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楊

[前情提要]《知音》2018年6月上半月版第16期講述：北漂女孩郝玲，夢想通過婚姻改變命運。2015年，她與大自己15歲的周志文同居，但兩人的生活并不合拍。2016年，郝玲被查出乳腺癌，半邊右乳房被切除。為此，周志文對她的感情一落千丈，并拒絕結婚。郝玲決定離開周志文，并要求他補償20萬元。拉鋸戰(zhàn)中，周志文意外遭遇車禍……

男友車禍昏迷，巨額存單引歹念

2018年1月25日下午5時，周志文駕車送兒子上奧數(shù)班?；丶彝窘?jīng)看丹橋路口時，為抄近路他違章掉頭。沒想到左側突然沖出一輛渣土車，周志文驚惶中急打方向盤，轎車急速轉了兩個圈后，一頭栽進兩米多深的道溝，他當場昏死過去。好心路人撥打122報警，周志文被送往豐臺醫(yī)院急救。

傍晚7時，郝玲剛下班回家，意外接到交警的電話。想起周志文肆無忌憚地冷落傷害自己，他的生死與自己無關，郝玲本不想管這檔事。然而，想到兩人畢竟相愛一場，自己現(xiàn)在還住在他的家里，于情于理都不能袖手旁觀。

郝玲身邊僅3萬元積蓄，但每月光康復服藥就不下2000元，這3萬元是她的保命錢。周志文送兒子補課發(fā)生的車禍，所有醫(yī)藥費該由前妻艾麗華承擔！郝玲立馬撥通她的電話，讓艾麗華帶錢去醫(yī)院。

當郝玲趕到醫(yī)院時，透過窗玻璃，她看見周志文躺在病床上，渾身血肉模糊，腦袋腫得像面盆。郝玲落淚了，她不知這眼淚是為自己，還是為周志文而流。

一個多小時后，艾麗華母子跌跌撞撞來到醫(yī)院，艾麗華主動繳納了8萬元。三個人靜靜地守在急救室門口。郝玲與艾麗華雖互相仇視，但此時面對生死未卜的周志文，她們沒有像以往一樣爭吵撕扯，彼此心里都涌滿恐懼和悲傷。

經(jīng)開顱引流、輸氧、靜脈點滴等急救，周志文僥幸保住了性命，但始終處于不可逆轉的深度昏迷。術后周志文轉入普通病房，郝玲與艾麗華母子一道進去看望他。強強用手摸周志文的臉：“爸爸，我愛你，你早點醒來吧?！闭f著，他轉臉問艾麗華：“媽，爸爸以后出院了，你就與他復婚好嗎？咱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睘椴蛔寖鹤觽?，艾麗華默認了。這一幕刺激了郝玲，她沒與艾麗華打招呼，帶著復雜心情離開了醫(yī)院……

周志文的父母已去世，他又無兄弟姐妹，可身邊不能離人。見郝玲走了，艾麗華只得將兒子托付給妹妹艾麗英，當晚在醫(yī)院陪床。次日，艾麗華請假在醫(yī)院護理前夫。見郝玲撒手不管，她憂心如焚：自己不能連續(xù)請假，郝玲應該來醫(yī)院輪換。下午，交警給艾麗華送來交通事故分析報告。原來周志文屬違章駕駛，承擔全部事故責任。郝玲是周志文的女朋友，不能只享受呵護而不承擔責任。艾麗華撥通郝玲電話：“現(xiàn)在周志文昏迷不醒，有些事我們必須當面說清楚。”

郝玲下班后直接去了醫(yī)院。艾麗華將車禍分析報告擺在她面前：“周志文負事故全責，我替他繳的8萬元咱倆平攤?！焙铝崂湫Γ骸八撬湍銉鹤由涎a習班引發(fā)的車禍，怎么能賴我？醫(yī)藥費我不會負擔一分！”艾麗華退而求其次：“你現(xiàn)在還住著他的房子，如果還有做人的起碼良知，就在醫(yī)院照顧他。”這個郝玲能接受，答應了。于是，兩個女人輪流來醫(yī)院照顧。

