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曲《鷓鴣飛》的演奏風格分析

朱為國

（鹽城市歌舞劇院，山東 鹽城224000）

新中國成立后，民間樂曲《鷓鴣飛》先后被趙松庭、陸春齡和蔡敬民改編為三種不同版本的竹笛作品。這三種不同版本的笛曲，在思想內容、演奏藝術表現(xiàn)形式、曲體結構，以及演奏技巧的運用等方面，既具有各自獨特的藝術表現(xiàn)個性特征，又有著藝術力表現(xiàn)的共性特征。本書采用的是陸春齡先生改編的版本。

鷓鴣，一種吉祥鳥，《鷓鴣飛》可以說是一首標題音樂作品。正如標題所提示的那樣，當我們聆聽此曲時，那幽雅婉轉、柔美動聽的旋律，醇厚甜潤、清麗透明的音色，忽強忽弱的力度變化，忽快忽慢的節(jié)奏對比，都不由得使人聯(lián)想到鷓鴣在空曠的天際中忽高忽低、忽遠忽進、時隱時現(xiàn)、自由飛翔的美麗場景。與此同時，音樂所表露出來的深邃的音樂意境，也使人感受到曲作者深沉高遠的志向和對自由美好的追求。

該樂曲由引子、慢板、快板、尾聲四個部分組成。該曲充分發(fā)揮了曲笛圓潤豐厚的音色特點，并通過對氣息的控制，使強弱對比分明，速度快慢有致。加之樂曲韻律古樸、深沉含蓄，使聽眾醉心于中國傳統(tǒng)音樂的情懷意蘊之中。

其旋律加花變奏，在民間稱為“快簡慢繁法”，前段慢板速度較慢，加入新的因素，具有悠長深遠的形象特征；后段快板速度加快，只保留骨干音，具有清新活躍的形象特征。

［引子］散板，旋律悠長寧靜。在這個由四個簡單的音符組成的引子中，運用了氣顫音、打音和虛指等技巧，再結合氣息的強弱變化，把鷓鴣在空中拍翅翻飛的藝術形象，在樂曲的開始即展現(xiàn)出來。同時，這四個長音與其后主要樂句的落音形成了一定的對應關系，具有統(tǒng)一結構力的作用。

［慢板］這個段落主要以級進、小的迂回手法為主，曲調優(yōu)美流暢，旋律恬靜、舒展，富于華麗的風格。彈性的節(jié)拍處理、音頭音尾多端的起落變化、以民間手法對江南絲竹中的“顫、贈、疊、打”等技巧的夸張強調，以及搶在強拍前換氣等一系列演奏方法，使這舒緩細膩的旋律，內含涌動的激情，好似飽經(jīng)滄桑的人們對幸福生活的強烈渴望與向往。

根據(jù)樂曲前后部分內部段落之間的間歇和各段落所處的不同音域位置，可將該部分分成三個不同內部構成的樂段。

第一樂段：共19 小節(jié)，由六個結構不同的樂句組成（3+3+2+3+5+3），在段末有一處大的氣息間歇，音域以低音區(qū)和中音區(qū)為主。前四句為羽調式，后兩句為徵調式，在調性上有著一定的開放性。該段通過氣息的控制造成力度上的強弱對比，把鷓鴣翻飛時忽遠忽近、忽上忽下、忽隱忽現(xiàn)的動態(tài)刻畫得生動逼真。

第二樂段：共13 小節(jié)，由四個結構不同的樂句組成（3+4+4+2)，在段末有一處大的氣息間歇，音域以中音區(qū)和高音區(qū)為主。該段為羽調式，與第一樂段的前半部分相呼應，從而進一步確立了羽調式作為樂曲主調式的主導地位。前兩句為泛音的弱奏，采用兩個P 的力度，以及泛音的技法，用竹笛模仿簫的音色緩緩奏出，仿佛是一位老者道出的內心獨白。

第三樂段：共16 小節(jié)，由四個結構不同的樂句組成（2+4+6+4），音域又以先前的低音區(qū)和中音區(qū)為主。調式有兩種解釋：（l）正聲雅樂音階的角調式。（2）羽調式。說是羽調式，可以認為樂曲運用了民間音樂轉調方法中的“借字”的手法，把旋律中的“#4”看成是清樂音階中的“7”。這樣的話，樂曲的調性就從原來的F 宮系統(tǒng)的D 羽調轉到了上方五度C 宮系統(tǒng)的a 羽調。這種調性上的轉換使樂曲在調性上的開放性得到了進一步的強化，同時又像是在描寫鷓鴣自由高飛的音樂意境。

另外，在慢板部分節(jié)奏音型的分布方面，相同節(jié)奏音型的反復使用使得各樂段的音調雖然變化頗多，但總是存有一個不變的中心——節(jié)奏音型，將各段很好地統(tǒng)一在一起。

［快板］樂曲速度加快，音符密度增加，旋律平穩(wěn)流暢、連綿不斷，情緒輕快活潑，是全曲的高潮。漸快的過渡句將慢板和快板部分自然地連接到一起；之后是連續(xù)十六分音符的長句。靈巧的手指在綿長的氣息配合下華麗地起落，給人以一瀉千里的感覺，描繪出眾鳥爭相頡頏、擊翅翻飛的一派熱鬧景象。

這個部分是慢板的縮減變奏。在宏觀上，它并沒有突破慢板部分的總體框架。不僅快板的結構和調性的布局與慢板部分完全一致，而且就連快板的音調材料也大多源于慢板部分，雖然變奏的幅度比較大，但是只要留意觀察，慢板部分的原貌還是可以被看見的。

在《鷓鴣飛》一曲中，并沒有對鳥類鳴叫的直接模仿，而是著重對意境的刻畫，體現(xiàn)了中國傳統(tǒng)的文人精神，追求音符以外的“弦外之音”。

總之，該曲很好地將開放因素和對比因素協(xié)調并融合在一起，在其主題的變奏手法上，更達到了我國民間音樂技法的高超水平，再加上陸春齡自身精湛的演奏技藝，虛實結合、以情寫景，既有詩韻又具神韻，使得此曲大放異彩，有著很高的藝術欣賞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