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圖+楊希元 丘勤
坐落在大山深谷中的云龍,其建筑講究因勢布局,如鱗次櫛比的諾鄧北山民居、建于乾隆四十一年(1776年)的沘江上的通京橋等,都很好地結(jié)合了當(dāng)?shù)氐牡匦翁卣鳌?/p>
作為多民族聚居區(qū),云龍縣有著獨特的山地文化。在這里,你可以領(lǐng)略到云南古老的戲曲劇種——白族吹吹腔的奇特魅力,探尋延續(xù)了上千年的驛道文化、橋文化。此外,云龍還是“滇西大十字路”的中心,云南西部的產(chǎn)鹽重鎮(zhèn),被譽為“中國古代橋梁博物館”……
坐落在大山深谷中的云龍,其建筑講究因勢布局,如鱗次櫛比的諾鄧北山民居、建于乾隆四十一年(1776年)的沘江上的通京橋等,都很好地結(jié)合了當(dāng)?shù)氐牡匦翁卣鳌?/p>
云龍縣位于云南省西部,是大理白族自治州西陲最邊遠的縣。圍繞在這個小城周圍的,都是舉世聞名的美景之地——東部是迤邐秀美的大理蒼山洱海,西鄰壯麗的怒江大峽谷,往北是麗江和香格里拉,南邊則是保山、騰沖與德宏。然而被圍繞在中心的云龍,卻一直不那么為外人所知,就像一個被歲月塵封的秘境,被很多人遺忘。其實,這里有千百年沉淀下來的繁華和故事。
云龍,是云南西部唯一的產(chǎn)鹽地:本省的其他幾個鹽井,都被壯闊的橫斷山隔在東部,唯有云龍在山脈以西。云南西部、西藏察隅昌都地區(qū),乃至緬甸的東部用鹽,都必須取自云龍。而運鹽人更是聰明地征服了橫斷山脈——他們并沒橫越山脈,卻是順著從北向南的峽谷,將富含鉀元素的云龍鹽送到各個地方,并且一路架橋,最終使云龍成為了“中國古代橋梁博物館”。
同時,鹽的巨大誘惑,使得大山深谷中的云龍成了鹽業(yè)冒險家的樂園。首先是歷朝中央政府為了控制鹽業(yè),積極修建驛道,設(shè)置驛站。而后便吸引了大批內(nèi)地商人和移民——這些人最初大多是為了獲取鹽的巨大利潤來到這里,但同時也帶來了先進的生產(chǎn)技術(shù)和中原各地不同的風(fēng)俗文化,其中最讓人驚嘆的,是云龍縣千年白族村中的吹吹腔——它的雛形源于北方戲種,卻在滇西和白族音樂奇妙地結(jié)合了起來。
云龍交通線之所以能夠四通八達,“橋”起著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其中,松水藤橋最具野趣,該橋用野葡萄藤編制,三至五年一換,現(xiàn)在全縣仍有幾座這樣的藤橋被鄉(xiāng)民們完好地使用著。
云龍交通線之所以能夠四通八達,“橋”起著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其中,松水藤橋最具野趣,該橋用野葡萄藤編制,三至五年一換,現(xiàn)在全縣仍有幾座這樣的藤橋被鄉(xiāng)民們完好地使用著。
云龍交通線之所以能夠四通八達,“橋”起著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其中,松水藤橋最具野趣,該橋用野葡萄藤編制,三至五年一換,現(xiàn)在全縣仍有幾座這樣的藤橋被鄉(xiāng)民們完好地使用著。
云龍交通線之所以能夠四通八達,“橋”起著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其中,松水藤橋最具野趣,該橋用野葡萄藤編制,三至五年一換,現(xiàn)在全縣仍有幾座這樣的藤橋被鄉(xiāng)民們完好地使用著。
明清以來,云龍縣諾鄧鄉(xiāng)就是“滇西大十字路”的中心,東邊是大理、昆明,南至保山、昌寧,西接騰沖,北連麗江、西藏。那時候,從這四個方向延伸出去的古道上,八方商旅絡(luò)繹不絕。
