),但是對于這一點我們也不應該表現(xiàn)得太驚訝。因為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理解了進化和達爾文的自然選擇學說。我們?nèi)匀徊淮笄宄P于生命的起源,我們還不大清楚如何通過非常復雜的化學反應過程,產(chǎn)生出可以自我復制和進化的生命體。我們不知道這到底是怎么發(fā)生的,同時我們也不知道這在宇宙中是不是一個非常罕見的事情。或許這只是在地球上發(fā)生了,或許這在宇宙中很普遍。

      我想或許在10年以內(nèi)我們就能得到這個問題的答案,因為現(xiàn)在有很多人在為這個問題而努力?;蛟S我們也可能發(fā)現(xiàn)在其他類地行星上有其他的生命形式。我們現(xiàn)在還沒法驗證,因為它們離我們太遠了,看起來太黯淡。但是下一代的,由歐洲天文學家建造的39米直徑的太空望遠鏡,應該可以看到在臨近恒星周圍的行星上有沒有類似于地球的生物圈。所以我想我們在10年到20年之內(nèi)就有機會知道在我們附近的行星上有沒有生命存在。

      當然,這里說的是簡單的生命形式。另外一個問題是,簡單的生命形式有多大的可能進化成為復雜的、有智慧的生命形式。當然有些人認為生命進化得越來越復雜并且具有智慧是無法避免的過程,但是也有人認為這只是由一系列的偶然和意外事件造成的。如果我們在地球上重新開始一次進化過程,如果當年的恐龍沒有被一顆小行星毀滅掉,那么在地球上哺乳動物就根本沒有機會出現(xiàn)。所以說我們并不知道。在出現(xiàn)簡單生命的問題上存在著不確定性,在簡單生命能否進化成復雜生命的問題上同樣存在著不確定性。

      而且當我們說到“生命”,也有可能指的是“技術性”的生命形式(指無機的人造生命形式)。盡管我們目前還沒發(fā)現(xiàn)有任何智慧生命的信號,我倒是很熱衷于在太空中尋找智慧生命,盡管知道這是一種賭博。我想即使我們在宇宙中發(fā)現(xiàn)了智慧生命的信號,我也不大相信它會是來自于像是人類一樣的文明形式。我想它們可能會來自電子機器,也就是我以前提到過的“無機生命”。這也只是一種推測,我的理由在于,如果我們想一想在地球的未來會發(fā)生些什么,我們知道在地球上我們花費了40億年的時間,從簡單的生命形式進化到了現(xiàn)在的形態(tài),我們也知道,可能只需要幾個世紀的時間,機器就可能超越人類文明。當然,對于這些電子機器來說,它們并不需要大氣層,它們也可能更喜歡沒有重力的環(huán)境,這樣才更方便制造出更大的機器。所以說在幾個世紀之內(nèi),可能這種生命形式就會取代人類。

      想一想我們的太陽系,它剛剛經(jīng)歷了40億年,它還有60億年的時間——我們看一下太陽系內(nèi)的模式,用40億年的時間發(fā)展出智慧文明,然后用幾千年的時間發(fā)展出“無機生命”文明,在這之后的幾十億年時間里,可能就會由機器來接管一切了。從這一點上來說,像我們這樣的有機體構成的生命做技術工作,可能只是一個極短的階段。這說明什么?如果在其他的一顆行星上,也發(fā)生了類似于地球上的進化,這不大可能同時進行,它有可能落后于地球,那么我們可能觀測到在其他行星上面的生命痕跡;另一方面,如果它超前于地球,那么我們觀測到的可能是電子機器,或是其他我們無法理解的文明形式,這種形式更可能長久地存在。

      我想這是我們必須面對的一種可能。當然對于費米悖論來說,我們也不知道外星生命如何顯示自己的存在,他們也有可能并不喜歡進行星際旅行,只能說目前還沒有任何高等智慧生命的痕跡,或者我們還沒有發(fā)現(xiàn)。我們也可以懷疑在太陽系內(nèi)的一些天體可能是人造的,我們可能曾經(jīng)被外星生命拜訪過;我們也可以想象在宇宙中一些極大尺度的結構是人造的。就像猴子沒辦法理解量子理論一樣,也有可能我們目前還無法理解更高等文明所使用的物理學。這值得我們花時間,觀測宇宙中有什么東西看上去不那么“自然”。對于中國人來說,你們剛剛在貴州建造了500米口徑球面射電望遠鏡。我了解到那里的工作人員會花一些時間用它來尋找地外文明的信號——這有可能讓中國在這方面的研究取得領先優(yōu)勢。

      三聯(lián)生活周刊:你認為人類未來的太空探測項目相比于現(xiàn)在會有哪些進步?

