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份農(nóng)民

裴志勇

時間 當(dāng)代。

地點 廣西賀州龍山村。

人物 金鳳——女，30歲，龍山村紅心李產(chǎn)業(yè)股份合作社社長。

建雄——男，36歲，金鳳戀人，市建雄農(nóng)貿(mào)有限責(zé)任公司董事長，合作社股東。

家文——男，35歲，龍山村民，金鳳前夫，退伍軍人，后為省城某公司副總經(jīng)理。

有德——男，38歲，合作社社員，貧困戶。

春麗——女，25歲，龍山村合作社社員，金鳳閨密，家文妹妹。

惠英——女，33歲，合作社社員，貧困戶。

王廠長——男，50多歲，市鑫源果脯廠廠長。

振華——男，30歲，合作社社員。

肥仔——男，26歲，打工回村青年，合作社社員。

七嬸——女，70歲，龍山村貧困戶，后加入合作社。

阿旺——男，20多歲，城市青年，金鳳表弟。

馬主任——鑫源果脯廠廠辦主任。

小菊——15歲，七嬸孫女。

眾村民、眾游客。

一

[夜。蒼穹如黛，新月如鉤，淡淡月光映照著客家圍屋。

[舞臺兩側(cè)，兩組屋舍左右分排，扇扇窗戶燈光朗朗，映照出一對對交頭接耳男女剪影。

[眾人大驚小怪聲音：“出事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窗戶剪影定格成各種姿勢。

[幕后伴唱：好心痛羅好心痛，發(fā)財夢想一場空……

[窗戶燈熄。一扇房門無聲打開，身背雙肩包的家文躡手躡腳走出。

[幕后一聲斷喝：“包家文，哪里走！”

[燈光大作，眾村民將家文團團圍住，有德與惠英在一旁看熱鬧。

眾村民（唱）包家文，把人蒙，

集資飼養(yǎng)“珍珠熊”;

老板跑路無蹤影，

嘩啦啦鈔票大水沖！

振華 （舉一報紙）大家看看，《南方農(nóng)技報》都講了，珍珠熊是個大騙局！

眾村民 （手指家文）包家文，大騙子！包家文，大騙子！

家文 鄉(xiāng)親們哪！

（唱）鄉(xiāng)親們，莫沖動，

家文也是冤枉蟲;

黑心老板下圈套，

倉鼠冒充“珍珠熊”。

（白）我包家文連累大家了，（九十度鞠躬）我這就出去找錢還你們。

振華 半夜三更出去找錢？

家文 我……我是怕你們不讓我走。

振華 兩百萬哪！講找就找得來的？你以為是印鈔票呀！

有德 （在一旁起哄）我有辦法！

眾村民 什么辦法！

有德 叫他去搶銀行！

惠英 （瞪有德）你起什么哄！

有德 嘴巴過過癮的，又不是叫他真搶。

惠英 你講這話傷人的，難怪別人叫你包缺德！

眾村民 （戳指家文，唱）

花言巧語?；^，

腳板抹油你想溜;

今天不把錢來還，

鎖進(jìn)圍屋把你扣！

振華把他關(guān)起來，派人看守！

眾村民 對，不還錢就不放人！

[汽車?yán)润E響，一陣急剎車戛然而止。

村民甲 他老婆來了！

村民乙 離婚都幾年了，還老婆？前妻！曉得嗎？

振華 羅嗦什么，快把他帶上樓去！

[眾押家文，家文掙扎。

金鳳 （急上）趕快放人！

振華 李金鳳，你少管閑事！

金鳳 鄉(xiāng)親們哪！

（唱）親不親，同村人，

打斷骨頭連著筋，

有事坐下慢商量，

莫要翻臉傷感情！

眾村民（唱）你站著說話腰不痛，

屁股坐歪把人哄;

眼見鈔票打水漂，

我們?nèi)ズ任鞅憋L(fēng)？

金鳳 你們這是違法行為，懂不懂？

（唱）非法拘禁是大錯，

到時要把牢房坐！

振華 噫，他欠債逃跑還有理了？

家文 你們不放我出去找錢，我拿什么來還呀！

振華 放你出去？哪個擔(dān)保你不會逃跑？

金鳳 我擔(dān)保！

振華 擔(dān)保有什么用！干脆你幫他還錢得了！

眾女人（唱）對對對，你還錢，你倆當(dāng)年共枕眠;

眾男人（唱）一日夫妻百日恩，蓮藕切斷絲還連！

眾村民（起哄）李金鳳，快還錢！

有德 這回有好戲看羅?。ǜ鸷澹├罱瘌P，快還錢！

惠英（斥責(zé)）包缺德，又多嘴！

有德 哎喲，看我這臭嘴?。ㄕ谱欤┯謥y講話！亂講話！

惠英 不想理你了?。ǘ迥_下）

有德 惠英，你慢點，有話好好講嘛?。ㄗ废拢?/p>

振華（對金鳳）怎么，講還錢就慫了？

金鳳（沖動地）還就還，哪個怕哪個！（頓時后悔捂嘴）

[女聲伴唱：一時沖動話出口，銅盆潑水難回收……

家文（對鄉(xiāng)親）她講的不算，這是我的錯，我來還！

金鳳（斬釘截鐵）不，我李金鳳講話算數(shù)！

振華 兩百萬啵，你拿什么來還？

金鳳（拿出一張銀行卡）這是我的銀行卡，里面有二十幾萬，村頭有我的房子，拿去抵押貸款，龍山嶺我有五十畝紅心李果園，也可以轉(zhuǎn)讓籌錢，如果還不夠，我的寶馬車也還值二三十萬……