1月27日，輪到郝玲在醫(yī)院照顧周志文。早晨7點，她就坐地鐵來到病房。此時周志文仿佛一具裹著白被單的僵尸。糾結煩惱中，郝玲開始思考自己的未來：周志文也許永遠醒不過來了；就算以后蘇醒，也不知能恢復到什么程度。自己才27歲，沒名沒分地與他捆綁在一起，算怎么回事？郝玲給自己定了一個期限：再照顧周志文一個月，如果到時他還不能蘇醒，自己就離開他去尋找幸福。

輪到艾麗華照顧周志文時，郝玲就在家里清理自己的物品，為搬家做準備。1月29日，郝玲整理書柜時，意外從一個舊瓷罐里翻出了兩枚鑰匙。她突然想起書柜是周志文請人改裝過的，最下層放著保險柜。一直以來，周志文對保險柜諱莫如深。郝玲突發(fā)奇想：那兩枚鑰匙難道與保險柜有關？

郝玲將鑰匙插進書柜最下層的鎖眼里，其中一枚鑰匙竟將書柜打開了。郝玲又用瓷罐里的另一枚鑰匙，將保險柜擰開了。里面除了幾套紀念幣，還有三張定期存單，每張60萬元，合計180萬元。

周志文一向在自己面前抱怨開支大，存不下錢，誰知他竟偷偷攢了這么多錢！自己提出分手，周志文卻連區(qū)區(qū)20萬補償都不愿給！不行，絕不能滿身傷痛，兩手空空地離開！那一刻，郝玲突起歹念，決定將180萬定期存單據(jù)為己有。

掃除障礙雇兇謀殺，無辜妹妹悲情殞命

郝玲如此算盤：趁周志文昏迷，神不知鬼不覺地將180萬從銀行取走，然后離開北京。然而，郝玲不知道存單密碼，也沒有周志文的身份證，根本無法取款。當務之急，就是要拿到周志文的身份證。郝玲記得清清楚楚，1月25日，艾麗華曾拿著周志文的身份證去醫(yī)院大廳繳費。要是身份證在她手里，自己該怎么辦？郝玲焦慮得一夜未眠。

1月30日，是郝玲照顧周志文的日子。她一進病房，就瘋狂在周志文的枕頭底、公文包、錢夾里翻找。最終她在床頭柜的抽屜里，找到了周志文的身份證，便趕緊藏進坤包里。

次日，郝玲趁上班午休時間，帶著周志文的身份證和180萬存單，趕到公司附近的銀行。因定期存單尚未到期，也沒有密碼，郝玲無法取款。在工作人員提醒下，她辦理了掛失手續(xù)，7個工作日（雙休日不算）之后可以順利提現(xiàn)。

周志文是植物人，對自己構不成威脅，唯一的隱患來自艾麗華。為麻痹她，郝玲假惺惺向她示好：“我想清楚了，你和強強比我更需要周志文，等他蘇醒過來，我就離開他回江西，成全你們一家?！卑惾A譏諷道：“你是想將他當包袱甩給我吧?！焙铝崛鲋e：“周志文嫌棄我身體殘缺，不僅冷落我，還經(jīng)常對我施以家暴?！闭f著，她挽起褲管，兩條大腿上全是駭人的青紫傷痕。其實，這些都是她為蒙蔽艾麗華親手掐的。

郝玲繼續(xù)抽泣著說：“周志文的感情全在你和強強身上，本來我都打算離開他回江西了，誰知他突然遭遇車禍?！焙铝釟埲钡纳眢w、大腿上的累累傷痕，及逼真的表演，讓艾麗華心生同情。2月1日，艾麗華在醫(yī)院照顧前夫。中午，妹妹艾麗英過來給姐姐送飯。艾麗英小姐姐3歲，在公交系統(tǒng)上班。她勸艾麗華：“萬一周志文永遠醒不過來，你該怎么辦？他在醫(yī)院住下去，誰替他負擔醫(yī)藥費？你就那么想與他復婚嗎？”