南北縱橫的云龍之路,幾乎是一條直線,路上流通的是鹽、玉石和茶葉。沿著那些縱向的峽谷區(qū)穿行,不需要橫跨高聳入云、綿延不斷的山脈,也沒有大江大河阻隔,出入藏區(qū)的馬隊甚至可以省去渡金沙江的麻煩。西藏的昌都、察雅和芒康,以及德欽、維西等地所產(chǎn)的馬匹、藥材和毛皮,正是通過云龍,再往南流通進入保山和臨滄等地的。而保山、臨滄等地的玉石、茶葉,又反向流通到北方的藏區(qū)。
居住在北方藏區(qū)的民眾,尤其歡迎被他們稱為“諾鹽”的云龍鹽。因為云龍鹽含有豐富的礦物質(zhì),其中主要的成分是“氯化鉀”,也就是食用鉀鹽,對高寒地區(qū)的牧民身體有益,用來喂牲口可防治疫病。在這條運鹽路上,有一座大山直接就被稱作“鹽路山”。
東西交流也有通途。橫斷山以西,除了云龍所轄的5口優(yōu)質(zhì)鹽井,再無其他鹽井。云龍以西的保山、騰沖一帶,甚至出國境直至緬甸等地所需的食鹽,主要由云龍供應(yīng)。所以整個滇西地區(qū)的居民,都對云龍鹽情有獨鐘,甚至有些地方兒女婚嫁時,一定要用紅布包一塊云龍鹽作為“彩禮”。
滇西人經(jīng)過云龍,往東一路去到麗江,從麗江再南行到大理——這條路,同樣也是鹽、茶、糖、布、玉石等商品的流通道路。鴉片戰(zhàn)爭以后,隨著滇西地區(qū)與英占緬甸之間的經(jīng)濟交流密切,云龍鹽名震中外。
這條四通八達的交通線上,走過各式各樣的人,流傳著許許多多的故事:云龍的學(xué)子赴省進京趕考的寒苦,各地商人冒險販貨的擔(dān)驚受怕,趕“三月街”的女子在路上的所見所聞,跑緬甸的淘金者繪聲繪色的描述,山道上數(shù)不清的匪事、兵爭、官司、逃匿出走、馱洋貨、販賣私鹽的傳奇,當(dāng)然還有很多山神土地、妖魔鬼怪、虎豹蟲蛇之類的傳說……
因為山高谷深,河流眾多,滇西大十字路口想要通暢,想要方便往來,便利繁忙的鹽馬交易,就必須架橋。千百年來,這些橋在云龍的深山密林中、河谷溪澗上仍然到處可見,于是云龍有了一個稱號:“中國古代橋梁博物館”。
每座橋都自有其明確的來歷和身世。比如果郎村的中州橋,是古代云龍“鹽馬古道”向西的第一橋,其始建于清代中葉,是木梁廊橋,后來廊梁被毀,改為鐵鏈吊橋,全長54米。包羅村的通京橋,是云龍最長的廊橋,古稱“大波浪橋”,初建于清乾隆四十一年(1776年),因鹽馬古道及清代白羊廠銀礦運銀通道經(jīng)此,故取名“通金橋”,后來人們又認(rèn)為銀子是運往京城的,便改稱“通京橋”。橋為伸臂式單孔覆瓦木梁橋,像彩虹橫臥江上,壯麗美觀。
大達村白族吹吹腔有其固定的臉譜造型,每次表演前,由老藝人給演員畫上相應(yīng)的臉譜。參加表演的不僅有老一輩的藝人,也有20歲出頭的年輕人,可見吹吹腔在當(dāng)?shù)厝允菑V受歡迎的。
云龍地區(qū)在沘江上游松水一帶的藤橋,則充滿了原生態(tài)的野趣。這些橋是用野葡萄藤編出來的,在橋兩邊依著大樹結(jié)繩編織,橋中鋪有窄木板以便人行走,不過野藤每隔兩三年便會更換一次。沘江上現(xiàn)存藤橋5座,最長的有30米。這些藤橋晃悠悠,而鄉(xiāng)民們每天馱著背簍說說笑笑,來來往往,如履平地。
沘江上還有座古老的彩鳳橋,始建于明末崇禎年間,因橋廊內(nèi)繪有許多彩畫,當(dāng)?shù)厮追Q“大花橋”,是順蕩鹽井出產(chǎn)的鹽北運蘭坪、麗江、西藏的通道。
大達村,處于以云龍為中心的滇西大十字路的東線上,也是云龍山區(qū)中白族人口最多、聚居最集中的千年古村,有240戶、1200多居民。過去,云龍鹽以及同在東線上的白羊場的銀礦產(chǎn)銀,都由馬幫經(jīng)過此地運往大理。