      馬丁·里斯:中國有一個探月項目,要首次探測月球的背面。我想,隨著人類機器人研究的不斷進展,人類越來越不需要把宇航員送上太空了。在未來,人類進入太空很可能會成為一種昂貴又危險刺激的運動。而人類可以讓機器人為人類在月球上建立探測基地,而且我們知道,月球背面是一個非常好的地方來設置射電望遠鏡。因為在太空探測中有大量的干擾來自于地球。如果你在月球背面設立觀測站就可以完全擺脫掉來自地球的干擾。中國政府可以把這定為一個長遠目標。而且在月球背面進行發(fā)射的成本也會更低。

      另一方面,當機器人技術更加成熟之后,我們可以讓機器人建造非常大的太空基地。在太空里我們可以讓機器人在零重力的條件下建造起非常大的能量接收裝置或者大鏡面,比如說直徑達到一公里的太空探測望遠鏡。在地球上,人類擔心機器人搶走人類的控制權,但是在宇宙空間中完全不適合人類生存,我們可以讓機器人來完成絕大多數(shù)的工作。我想,在這個世紀以內(nèi),我們就會擁有大型的空間站和極大的空間望遠鏡。而中國很可能在這場比拼中取得領先的優(yōu)勢。中國在人工智能、太空探索等領域都有很多長遠規(guī)劃。

      三聯(lián)生活周刊:在你的一個講演中,你展示了一張圖片,一條蛇咬住了它自己的尾巴。你也說過,星系只是宇宙中的原子。這只是一種比喻,還是你確實認為極大尺度在某種程度上與極小尺度是相同的嗎?

      馬丁·里斯:這只是一個比喻。我想說明的是,量子理論和廣義相對論是在完全不同的尺度下發(fā)揮作用。而大多數(shù)情況下,兩者并沒有交集。如果你是一個化學家,你只需要考慮量子力學的效應,而根本不需要考慮引力的作用。而如果你是一個天文學家,你也不需要擔心量子不確定性。所以說,即使目前我們沒有一個大統(tǒng)一理論,大多數(shù)的科學學科也都還發(fā)展得不錯。但是如果我們希望理解宇宙最早期的狀態(tài),例如宇宙暴漲,那我們就必須考慮當整個宇宙還處于非常小的狀態(tài),量子漲落效應對于整個宇宙的狀態(tài)非常重要的情況。因此我把這種情況用一條咬住自己尾巴的蛇來表示,兩種理論在這種情況下相互融合。

      我們需要理解在宇宙的最初發(fā)生了什么,在黑洞的內(nèi)部發(fā)生了什么,除此之外,我們并不需要一個大統(tǒng)一理論。當我們看著那張圖片,我們能想到的另一個問題是,很多的科學學科,要不然處理極大尺度的問題,要不然就是處理極小尺度的問題。但是處理位于中間的尺度的問題,尤其是涉及生物的問題,則是最困難的。就像我以前說過的,從幾何平均數(shù)的角度來說,一個質(zhì)子質(zhì)量和太陽質(zhì)量的中間數(shù)是50公斤,在這個尺度正是最為復雜的情況。它足夠復雜以產(chǎn)生出一層一層不同的結構,但是又沒有重到由引力來主宰一切的狀況——比如說恒星的結構就很簡單,我們只需要考慮其中的引力效應就可以——所以說有很多科學家正是在最為復雜的領域進行研究,而生物正是我們遇到的最為復雜的研究對象。

      年輕愛因斯坦的智力和年老愛因斯坦的良心

      三聯(lián)生活周刊:2003年,你在《我們最后的世紀》里邊提到,21世紀人類有一半概率會毀于自我毀滅。畢竟現(xiàn)在21世紀已經(jīng)過去了17%,你有沒有改變自己的看法?

      馬丁·里斯:我并不認為人類會把自己完全地毀滅掉,但是我認為我們在這個世紀里會面臨很多重大的挫折。因為技術的發(fā)展,讓少數(shù)幾個人就可能有足夠的能力對全人類造成威脅,比如網(wǎng)絡攻擊、生化攻擊等等。少數(shù)幾個人就有可能研究出致命的病毒。我想在個人隱私和公共安全之間會出現(xiàn)矛盾,這在之前是完全不可能發(fā)生的,也讓事情變得非常復雜。我是一個在技術上的樂觀主義者、在社會和政治上的悲觀主義者,因為我認為技術是非常美妙的東西,可以推動全人類的發(fā)展。比如說一個普通人在沒有當代技術的條件下,不可能過上非常有趣的生活。包括依靠現(xiàn)代技術生產(chǎn)出了大量的糧食,養(yǎng)活了全世界的人口,依靠現(xiàn)代通信技術人們可以隨意地交流,這些都非常美妙,我也期待著更加了不起的技術的出現(xiàn)。