艾麗華告訴妹妹：“我所做的一切是為了強強。他尚未成年，不能失去父親。我想讓周志文再在醫(yī)院住半個月，到時他還不蘇醒，我就把他接到家里，將他名下那套兩居出租，用租金請保姆照顧他。”艾麗英理解了姐姐的苦衷。

再說郝玲，每過去一天，她就在心里念叨：離取錢的日子又近了一天，千萬別出意外。孰料2月3日，她接到艾麗華的電話：“志文蘇醒了！”郝玲頭頂仿佛炸響一顆驚雷。正當她不知所措時，艾麗華電話又來了：“志文腦部遭受嚴重撞擊，失憶了?！焙铝崛玑屩刎?。

當天下班，郝玲趕到醫(yī)院看望周志文。因腦組織損傷嚴重，周志文出現(xiàn)逆行性失憶：除了兒子強強，他不認識任何人。但蘇醒后發(fā)生的事他記得清楚，生活也能自理。再過6天，那180萬就屬于自己了！為不引起艾麗華懷疑，郝玲再次撒謊：“艾姐，志文蘇醒了，我可以放心把他交給你了。再過一個星期，我就回江西?！卑惾A眼圈紅了：“謝謝你對志文的照顧，祝你早日找到一個愛你的好男人?！?/p>

2月4日，郝玲與艾麗華母子為周志文辦出院手續(xù)。兩個女人忙著結賬時，強強拿著爸爸的手機在一旁打游戲。突然，他將手機舉到媽媽眼前：“這是什么？”原來周志文的手機記事本上有3串數(shù)字，頗像銀行賬號。艾麗華問前夫：“你在銀行有存款嗎？”周志文搖搖頭：“我記不起來了?！卑惾A想去銀行查賬，可周志文的身份證她怎么也找不到。郝玲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掩飾道：“病房里人來人往，是不是弄丟了？”艾麗華沒往深處琢磨，讓周志文去派出所補辦身份證。

周志文失憶了，而今艾麗華成了一顆定時炸彈。再有5天，自己就能取出180萬，周志文即便補辦身份證，也要半個月后才能下來。為順利取走巨款，不給將來留隱患，郝玲決定除掉艾麗華。與艾麗華、周志文多待一天，就多一份隱患。當天，郝玲從周志文家搬走了，住進了小旅館。

郝玲的表弟婁劍在大興區(qū)一家汽配廠上班。2月5日，郝玲將表弟約了出來，謊稱艾麗華不僅搶走了周志文，還曾雇人打斷她兩根肋骨。23歲的婁劍高中學歷，剛來北京時得到過郝玲的幫助，他義憤填膺。郝玲要求表弟：“只有除去艾麗華，才能解我心頭恨，事成后我給你10萬元。”婁劍在北京生活艱難，利益和報恩的驅(qū)使下，他決定鋌而走險。

2月7日下午5時，婁劍偽裝成快遞員，騙開了艾麗華的家門。哪知，當天強強腹瀉，艾麗華帶兒子去醫(yī)院了，艾麗英在家?guī)徒憬悴脸橛蜔煓C。婁劍誤以為她是艾麗華，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繩索，將其活活勒死……

一個多小時后，艾麗華帶兒子回家。見妹妹慘死在客廳，她悲痛撥打110報警。豐臺公安分局刑警火速趕赴案發(fā)現(xiàn)場，經(jīng)調(diào)取小區(qū)監(jiān)控錄像，及走訪調(diào)查，于當晚10時將婁劍抓獲歸案。經(jīng)審訊，婁劍供出了幕后主使郝玲。次日凌晨，郝玲被刑拘。

慘案傳開，周志文不寒而栗，沒想到看似柔弱的郝玲竟是一條兇殘的美女蛇。妹妹無辜殞命，艾麗華悲痛欲絕，堅決要求追究郝玲與婁劍的刑事責任，并提出民事賠償。等待郝玲與婁劍的將是法律嚴懲！

（文中除郝玲外，其余為化名，相關人物和單位均作了技術性處理）

編輯/涂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