大達村里,在清一色的石板巷道和黃土夯就的深墻高院圍繞下,是坐落在村中央的古戲臺。作為大理州現(xiàn)存式樣最好的古戲臺,它重建于1934年,為丁字形一閣兩翼式建筑:二層前臺為舞臺,后有飛檐翹角的四層建筑。每年正月初二至初六,大達村民就要登上古戲臺,唱正戲、演白族吹吹腔。
白族吹吹腔是云南最古老的戲曲劇種之一,它的唱腔高亢嘹亮,又有蒼涼的嗩吶配奏。對于吹吹腔的具體形成時間和劇種源流,學(xué)者中各說不一,但可以確定的是,吹吹腔源于北方戲種。
后人模擬過吹吹腔的由來:在明朝初年,云龍制鹽業(yè)和鹽馬交易發(fā)達、交通便利,與北方地區(qū)的經(jīng)濟文化交流頻繁。某一種北方戲劇,通過往來的商旅或定居的移民,傳入了云龍。這種北方戲劇在流傳過程中,與當(dāng)?shù)匕鬃宓囊魳非{(diào)、民歌小調(diào)開始融合。大約在明代中葉,吹吹腔成形。到了清乾隆年間,吹吹腔發(fā)展到極盛階段。至今這一劇種仍活躍在云龍縣、劍川縣、洱源縣、鶴慶縣、大理市等廣大地域。而在地處山區(qū)的云龍縣大達村,吹吹腔風(fēng)貌保存最為完整,比洱海周圍的平壩區(qū)更有獨特之處。
大達村白族吹吹腔有其固定的臉譜造型,每次表演前,由老藝人給演員畫上相應(yīng)的臉譜。參加表演的不僅有老一輩的藝人,也有20歲出頭的年輕人,可見吹吹腔在當(dāng)?shù)厝允菑V受歡迎的。
大達村所流傳的吹吹腔屬于白族吹吹腔中的南腔,其特點是較多保留了吹吹腔的古老風(fēng)貌,生、旦、凈、丑俱全,講究“手、眼、身、法、步”,自有一套完整獨特的表演模式,身段和步伐都要求與嗩吶節(jié)奏統(tǒng)一。吹吹腔的特點是大部分無伴奏,只用嗩吶奏過門,間雜打擊樂與嗩吶。在唱腔音樂上,除傳統(tǒng)的唱腔外,還加上了白族的山歌小調(diào)。對白更是采用“雙語”——表演者白語和漢語摻雜,講究韻律。
據(jù)戲劇研究學(xué)者調(diào)查,吹吹腔的劇目有300多種,其中有反映元世祖忽必烈征大理的傳統(tǒng)劇目《血汗衫》,還有《八郎探母》等漢族的傳統(tǒng)劇目。此外,還有許多反映民族生活,甚至自編自導(dǎo)的劇目。比如《崔文瑞砍柴》講的就是和漢族戲劇《天仙配》類似的故事:善良孝順的窮小子,路遇下凡來的多情仙女,從此開始了一段流傳久遠的愛情故事,成為當(dāng)?shù)刈钍馨傩諝g迎的劇目之一。
許多吹吹腔藝人就是放下鋤頭、化妝登臺的農(nóng)民,多是祖?zhèn)骰蚋鷰煂W(xué)戲的,表演前,負(fù)責(zé)臉譜的老人會給他們的臉上涂上濃墨重彩——吹吹腔講究臉譜。大達村的傳統(tǒng)譜式有18套,全為正相,還繪有頭飾,與漢族古典戲曲臉譜相似,多以黑、白、藍、紫等為主色。
筆者在大達村時,恰好遇上武戲《三戲呂布》開演。嘹亮的嗩吶吹響,演出開始,有6位樂手配合,嗩吶剛一過門,臺上將士便緩緩起舞,嗩吶聲停,兩名主將開始念白,高唱,然后一招一式從容地比劃著打起來,古典戲意味很濃,臺下村民連連叫好,一折演完,觀眾便要放鞭炮以示喝彩。他們用高亢激動的唱腔、情感強烈的嗩吶配奏,演繹著高山深谷地區(qū)白族人民的情感和生活。
隨著老一輩藝人的相繼去世,這種珍貴的白族劇種面臨著青黃不接、后繼無人的嚴(yán)峻挑戰(zhàn)。2006年3月,云龍縣的白族吹吹腔藝術(shù)被列入了《云南省第一批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保護名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