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忠榮
山風穿過東湖湖面吹來,特別涼爽。環(huán)湖散步的人就在堤壩上坐下來了,也有特意過來吹吹風的,500多米的堤壩,遲來的要尋找位置,擠進去后,兩邊的人就會自覺地挪挪位。湖中有游泳的,在倒影的燈光處不時翻起白浪,壩上坐的人就當風景一樣看。
一個女人想回家,站起來了,身體卻封住剛才坐的位置,男人卻執(zhí)拗地不想走,小聲爭吵著,結果女人還是又坐了回去。壩上排排坐著的人,有人交頭接耳,有人雙手支著身體,雙腳在晃蕩,也有人坐不住,一會面向湖面,一會面向廣場。偶爾聽到一聲驚嘆:“這風真涼爽!”一個男人,穿著一條大褲衩,光著脖子,不看湖水也不看過往的人,就盯住自己的腳,目無表情。
商場里越來越多人,很多是在廣場散步回來的,都穿著閑裝,卻很認真的樣子,在展柜前磨蹭好久。有伴的,會拿著一個物件評頭品足一會,沒有一張急匆匆的臉。一對中年夫婦在賣衣服的地方看了很久,女人相中了一條褲衩,拿在手上很久結果又放了回去,轉到賣洗滌用品這邊,才跟男人說想買可惜沒帶錢,男人就笑了,拿著手機在女人面前晃了晃,兩人又兜轉回去取了那條大褲衩。
對面那個退休的女醫(yī)生穿著短睡衣搬了個竹椅坐在自家門口,手上拿著一把葵扇,扇著扇著不時往腳上拍去,平時她也會坐在那個地方讀報,今晚只是搖扇子順手趕趕蚊子。旁邊的租屋空調水不斷地滴著,地上已經起了青苔。兩個小女孩用一個易拉罐當足球,你踢來我踢去的,身上的小裙子緊貼著肉,濕噠噠的,笑聲響徹巷子。一個阿姨經過時沖我搭話,要我轉告一下房東將這空調水引開,長期下去,路上會滑倒小孩的。離開時喃喃說著:這么個熱法,沒空調,房間也真是呆不下。
一對年輕男女來到了一輛小車前,男的打開了車門,坐進去打著了火又出來了。結果過了5分鐘女的才肯開車門,伸手進去探了探,這才鉆進去,男的已經在車上等好久了。三個到三橋散步的中年人,一個顯得特別的瘦,這個應該沒有胖子那么怕熱的,他也是脫了上衣,就像一枝干枯的樹枝,還時不時用肩上搭著的衣服抹臉上的汗。女醫(yī)生的女兒也出來了,拿著一支飲料,應該是從冰箱里取出來的,母女交談著。
那間做不銹鋼的店鋪里依然坐有五、六個年輕人在泡茶,今天全光著上身,風扇的影子在他們身上切過來切過去,嗓門也沒有往日那么大了。隔壁的針織廠早早關了門,那些銀鈴般的笑聲散了,這條街道變得愈來愈安靜。有一個少婦出來遛狗,跟著卷毛走到一棵樹頭上,女人就催卷毛回家了。天氣預報說,未來幾天悶熱將持續(xù),我就想明天晚上一定要穿著短褲出來。
夜色濃了,樹葉開始搖曳起來,感覺到風開始出現(xiàn)。我想點支煙,又放回了煙盒里,端起了茶杯,抬頭看了看墻上的掛鐘,開始念著家里冰箱那糖水喝下去的冰爽感覺,幾絲涼意自心底涌起,又抬頭看了看墻上的掛鐘。
(薦自《陽江日報》)
責編:我不是雨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