[眾村民面面相覷，有些不知所措。

振華 金鳳，你莫怪我們，我也是因為要蓋房子討老婆才……

眾村民 對對對，我也是因為……

金鳳 用不著解釋了，你們先回去，回頭拿集資單據(jù)來領(lǐng)錢。（眾下）

家文 阿鳳……

金鳳 叫金鳳！

家文 金鳳，謝謝你幫我解圍！

金鳳 我不是幫你！

（唱）我不忍心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結(jié)下冤仇，

非法拘禁觸犯法律監(jiān)牢收留;

我不忍心鄉(xiāng)親們看不到奔頭，

貧窮日子雪上加霜愁上加愁……

家文（唱）危急時刻你替我解難，

堂堂男人我萬分羞慚;

滴水之恩當(dāng)涌泉回報，

這一輩子當(dāng)牛做馬也要把這情償還！

金鳳 不要多說了，你快走吧！

家文 不，我包家文講話算數(shù)?。ㄌ统鲂”緦懽郑?/p>

臨別寫下一紙欠款單，

我鑄大錯決不讓你來承擔(dān)！

（撕下塞進(jìn)金鳳手中，轉(zhuǎn)身下）

金鳳（望著家文背影，長嘆口氣）唉?。ㄋ核榧垪l撒地上）

[光漸暗。兩側(cè)屋舍窗戶燈光亮起，一對對交頭接耳的男女剪影映現(xiàn)。

[男女混雜聲：“大新聞，大新聞，特大新聞……”

[伴唱：合作社牌子光光亮，李金鳳今天當(dāng)社長！

（女聲獨白）你們?yōu)槭裁催x她呀？

[接唱：金鳳為人熱心腸，

金鳳做事有擔(dān)當(dāng)！

[剪影定格。

[畫外聲：

男聲：下面，請駐村第一書記黎書記宣布合作社成立！

另一男聲：我宣布，龍山村紅心李產(chǎn)業(yè)股份合作社成立！

[鞭炮聲、鑼鼓聲熱烈歡快。

[切光。

[金鳳與一男聲對話：

金鳳 黎書記，我怕當(dāng)不好。

[男聲：大家相信你，你就大膽做！我們支部幫你撐腰！

[龍山嶺?；牟萜嗥?，雜樹叢生。

[土坡上，數(shù)名男女簇?fù)斫瘌P身旁，金鳳對著春麗手中規(guī)劃圖指指點點。

[伴唱：新官上任頭把火，

龍山嶺上治荒坡;

萬畝李園細(xì)規(guī)劃，

春季開花秋結(jié)果！

金鳳 春麗，趕緊和你那位鄭記者聯(lián)系，就說我們的基地馬上需要大批紅心李良種果苗，叫他抓緊和我們聯(lián)系！

春麗 鳳姐，你放心，他們《南方農(nóng)技報》信息四通八達(dá)，保證沒問題！

振華 什么時候請我們喝喜酒呀？

[眾人起哄。

[肥仔內(nèi)喊：“金鳳姐！”背雙肩包匆匆跑上。

振華 肥仔，你不是說轉(zhuǎn)回廣東打工嗎？

肥仔 我不走了！金鳳姐，我也想入股，跟你們一起干！

金鳳 好呀！歡迎！

春麗 你打工工資那么高，舍得？

振華 妹呀，蛇大窿大，城里掙得多也花得多，就連屙屎都要錢，再多錢也不經(jīng)花呀！

肥仔 金鳳姐，你們合作社的規(guī)劃太誘人了，以后我們農(nóng)村的日子肯定會像大城市一樣好！

金鳳 好！說干就干，振華，你去叫他們把勾機開過來！

振華 好?。ㄏ拢?/p>

[金鳳手機響。

金鳳（接電話）哦，建雄，你聽我講，我不是不尊重你……當(dāng)面談？好好，你約個時間

[建雄急上，隨身攜一愛派平板電腦。

建雄 不用約了！

金鳳（驚喜）建雄，你來了？

[春麗示意其他人下。

金鳳 看你，一頭是汗。（替建雄擦汗）

建雄 阿鳳，這么大的事，你應(yīng)該和我商量呀！

金風(fēng) 情況緊急，來不及了。如果不及時解決，家文就有可能挨打，鄉(xiāng)親們也可能會犯法被抓……

建雄 他包家文的債，你還有必要替他背嗎？

金鳳（故意嗔）你還吃醋呀？

建雄（有些不自然地）我……我才沒那么小肚雞腸！

金鳳 就是嘛，我看中的人還有錯？我相信，要是你碰到了，也會這樣做的。

建雄 這……那當(dāng)然，我歐建雄走南闖北到賀州，生意風(fēng)生水起，要財富有財富，要顏值有顏值，也算個青年才俊吧！

金鳳 嘖嘖，夸你一句，就王婆賣瓜自夸起來了！

建雄 阿鳳啊，你來看?。ㄕ归_隨身愛派平板電腦）

金鳳（看電腦）呀，真靚，是什么？

建雄（唱）辦公室一間敞敞亮，

豪華裝修幾風(fēng)光：

（數(shù)）老板臺，大班椅，

高級吊燈頂上裝。

再配一個女秘書，

替你守門坐大堂。

金鳳 替我守門？

建雄 對！

（唱）我公司萬事俱備辦妥當(dāng)，

只等你這個副總經(jīng)理把任上！

金鳳 這……我還沒答應(yīng)呢，你就……

建雄 阿鳳，你再看這個！

（唱）別墅一棟靈峰下，

賀江邊上江景房;

