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亞萍
飯桌上,三姐和四姐推杯換盞,相談甚歡。我一摔筷子,變了臉色:“什么意思?你們兩個人當(dāng)著我的面親親熱熱,是為了表現(xiàn)你們的關(guān)系更好一些嗎?”我咄咄逼問,兩個姐姐相視一笑,向我敬酒。我瞟一眼我杯中的飲料和她們杯中的酒,說了一句:“哼,我隨意,你們?nèi)蓢D。”
走廊上,三姐站在我身邊,我一轉(zhuǎn)身,死死抱住她的腰,她笑得直不起身。三姐轉(zhuǎn)身想要反攻,我扒在她身上大喊:“真高興呀,你終于肯陪我玩了。”
客廳里,我摸一下左胸膛、右胸膛,又摸一下左下腹、右下腹,姿勢夸張地行走。我知道背后有人在看。她走到我身邊,笑得前俯后仰,我知道我這樣的臨場發(fā)揮總能迅速獲得三姐的捧場。
要進電梯,我攔在電梯門口大喝道:“不許進!”電梯門開,我乖乖放行,三姐、四姐、小安和我進了電梯。電梯門關(guān)上,三姐立即說:“關(guān)門放狗!”話音未落,“汪汪汪……”狗叫聲響起來啦。聽那生動的犬吠啊,哪兒突然來這么一條應(yīng)景的乖乖狗啊!
那條狗張牙舞爪吠震電梯,幾個人在小小的電梯間里左閃右避,場面真是熱鬧。走進電梯的人都會有小小的困惑,剛才好像聽到有狗的叫聲啊,真叫人一頭霧水。
我和四姐、小妹去公園玩。四姐帶了十字繡,坐在湖堤的椅子上就開始繡。我拉著她的手說:“我們來玩跳繩比賽吧!”四姐說好,小妹就喊開始。
四姐穿著布鞋,不緊不慢地跳了起來。我穿著高跟鞋,手一拽跳繩,跳繩和身子立刻舞了起來。四姐看得目瞪口呆,說:“你這是上了發(fā)條啊,舞得都有風(fēng)聲了!”
于是,我的勁頭就叫她這輕飄飄的俏皮話一戳,全消了。我在湖堤上躺下來,笑得不成樣子。
又是在電梯里,三姐忽然對著小安發(fā)脾氣:“你這個孩子,就是玩電腦玩瘋了,才會碰到桌子,磕出這么大的一個包?!毙“脖緛硪呀?jīng)不哭了,但是這會兒三姐又說起這回事來,還特別生氣,小安又歇斯底里地哭起來。我一臉悲憤地看著三姐,摟著小安說:“小安,我不能制止你哭,但是我可以陪著你一起哭。”我撕心裂肺的假哭一出,小安被我嚇得止住了自己的哭聲。
到一樓了,有人走到我們面前來了,我一個機靈,又變回那個正常的娉婷女子了。
我真的不知道哪根筋會忽然不對勁,讓我原形畢露。說心里話,我真的特別喜歡那些原形畢露。我會在深夜時一個人靜靜回想,想著想著就傻乎乎地笑出聲來。
(摘自《聲聲喚》 江西人民出版社 圖/亓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