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jì)念館東湖邊上有一條美麗的櫻花路,聽說名氣還不小呢。
據(jù)說,這條櫻花路兩邊栽有上千株櫻樹,人走入其中,就仿佛踏進(jìn)了仙境般。
印象中,這里好像一年四季總有翠色在目。用不著刻意抬頭,就能看到郁郁蔥蔥的花木。櫻花開放的時節(jié),爛漫的櫻花溢光流彩,碧綠的垂柳姿態(tài)婆娑,叫你不由得就會吟誦出“櫻花紅陌上,柳葉綠池邊”的詩句來。
這里不只有櫻花,還有垂柳、松柏、香樟以及許多我叫不上名字的花木。來這里棲息的鳥兒也漸漸地多了起來,有翠鳥,有灰喜鵲,有白頭翁,更有好多我同樣叫不上名字的。其中,有一種鳥令我印象特別深刻,因為它的歌兒唱得特別好聽。我只記得它的一句歌詞,好像淮北方言“急不得也哥哥”那樣的腔調(diào)。清靜的時候,我不知道它們?nèi)チ四睦?;熱鬧的時候,我更不知道它們爭論了些什么。
但我就是喜歡這里。
特別是今年,我沒有當(dāng)班主任。只要是晴天朗日,早、晚自習(xí)還沒有上之前,總還有點時間能從容地到操場跑道上去走那么幾圈兒。有時,也會和同事三三兩兩地或散步,或圍坐于草坪上,說說家長里短,談?wù)勌炷系乇?。這樣,我緊張的神經(jīng)、疲乏的心靈總能得到片刻的放松。
不過,今年的春天來得似乎有點兒晚。
坐在四樓的辦公室里,天天看那操場邊上,總算把青色的煙靄盼成了黛色的長墻。可當(dāng)我迫不及待地走到近前時,卻發(fā)現(xiàn)有一種叫不上名字的樹竟還沒有一絲發(fā)榮滋長的跡象。有人說,它已經(jīng)死了,是被墻外的臭水溝給熏死的。其中有一棵樹的枯枝上,還纏繞著一只斷了線的風(fēng)箏,更增添了幾許衰朽之氣,與勃發(fā)的生機真是格格不入。于是,有人抱怨:這樣的枯樹,干脆砍了算了,留著它們不是有礙觀瞻嗎?
然而,就在昨天,當(dāng)我又走在操場邊的時候,我驚奇地發(fā)現(xiàn),那一種我始終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的樹竟然活了,活得那樣愜意!哦,不!它根本就沒有死!你瞧,那一片片新綠,在早晨的清暉里閃著油亮的光,跟我們打招呼呢。
我不由得就想起了去年朋友送我的那兩盆桂花。
因為是移栽的,每過一段時間,朋友就打電話問我桂花開了沒有。我跟她調(diào)侃說:“一個是情竇初開,一個是故作糊涂?!庇诌^了一段時間,依然如故。直到今年開春,妻子把一盆盆花草盡數(shù)搬到陽臺,換盆的換盆,剪枝的剪枝,可那兩盆桂花仍然一副裝聾作啞的樣子,一氣之下,就給它剃了個平頭,越發(fā)像個丑八怪了。上周末,我到陽臺上拔蔥,驚奇地發(fā)現(xiàn),那兩個丑八怪竟然吐翠了!于是,我在心里直念阿彌陀佛:你們要是再不弄出點兒動靜來,怕是要連盆扔了。
白居易有詩:“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笔前。驗槠贩N、時令、土壤等諸多因素的不同,花木自有它們不一樣的春天。
徜徉在校園的操場上,望著一墻之隔的櫻花路,望著淡粉的櫻花、婆娑的綠柳和那至今我叫不上名字的花木們,我就在想:一個個孩子不就是一棵棵花木嗎?發(fā)榮滋長自當(dāng)各有其時啊!所以,有的時候,我們是不是太過心急了呢?