春日岸邊風(fēng)擺柳，

秋來滿院開海棠。

（數(shù)）花崗地板鍍金窗，

紅木扶梯紫檀床，

進(jìn)口沙發(fā)貴妃椅……

樣樣都是高大上！

金鳳 這又是什么？

建雄（唱）日日想來夜夜盼，

江邊別墅變洞房！

金鳳（嬌嗔捶打建雄）你壞你壞！

建雄 阿鳳，答應(yīng)我吧，我求你了！

（唱）人都說水往低流人往高，

你為何還要在這窮操勞？

勸你進(jìn)城走那陽關(guān)道，

莫在農(nóng)村過這獨木橋！

金鳳 建雄，謝謝你一片真情，可是我現(xiàn)在還不能答應(yīng)你，請你原諒！

（唱）我怎不想人生事業(yè)步步高？

我怎不想豪華別墅度良宵？

只是當(dāng)眾已把諾言許，

鐵板釘釘當(dāng)記牢！

合作社剛起步萬緒千條，

我必須義不容辭把重?fù)?dān)挑！

（白）建雄，請你再給我兩年時間——

（唱）等到鄉(xiāng)親們走上脫貧致富路，

我定進(jìn)城與你共渡鵲橋筑愛巢！

建雄（嘆氣）唉，真拿你沒辦法！那你寫個保證書！

金鳳 你就那么不相信人？我不寫！

建雄 親愛的，你怎么就不懂我的心？我是想早和你在一起呀！

金鳳（嗔）就會嘴巴甜！要我寫也可以，但我也有個條件。

建雄 講！

金鳳 合作社剛剛起步，還缺大筆資金，我要你投資入股！

建雄 你沒搞錯？我的貿(mào)易公司也需要大筆錢呀！

金鳳 又不要你多，你就投個三四百萬就行了。

建雄 你這是搶錢呀？最多兩百萬！

金鳳 三百五十萬！

建雄 兩百五十萬！

金鳳 成交！

建雄（拍腦袋）哎喲，被你套進(jìn)去了！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哪！快寫保證吧！

