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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輛攀爬車,天生就該屬于我
或許跟大多數(shù)人不太一樣,我對我的童年記得很清楚,但我最難忘的記憶只與自行車有關。
我四歲時已經(jīng)學會騎自行車了。那時候父母忙著自己的事,我每天的樂子就是騎著自行車到處跑,往往玩到很晚才頂著一頭大汗、一身泥灰回家。印象里沒少因為這個被罵,但我樂此不疲,畢竟騎自行車的感覺太好了,仿佛在和風賽跑。
日子久了,兒童自行車似乎也不能滿足我了。我在電視上看到另外一種自行車,那個騎手站在踏板上,捏著橫把,然后人和自行車一起躍上一個極高的平臺,穩(wěn)穩(wěn)地停在欄桿上,簡直太酷了!十一歲的我從此認識了攀爬自行車,可以說是一見鐘情,我覺得它天生就該屬于我。終于有一天,我忍不住拿著媽媽準備給我矯正牙齒的錢去買了一輛二手攀爬自行車。買車的當天,興奮得睡不著,半夜還起床摸了摸車,恨不得抱著睡覺,就怕它突然不見了。后來當然免不了被胖揍一頓,但我心里只有滿足。
從那一刻起,夢想的概念也在心里愈發(fā)清晰而深刻起來。握著新車的把手,我就想做個最厲害的攀爬自行車手,能握一輩子也是好的。
在騎車面前,任何事部微不足道
現(xiàn)在走在重慶的路上,處處都是我少年時期天然的訓練場地石門大橋橋下,南山上,四川美術學院的那片巨石裝置等等。重慶的坡坡坎坎、溪流石灘很適合練習攀爬自行車,這個城市留給我的也不僅僅是家鄉(xiāng)的味道。
后來因為刻苦的態(tài)度,我成了攀爬自行車亞洲冠軍姚志的徒弟,離開家鄉(xiāng)到廣西學習攀爬車技術。師傅姚志為了讓我有一個全封閉的練車環(huán)境,把我送到深山里,每天布置完訓練任務,留下一些食物和水之后就離開了,直到天黑才未接我回去。雖然深山里只有我一個人,每天做的事只有訓練,但我從來不覺得孤單和乏味。只是有一次,我訓練了幾個小時后累得躺地上睡著了,醒來時,月亮都出來了。當時心里有點慌,趕忙沿著小路下山。結果在半路上被木材廠老板叫住并送回了家,他是師傅請來看著我的,怕我遇到危險。
這樣的訓練看似艱苦,卻也為我打下了扎扎實實的基礎,飛速地提升了我的技術。到2008年,我在CX特步極限精英賽全國總決賽中獲得了人生第一個冠軍。
當然,要成為一個優(yōu)秀的攀爬自行車手,受傷是在所難免的。舊摔傷、新擦傷、下巴磕破縫幾針,對我而言都是家常便飯。最慘的一次,過階梯的時候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失誤了,頭盔砸在臺階上碎開,整個人頭暈目眩,坐了好一陣才恢復過來。但也沒什么大礙,休息一天之后繼續(xù)訓練。沒錯,騎車的時間在我的概念里每分每秒都彌足珍貴。
攀爬自行車在旁人眼中或許只是一項極限運動,但對我來說,它就是我的全部。我明白生活必然是有所取舍的,所以哪怕在這條路上受傷,遭到反對,不被理解,我也只是一笑而過。在騎車面前,任何事情都顯得微不足道。
和自己賽跑,讓更多人知道
到目前為止,我在攀爬自行車領域已經(jīng)獲得了四十五次全國冠軍,一次世界冠軍。以前,我每參加一場全國比賽都想拿冠軍,可漸漸地,對勝利的渴望沒那么強了。如果我現(xiàn)在拿了世界賽的冠軍,心情還是會和從前一樣興奮。但若是參加國內(nèi)的比賽,大家都認為只要有我在,多數(shù)時候冠軍都是我的,我也覺得沒什么意思一一沒有更厲害的新人出現(xiàn),對這項運動,對我,都不是好事。
所以我現(xiàn)在都是和自己賽跑。在了解了世界一線選手的水平以后,我知道如何嚴格要求自己達到更高的水準,我每天訓練的目的也是為了超越自己。
而且我也希望能通過自己讓更多人了解攀爬自行車這項運動。在國外,攀爬車項目有自己的專業(yè)聯(lián)賽,也有職業(yè)車隊。但在國內(nèi),大多數(shù)人對攀爬車的概念依然很模糊。有人覺得像在耍雜技,有人覺得很危險,有人覺得這很酷卻遙不可及。
騎過攀爬車的人都能真切地感受到它帶來的挑戰(zhàn)自我的快樂。因此我也希望把更多的攀爬車愛好者聚集起來,讓更多人了解這項運動。
就像十一歲時對攀爬車一見鐘情的我,興趣是最好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