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為民
據(jù)《莊子》“人上壽百歲,中壽八十,下壽六十”之論,楊少毅先生今年恰屆中壽之年。人至中壽可喜可賀!如楊先生這般在事業(yè)、家庭、身體以及口碑諸多方面均極為完美的中壽更是值得慶賀!
我與楊先生的結緣至今已進入第48個年頭了。1970年末,中國人民解放軍總政軍樂團在河南招收了100多名學員,其中包括本人在內的7名學員從事大管專業(yè)的學習,楊先生擔任我們的“輔導員”——即專業(yè)主課教師,當時只有14周歲的我有幸成為楊先生的一名學生。
回首從師于楊先生近半個世紀的歲月,楊師在我心目中始終是一位堅韌不拔而對事業(yè)執(zhí)著追求的人,人格高尚而不與俗世同流的人,精神飽滿而對生活充滿樂觀的人。理論上講“人無完人”,但楊師在我心目中就是一位純粹的人,一位人格至上的人。甚至連人生無法抗拒的“歲月流逝”在他那里也失靈了。與楊師初識時只有十幾歲的我如今已年過花甲,精神與身體狀況已大不如前,但先生的精氣神乃至容貌在我的心目中仍一如當初,幾乎見不到歲月的痕跡,我們之間好像發(fā)生了“時光錯位”。為何會出現(xiàn)如此景象?大概是我心底對先生的“崇敬”與先生內在“修煉”共同作用的結果吧!
楊師于1963年 8月從湖北藝術學院(今武漢音樂學院)管弦系畢業(yè)后,分配到中國人民解放軍總政軍樂團工作。在1971年之前主要擔任大管演奏員,同時還承擔團里的音樂創(chuàng)作任務。雖然期間轟轟烈烈的政治運動連續(xù)不斷,但他始終堅持刻苦練習與鉆研業(yè)務,特別是在作曲領域花費了大量精力。先生在附中及大學期間均主修大管專業(yè),而并未學過作曲,然而由于在總政軍樂團期間的刻苦努力,在作曲技術與理論方面已達到較高水平,為日后的音樂創(chuàng)作奠定了堅實基礎。
1971年初,我們這批學員入伍被編入總政軍樂團第四隊——學員隊。楊師那時三十剛出頭,風華正茂,待人熱忱,教學認真,對我們這批學員既嚴格要求又關心愛護,很快就成了我們這些新兵娃娃們可以信賴的老師加家長。楊師當時強調最多的是“基礎”“規(guī)范”這些關鍵詞,他要求我們每天都要做長音、音階、琶音等基本功練習,強化大管基本功的訓練。他認為路子不正、演奏不規(guī)范、基礎不牢固,藝術之路注定走不遠。他結合當時軍樂隊的實際情況,想了很多辦法來幫助我們提高專業(yè)水平。楊師不僅重視我們的專業(yè)學習,而且還特別重視我們思想品德方面的成長。他時常教育我們做人要正直,待人要寬厚,戰(zhàn)友之間要相互幫助,生活要節(jié)儉樸素,事業(yè)上要有進取奮斗精神等等,對我們的人生道路產生了重要影響。我們這幾名學員后來有的成為作曲家、有的成為銀行家、有的成為企業(yè)家,還有的在地方行政部門成為骨干。我本人則有機會在高校從事中國古代音樂史教學與研究,發(fā)表了一些在學界有一定影響的學術成果,獲得中國音樂金鐘獎理論評論獎,并擔任中國音樂學院的博士生導師。我們這些學員的成長,與楊師對我們在思想上既嚴格要求又循循善誘是分不開的。