[金鳳寫保證，建雄電話響。

建雄 哦，劉董事長？哎，好好?。▽瘌P）興達(dá)公司要看貨，我馬上趕回去！

金鳳（將保證書交建雄）你的錢三天內(nèi)必須到賬！

建雄 （接保證書）我是哪輩子欠了你的孽債喲！

金鳳 錯，是情債！

建雄 到時我要你加倍還！來，秀一個?。ǘ藬埣缭煨停ㄐ蹛叟膳恼?，然后匆匆下。）

[機器轟鳴，眾青年上。

振華 社長，勾機開過來了！

金鳳 開工！

[有德急上。

有德（作暫停手勢）不能挖！這是我家茶葉園，要給補償！

肥仔 你這也叫茶園？樹苗都死光光了！

春麗 你這地入了合作社的股，就得聽合作社統(tǒng)一安排！

振華（揮手）勾機，開過來！

[機器聲漸強。

有德（張雙臂攔）停下?。ㄌ傻厣希┯斜臼聫奈疑砩蠅哼^去！

金鳳 有德哥，起來，有話好好講嘛！

有德 喊哥？喊叔也沒得用！

春麗 你真是個包缺德！

[金鳳對春麗耳語，春麗點頭下。

金鳳 包有德，你想要補貼，總該有點理由吧？

有德 這是我阿爸十年前種的，現(xiàn)在歸我了！

金鳳 不錯，是你阿爸種的。（沉臉）可他老人家去世后，你來鋤過一回草，下過一次肥嗎？要補助，也是給你阿爸！

有德 給我阿爸不就等于給我？中華人民共和國繼承法第10條規(guī)定，子女有權(quán)利繼承父母的遺產(chǎn)！嘿嘿，我是專門研究過這條法律的啵！

金鳳（氣）你……就不給你！

有德 不給？我繼承遺產(chǎn)合理合法，就是把官司打到習(xí)大大那里，我也不怕你們！

金鳳（氣極）你……你起不起？

有德 男子漢大丈夫，講不起就不起！（翻身背對觀眾）

[春麗領(lǐng)惠英匆匆上。

金鳳 包有德，你看哪個來了？

有德 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沒得用！

惠英（揪有德耳朵把他拖起來）包缺德，起來！

有德（以為是金鳳，一掌打開惠英手）噫嘿，你個社長還敢打群眾？（欲還手，見是惠英，驚異）阿乜！惠英，怎么是你呀？

惠英 你這個死人頭，肯定又是六合彩賭輸了，想撈回一把！

有德 嘿嘿，這一回，差點就中了，就少寫了個5字，阿乜的！

惠英 還講還講，大家都在為合作社做貢獻(xiàn)，你還來敲詐！你這個自私自利、小肚雞腸、奸巧滑頭的衰人……我不理你了?。ㄅゎ^作走狀）

有德（急追）惠英、惠英，你聽我講……

振華（攔?。┠弊甙。@還沒搞清楚哩，到底給不給挖？

有德 挖挖，隨你們哪樣搞！（急追惠英）

惠英 你聽我講……

[二人下，眾開心大笑。

金鳳（揮手）開工！

[切光。

三

[兩年后，春暖花開。

[龍山嶺李花怒放，潔白如雪，格外美麗壯觀。一側(cè)掩映一角木屋，“惠英農(nóng)家樂”牌匾清晰可見。

[幾名游客雀躍歡呼過場：哇噻，太美了！

[一對男女村民在花間揮鋤勞作，男人背上背著嬰兒。

[歡快歌聲悅耳明亮：

種樹莫急把果收，

春暖花開好旅游，

花香遍地人歡笑，

游客滿山錢滿兜！

[女人替男人解下背上嬰兒，開懷喂奶。男人攬女人肩膀輕輕搖晃，一片甜蜜溫馨。

[有德背鋤上，窺視。

有德（手指男女對觀眾）阿乜，你看你看，在這么多人面前喂奶，也不知丑！

[春麗與振華、肥仔上。

振華 包缺德，你在偷瞄什么？

有德（趕緊揮鋤作勞作狀）我在鋤草，在鋤草

[惠英挑青菜上。

有德 惠英，來，我?guī)湍闾?。（過去搶擔(dān)子）

春麗 人家都到家門口了，才來假裝獻(xiàn)殷勤！

有德（拖住惠英擔(dān)子）你放下，我有話同你講。

惠英（放下?lián)樱┯惺裁茨憔椭v，我正忙著哩。

有德（掏出一只紅盒子）這個送給你！

惠英 我不要！

有德 要嘛，金戒指啵，蠻貴的啵！

惠英（甩開有德手）講了不要就不要?。ㄌ魮?dān)急下）

肥仔 缺德，你不要整天撩人家惠英嫂啵！人家有老公的。

有德 有也等于沒有，跑出去五六年都不回來，在外邊養(yǎng)小三！這個惠英也是，這樣沒良心的老公，還死不愿離婚！

振華 你莫亂來啵？你也是有老婆的啵！

有德 呸！不要提那騷貨！早幾年就丟下我跟別的男人跑了！

春麗 你懶得油瓶倒了都不愿扶，還天天賭六合彩，哪個女人愿跟你！

有德 我這不是改好了嗎？現(xiàn)在她惠英沒老公，我有德沒老婆，我們兩人合一家——天經(jīng)地義！

振華 小心重婚罪抓你去派出所！

有德 我才沒那么傻！得了，不和你們講了！我還要做工，金鳳社長叫我做果場管理員，我要對得起這份工資！

[眾村民在歡快歌聲中幸福勞作：

往年打工各一方，

想妹（郎）想得斷肝腸;

如今夫妻共頭睡，

日子甜過吃蜜糖！

[眾村民載歌載舞下。

[滿山雪白李花霎時變成累累碩果。

金鳳（興奮上，環(huán)顧四周，唱）

滿山碩果接云天，

汗水迎來豐收年;

果不醉人人自醉，

綠水青山金銀山！

金鳳（打電話）春麗，網(wǎng)店銷售情況怎么樣？

第一批貨發(fā)出去了？好好?。〒茈娫挘┓首?，和東莞那邊公司談得怎么樣了？好好！

[惠英端一簸箕青菜上。

金鳳 惠英嫂，又有游客來了？

惠英（高興）是啊是啊，這段時間游客一撥接一撥！

金鳳 好！加把勁，把你這“惠英農(nóng)家樂”名聲打出去！

惠英 金鳳啊，這還得多謝你??！多虧你叫我入合作社，幫我開農(nóng)家樂，還送我去培訓(xùn)，不然我哪有今天的日子呀！

金鳳 哎，問你個事，天龍他……最近有聯(lián)系嗎？

惠英（臉色沉下）過年來了個電話，還是講離婚的事。

金鳳 你打算怎么辦？

惠英（決然地）離就離！以前我怕一個人養(yǎng)不起娃仔，現(xiàn)在我掙得錢了，不怕了！

金鳳 對，我們女人不靠男人過日子，要活出自己的尊嚴(yán)！

惠英 我去接待客人了，你有時間到我農(nóng)家樂去吃個便飯。

[惠英下。一女村民扶一瘸一拐的七嬸上。

金鳳（趕緊上前扶七嬸坐下）七嬸，你怎么了？

女村民 七嬸去找她媳婦，在路上跌倒了。

七嬸（傷心抹淚）這日子怎么過呀！兒子出車禍死了，媳婦又跑得不見人……

金鳳（安慰）七嬸，你莫著急，我們大家?guī)湍阏摇?/p>

七嬸（悲傷）怕是找到也不愿回了，我早看出她的心思了……

金鳳 你老人家把心放寬，不要想太多。阿芳，你先送七嬸到衛(wèi)生所看看，我這就聯(lián)系派出所劉所長。

[女村民扶七嬸下。

金鳳（打電話）劉所長，有件事想麻煩你一下

[內(nèi)喊：“鳳姐一！”春麗急上，有德聞聲上。

春麗 鳳姐，網(wǎng)上跟我們要貨那家公司要退貨！

金鳳（驚）怎么回事？

春麗 說我們發(fā)過去的貨不合格，以次充好！

金鳳 以次充好？（目光犀利盯著有德，有德膽怯躲避）包有德，那批貨是你負(fù)責(zé)組織裝運的吧？

有德 這……

春麗 說，是不是？

有德 是……我四姑有二十箱紅心李賣不出，叫我?guī)蛶兔?，我就放進(jìn)我們的貨里……

金鳳 你……你搞出大事了！

[肥仔內(nèi)喊：“社長——！”

