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凡
不久前舉行的七國集團財長和央行行長會議上,美國成了其余6國批判的靶子。東道國加拿大在會議的主席總結中說,除美國外的6國指責美國的鋼鐵進口限制決議,讓G7的團結和協(xié)調“面臨危險”。
G7是在20世紀70年代第一次石油危機背景下誕生的。當時,G7所占世界經濟的比重高達80%。所以,當這7大經濟體決定協(xié)調宏觀政策、采取統(tǒng)一行動時,它們的決定就對世界經濟產生巨大影響。上世紀80年代中期,美元貶值,日元、德國馬克大幅升值,就是G7的財長與央行行長會議決定的。
但20世紀90年代以來,隨著經濟全球化的發(fā)展,新興經濟體迅速崛起,G7在世界經濟中所占分量在下降,它們是否還能對世界產生足夠影響,開始在這些國家內部受到懷疑。于是,20世紀90年代后期,加拿大財長馬丁拿出一份二十國集團的名單,建議召開G20財長及央行行長會議。雖然從1999年起,G20財長及央行行長會議就每年召開一次,但直到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爆發(fā),二十國集團第一次召開首腦會議,國際輿論才注意到這種轉變。
G20既包括原來的G7成員國,也吸收了中印等一批新興經濟體,成員國經濟總量占全球經濟的85%。2015年,G7占世界經濟的比重已下降為47%,而新興經濟體占世界經濟的比重卻大幅上升,其中金磚國家在世界經濟中所占比例上升為23%,對新增全球GDP的貢獻更是超過50%。
事實上,從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爆發(fā)起,G20在應對危機上起的作用就遠超G7,隨后G20更成為新的全球治理框架的重要部分。許多全球治理的改革措施,包括世界銀行與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出資與投資權改革,都是在G20框架內先討論的。
盡管G20在全球治理中的作用似乎超過了G7,但每年G7還都召開財長與央行行長會議,也召開首腦峰會,還在維持它們之間的磋商。冷戰(zhàn)后,為了“褒獎”俄羅斯主動“自廢武功”瓦解了蘇聯,G7一度向俄羅斯開放,象征性地把G7變成G8。但俄羅斯參加G8主要是為討論全球性的政治與安全話題,而G7建立的初衷,即宏觀經濟政策協(xié)調的事,卻一直由俄羅斯不參加的G7財長與央行行長會議等負責。直到烏克蘭危機后,俄羅斯不再被邀請參加G8峰會,G8又回到G7。
G7本是為協(xié)調宏觀經濟政策誕生的,協(xié)調的主要是貨幣政策與財政政策。但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后,美聯儲單獨把利率降到零,隨后又采取量寬政策,購進大量國庫券及相關債券,美聯儲也沒與其他6國央行商量。后來,歐洲央行與日本央行采取名義負利率及量寬政策,似乎也沒征求美聯儲意見。這些“非常規(guī)”的貨幣政策都不是在G7框架下統(tǒng)一執(zhí)行的,而是各自為政,隨后還出現一些不太和諧的做法。比如,美聯儲退出量寬后,開始進入加息周期,貨幣政策開始縮緊;但歐洲央行與日本央行仍然維持量寬與負利率。這些貨幣政策的不匹配是簡單的周期上的差距,還是不同國家央行有更深考慮,或是有更多的難言之隱?
特朗普政府上臺后不斷“退群”,萬一哪天特朗普覺得G7沒用了,反而是為其他成員批評美國提供平臺,他會不會也讓美國退出G7呢?▲
(作者是北京外國語大學億陽講席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