楊師在學員隊三年多的時間里,除了擔任大管專業(yè)課的教學外,還擔任了本屆學員的“視唱練耳”與“音樂作品分析”等公共課程的教學。有較長一段時間,因雙簧管教師患病,他又接受了6名雙簧管學員的主課教學任務。在教學工作量極其繁重的情況下,先生仍擠出時間,研究教學方法、編寫教材及創(chuàng)作音樂作品。當時國內大管教學的基礎性教材很少,楊師根據(jù)學員們的實際情況,編寫了《大管基本吹奏方法》《中國大管練習曲28首》。由于楊先生的專業(yè)基礎非常扎實,知識結構非常全面,創(chuàng)作水平也非常高,因此,他編寫的大管練習曲技巧豐富,旋律性強,很受學生們的喜愛。至今我印象還非常深刻地記得,他曾經(jīng)僅用3個音符編寫了一首練習曲,曲調優(yōu)美,結構嚴謹,具有西南少數(shù)民族的音樂風味,雖然作為練習曲,但具有很強的藝術魅力,我們學員練習起來很有興趣。在這一時期,先生還創(chuàng)作了雙簧管獨奏曲《天山牧歌》《春之戀》,并入選人民音樂出版社出版的《雙簧管獨奏曲選集》。從教學實踐看,他的這些創(chuàng)作極大地促進了當時樂團的管樂教學,并對我國大管、雙簧管的教學體系形成了有效補充。
三年的時間雖然短暫,但我們這批學員與楊先生之間結下了深厚的情誼。聽到楊師由于身體原因要調回廣西工作時,我們全體學生都非常傷感。我清晰地記得,一提起楊師調動之事,我和戰(zhàn)友們就禁不住淚如雨下。在我送楊師到開往南寧的火車上時,我是在泣不成聲而難舍難分的狀態(tài)下道別的。
1974年8月,楊師離開部隊后被安置到廣西電影譯制片廠(后為廣西電影制片廠)從事電影作曲,起初在編攝室里擔任音樂組組長,十年后擔任了該廠第一副廠長、黨委副書記,負責藝術和生產,并兼職廣西電影家協(xié)會常務副主席。楊師在該廠工作達19年之久。期間我們時常會有通信或不太多的相聚,對楊師的情況有大體的了解。
楊師在廣西電影制片廠工作期間,親自參與創(chuàng)辦了廣西電影制片廠的“業(yè)余電影演員訓練班”,培養(yǎng)了一批廣西本土的藝術人才。在廠里,他尤其關心和積極支持張軍釗、張藝謀、陳凱歌、何群、肖風等新銳的創(chuàng)作,在實際工作中為他們排憂解難,使他們在《一個和八個》《黃土地》的基礎上繼而推出《大閱兵》《寡婦十日談》《嘩變》等一批頗具藝術特色與影響力的優(yōu)秀影片,也正是在這天時地利人和的時勢下,中國“第五代”電影導演在這片紅土地上崛起了,廣西電影制片廠從最初的零打碎敲,一躍成為國內威名赫赫的一方“諸侯”。
楊師在廣西電影制片廠工作期間曾參與50余部故事影片的投產決策,特別是作為《血戰(zhàn)臺兒莊》拍攝決策的第一責任人的他,在當時的環(huán)境與條件下,能夠力排眾議,堅持投拍,并在克服種種困難條件下完成了這部首次反映國民黨正面戰(zhàn)場愛國將士浴血奮戰(zhàn)抗擊日寇侵略的作品,沒有非凡的膽識與魄力是很難做到的。1987年《血戰(zhàn)臺兒莊》上映后,在海峽兩岸產生了巨大震動,許多原國民黨高級將領及其家屬觀看后非常感動,對海峽兩岸的公開互動以及關系的發(fā)展產生了重要影響。該片不僅獲得了“金雞獎”的數(shù)項大獎和“百花獎”,還獲得了一個由中國政府授予的特別獎——“抗戰(zhàn)獎”,并被評為新中國“百部愛國主義教育影片”之一。