肥仔（急上）東莞的公司在網(wǎng)上看見有我們產(chǎn)品不合格的消息，不愿和我們合作了！

眾人 ?。?！

春麗 包缺德！你這死人頭，闖這么大的禍！

有德 我錯了，我檢討。

肥仔 檢討有屁用！

金鳳 春麗，你趕緊上網(wǎng)與那邊聯(lián)系，向他們誠懇認(rèn)錯，說我們正在組織最優(yōu)質(zhì)的產(chǎn)品把不合格的換回來！

春麗 哎?。ㄓ拢?/p>

金鳳 哦，再找找你那位鄭記者，叫他幫我們寫篇宣傳知錯就改講誠信的文章，想辦法在各報社和網(wǎng)絡(luò)上發(fā)表！

春麗 好的?。ㄏ拢?/p>

金鳳 肥仔，你跟東莞那邊解釋清楚，爭取和他們簽合同！

肥仔是！（下）

有德 社……社長，我做什么呢？

金鳳（氣）你……你這個裝運部主任不做了，還要……再罰你五百塊錢！

有德 社長，我……

金鳳 怎么？不服氣？

有德 不不，我是講，罰五百塊太少了，應(yīng)該罰六百塊才對。

金鳳（哭笑不得）你……你真是個豬頭呀！還不快走？還在這煩人！

[有德下。金鳳電話響，傳來春麗的聲音：“鳳姐，網(wǎng)上要我們貨的那家公司和別人另外簽協(xié)議了……”電話再響，肥仔的聲音：“社長，東莞那邊不愿談……”

金鳳（癱坐土堆上）

[女聲伴唱：晴天炸響驚天雷，

六神無主心如灰……

[建雄上。

建雄（唱）轉(zhuǎn)眼間春去秋來又兩年，

金鳳她理應(yīng)把諾言兌現(xiàn);

一心盼早日和她結(jié)良緣，

愛巢里夫妻共把紅燭剪。

（發(fā)現(xiàn)金鳳）金鳳！

金鳳（強打精神）建雄，你……來了？

建雄（唱）今日里特地專程三顧茅廬，

只等你入主別墅同享清福！

（唱戲般雙手奉上一紙）

金鳳（接過）保證書？不不，建雄，現(xiàn)在不行！

建雄 什么？你又反悔？

（唱）三年前你說等你一年，

我一口答應(yīng)沒半句閑言;

兩年前你又說等你兩年，

我手捧保證書兩眼望穿。

好容易熬過春夏熬過冬，

眼見得好日子就在眼前，

不料你出爾反爾又推脫，

辜負(fù)我一片真情你怎心安？

金鳳 建雄，現(xiàn)在真的不能，合作社遇到困難，我正想找你……

建雄（打斷）別提你那合作社！你就說，什么時候能？

金鳳 這……再過一段，等合作社……

建雄（爆發(fā)）哼！合作社合作社！我總算看出了，你心里只有你那個窮酸社，還有那個……包家文！

金鳳 你怎么這樣說？

建雄 那我該怎么說？我對你一往深情言聽計從，你卻對我花言巧語敷衍搪塞;你明明和那個包家文早就離了婚，卻還為他傾家蕩產(chǎn)把債還清！你說，這到底是為什么！

金鳳 建雄，你冷靜點，聽我解釋……

建雄 你解釋過多少次了？還有用嗎？

金鳳（尤怨）你怎么就不相信別人？

建雄 是我不相信你還是你在欺騙我？

金鳳 建雄，今天我們說不清，我們改個時間再好好談好不好？我真還有要緊事！

建雄 好，你的事要緊！我走行不行？今天，我把話說在前頭，如果你心里還有我，就把這個破社長辭了跟我進(jìn)城，如果心里沒有我，我……我也不會死皮賴臉纏著你！我歐建雄也是有尊嚴(yán)的人?。ù掖蚁拢?/p>

金鳳（舉手欲喚，卻欲言又止）

[伴唱：心欲追，腳難邁，

滿腹酸楚誰人解……

[切光。

四

[景同前場。

[伴唱：大好局面付流水，

幾多心血似煙飛……

金鳳（打電話）胡總，你好，我是賀州龍山村的李金鳳……在開會？哦哦……（再撥電話）韋董事長……我是賀州龍山村紅心李產(chǎn)業(yè)……不方便接電話？哦哦……

金鳳（唱）心如火燒哭無淚，

四面楚歌怎解危？

[春麗與肥仔上。電話響。

金鳳（接電話）黎書記，你好……你幫聯(lián)系了鑫源果脯廠？……電話號碼發(fā)給我了？

好好，我馬上與他們聯(lián)系?。▽Χ耍┠銈儙臀也椴槭婿卧垂瑥S情況。

春麗（手機搜索）查到了！實力雄厚，業(yè)績在廣西同類企業(yè)中名列第四。

肥仔（看手機）廠長姓王，酷愛自行車運動，號稱“飛輪王”。

金鳳“飛輪王”？好像我也聽講過。（撥電話）是王廠長嗎……我是龍山村……對對……黎書記跟你說了？你看看我們什么時候過去拜訪你……什么？你馬上要去參加一個野外騎行活動……三四天才回？