      同時,危險也在增加,我們需要政治家們確保技術的發(fā)展在控制之下。在短時間里,我最擔心的是生物方面的威脅,在有些國家,對于藥物、病毒的研究都沒有相應的法律和規(guī)范,因此我對于是否能夠消除這方面的威脅感到非常悲觀。另外一方面的危險在于,如果在世界上任何一個區(qū)域發(fā)生了危機或者倒退,立即就會影響到全世界。這在五六百年前是完全無法想象的。當時在中國發(fā)生的事情完全不可能影響到歐洲,現(xiàn)在整個世界都相互連接,通信、金融、交通、供應鏈等等。任何國家發(fā)生了不妙的事情,都會立刻影響到全世界。 從長遠來看,人類也還沒有完全擺脫核武器的威脅?,F(xiàn)在全世界的核武器總量沒有冷戰(zhàn)時期多,不大可能爆發(fā)全球性的核大戰(zhàn),但是有可能在某些區(qū)域發(fā)生核戰(zhàn)爭。而且如果我們展望未來的50年,地緣政治可能會完全不同,到時也有可能出現(xiàn)新的霸權、新的核危機。

      三聯(lián)生活周刊:你是一位理論天體物理學家,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你決定作為一名“普通科學家”向公眾做演講的?

      馬丁·里斯:這是逐漸開始的。在20世紀80年代,我參加了一些銷毀武器裝備的社會活動,而直到最近的15年里,我才越來越多地對公眾做演講。在2005年到2010年間,我擔任了英國皇家學會的會長,這也讓我有機會參加一些面向公眾的科學活動,而且也需要和政治家們相互聯(lián)系。這樣我很幸運地認識了更多人,了解了更多情況。同樣在大學里,我們也組織了一個社團經(jīng)常性地討論相關問題。

      如果我們回顧在過去幾十年間發(fā)生的事情,我們會發(fā)現(xiàn)很多改變都是源于活動家們的努力。大多數(shù)政策制定都是關于眼前的和附近的危機,政治家們不會太多考慮整個世界在30年或者40年后會發(fā)生什么。所以我想很多社會活動有其積極意義。我們回顧歷史,比如廢除奴隸制、呼吁女權和同性戀權力等等,都是起源于社會活動家的呼吁,然后在公共壓力之下,政治家們才做出回應。這樣的公共壓力要遠比科學家們直接對政治家談話更有效。我有一些朋友,他們是美國政府的科學顧問,但實際上他們感覺極少被真正重視。所以,科學家們讓公眾對于一些話題產(chǎn)生共識,是一種非常有效的方法。

      或者我們也可以先在科學界形成一個共識,然后再在公眾中普及,這樣也是一個很好的方法,因此科學傳播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工作。政治家們做出的很多決定,比如關于健康、能源、環(huán)境、機器人,都與科學相關。如果公眾對于科學沒有所知,不知道衡量各種可能性,那么公眾就無法進行任何有效的辯論,只能呼喊各種口號而已,就像英國最差的那些街頭小報做的一樣——公眾需要明白問題的關鍵之所在。去年我在康奈爾大學做過一個講座,是為了紀念卡爾·薩根,他就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科普作者和電視人。在全世界有很多人就是因為薩根的節(jié)目而走上了科學道路。

      三聯(lián)生活周刊:對于一個科學家來說,年輕愛因斯坦的智力和年老愛因斯坦的良心,哪一點更重要?

      馬丁·里斯:很顯然我們都需要。而且我們必須要明白,做科學研究的人并不一定就有最基本的常識。而且,雖然現(xiàn)在我年紀已經(jīng)大了,我現(xiàn)在吸收新的科學理念的速度并不算太快,但我認為老年人對科學也仍然能夠做出很大的貢獻,這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們的堅持。有很多人不斷轉換研究的重點,但是,也有人一生都在實驗室里進行研究工作。有些人,比如說我,在年紀大了之后可能會進入管理層,或者要和政治打交道,但是我仍然在進行科學研究。

      一個很有意思的現(xiàn)象就是,老年科學家的工作可能會不如年輕科學家的工作有價值,這與一些古典音樂作曲家的工作形成了鮮明對比。往往作曲家們的最后一部作品才是他們最好的作品。我想其中的原因可能在于,對于一個科學家來說,如果你想始終保持在科學的前沿,你需要不斷和其他科學家相互聯(lián)系。而對于一些作曲家來說,比如貝多芬,他受到自己童年的教育和影響很深,但是當他年紀大了之后,他就不再需要受到外界影響,而是需要讓自己的作品更加深刻。對于一個科學家來說,一生都需要永遠不停地學習,但是對于作曲家們來說似乎并不需要,他們到了一定程度之后需要的是在內(nèi)心里發(fā)展,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區(qū)別。

      英國皇家學會會長、天體物理學家馬丁·里斯

      上圖:物理學家恩里科·費米

      下圖:NASA計劃研制的“發(fā)條探測車”能夠在數(shù)周內(nèi)持續(xù)在金星表面收集和傳送珍貴的勘測數(shù)據(j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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