作為一個作曲家,楊師曾為16部電影故事片及20多部電視劇作曲。其中《春暉》《流浪漢與天鵝》分別獲文化部、廣電部優(yōu)秀影片獎;《中國有條紅水河》獲全國少數(shù)民族題材電視藝術“駿馬獎”一等獎;文獻紀錄片《鄧小平在廣西》獲廣西文藝創(chuàng)作“銅鼓獎”特別獎。
2005年在“紀念中國電影百年華誕·當代中國電影音樂慶典”表彰活動中,楊師獲得“當代中國電影音樂特別貢獻獎”。
在廣西電影制片廠工作期間,楊師還與吳志音、伍雍誼先生(時任中國音協(xié)書記處書記)等音樂學家們經(jīng)過大量收集、編輯、出版了30盒錄音磁帶共1500分鐘的《中國傳統(tǒng)音樂(資料)精選》,被《光明日報》評論為“具有詞典意義的”“是了解我國民族音樂的一套可靠資料”,音樂界老前輩呂驥、趙沨、李煥之等均給予極高評價。1993年在第二屆全國優(yōu)秀音像制品評比中榮獲“優(yōu)秀編輯獎”及“特別獎”。
1993年,楊師調入廣西藝術學院任副院長,主管教學工作,社會兼職廣西文聯(lián)副主席、廣西音樂家協(xié)會主席。楊師在該院工作期間,我們之間有了更多的溝通。其中包括在1995年受楊師的邀請,我參加了由該院承辦的第六屆中國少數(shù)民族音樂學術研討會,并在會上作了發(fā)言。2015年底,我參加了該院新增博士學位授予單位立項建設工作的評審,并舉辦了專題學術講座。
1993年的廣西藝術學院,已經(jīng)是一所學科專業(yè)設置齊全、師生規(guī)模比較穩(wěn)定、社會信譽度相對較高的藝術院校。這樣一所學校該如何發(fā)展,楊師沒少費心思。比如他發(fā)現(xiàn)當時美術、音樂兩大學科都設有師范教育專業(yè),而師范生的“五全能”與專業(yè)音、美教育的“專業(yè)化”之間顯然存在某種沖突,一旦院系主要領導因為自身的專業(yè)認知而稍有偏頗,必然對另一專業(yè)的發(fā)展造成影響。所以他一上任,就力主專業(yè)和師范分別建系,事實證明他的決策是符合教育規(guī)律的。為了整體突出廣西藝術學院的辦學特色,他帶領本校學習考察小組赴上海音樂學院、上海戲劇學院、中國美術學院、南京藝術學院、武漢音樂學院等兄弟院校去參觀、考察,借他山之石,攻自己之玉。他們找到的答案:一是凸顯民族特色;二是擴大學術交流與宣傳。于是就有了1995年第六屆中國少數(shù)民族音樂學術研討會在廣西的召開,有了1996年、1998年“廣西藝術學院藝術家代表團”赴美國德克薩斯州、俄克拉荷馬州的藝術交流和訪問演出,1997年赴泰國曼谷、清邁美術學院的考察與交流。楊師在廣西藝術學院任期內,學院自身的特色、優(yōu)勢意識更為明確,外在形象明顯改善,國內同行們對于上世紀末廣西藝術學院的許多積極變化,也都給予了充分肯定。
楊師在總政軍樂團、廣西電影制片廠和廣西藝術學院履職的三個時期,構成了他人生歷程的三個輝煌樂章。在總政軍樂團的11年間,為我國的軍樂創(chuàng)作、人才培養(yǎng)增磚加瓦;在廣西電影制片廠的19年間,為中國的電影事業(yè)(包括電影音樂創(chuàng)作)做出突出貢獻;任職廣西藝術學院至今已達25載,在中國高等音樂教育園地辛勤耕耘而桃李芬芳。
楊師始終不渝所追求的人格至上、學術情懷以及樂觀心態(tài)成為他最靚麗的人生風景線。