春麗 真是越急越出鬼了！

金鳳 王廠長……不不，今天我不是找你談業(yè)務(wù)的，我是……我是你的粉絲！……真的，你不是大名鼎鼎的“飛輪王”嗎？那么高的山，你嗖一下就沖上去了，那么寬的河，你刷一下就飛過去……哦，河飛不過？哦，我是講你是從橋上飛過去……（笑）嘿嘿，真不是想拉關(guān)系，我是講，我們這新修了一條山路十八彎，想叫你這個“飛輪王”來試試……哦，我這是臨賀鎮(zhèn)龍山村龍山嶺……對對，是有個紅心李種植基地，就是我搞的……你來？要和我比賽？……你敢來，我就敢和你比……（驚喜）真的？好！不見不散！哎，慢點，先加個微信，方便聯(lián)系！

春麗 什么？你要和那個“飛輪王”比賽單車？

金鳳 把他忽悠來再說！真要比也不怕，當(dāng)年我踩單車一口氣爬上姑婆山，幾多后生還追不上！哦，你們?nèi)?zhǔn)備一下！

[金鳳與二人耳語，二人點頭下。

金鳳（撥電話）阿旺，我是表姐，馬上把你那架什么老鼠山地車……對，土撥鼠山地車送過來給我，我要在龍山嶺搞個騎行賽……你也來？好好，把你那幫平時一起踩單車的帥哥靚女都喊來！

[春麗、肥仔、振華率眾青年上。

春麗 鳳姐，一切準(zhǔn)備好了！

[內(nèi)喊：“表姐一！”一身騎行裝的阿旺率數(shù)名同樣裝束的男女上。

金鳳 阿旺，這么快到了？

阿旺 我們正準(zhǔn)備去參加一個活動，剛到附近就接到你電話。

[汽車?yán)嚷?，一身騎行裝的王廠長上，馬主任肩扛一輛錚亮跑車跟隨上。

王廠長（對眾）哪個是金鳳凰呀？

金鳳 我是，你是……王廠長？（二人握手）

馬主任 阿乜！微信名叫金鳳凰？人也像鳳凰一樣靚呃！

[金鳳示意春麗、肥仔，二人指揮眾青年敲鑼打鼓亮標(biāo)語：“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王廠長（高興）哦，還搞這么大陣勢呀！

金鳳 王廠長大駕光臨，當(dāng)然要隆重一點呀！來，嘗嘗我們龍山嶺的紅心李！

王廠長（嘗）好，好！品質(zhì)不錯！金鳳凰呀，你說的“山路十八彎”在哪？

春麗 你看?。ㄖ更c）從這里鉆進(jìn)果林，繞過九道彎，再繞九道彎，就上了龍山嶺頂峰了。

王廠長 好??！我這兩條腿腳都發(fā)癢了！今天就讓你領(lǐng)教我這“飛輪王”的厲害！

[眾人擺預(yù)備姿勢。

馬主任（作裁判）各就各位，預(yù)備——（嘴作發(fā)令槍響）叭！

[眾作蹬車舞蹈。

金鳳（唱）為救危局扯個謊，硬起頭皮上賽場。

王廠長（唱）這只“鳳凰”名堂多，生意場上耍花槍。

金鳳（唱）把握火候需謹(jǐn)慎，看準(zhǔn)時機才開腔。

王廠長（唱）騎驢就坡心有數(shù)，假戲真做暗察訪。

王廠長（一馬當(dāng)先，回頭）金鳳凰，我“飛輪王”名不虛傳吧！

金鳳（追上）厲害了，王廠長！

王廠長（唱）要辣還數(shù)老黃姜，哪個敵我“飛輪王”！

金鳳（唱）長江后浪推前浪，小心拍你沙灘上！

王廠長 噫，囂張啵?。ㄒ获R當(dāng)先蹬向前）

金鳳 哼，莫得意?。▕^力追趕）

王廠長（唱）腳底生風(fēng)繞山崗，龍山嶺上果飄香。

金鳳（唱）身輕如燕急追趕，一彎一景好風(fēng)光。

[二人你追我趕，輪流領(lǐng)先，阿旺等青年緊隨其后。

[坡頂，春麗、肥仔、有德、馬主任等人早已等候，春麗高舉“終點”牌子。眾人有節(jié)奏高呼：“李社長，加油！”“王廠長，加油！”

