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夏玢
那棵柿子樹,依然佇立在姥姥家的小院里。
小時候,我常常回姥姥家玩。表哥最愛爬柿子樹。作為他的跟屁蟲,我也跟著爬。那棵柿子樹,高大,粗壯。樹皮是黑色的,一塊一塊的,像魚鱗一樣,非常好爬。往上一點,有一根長得較傾斜的枝干,十分堅實,剛好可以蹬腳。
我和表哥每次都喜歡從這開始爬起。其實吧,我不會爬樹,也爬不上去,但只要看到表哥在樹上吹口哨的愜意樣,心里就有說不出的羨慕。于是,就不管三七二十一,非要上樹,姥姥姥爺管不住我,只能由我又搬桌子又拿椅子。但沒有大人的幫助,最后我還是失敗了。到現(xiàn)在我都還能想起表哥坐在樹杈上笑哈哈地罵我“笨丫頭”的得意樣兒,那時候,我最大的夢想就是爬上那棵柿子樹啊。
有一次,爸爸也來了興趣,幫我爬樹。爸爸在樹下把我往上推,表哥坐在樹干上伸著胳膊使勁把我往上拽,我也抱著大樹拼了命地往上爬。結(jié)果,一個不小心,嘴巴磕在了樹干上,磕掉了那顆已晃動好久的門牙。最終,我的爬樹夢想在我的哀嚎中偃旗息鼓。從那以后,我就只能“望樹興嘆”了。
雖然爬不上柿子樹讓我很是沮喪,但柿子樹也還有令我高興的時候。
一入秋天,樹上的柿子就由青澀轉(zhuǎn)為淡黃,然后又在我們迫不及待的眼神下,由淡黃變作橘紅。這時,柿子便成熟了,柿子樹也被紅色浸染的柿子壓彎了枝頭,于是,我和表哥便纏著姥爺打柿子。表哥喜歡吃硬的,我喜歡吃軟的。柿子樹仿佛通人情似的,每年吃柿子的時候,樹上的柿子總是一半是硬的,一半是軟的,分得絲毫不差。于是,我和表哥各挑自己喜歡的,吃得特別開心。
有時,家里沒人,表哥還會慫恿我和他一起偷偷用竹桿打柿子吃。有一回,不小心,一個熟透的柿子砸在表哥頭上,黃色的柿汁潑了一頭一身。被柿汁沾染的衣服很難洗凈,為此,姥姥那一個秋天都不讓我們打柿子吃了。
柿子樹下,還是我們乘涼的好去處。夏天時,每到午飯時間,姥姥都會把桌子搬到柿子樹下。這時,桌面上總會出現(xiàn)一個又一個小圓點,有的大,有的小,照得菜啊湯啊,明晃晃的。微微的風(fēng)吹來,飄來一絲若有若無的清香,混在菜香中,讓人食欲大開。
如今,流年逝去。只有姥姥家的柿子樹下若隱若現(xiàn)的童年,不曾走遠。
時光的記憶體
路,走了44年/方向,卻不止一邊/行裝,偏愛黑色/內(nèi)心,卻仍是此間少年/護照,48頁/但每個終點都值得贊頌千篇/旅程,左右萬里/時差卻最多一天/世事,上下千年/卻偏要說出瞬間/世界依舊很大/大到可以——“曉說”
一段《曉說》的開場白便可指點迷蒙,人生須臾之間,成長階段的浮光掠影,總會不經(jīng)意間閃現(xiàn)在我等的面前,待記憶清晰,畫面定格,那一幕幕過往如時光的標記,鐫刻著此間的爛漫童真。長大后的我們,偶感童年縹緲,忘記了“享受”,忘記了“率真”,可是,它們沒忘。一棵老樹、幾顆怪石、一堆零碎,它們替我們記著,甚至還幫我們回憶,回憶那淺淺的童年,深深的愛。(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