凡是與楊師有過交集的人無不為他高尚的人格所折服,楊師的人格魅力體現(xiàn)在胸懷坦蕩、敢于擔當、正直真誠、謙和寬容、克己奉公、樂于奉獻等諸多優(yōu)秀品質。
敢于作為、敢于擔當是楊師最可貴的品質之一,也是對他高尚人格的最好注腳。關于《血戰(zhàn)臺兒莊》的拍攝,楊師在他的回憶錄《拾遺——我的回憶》中寫道:“當一位有識之士——陳敦德向我推薦《血戰(zhàn)臺兒莊》這個劇本的時候,我簡直激動不已,當即拍板,下決心將它搬上銀幕?!敲矗瑳Q定選擇這個劇本,實際上是檢驗我們能否用實事求是的態(tài)度、用歷史唯物主義的觀點、以當代意識來重新審視在正面戰(zhàn)場抗擊日本侵略軍的臺兒莊這一戰(zhàn)役,揭示這歷史悲壯的一幕,把它作為一個載體,負載嶄新的民族意識,滲透新的審美觀念,熔鑄新時代的恢弘氣度的問題。這——無疑是一個嚴肅的考驗。于是,我在決策和具體組織這部影片的拍攝過程中,簡直有點膽大包天了。在當時情況下,所面臨的種種議論或擔憂,從而形成一種壓力也是不足為怪的了。比如有的同志說‘共產黨怎么能去拍國民黨抗日而且還打了勝仗呢?‘我軍三大戰(zhàn)役還沒拍完,怎么能先拍國民黨抗日?也有些同志擔心:拍‘這樣的影片不僅經(jīng)濟上冒風險,政治上恐怕也難得通過呵,還有的同志干脆說‘要拍這部影片,全廠就等著勒緊褲腰帶過日子吧!”從中可見,楊師為了拍攝這部影片承受了多么大的心理壓力,下了多么大的決心。
克己奉公、嚴于律己也是楊師所追求的一種人格境界。舉一些極為細小的例證:在他擔任領導職務期間,他到外地出差從來不在公務長途電話中夾帶私事,實在需要跟家里聯(lián)系時,是另外撥打、自己付費;按照他的行政級別,他出差本來可以住檔次較高的賓館,可他幾乎從來都是住最普通的招待所,為的是節(jié)省公費開支;在南寧市區(qū)參加公務會議,只要時間來得及,他基本上都是騎自行車;他從沒停止過音樂創(chuàng)作,但卻從來沒有請過創(chuàng)作假,而辦法就是“挑燈夜戰(zhàn)”,絕不因個人創(chuàng)作而影響行政工作等等。我親眼所見的一件事也讓我很受教益:前幾年我應邀到廣西藝術學院參加項目評審,院領導得知我是楊師的學生時,就專門安排由院領導出面請我與楊師一起吃飯,我特意提出請師母與楊師一起來,但楊師卻說這是公務沒讓師母參加。師母是該院資深教授,我覺得請師母參加很正常,但在楊師那里就認為是公私不分了。楊師在自己的回憶錄中說作為領導干部“首要的一條是必須管住自己,凡事以身作則、不謀私利”。由此可見,楊先生是如何堅持用高標準嚴格要求自己的。
對學術事業(yè)的執(zhí)著追求成為楊先生的一種情懷。楊師從中南音專附中至湖北藝術學院學習階段的刻苦努力,展示的是他自少年時代起即對學術發(fā)自心底的熱愛。在總政軍樂團期間對大管演奏、教學與音樂創(chuàng)作的傾情投入,可見在他身上已體現(xiàn)出以學術為生命的情懷,此后在廣西電影制片廠與廣西藝術學院期間始終堅守不懈。
在總政軍樂團工作期間,由于北京的冬天天氣寒冷,當時軍樂團還沒有安裝暖氣,長期熬夜伏案寫作凍壞了雙腿,以致每到冬天就雙腿麻木疼痛,嚴重時甚至走路都極為困難。先生時常自嘲他那雙“老寒腿”。在我們這批學員入伍后,楊師在“老寒腿”經(jīng)常發(fā)作的情況下,仍然承擔了極大的工作量,甚至連他寶貝女兒出生都無暇回家照顧,為我們付出了巨大的精力與心血。楊師這種全身心投入學術事業(yè)的精神使學生以及同事深受感動。