[二人加快頻率沖刺。

王廠長（唱）眼見終點在前方，甩不掉這只金鳳凰！

金鳳（唱）勝敗就在這一刻，咬緊牙關(guān)我硬頂上！

[金鳳率先沖過終點，王廠長緊隨其后，二人踉蹌幾步，一齊癱坐地上。

王廠長（喘吁吁）好厲害的金……金鳳凰……今天輸……給你，改天我們再……比過！

金鳳 比……就比，哪個怕……哪個！

王廠長 講吧，需……需要我做什么？

金鳳（驚喜，又故作姿態(tài)）那……又怎么好意思羅！

王廠長（爽朗笑）哈哈！你以為我是聽你忽悠才來的？告訴你，我早就想找?guī)滋幵牧匣?，也早就知道龍山嶺搞了個紅心李基地，順?biāo)浦劬汀?/p>

金鳳 王廠長，你真是火眼金睛哦，什么都瞞不了你！

王廠長（得意）生意場滾這么久，沒這點本事，早喝西北風(fēng)嘍！金鳳凰呀，你們現(xiàn)在還有多少產(chǎn)量？

金鳳 大概……五六百噸。

王廠長 好，我們?nèi)耍?/p>

馬主任 廠長，我們廠吃不下這么多呀！

王廠長 不是我一個廠，也順便幫梧州、肇慶的兄弟廠要。現(xiàn)在不是講資源共享嗎？有好貨我不能一人獨吃呀！

金鳳（興奮握王廠長手）王廠長，謝謝你！今天就請你在我們的農(nóng)家樂吃個便飯，嘗嘗我們客家特色菜……十八釀！

[切光。

五

[客家圍屋窗戶剪影。

[歡快音樂中，眾人交頭接耳：“分紅嘍，分紅嘍，合作社分紅嘍——！”剪影定格。

[光啟?！褒埳酱寮t心李產(chǎn)業(yè)股份合作社”牌匾高懸。

[眾社員興高采烈邊唱邊舞：

想吃米飯勤耕耘，

想要發(fā)財勤打拼;

汗水流得雨樣落，

鈔票數(shù)到手抽筋！

[春麗和振華將一張紅榜貼墻上，有德、

惠英和眾人圍上，眾鄉(xiāng)親紛紛聚過來。

有德 呀，我得這么多呀！春麗，還等什么？快發(fā)錢喂！

春麗 等社長從鎮(zhèn)里開會回來就發(fā)！

有德 惠英，等發(fā)了錢，我請你去旅游。我們先去賀州，再去梧州，然后上……柳州……

振華 有德，發(fā)了財還這么小氣，到賀州梧州也算旅游？

[金鳳邊接電話邊上。

金鳳 哦，建雄……（電話傳來建雄聲音：金鳳，那天我態(tài)度不好，請你原諒。）我態(tài)度也不好，可你就是不聽人家解釋，還講出那些傷人的話。（建雄：我是想我們能早點在一起，所以一時著急……）我知道，請你再給我一年時間，等鄉(xiāng)親們掙得錢了……

有德 社長回來羅，發(fā)錢羅！

金鳳（對話筒）建雄，我還有點要緊事，我們找時間見面談。（對眾人）慢，各位社員，這錢我們暫時不發(fā)！

眾人（驚愕）為什么？

金鳳 鎮(zhèn)里還有好多果農(nóng)的紅心李賣不出去。鎮(zhèn)政府希望我們合作社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經(jīng)合作社理事會研究，決定緊急修建幾座中小型冷庫，把大家的紅心李收購儲存，然后分批銷售。

有德 唉，眼看到手的錢沒得了，煮熟鴨子飛走了！

金鳳 鄉(xiāng)親們哪！

（唱）過日子就像翻高山，

有陡坡也有溝和坎;

人有難需要扶一把，

同攜手齊心度難關(guān)！

春麗 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眼看著一年心血白費，大家能忍心嗎？

肥仔 將心比心，如果是你自己遇到這種情況，該不該幫呢？

金鳳 各位社員，建冷庫不光為別人，也是為我們自己，我們收購紅心李儲藏，過一段再反季節(jié)銷售，就能賣大價錢！

春麗 有德哥，到時你的分紅就不是這個數(shù)了，要翻倍！

有德（興奮）阿乜！這個生意做得過啵！我同意！

眾社員 我們同意！

有德（討好地）惠英，等我領(lǐng)得錢，我們就不去賀州梧州了，我請你去美洲、非洲、大洋洲！哦！

[七嬸追著身背行李的孫女小菊上。

七嬸 你這個妹仔，怎么這么不聽話呢？

小菊（哭）不，我不去打工，我要讀書?。ㄍ纯蓿?/p>

七嬸（將小菊攬懷中）孫女呀，不是阿婆不給你讀書……家里都這樣了……哪還供得你羅……

金鳳（迎上）七嬸，你要小菊去打工？她還不到十五歲呀！

七嬸（傷心抹淚）有什么辦法羅！她爸出車禍，她媽改嫁，我一個孤老太婆怎么養(yǎng)得起他們兩姐弟？

惠英 小菊成績這么好，將來一定能考上名牌大學(xué)的。

七嬸 我也想讓她讀書呀，可這天災(zāi)人禍……（哭）

金鳳 七嬸，我正想這兩天去找你，你莫傷心，大家會幫你的！

七嬸 大家？（看周圍人）

有德（趕緊轉(zhuǎn)身，小聲）我沒講過哦！

七嬸（搖頭）家家一本難念經(jīng)，哪個還顧得管別人？

金鳳 七嬸，你放心，你的事，我們合作社管定了！

七嬸 合作社？

金鳳 對！請你加入我們合作社，我們一起來幫你！

七嬸 聽講進(jìn)社是要錢入股的，可我哪來錢羅！

金鳳 你家不是有五畝坡地嗎？你就拿它作股份入社，然后我們分紅給你。（對眾人）各位社員，我這個社長就擅自作一回主，你們沒意見吧？

有德（小聲）好滴滴的，管這么多閑事！

惠英（舉手高聲地）我同意！

眾人（舉手）同意！

惠英（對有德）你還不快舉手？

眼淚多過千條水，

傷心重過萬座山……

六

[龍山村頭。遠(yuǎn)處，夕陽映照九曲江流;

近處，坡上佇立金鳳孤寂剪影。

金鳳（唱）一片殘陽映照著孤獨身影，

百轉(zhuǎn)愁腸如亂麻纏繞我心。

建雄他決意要退股金，

關(guān)鍵時狠心釜底抽薪！

我好比雪中樹苗遭霜打，

又好比屋漏偏遭大雨淋。

想叫天，天不應(yīng);

想叫地，地不靈……

想當(dāng)年與建雄東盟會上偶相遇，

言談間相互慰藉孤獨心靈，

曾盼望早日與他結(jié)良緣，

也曾盼隨他進(jìn)城當(dāng)白領(lǐng)，

白日里共游商海同打拼，

夜幕中霓虹影下訴衷情……

怎奈是，

舍不下肩頭這責(zé)任，

舍不下汗水澆灌這果林，

舍不下起步事業(yè)半途廢，

舍不下十指連心眾鄉(xiāng)親！

看如今鄉(xiāng)村振興面貌一新，

放眼望綠水青山幅幅美景，

新時代要擔(dān)起新的責(zé)任，

小康路上絕不能缺少一人！

與鄉(xiāng)親共同實現(xiàn)心頭夢，

與鄉(xiāng)親邁開腳步往前奔，

奮斗出文明富裕好日子，

奮斗出幸福美麗新農(nóng)村！

金鳳（撥電話）王廠長！是我，金鳳凰！你這個“飛輪王”什么時候再到我們龍山嶺來呀！好，我等著你，到時我們再比個輸贏！你現(xiàn)在在哪？我有事想和你談?wù)劊『?，到時我們再約！

春麗 還在這發(fā)什么呆呀？浮山歌圩馬上就要開始了，你這個“美女歌王”還不行動？

（拉金鳳）走走！

金鳳（掙脫）莫吵了，合作社的事情千頭萬緒，哪還有心思唱歌！

春麗 今天呀，你想去也得去，不想去也得去！

（對內(nèi)）來人?。。ū姽媚锷希┌阉献?！

[眾姑娘把金鳳拖下。

[景轉(zhuǎn)浮山歌圩。

[月色朗朗，江水躍金，黛色浮山矗立江心，四周一片燈火閃爍。

[悠悠歌聲中，青年男女撐竹排徐徐過場：

浮山生在水中央，

阿哥（妹）生在妹（哥）心上;

頭頂月光來尋哥（妹），

問哥（妹）幾時連成雙？

[肥仔、振華與眾小伙撐竹排上。

[春麗率眾姑娘拖金鳳上。

春麗 快快，遲到了！姐妹們，上竹排！

[春麗與眾姑娘撐竹排與眾小伙對歌：

吹起竹葉唱起歌，

歌聲飛過清水河;

阿哥有心快來對，

陪你唱到日頭落。

眾小伙（唱）妹講對歌就對歌，

捶響金鼓配銅鑼;

你唱出口我會應(yīng)，

日出唱到月上坡。

春麗（唱）唱歌就唱十把排，

三頭兩句你莫來;

妹是皇宮金絲布，

剪刀不利你莫裁！

肥仔（唱）家有好茶擺上臺，

你有山歌唱過來;

好馬我有金鞍配，

鐵門我有鎖匙開！

[眾男女靠岸登上浮山腳下。

春麗 囂張啵！（推金鳳）金鳳姐，看來還得你這個歌王出馬才鎮(zhèn)得住臺！

[一姑娘將花傘塞給金鳳，眾姑娘將金鳳推出來。

金鳳（唱）要想釣魚先打鉤，

要想唱歌先潤喉;

今日無心和你唱，

一團亂麻繞心頭！

[巖石邊一斗笠男背身唱：

莫要憂，

憂愁多了會白頭;

行船總會遇風(fēng)浪，

走路總會有陰溝。

金鳳（登高處）唱：

路有陰溝照樣走，

風(fēng)浪再大水自流，

亂麻繞心解不開，

想唱山歌曲卡喉……

[男聲唱：

冬天過去是春秋，

勸你放眼看前頭;

天塌下來眾人撐，

水大自有過河舟。

[二人漸近，眾人將二人推進(jìn)一起，金鳳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對方竟是家文！

金鳳（驚異）你？你……怎么在這里？

春麗 你能來，別人就不能來？

金鳳 你……這幾年你都到哪去了？一點音信也沒有。

春麗 我哥他說，不混出樣來，不好意思見你！

家文（對春麗）就你嘴多！

春麗 好，不多嘴。（對眾）兄弟姐妹們，唱歌去！（與眾下）

[二人面對，欲言又止。

[伴唱：

想開口，又還休，

千言萬語卡在喉;

幾年別離今相見，

別有滋味在心頭…-

[二人無言，氣氛有些尷尬。

金鳳 你……這幾年到哪去了？

家文 開始在廣州打工，后來一個戰(zhàn)友叫我到了他公司。

金鳳 還好嗎？

家文 還好，干得蠻開心的。

金鳳 開心就好！（長嘆口氣）

家文 金鳳，不要灰心，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今天，就讓我們一起來過這個坎！

金鳳 我們？

家文（拿一張單據(jù)）你看看這個。

金鳳 轉(zhuǎn)賬單？300萬？（驚異）

家文 現(xiàn)在我只拿得出這么多了，先拿去用，到時我再想辦法。

金鳳（疑惑）這……

家文 這是你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