楊師在廣西電影制片廠期間不怕承擔巨大的壓力而投拍《血戰(zhàn)臺兒莊》《大閱兵》等影片,既是一種責任擔當,也是一種學術情懷。特別是在他主持并直接參與主編具有重要學術價值的《中國傳統(tǒng)音樂(資料)精選》音樂磁帶及文字插圖的過程中,當無端受到個別人的誹謗與誣陷時,竟不顧及個人的得失,逆風而上,堅持完成了該套資料的編輯、出版發(fā)行,更是有賴于楊師熾熱的學術情懷所支撐。
2001年5月,由廣西藝術學院、廣西文化廳、廣西電影制片廠和廣西音樂家協(xié)會聯(lián)合舉辦了“楊少毅作品音樂會”,中國電影音樂學會專門發(fā)了賀電:“楊少毅同志:值此您的作品音樂會舉辦之際,學會全體同志向您致以衷心的熱烈祝賀。數(shù)十年來,您在廣西這塊土地上辛勤耕耘,取得了令人矚目的藝術成就;多年來,您對學會的工作做出了重大貢獻,至今我們對在廣西舉辦的研討會記憶猶新。您作為電影事業(yè)家,對新時期電影事業(yè)作出了特殊貢獻,如今您又成為藝術教育家,為人民培養(yǎng)藝術人才。您是我們尊敬和愛戴的好作曲家、好同志。在這值得紀念的日子里,請接受我們全體的祝賀,并祝您的作品音樂會取得圓滿成功?!边@是對楊師學術成就的極高的褒獎。楊師對此在他的回憶錄中寫到:“中國電影學會的賀電,無疑給了我極大的鼓舞與鞭策的力量,于是,我在音樂會開始的簡短致辭中表示‘我不以這作為我音樂創(chuàng)作上的終結,而是以此作為一個新的起點,這是我許下的諾言”,可以說,這是楊師許下的為學術而永不停歇的諾言。
楊師65歲高齡時,仍帶領廣西藝術學院學生及來訪的外國專家和學生到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采風,而他個人則又將此行當做一次生活體驗,之后又創(chuàng)作了《大管二重奏十二首》和大管獨奏曲《牧羊人》《秋韻》(附鋼琴伴奏譜)。
我去年年末在廣州聽師母講,她在廣州照顧外孫女,而年近八十高齡的先生為了整理自己的音樂作品與學術成果卻獨自一人留在南寧。可見楊師的學術情結永遠不會釋懷。先生這種以學術為生命的情懷令人欽敬!
樂觀、年輕的心態(tài)是楊師的一種生活態(tài)度,也是他永葆青春活力和健康身體的一種精神氣質。由于楊師心態(tài)年輕,接受新事物非常快,他早在16年前就已熟練地掌握了電腦制譜軟件。前幾年我到廣西藝術學院他的家里去,曾專門給我介紹他的工作室里非常先進的電腦作曲設備。我還得知在去年11月楊師與師母冒著雪天一起去俄羅斯旅行,他們說很有收獲,因為在南寧沒有見過這樣的雪景。驚險的是他們剛剛離開俄羅斯就下了暴雪,航班停飛交通阻斷了。此種境況老師與師母仍非常興奮,可見他(她)們對生活的樂觀態(tài)度。
楊師是一位既平凡而又時而可發(fā)出“不同凡響”的人,他崇高的學術精神和人格魅力為我們后學樹立了典范。我為人生中有這樣的好老師而感到驕傲與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